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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连忙说道:“不是的,轩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可是父皇的儿子,父皇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呢?轩儿,你别误会,父皇的意思是你放心的去北疆,这寻找解药的事情就交给父皇。当然,无论你去不去,父皇都会帮你去寻找解药的,不过,父皇还是恳求你去北疆,也算是为了北疆的那些百姓少一些伤亡吧。”
皇上的眼神中充满了“真挚”的神情,那神情里除了“真挚”,还有“慈爱”,和请求。
嗯,前两者是虚的,请求是真的。
凌轩冷冷地说道:“要儿臣去也行,不过儿臣向来都不喜欢一些碍眼的人和事在儿臣跟前晃荡。”
皇上皱了下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说道:“父皇这就将志儿撤回来,你去北疆后,跟他交接一下让他回来吧。”
本来皇上是想让志王在那里镀镀金,只要有轩王在,就必定会打胜仗,若是志王也在那里,到时候就大肆宣扬志王的功劳,给志王封为太子而造势,只是自己的这点心思已经被凌轩给看破了,凌轩自然不肯自己搭桥让别人过河了,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凌轩可没有这么傻。他们两个势必只能留一个人在北疆,权衡之下,还是选择让轩王去北疆,毕竟现在抵抗北云国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事情等局势稳定了再说。若是北疆被攻破了,到时候一路南下灭了东朔,国都没有了,还给志王留什么太子之位?
“轩儿,你要不准备准备后天就去吧,父皇派几个太医给你,万一你毒发了,也好及时给你治疗。”
“随便”
凌轩冷冷地说道,自己本来想拒绝的,鬼谷子说了,自己这毒除了那个解药,其他的药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那些太医即便是跟了他去,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不过凌轩为了北疆受伤的战士考虑,还是觉得带几个太医过去也还是有些用处的。
凌轩出了宫,没有回轩王府,而是直接就去了静苑,静苑的大门是虚掩着的,他还未走进静苑,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厨房里烟雾缭绕,凌轩缓步走了进去,他侧头望了一眼夏依依紧闭着的房门,回想起那天两人倒在了床上的情形,夏依依的身子离自己那么近,他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幽兰之香,她的肌肤是那样的白皙,她的双眼是那样的清澈,她在盯着他的胸膛的时候,脸上不禁飞起的红霞,凌轩的双眼有些移不开,直直地盯着那扇门,只是那扇门里并没有夏依依的身影,凌轩不禁有些失落,那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倔,非得跑那么远的地方,自己都看不着她了。
凌轩走进了厨房,厨房里的味道更为浓重,灶膛里升腾起的烟气和药罐子里冒起的雾气两者相互夹杂着互相侵入着往上升起,升到屋顶再也不能上升,都齐齐地往下压,往下挤,实在挤不下了,就往各个角落里钻,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浓浓的烟雾,好似那清晨的泰山顶上飘渺的云雾,厨房里所有的东西都若隐若现的看不清,更是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浓烟熏得凌轩的眼睛有些难受,他不自觉的低低的咳了两声,严清正躲在灶膛下炼药,听到了声音,就抬起头来,透过那飘荡的烟雾,严清看见厨房门口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这身影绝不是鬼谷子。
严清洗了洗手,这才走出来,说道:“王爷,你来这里有何事?”严清暗自腹诽,夏依依又不在,他跑来干什么?
“本王来看看你们炼制了多少药了,本王现在需要。”
“第二批还没有练完,才炼了一小部分,只怕是要再等个五六天才能炼完了。”
“现在有多少,明天就送多少到王府去吧,剩下的等你炼完了,再送过去就是了。”
“嗯,行。”
严清想问他为何现在急着就要这些药,而且即便是他要这些药,他完全可以派个下人过来说一声就行了,何必自己亲自跑一趟呢?不过严清素来都忍得住自己的好奇心。
凌轩说完了事情,就往外走,严清礼貌的送他出去,走到门口,凌轩踌躇了两步,终是拉下脸面来问道:“夏依依可有写信回来?”
“啊?”严清以为自己听错了,接着严清摇了摇头,“没有啊。”
严清这时才明白王爷为何会亲自来一趟,原来就是问上这么一句话啊,看来王爷没有收到过夏依依的回信,有些失落吧,不过他们也没有收到来信,那王爷的心里应该会平衡一些吧。果然,严清见到王爷的神情缓解了许多。
“谁说没有写信回来?老夫就收到了夏依依的来信。”鬼谷子从外头跨步走了进来,鬼谷子的脸上有些喝完酒之后的潮红,他醉醺醺的双眼微微睁开,看了一眼杜凌轩,有些嘲笑的说道。
啊?严清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眼鬼谷子,他们什么时候有收到夏依依的来信了啊?师父这不是在骗人吗?
“有吗?你是不是喝醉了说的胡话?”凌轩刚刚才缓解的神色又变得有些郁郁寡欢。
“老夫没有喝醉,老夫就是收到了她的信,她还跟体贴的跟我说要注意身体,少劳累,别又为了炼药而熬夜了。”
鬼谷子试图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喝醉,还清醒着,可是那眼睛也只是努力做到了半睁开而已,鬼谷子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眼中凌轩的两个重影合并到一起去。鬼谷子内心叹了口气,真是年纪大了,酒量不行了,这喝的酒都没有年轻时的一半多,就已经喝醉了。
鬼谷子这猛地一晃脑袋,就有些保持不住身体的平衡,趔趄了几步,严清连忙走上前扶住了鬼谷子,有些责备的说道:“师父,你干嘛又出去喝酒啊?”
“这生活过得真没劲,不喝酒干嘛?以前还能跟夏依依斗斗嘴,现在又没人跟老夫斗嘴,那还不如出去喝点小酒呢。”
“这不是还有我了吗?”
“你?”鬼谷子微睁开着眼睛,看了一眼严清,继而又眯上了眼睛,还是眯着眼睛舒服,鬼谷子带着浓厚的酒后混沌的发音说道:“跟你有什么好斗嘴的,两个大男人斗嘴有什么趣?还是跟丫头斗嘴好玩。”
严清扁着嘴说道:“师父,以前我出药王谷去诊病,我要是一走两三个月,你一个人呆在药王谷,也没有见你这么想我,也没有见你这么无聊啊。怎么现在夏依依走了,你就这么想念她了?”
“不仅老夫想她,她也想老夫了,要不然,她能给老夫写信?”
凌轩听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冷冷地问道:“信呢?拿来!”
“不给”
“你给是不给?”凌轩上前猛的将鬼谷子的衣领给揪起来,鬼谷子矮小的个子瞬间就被凌轩给拎了起来,双脚都离地了,不停地扑棱着。
“不给!”
严清看着凌轩有些通红的眸子,严清都无语了,师父这是干嘛?非得故意去惹怒王爷干嘛?结果被王爷欺负得妥妥的,严清连忙说道:“王爷,快放他下来,我师父是在跟你开玩笑呢,他根本就没有收到夏依依的信,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天天出去喝酒了。”
凌轩倏的松开了手,不过他的眸子里醋意仍旧不减,说道:“至于出去喝酒吗?”
鬼谷子猛地被凌轩给松了手,他的腿脚一站地,可是因为喝多了酒,他的腿使不上劲,腿脚一软就往地上倒去,严清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鬼谷子气呼呼地说道:“怎么不至于啊?那个没良心的夏依依,老夫为了她的安全,居然用两批药来跟你交换,你知道花了老夫多少银子去买原材料吗?老夫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她居然连个信都不给老夫写个,一出去就将老夫给忘得个干净,老夫若不是想着要帮她看家等着她,老夫真的就练完这批药就回药王谷去了。”
鬼谷子说道:“老夫是她的徒弟,老夫等她的信天经地义,你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你等什么信啊?”
凌轩愤愤地瞅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是本王的王妃。”
“她可不承认。”
“哼”凌轩甩了袖子就大步跨出了大门。
等凌轩一走,严清将门关上,把鬼谷子给扶到了大厅坐下,严清无语地说道:“师父,你好端端的干嘛要故意激怒他啊?他那个臭脾气,还不得修理你啊?”
“哼,老夫被他讹了两批药,老夫心里气得慌。快,那些醒酒药过来,这喝多了酒,又被他给气了一通,现在就觉得心里闷得慌。”鬼谷子一边气呼呼地说话,一边用手捋了捋胸脯。
严清便去翻了醒酒药出来,端给鬼谷子,说道:“年纪大了,就少喝点酒。”
“刚刚王爷过来不会是只问这信的事情吧?”
“他急着要药,要我们把炼好的药明天送到王府去。”
“现在就要药,他该不会是要启程去北疆了吧?”
“不知道啊。”
“管他呢,老夫先回房间睡一觉再说。”鬼谷子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吩咐道:“你赶紧炼药去,别偷懒,等我们把药炼完,我们也去西疆。”
严清下巴都惊得快掉下来了,说道:“师父,咱们去西疆干嘛?我们又没有亲人失踪了要找。”
“谁说没有?老夫的师父失踪了。”
“她哪里失踪了,她不是好好的在西疆吗?”
“没有失踪,她不给老夫回个信啊?老夫不管,老夫要去西疆寻师父去。”鬼谷子说话的时候,脖子都气得梗得通红,撅着脸满脸不高兴。
“……”严清都快哭出来了,怎么师父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任性啊?一把老骨头了,去什么西疆啊?
“你快点炼药,晚上少睡点,早点炼完,早点去西疆。”
鬼谷子留下这么一句话,就摇晃着脑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自己的卧房走去,边走他的嘴巴还一边嘀咕着夏依依走了就把他这个老头子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严清的脸都快拧巴出水来了,也不知道师父这句话到底是醉话,还是真话,他究竟要不要今天晚上熬夜炼药啊。
轩王府
凌轩一进了王府就即刻进屋收拾了一点简单的东西,随即背上包袱找到天问说道:“等鬼谷子把药送过来,宫里的御医来了以后,你再带一些王府亲兵,把你仿制的那些武器也给带上,后天一早就出发去北疆。”
“怎么突然要去北疆?”
“哼,还能有什么?志王那个蠢货应付不了赵熙,又丢了一个城镇,父皇这时候就想起来求本王来了。”
天问有些不忍,这个时候轩王去北疆忙着打战,哪里还有精力去找解药呢?皇上也太不关心轩王的身体了,就知道利用轩王去帮他打江山,天问皱眉说道:“可是你身上的毒,还没有找到解药。”
“父皇会帮我去找解药,你再安排一些人去南青国找一找。”
“嗯”
天问指了指凌轩背上的包袱,说道:“不是后天才出发吗?你现在背个包袱去哪?”
“本王先去一趟西疆,查看一下护国公和夏子英有没有消息,再从西疆去北疆,我们两个分头走。”
天问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说道:“王爷,可是这样子的话,这绕了一圈,路途太远了,你能赶得及按时到达北疆吗?”
“赶得及。”
凌轩大步跨出了门,飞身出去骑到了马背上,风驰电掣一般的就往西疆奔驰而去。天问摇了摇头,唉,王爷这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了吗?一向做事稳重的王爷,居然会在行军之前特意跑一趟西疆,说得好听,是去查看护国公和夏子英两个的失踪消息,这不过就是打了一个幌子罢了,以前这么有时间他怎么不去?现在要去北疆了,才想起来去?还不是想去北疆临行前去看看夏依依吗?
王爷这一去北疆,少说也得呆一两个月吧,多则半年?也许要呆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天吧。
西疆
夏依依天刚亮就与凝香画眉一同前往芦苇荡,沿着以前淡淡的血迹找了一圈,找到了护国公最后失踪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已经来过好几拨人来查探过,基本上都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根本就查不到什么线索了,夏依依有些颓废的坐了下来,肖潇他们查了这么些天了,都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她又怎么可能还能查到些什么呢?
夏依依坐在石头上,用手撑着头,她紧皱着眉头,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找,在这个没有监控摄像头的社会,从这里断了线索以后,就很难再找到护国公的踪影了,毕竟自己又没有各个地方布满眼线,就靠自己的两条腿和双眼,如何去找呢?
“凝香,你说我跑过来找他们,是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啊?”
凝香也在旁边坐下来宽慰道:“你别这么说,我觉得你很厉害啊,你看你一来,你的一个计策就能扭转西疆的战局,就攻占了西昌的一个城镇。虽然我们现在在这里没有找到护国公的线索,但是我们还有时间,要不你想一个计策吧,我告诉红菱,要她安排人去找一下。”
“红菱带了多少人过来?”
“大概三十人吧。”
依依暗暗叹了口气,凝眉说道:“三十人,有点少吧,毕竟西疆这么大,三十人也不好找啊,而且我有点担心,若是被人掳走了,很有可能已经不在这西疆了,会不会被人给带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个可不好说”,凝香暗暗咬了下唇,也跟着担忧了起来。
“这样,你要他们各个医馆或者药铺打听一下,我爹伤得那么重,那些人即便是要掳走他,也会给他医治的,不然,掳走一个尸体就没有意义了。”
“但是像西昌这样的军营的话,他们也不需要去外面找药和大夫,他们军营里就有的。”
“不会是西昌掳走了,从他们昨夜袭击我们说话的语气里就能知道,他们现在也正在到处找我爹和夏子英。”
凝香气恼地跺了跺脚说道:“他们两个还能上天遁地了不成?”
遁地?
依依的眉头锁了锁,沉思了一下,说道:“我爹是在城外被掳走的,去向不明,这个很难找,可是夏子英可是从黑风崖掉下去的,后来西昌人就已经将木寻镇给戒严了,没人能进得去,也没人能出得来,这么说来,夏子英很有可能还在木寻镇,也许他还在黑风崖里,藏在某个山洞。只是因为外面被西昌人给封锁了,所以他困在山洞里出不来。”
“困了这么久,饿也饿死了。”凝香嘴直口快的,刚刚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吉利,连忙又改口说道:“你别担心啊,没事的,山洞里还是有很多吃的嘛,不会死的。”
“我知道,只是那也只能帮他撑一段时间,撑不了太久,我们还是要尽早探到黑风崖去救他。至于我爹那里,你们还是派人去药铺和医馆打探打探消息。”
“嗯,好的。”
“你让红菱派人去木寻镇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哪里有个破绽的地方可以到黑风崖上去。”
“行”
“我们现在也去一下这周围的镇子里打探一下去。”
依依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沾着的草屑,腾地一下翻上了马背,就要往外面的镇子上赶去。
凝香连忙上前拦住她道:“不行,你不能去,这外面不安全,我们还是回军营呆着吧,这打探的事情,就让红菱去办就行了。”
“不是还有你们俩吗?怕什么?”
“我们俩也打不过人多势众啊,不然回去让肖潇派一点兵给我们,我们再出来找吧。”
“胆小鬼!让红菱先派人跟着我们吧,我们去打探一下,明天再跟肖潇借些人手。”依依嘟囔了一声,不过也有些担心阿木古孜因为昨夜输了一场,有可能还会派人过来劫持她。
依依暗暗想道:“自己现在什么手下都没有,依靠的全是杜凌轩的手下,自己若是有机会,还不如自己也培养一点手下,也不用事事都要求助于他人了。”
凝香咽了咽口水,本想再劝她回去,还是住了口,夏依依这个人倔得很,也不一定会听她的。只得也上了马,跟着她一起往离这不远的小镇子上赶去。
离这最近的一个镇子叫邵余镇,依依走了进去以后发现,街上有好多乞丐,沿街乞讨,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头发乱蓬蓬的,那些商铺的店家一看到这些乞丐端着个破碗走过去,便纷纷摇手将他们赶走,以免妨碍了他们的生意。
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才五六岁的小女孩,一见着夏依依三人,似乎是新来的,那妇人便抱着女孩走过来,哭着说道:“求求你,救救我女儿,我女儿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再饿下去会死的。”
依依瞅了一眼那个妇人怀里的女孩,瘦瘦巴巴的,人已经饿得几乎虚脱了,嘴唇都也因为缺水而暴皮了,眼睛有些虚弱地微微睁开,看了眼夏依依,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喉咙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她的手也完全没有力气垂在了半空中。看得依依一阵心疼,依依便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交到那个妇人的手里,说道:“快去给孩子买点吃的吧,给她弄点水喝。”
“谢谢公子,公子一定会行大运的。”
那个妇人从来没有见过谁施舍过这么多银子,一般别人也就施舍一两个铜板,这直接出手就是一锭银子,还真是头一回,看来这个公子是个有钱人啊。那妇人兴高采烈地拿了钱就走了。
“公子,你不可以这样。”凝香着急地拉了拉夏依依的衣袖,给她使眼色,要她赶紧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乞丐一见到刚刚那个妇人居然得了一两银子,他们便一窝蜂地拥了上去,将破碗伸到了夏依依三人的面前,恳求道:“好心人啊,给我点吃的吧,赏点银子吧。”
他们在别人那里都是说“赏个铜板”,可是他们很眼红那个妇人得了一两银子,他们便也想得一两银子,甚至更多。
一股铺天盖地的臭味将夏依依给包围了起来,围得个水泄不通,那些人见夏依依没有拿钱出来,便又往跟前挤,凝香和画眉连忙护在夏依依的身旁,厉声说道:“你们赶紧走,哪里有这么多的钱给你们?”
可是那些乞丐根本就不肯离开,依旧拥挤着,说道:“行行好啊,我们已经好多天没有吃饱过了,救救我们啊。”
依依皱了皱眉,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乞丐,该不会是别的城镇打战流落到这里的难民吧?怎么朝廷没有安置这些难民吗?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依依说道:“这样吧,前面那里有个粥铺,我把钱给粥铺老板,让他给你们每人两碗粥。”
那些乞丐有些不乐意,两碗粥,也就够他们吃这一顿的,那晚饭还有明天的饭呢?都没有着落。若是像刚刚那个妇人一样,得了一两银子,都够喝好一个月的粥了。他们欲求不满地嚷嚷道:“给点银子吧。”
凝香怒道:“滚,你们别得寸进尺了,你们这么多人,就算是每人两碗粥,我家公子也要出不少钱了,你们还想要多少啊?你们去问别人要去。”
依依瞪了一眼凝香,要她住嘴,这些人不过就是落难的百姓罢了,又不是奸恶之人,吼人家滚,确实不太好。
凝香有些不悦地住了嘴,她就是看不惯这些人欺负夏依依善良,得了两碗粥了就应该满怀感激的道谢,而不是张口再要银子。
依依开口说道:“各位,请听我说,我身上没有带多少银子,根本就不够你们分的,你们先喝点粥饱个肚子,不过你们成天这么乞讨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应该找衙门帮你们解决问题啊。”
就算依依的钱多,那也养活不了这么多的难民啊,而且还不是只养一天,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啊。
“衙门根本就不管我们,衙门就派了一天的粥,就把门给关起来了。”
“你们乞讨了多久了?”
“半个月了。”
那岂不是从西昌开始攻击东朔的时间算起了?可能衙门也是怕天天这么施粥养着这么庞大的一支难民队伍,只怕是也养不起吧。他们只怕还会继续这么乞讨下去的,直到他们的家园夺回来,他们又能回去种田养活自己为止吧。
依依皱了皱眉,这确实是很难解决啊,除非把这些难民给分散到东朔各个城镇去,分散吸收,否则全都挤在西疆这周边的几个城镇,这几个城镇的衙门也确实是吃不消啊。
依依说道:“你们怎么就全都挤在这里呢?你们要么去东边远一点的城镇去,去那里打工挣钱,也能养家糊口,这个小城镇都已经饱和了,哪里还有零工可以给你们做?”
那些乞丐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这里离家近,等东朔把西昌人赶出去了,我们就要回家的。”
“这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走啊。”
“能赶走啊,昨天就已经夺了西昌的绥元稹了,听说朝廷这次派了个比较厉害的军师过来,那个军师想了个围魏救赵,声东击西的计策,就把阿木古孜打得晕头转向的了。这个军师很厉害的,有了这个军师,现在我们西疆的军队如虎添翼,相信很快就能将我们丢失的家园给夺回来了。”
军师?
怎么听他们的描述这么像是在说夏依依自己啊?
夏依依睁大了眼睛,消息传的这么快吗?这才半天的时间,就已经传到邻镇了。可是他们把她传的这么神乎其神的,真的好吗?现在他们好像把所有的希望都给寄托在了那个新来的“军师”上了,只怕自己要让他们失望了,自己哪里有这么大的能力帮他们把丢失的家园夺回来啊。
依依感觉自己的压力好大啊,若是自己再也想不出计策来,他们回不了家,就会对他们报以希望的“军师”而失望了。
依依说道:“好了,你们先喝粥吧,我顺便跟你们打听点事情。”
那些乞丐有了粥喝,精神也好些了,便说道:“你说吧,你要打听点什么事情?”
“这个月十号的时候,有没有人大晚上的来镇子里找大夫或者买刀伤药啊?”
“没有见着”
“我也没有见着。”
依依有些失落,不是都说丐帮的人是最好打探消息的吗?怎么这里这么庞大的一支丐帮队伍却是没有半点用处呢?
“我好像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所有的商铺都已经关门了,有一个黑衣人背着一个受伤的人到了医馆里,过了两个时辰才离开,我当时因为躲在医馆墙根底下睡觉,我就看见了,不过也没有起疑心,毕竟现在打战,受伤的人很多。”一个老年乞丐说道。
“后来去哪里了?”
“那就不知道了。”
“出来的时候,那个受伤的人活着吗?他大概多大的年龄?”
“看起来是个老头,应该还活着,我还听见他因为疼痛还哼了一声。”
“好,谢谢你。”
依依走出了人群,现在起码知道了一点点线索,那就是护国公是被人给带走的,究竟是掳走的,还是救走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现在得到的好消息就是护国公还是活着的。
依依转过了一个街角,就听到了一个妇人的咒骂声:“吃吃吃,你吃什么吃?你吃饱了,别人还能给你钱吗?给我老老实实地蹲着。”
依依转头一看,正好看见之前她给了一两银子的那个妇人打了她女儿一巴掌,那个小女孩本来就虚弱,被她一巴掌就打倒在地上趴着不动了,那个妇人看都不再看一眼,自己就拿着刚买的食物吃起来。
依依的眸子里散发出寒意,她最痛恨虐待幼儿了,自己刚刚可是看在那个小孩饿成那样子的份上才大方了一次,直接给了一两银子,没想到这个妇人这么狠心,居然是拿自己的女儿当乞讨的工具,拿了钱,就自己一个人吃,把女儿继续饿着,好继续跟别人博同情得银子。难怪女儿都已经饿得虚脱了,那个妇人还有力气抱着那个小孩到处转悠乞讨。
依依内心腾地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怒火,在胸膛里不停地翻滚,双手不禁捏紧,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那股怒火终是冲了出来,她一个箭步跑了过去,一把将那个妇人手中的食物抢了过来,拎着她的衣服将她给拎起来,依依狠狠地一巴掌打了上去,说道:“这一巴掌,我是替她打你的。”
那个妇人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刚刚吃在嘴巴里的饭还没有来得及咽下去,还含在口腔里,就被夏依依一巴掌给打得喷了出来,喷在了依依的身上。她惊讶地看着刚刚给她钱的这个公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连忙求饶道:“公子饶命”。
别的乞丐在喝粥,她倒好,还舍得买干饭吃,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独吞,把女儿饿着,还打女儿,简直不是人。依依恼怒地从她的荷包里,将她已经将一两银子换成了的散碎铜板和碎银子全给拿了过来,将她扔在了地上。
那个妇人见那一大把银子被公子给收了回去,连忙扑了过来,跪在依依的脚下,说道:“公子,我错了,求求你,把钱还给我,我还要买东西给她吃,我一定给她吃,不会饿着她了。”
依依一脚将她给踢开,便上前去查看那个昏倒在地的小女童,依依从腰间解下了自己的水囊,给小女童喝了几口,又要凝香去弄一碗稀粥给小女童给灌了进去,一会儿,这个小女童才晃晃悠悠地醒了过来。
依依将那些从妇人手中抢过来的食物交到小女童的手中,说道:“饿坏了吧,来,赶紧吃。”
那个小女童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那个妇人,却不敢拿着食物吃,依依瞥了一眼这个这个女童拿着食物的手,她双手曲着向上举起,袖子便往下缩了一点,手臂上的伤痕便露了出来,依依眼神一缩,一把拉过她的手,一把将衣袖直接往肩膀上面撸,手臂上青紫的掐痕就露了出来,青的紫的红的掐痕还有鞭痕交错重叠在一起,细细麻麻地密布在她小小的手臂上,几乎看不见她的手臂原本的肤色了,这满眼的触目惊心的伤痕刺激了依依的眼球,依依仿若又看到了嘉琪、嘉悦两个小公主才一两个月就被那些个恶婆子给虐待的情形。
依依愤怒地说道:“你真是太过分了,你是不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当一个母亲,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你应该怎样当一个母亲!”
凝香也被那个女童身上的伤痕给吓到了,她们在暗夜组织里经常受罚,也会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是也没有像这个女童一样被打得这么惨啊,而且,凝香她们毕竟是签了卖身契的人,没有人身权利了,可是这个女童居然被自己的母亲打成这样,这个妇人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啊?
凝香阻拦着依依要起身的身子,凝香撸了下袖子说道:“公子,你别动,我来替你教训她。”
凝香一个拳头就直接砸在那个妇人的鼻子上,鼻子瞬间就塌了,鲜血从鼻孔里如同瀑布一样,哗啦啦地往下冒鲜血,凝香下手就比夏依依下手狠多了,完全没有留有半分仁慈之心。
那个妇人的脑袋发晕,眼睛里直冒星星,被打得连连往后退了两步,身子就要倒了下去,凝香一把将她揪过来,又是一拳头招呼了上去,那个妇人连忙用手去挡凝香的拳头,可是凝香迅速移换了拳头的位置,一拳砸在妇人的胸膛上,那妇人哭哭啼啼地求饶道:“求求你,放了我,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虐待她了,求求你。”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等我们一走,你就会变本加厉地虐待你女儿。”
“不会的,我再也不敢了。”
依依见到那个妇人几乎要被凝香给打得成猪头了,可是自己怀里的这个女童居然不仅不心疼她妈妈,反而还露出了高兴和幸灾乐祸的神情。
依依皱眉问道:“我们打你母亲,你不会怪我们吧?”
“她不是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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