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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三个时辰之后明玉才醒了过来,而这其间元安已经到杜府走了一趟,可想而知,百里藥是肯定召不回来,反而留下了那队禁军。请牢记
元安一路走一路暗自思量着,皇上今天的反常之态,十之八九跟这个姚丽白有关。回想起尹公子送来的那封信皇上看完后脸色大变,惊呼“她真的回来了”这个她会是谁?居然令皇上想都不想就要下令各府州县立即寻找,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重要,回来?这个词很是微妙啊。又想起自己那一时口快说那姚丽白正像皇上口中欲寻之人,皇上便突然龙心大悦,还给自己多加了许多额外的赏赐,只怕是自己那快嘴说出的话正说到了硍节上,令皇上意识到了什么,皇上才会突然从焦灼转为高兴,而这一切的关键都在这个医术精妙的姚丽白身上,她恐怕绝不只是一名神医而已,可是她究竟是什么人?他对这点却百思不得其解,跟在皇上身边也快十年了,几乎可算是形影不离,皇上若是中意过哪个女人他不可能不知道,更何况以那姚丽白的姿容实在很难想像皇上会看上她,这未免太离谱了。
想不通,真想不通,可是即使再想不通,元安作为跟在赵恒身边十年的人精,也不会将心中的疑惑露于表面,只当是什么都不知道,即便猜到了姚丽白的身份不寻常,也没有在禁卫们和杜知命跟前显露一丝半点的异样,只是很含糊地叮嘱了几句神医牵系着皇后娘娘安危,务必小心着意地守护,不得有丝毫差错,简单传下圣旨后立即返宫,他心里还挂念着皇上的御书房呢,明玉公主突然昏迷造成的混乱也不知平息了没有,哎,这个公主真是太会让人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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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后,已经是傍晚了,明玉终于醒来,只觉全身无力,足部被封闭的穴道处隐隐酸痛,眼前阵阵发黑,心中不禁惧怕起来。
隔着帐帘一直守在外面的周正安听见帐内的动静急忙趋前几步,拱手施礼:“公主千岁,您终于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明玉看看帘帐,明黄色,绣着团龙纹,不是她的寝宫,不禁有些迷糊,对帐外有陌生男子侍立也感到不悦。
“公主在明轩阁,公主突然昏迷,皇上担心公主出宫再受风寒,所以直接将公主送到了明轩阁内殿休息,微臣是太医院供奉周正安,奉皇命在此守候公主醒来,皇上一直坐在外间,微臣这就去回禀皇上公主殿下醒了。”周正安面无表情,十分制式化地将现下的情况向明玉作了个汇报,转身就欲向外走。“等等!”明玉揉了揉还有些昏沉的头,叫住周正安:“你可知皇上有没有召回姚丽白?”虽然她很难受,可是还是很担心阿忘。
明玉突然问起姚丽白,令周正安一怔“微臣不知,微臣在此伺候三个时辰了,并未见皇上宣召姚大夫。”
“真的?那太好了。”明玉略放了放心,看来皇上并没有召回姚丽白,那阿忘应该有救了吧?
“那微臣先出去向皇上禀告公主已醒。”
“嗯,你去吧。”
周正安退出去后,立即有宫女上前服侍明玉坐起更衣。
“明玉。”赵恒独自进来,揭起帐帘走近明玉床边。
“皇兄!”明玉一下投入赵恒怀中泣不成声。
“你可算是醒了,让朕担心死了。”赵恒拍拍明玉,见她清醒过来,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稍落了地。“别哭了,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御医说你中了毒。”
“毒?”明玉一怔,抬起头,清丽的小脸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令赵恒着实心疼了一下,提起金丝银线的华贵龙袍就替明玉抹起眼泪。“难道”明玉呆呆地看着赵恒,回想起这月余来的不适,看来阿忘瞒了她一些事。“皇兄,我的确曾中过毒,不过已经有人帮我解过毒了,今天早上姚大夫还帮我把过脉,也说只是一些余毒未清,还替我开了藥方,我想没什么大碍,藥方就在”
“是这个吗?”赵恒从怀里将百里藥开出的藥方取出。
“对,就是这个,怎么会在皇兄这儿?”明玉不解地看着赵恒。
“宫女们帮你更衣时发现的,我看藥方下面签了个姚字,认得是丽白的字迹,便收起来了。”
“姚大夫,姚大夫她”明玉咬着下唇想问又有些不敢问。
“朕安排了禁卫去守着杜府,希望丽白和你那个救命恩人都没事吧。”赵恒有些无奈地言道。
“真的?谢谢皇兄!”明玉开心地一把抱住赵恒,撒起娇来。
“朕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赵恒摇头微叹,不过更让他没办法的却还不是眼前这个,而是杜府里那个野丫头,待她回宫后看他怎么收拾她。“待会儿你就坐朕的御辇回宫吧,省得再受了风,既然丽白给你开了藥,就让他们下去熬吧,她的医术朕放心。”
“臣妹谢皇兄隆恩。”
赵恒笑笑,拍拍明玉的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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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府?西院
赵恒与明玉在宫里担心得都忍不住都想出宫亲自去杜府看人,好不容易熬到两天过去,赵恒立即派人前去杜府接人,而明玉更是急得想直接跟着接人的皇差出宫。
百里藥和卓君均已经筋疲力尽,一收了功,百里藥当即昏倒在床上,卓君也是汗透重衫,不过连续两日夜的剧痛突然撤去,令他全身一松,反而有了少许的精神,一直沉重的身体也慢慢有了知觉。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眼睛想看一看那一直支持着他,有着令人无限眷恋的声音的女子。
撑着坐起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昏睡在床上满脸倦色的年轻女子,就是她!卓君挪到她身边,仔细地看着,只见她容色极为憔悴,脸色苍白,大概是这两日夜不间断的行功导致脱力所以才会昏厥过去,发髻有些散乱,几绺长发被汗水粘在额上,眉头微锁显然睡得并不安心。
很陌生,这张脸非常陌生,可是为什么他一阵阵地抑制不住的心痛,看着她,有些紧张,呼吸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轻细,怕吵着了她,怕惊醒了她,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以前似乎也有过这样的情景,似乎也曾这样小心翼翼地守护过谁?这感觉熟悉地就像每天都在做着,不自觉地低下头,伏近百里藥的脸,贴近她,听她呼吸的声音,然后慢慢地更加贴近,甚至想去听她心跳的声音,这频率很温和,很亲切。虽然他的脑袋里有些空白不记得了可是身体却有着自己的记忆,这个女人他一定认识,而且非常熟悉,她令他安心,非常安心。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轻细的脚步声,猛地将卓君自迷惘中惊醒过来,天哪,他太贴近她了,近到几乎快吻到她了,天!他他在干什么?怎么会这样?他现在的行径简直像个登徒子。急急坐回身,调整一下呼吸,重新看向百里藥,看她依旧皱着眉头,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令他心间一痛,想也没想就伸臂轻轻将她托起想帮她换个姿势可以令她睡得更舒适些,可是当抱起她后,他竟不想再放手,轻轻拨开她额前零乱的刘海,注视着眼前极为陌生的面孔,思绪一时陷入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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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外厅,被派来接人的正是劳碌命的禁卫队长陈琪,他是一边策马一边琢磨,自入宫以来差不多也有十年了,大小诸事经过不知凡几,可是像今天这样被公主殿下拎着衣领训话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可是和之后皇帝陛下阴森森地威胁相较,又是小巫见大巫了,还真没见过皇上这么这西院里的两个人居然令公主和皇上如此重视,哎,可真不知他们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想着想着耳边又回响起皇上的轻声威胁:“若是姚大夫有个什么闪失,提头来见。”心下不由焦切起来,眼看着时辰早就过了,怎么房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阿忘到底治好了没有?姚大夫会不会出什么事?想闯进去,又怕惊了他们,不进去又不能干等着,宫里的两尊大佛还等着回话呢。
“那个,阿四,你的轻功最好,你悄悄的在窗上捅个小洞,瞅一眼,看看他们治好了没有?若是有个什么问题咱们也好及时回报,别出了事咱们还傻乎乎地干等着。”
“头儿”阿四老大不情愿地噘了噘嘴,结果被陈琪一个铜铃眼硬瞪了回去,只得讪讪地偷摸到窗下,大气不敢呼地伸出一个手指轻轻朝窗纱捅去。
“谁?”床帐上一边的挂钩随着卓君的一声低喝直射窗外,阿四只听“咔嚓”一声窗棱被打得粉碎,若非他头缩得快险些被飞射而来的挂钩打中面门,还好卓君意在警告,只施出三成真力,否则阿四的脸上肯定会被嵌上一个金灿灿的铜饰件。
“阿忘公子醒了?身体可好些了?在下是京中禁卫丁季林,我们队长奉命来探问公子伤情,顺道接姚大夫回宫。”阿四心有余悸地站在窗外离着老远回话,生怕那屋子里再飞出什么东西。
“京中禁卫?对不住,在下一时错手,没伤着丁兄吧?”这段日子太过惊心动魄,他的神经绷得有点太紧,听闻是官家的人,略放了点心。可是丁季林的话引起了卓君更多不解,禁卫是护卫皇室的军队,怎么会在这里,护送姚大夫回宫?姚大夫是她吗?低头怀中女子,难道这名女子是宫中的御医吗?想着不禁又多看了几眼仍旧被他小心抱在怀中的女子,看来这两日真的是令她精疲力竭,倦得厉害,可是这会儿睡在他怀中刚才微皱的眉头却舒展了开来,睡得更加香甜,着实令他更加不忍心放开她。
“没事,公子不必介怀,我是奉命前来探看姚大夫为公子疗伤的进度,在下鲁莽,没有打扰二位吧?”丁季林哪敢对公主的心上人表示不满。
“姚大夫太累了,正在休息,我的伤”卓君暗自运气,除了胸口还有些滞涩之感,全身已无大碍,他知道自己的伤势有多重,看来这次能从鬼门关被拖回来全靠了这个女大夫,她为了他恐怕耗损了不少真力,得好好谢谢她才行。“我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丁季林闻言立即回头向陈琪禀报。
不片刻,陈琪就来敲门,准备接百里藥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