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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娘也顺着医生的目光,看到了最外面的王霞,忙将她拉入人群中央,硬气回怼道:“我说我家老头子怎么来你们医院之后越来越严重了,要不是这丫头挑明,我们还想不到是你们造成的。”
这番话彻底惹怒了一旁的医生护士,她们怒目圆瞪,张口就要辩驳。
医生扭头朝她最近的小护士嘱咐道:“这里有骗子,赶紧去喊警察。”
声音不低,周围人都看向医生,医生得意一笑:“这种骗子最怕警察,我就不信了,她能有我们行医多年的医生厉害。”
李大娘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她不是对王霞不信任,而是觉得把人无辜牵扯到其中,怪过意不去的。
王霞安抚的拉着李大娘的手臂,面上波澜不惊,她百分百相信自己的判断,李大爷绝对不是中风。
若是现代社会,直接脑部CT就能解决的问题。
外围的小护士见情况不对,忙去请了住院部主任来调解矛盾。
李大娘也懒得再掰扯,原本还想明天再出院,没成想遇到这一遭,恼怒之下就开始给李大爷收拾衣物,一副不出院不罢休的架势。
医生朝在场的护士使了个颜色,护士们分散开,拉人的来人,抢行李的抢行李。
突然听到医生怒吼,住院部主任气喘吁吁的出现在病房门口。
所有人止了动作,医生气定神闲的朝主任开口:“主任,我手上这个病人一意孤行要出院,我认为他还处于危险期,出院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跟随在主任身后的实习医生张国强,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王霞,眼神一亮,忙拽住主任衣袖,在他耳边低声道:“师傅,你看那小丫头就是我和你说的,给人看肾虚那个。”
主任的目光随着张国强的手指看过去,王霞站在李大娘身后,目光冷静的盯着这场闹剧,无形中散发出一股和周围吵闹声格格不入的安静氛围。
主任没有理会胖医生的话,径直走到王霞面前,沉声问道:“你说这个大爷不是中风有何依据吗?”
王霞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中年男人,也不怵,直言道:“他的症状和中风不一致,没有瘫痪,半身不遂,脸部歪斜的症状。”
主任定定的看向王霞:“早期中风也有他这种情况的,你怎知不是早期症状呢?”
王霞手指勾住耳边碎发,自信一笑:“这也不难辨别,李大爷这情况已经住院一个月了,你们按照中风的疗法,大爷的情况是否越来越严重?”
面对王霞的质疑,主任将目光转向胖医生,问道:“李大爷从入院到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惨白着脸,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这……”
一直以来都是护士查房,她只要偶尔扫一眼,继续按照之前的诊断就行,压根没想到竟然还有抽查。
主任冷了神色:“医案拿给我。”
查房的护士殷勤的将手上的记录本递给主任。
主任翻了几页,终于找到了李大爷的就诊记录,他越看越凝重,医案记录的李大爷的确是发病频繁了,血压也很不稳定,比之入院之时的检查记录情况更差。
他一脸怒容的看向医生,质问道:“为什么你没有将病人的情况放在心上,还坚持原来的用药?”
“我……”,医生完全解释不上来,她总不能说自己偷懒或者不懂如何用药吧。
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主任也不在责怪医生,低声说句:“你待会来我办公室一趟。”
主任仔细翻看了李大爷全部的就诊病例,他心中也暗自焦急,若不是知道李大爷用中风药会越来越严重,他怕是也会给开中风药。
太阳隐匿在云层之中,窗户高挂,绿色的墙壁衬得屋内更加阴沉,王霞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不早了,再拖下去回家要摸黑了。
她看着主任惊疑不定的神色,悠悠道:“要不这样,李大爷就先在医院住着,但得根据我的药方来吃药,也方便你们观察。”
主任沉思片刻,就同意了王霞的提议,一来他的确没有更好的救治方法,二来就算李大爷出什么问题,医院这边也来得及急救。
李大娘在一旁惴惴不安的开口:“可是我们没钱缴医药费了”,见其他人看向她,她面上闪过一丝羞赫。
主任长叹一声,呵呵一笑:“大娘,这你放心,若是没有涉及到急救部分,仅是住院,我可以为你申请减免这部分费用。”
李大娘和李大爷对视一眼,将紧张的心放回肚子,也不再闹着出院了。
事情已了,王霞转头对向李大娘:“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啊。”
李大娘面上闪过歉意,一双满是皱纹的手抚上王霞手背:“成,丫头实在是抱歉,今天耽搁你这么久。”
王霞笑着轻拍李大娘的背,宽慰着:“大娘,不碍事的,大爷这病不重,会好起来的。”
这话让李大娘松懈下来,一脸笑意的望着王霞离去的背影。
王霞刚出医院门诊大楼,没走两步,被张国强追上。
他轻喘着呼吸,忙问道:“请问你家住在哪里啊?主任让我问的。”
王霞淡淡一笑:“我住赵家村,名王霞,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直接去那找我。”
得了准备地址的张国强长吁一口气,方才见王霞走远,主任一拍大脑,忙让他来问具体住址,主任生怕王霞误诊,给人治出问题。
张国强暗自腹诽:这丫头的医术可是被中药局陈老证实过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下诊断。
王霞走在医院门口的长街上,抬头看了眼被云层藏的严严实实的太阳,她加快了回村的脚步。
刚出城门,天色陡然转暗,王霞内心焦急不已,她最怕走夜路了。
此时她面前出现两条路,一条宽大的管道,一条曲折的小径。
若是走官道,得多绕三里地才能到达回村的山路,但走小径,只需要穿过一片竹林就能到了。
王霞紧了紧身后的竹篓,毅然而然的踏上了小径。
竹林悠长,望不到边际,这还是上次进城的时候,看到有人从中间穿过,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条捷径。
眼前鲜嫩欲滴,翠绿无穷的竹子遮天蔽日,白日里她倒是能有闲心细品一下这无边美色,但此刻她心中却闪过无数个恐怖故事。
竹林摇曳,一阵风袭来,整片竹林簌簌作响。
王霞聚精会神地走着,甚至小跑起来,竹林茂密,彷佛怎么都走不到尽头。
身后彷佛有脚步声,不远不近的跟着,王霞停下,脚步声就停下,王霞继续,脚步声也继续。
两侧的竹林完全将天光遮挡住,竹林中一片昏暗,她深呼吸平定完思绪,猛地向后回头。
背后空无一人。
时不时传来竹叶相碰的声音,引得王霞一阵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