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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晶莹对警方提出的要求是,让小包子入土为安。
法医那边已经开具了尸体检查结果,如果家属同意,是可以让小包子入土为安的。
警方那边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唯一的担心就是孩子的母亲现在还昏迷着。
于晶莹痛心疾首的道,“我家糖糖现在已经崩溃了,她再见到小包子尸体真的会疯掉的。所以我想尽快安葬了小包子,安葬的过程我不希望糖糖参加。实在是太残忍了,我怕她会撑不住的。”
警方还是不敢贸然同意这件事,毕竟小包子是田糖的女儿。没有经过父母的允许,他们不敢贸然同意。
最后,于晶莹去求了乔慕申。
乔慕申参与施加了压力之后,警方才特事特办同意安葬小包子。
等到田糖醒来,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人已经瘦了一大圈,两只眼眸都凹陷了下去,脸色惨白惨白一片,看上去脆弱不堪。
于晶莹见她终于醒了,拉着她的手,喃喃道,“醒了?糖糖,醒来就好。想吃什么?大妈去给你做好吗?”
田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疯狂的去找小包子,她的眸里一片的荒芜。她看着同样因为这件事而消瘦了一大圈的大妈,微微的摇头,她怎么可能有胃口?
于晶莹坐在她边上,苦口婆心的安慰她,“糖糖,小包子已经安葬了。我为她选了一块净土,她已经变成小天使了。而你还活着,小包子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的。”
田糖眸光颤了颤,终是接受了这样残酷的现实,然后无力的阖上眼眸。倒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情绪激动了,她的眸光荒芜一片。
于晶莹帮她擦脸,“日子还长着呢,你还会再有孩子的。生活总是这样,遇到任何不开心的事情,还是一样继续。你活着,就要勇敢的面对一切。你爸爸刚开始变成植物人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内心有多么崩溃吗?我根本不敢相信那么鲜活的生命变成那样一动不动?我甚至在半夜掐过他,可是他再也没反应了。我哭,我伤心,可日子还是继续。伤心难过什么也改变不了,还是要振作……”
田糖安静的躺着,任由她帮自己擦脸擦手。就是不说话,静寂无言,安静的宛如玻璃娃娃一样。一碰,就会碎……
半响,只哑声问,“凶手抓到了吗?”
于晶莹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警方说会尽快破案了。”她不敢刺激田糖的情绪,只好这么说来安慰她了。
田糖再次无言,只是手指紧紧的抓着床单。像是要一下子抓烂床单……
乔慕申敲门进来,他每天都会来。看见田糖醒了,开口,“嫂子,你醒了?”
田糖听见他的声音,想起之前苏航跟乔慕申说的原计划。一下子就绷紧了神经,坐起来,冷冷的瞪着他,“你怎么还敢来?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不怕报应吗?”
乔慕申深呼吸,哑声道,“嫂子,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田糖冷笑,回想起这些天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总能看见乔慕申,却看不见苏航,她眸底迸发了深深的恨意,“乔慕申,以前你帮过我。我真心感激你,那时候我觉得你是暖男。这世界上哪个女孩子若是做了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可我现在才知道,你根本就是恶魔的帮凶。你帮着苏航设计了这一切,最后还找人杀死了我的女儿。苏航那个恶魔没脸出现,就排你来?他排你来还想再做点什么?是想让我再惨一点吗?”
她声嘶力竭的吼着,眸底翻滚的恨意那么的明显。
乔慕申看的心颤,很难过,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他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怎么开口。
田糖指着门口,怒道,“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不想见到你这个恶魔的帮凶!”
乔慕申压抑着内心的难受,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说道,“嫂子……”
田糖再次打断,“滚!别叫我嫂子!”
乔慕申坚定道,“只要你一天没跟二哥离婚,你一天就是我嫂子。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会这么叫。还有,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下。我们好好谈谈,这件事真的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件事中间有误会!”
田糖笑出了声,笑出了眼泪,“乔慕申,你根本就跟苏航是一丘之貉。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吗?我恨你们,恨你们害死我的小包子。我撕了你们的心都有了!”
乔慕申有些无力,“嫂子,我真的希望你能冷静一下。我也知道你不会再相信我们,可我现在说的都是实话。”
田糖忍不住爆粗口,“去他妈的实话!我不信,不要听!你们还我小包子,我只要我的小包子!”
乔慕申最后道,“这样把,我带你去见二哥。如果见了二哥,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我便不再废话!”
田糖听到这里,眼底闪过猩红的恨意,竟然起床站了起来,“好,你带我去见他!我要立刻就见到他!”
于晶莹担心的抓住她,“糖糖,还是算了,你斗不过他们的……”
田躺却顺手抓起了一旁的水果刀,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猫,红着眼睛瞪着乔慕申,“走啊!带我去见他!”
于晶莹非常担心,“糖糖,别冲动。真的别冲动,大妈现在只有你了。你好好的,咱们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乔慕申却将于晶莹拉开了,只说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再让她出事了。”
然后,他拉起田糖就往病房外走。
于晶莹不放心,想要追上去。
门口的保镖,却在乔慕申的眼神示意下,阻止了于晶莹。
于晶莹只能哭了……
…………
田糖几乎是被乔慕申拽着走的,她手里握着水果刀,惨白的脸上一脸的愤怒。
周围路过的人,都被吓的纷纷退避三舍。
她以为苏航在公司,或者是躲在哪个酒店内。
没想到,乔慕申一直带着她在医院里面绕来绕去的。她不满的蹙眉,“乔慕申,你又打什么歪主意?你到底带我去哪里?”
乔慕申没说话,只是加快了步伐。
当他的脚步终于停在一间加护病房门口的时候,田糖楞了一下子。
病房门口站着好几名保镖,那架势跟她病房门口的情形有些相似。
她站门口,蹙眉,“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乔慕申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推开门,“进去看看吧,二哥在里面。”
田糖狐疑的瞪了他一眼,然后顺着那道门看进去。当她看见躺在里面的那张面孔,就是她在梦里都憎恨的面孔时,呆住了。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抬起,跟着乔慕申的步伐走进病房。
乔慕申转身,将病房的门关上。
田糖小步小步的走上前,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随时都会掉下来摔倒一样。
整个人仿佛置身在梦境当中一样,被满满的不真实感冲击着。
她睁大眼眸,连眨都不敢眨。近了,她可以确定此刻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的就是苏航了。
才几天不见,他整个人已经消瘦了一大圈。那张刚毅的面孔,上面蒙上了一层清晰的苍白,毫无生机。
这样子脆弱的苏航,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指,在他的鼻息上探了探。呼吸还在,只是很微弱。似乎只能勉强维持着生命……
乔慕申声音越发的沙哑,“他出了车祸,医生说他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低低的,哑哑的嗓音,像是锈迹斑斑一样。
田糖手中的水果刀应声落下,差点砸到了脚背。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在这个静寂无声的病房中格外的突兀。
她真的很恨苏航,恨他演出了这场戏,害的她丢了心又伤了心。可是,当苏航毫无生机的躺在她面前。她那些疯狂报复的念头,却一点一点的退缩了。她心突然就慌乱了起来,七上八下的,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沉默了良久,她居然转身就想离开。
乔慕申却一把抓住她,“你不问问他为什么出车祸?”
田糖脸色很不对劲,却是咬牙道,“大概是报应?是吗?找人杀了我的女儿,老天爷看不下去了,他遭到报应了?”
乔慕申似乎早有准备,将早就准备好的住院记录递给她,“自己看一下。”
田糖本不想看,可是眼睛似乎接受不到脑部传出的信号了。居然真的看了一眼,那上面写着病人被送来的时间和抢救方案。
上面的时间,扎痛了她的眼球。
12月28日上午十点钟?
她记得很清楚,她那天是八点以后开车去苏家收拾东西的……
苏航在那个时候出了车祸?
乔慕申一直盯着她看,看见她眼底的震惊之后。才道,“二哥在车祸之前消失了十来天,他其实是躲在一家小旅馆里面逃避现实。我终于找到他了,我看着他自我折磨很痛苦。我也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爱上你了,不然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逃避的。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希望他能爱上你。很多事情,爱恨只有一瞬间。我希望爱可以覆盖仇恨,这就是之前你每次出事,我都义无反顾帮你的原因。甚至,不惜大义灭亲将自己的亲妹妹送到国外……”
田糖眸光微微颤抖,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将她的身子衬托的越发的单薄。
乔慕申继续道,“事实上,我成功了。我把二哥带到齐甜的墓碑前,逼着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他终于愿意放下那段仇恨了,然后我跟他两人驾车回a城。在回城的途中,他接到你的电话。然后一瞬间恍惚……”
田糖突然打断他,“够了,我不想听。我现在心里很乱,我什么都不想听。”
乔慕申却是拉着她,“你必须听我说完。二哥是因为你那一个求救电话,才恍惚出了车祸的。他出车祸的时候,你也在遭遇危险。他进了抢救室之后,就没再清醒过。”
田糖挣扎,“够了,我让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听不懂?”
乔慕申却按住她的肩膀,“我想说的是,在你的小包子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二哥已经车祸了,意识全无,命悬一线。我一直在手术室门口守着他,你现在还觉得小包子是他派人暗杀的吗?没错,你可以指责这一切都是我这个帮凶指使的。可我不得不告诉你,我没有心情,也从没打算这么干过。我乔慕申重视兄弟情义,可并没有为此丢掉良知和人性!”
田糖心底的那些报复因子,已经在颤抖了,她硬起心肠质问道,“你说什么我只能相信什么吗?这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
乔慕申眸光颤抖了一下,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据,塞到她手中,坚定道,“我知道你会不信,你不信我无所谓。我不是你生命中重要的人,你不信我,我只是难过,却不会伤心。你自己也只是难过,却不会悲伤。而如果你不相信我二哥,你会痛苦一辈子的。”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因为,我看的出来。你爱上了我二哥,我二哥也爱上了你。你们女孩子不是经常看言情小说?那里面应该描述过,两个相爱的人因为误会而分开,是多么的痛苦和遗憾。相爱的其中一方,受到对方质疑的时候,真的会很痛苦。二哥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不想他被误会而痛苦。这就是我找你的目的。”
他塞给田糖的是一部手机,手机里面被导入了一些视频证据。
田糖最后连怎么回病房的都不知道,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恍惚的。
她打电话给车萌萌,车萌萌现在跟于晶莹两人轮班守着田向东。因为出了小包子的事情,于晶莹越发担忧田向东的安慰,所以就寸步不离的守着。
车萌萌来了之后,陪着田糖打开那部手机。
首先映入眼前的是苏航车里的行车记录仪的画面,画面里面能够听见苏航电话铃声。而他接通电话之前,车是平稳行驶的。他接通了电话之后,然后他就恍惚了一下,接着就猛打方向盘,然后就是视频画面猛烈的晃动起来,最后轰的一下子撞到了护栏……
田糖的手指不由的掐进床单里面,乔慕申说的没错。那个时候苏航接的电话,正是她拨打的求助电话。
手机里面的视频还在放着,行车记录仪的画面不但记录了这一切,还记录了一地的鲜血……
田糖的心口都被这视频震慑的颤动了下,车萌萌将她搂在怀中。
压低声音问她,“下面的视频还要继续看吗?”
田糖点头,车萌萌又打开了一段视频。这段视频的主角有乔慕申,还有他的另外两名保镖,他待在抢救室前。一脸的担忧和焦躁,一会狂走,一会又暴躁的抓起小护士。
这段视频很长,全程记忆了苏航被推进抢救室之后乔慕申的情况。
田糖仔细的看着,全程都没有移开过视线。
很久之后,她看的眼睛都酸疼了,这段视频终于结束了。
从视频中,她再次确认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乔慕申全程都没有跟外界联系过,保镖们也没有。视频是有声视频,她能听见乔慕申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响着,可他却猩红着双眸盯着抢救室的大门,全然没有听见手机铃声。
视频中被乔慕申拎起来的小护士惶恐的说,“先生,你冷静点……冷静点。我们会尽力的……”
乔慕申他嘶吼,“不是尽力,是必须!我必须要他活着!”
这些话,田糖都听见了。
之后,抢救室的门打开……
再然后,乔慕申去了病房。
在去的一路上,也都有视频为证。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到了病房之后。他特地挑的是一家有监控的病房,他怕有人趁人之危。所以保护苏航这件事,从苏航一倒下那一刻他就开始预谋了。
因为病房内有视频,所以也能清晰的记录出他的行为动作。
田糖看见病房中的乔慕申终于接通电话了,她听见乔慕申说:“注意警觉四周的不安全因素,等孩子出生后务必保护好孩子。我马上就赶过去!”
他又说,“我先不过去了,你们好好保护孩子。再请最好的月嫂照顾她。”
挂了电话之后,他再也没碰过手机。他只是安静的待在病房中,看着苏航。
直到最后一通电话响起,应该是保镖在向他汇报情况说是小包子出事了,乔慕申说了一句,“我马上就赶过去!”
乔慕申给她的手机不光有这些视频,还有那家小旅馆老板录下的视频,将苏航躲在那里逃避世界的前因后果都仔仔细细的说了出来……
看完了这些之后,田糖眸光凝重起来。
随后,乔慕申通过车萌萌的微信,给田糖发了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