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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成音脚伤未愈,行动仍是不便,平安返家后都是元绍真陪着她,背着她到处游玩,最近的紫霞山上处处可闻柳成音温润的小曲与元绍真开怀的笑声。
夏夜清凉,户外繁星点点,这天晚上吃过晚饭,柳成音沐浴饼后,换一身清新,一头墨黑青丝犹沾着水珠,随意置于颈后,当她正坐在床边观赏夜星时,房门口便来了元绍真清朗的身影。
“绍真,你怎么来了?白天忙了一天,你也累了,该早点休息啊!”“我想你,所以来看你。”他提步向前,对柳成音笑道。
柳成音闻言心上一甜,眼底跃上笑意,她将双手递上,他覆上她的柔荑细细握着,眉眼间是流转不歇的澎湃情潮。
婚事底定,两人之间也算有个确定,加上早有夫妻之实,虽未正式过门,元绍真早将柳成音当成妻子看待,对她极为呵疼,言谈间情意自然流露,溢于言表。
“来,手搭上我的肩,我抱你。”说完,大掌已环上她的柳腰。
“要做什么啊?”柳成音顺从地搭上他的肩,却忍不住开口问道。
“先别问i闭上眼,等到我说张开时才可以睁开眼。路上可别偷看,不然我就亲你。”元绍真抱起柳成音,提步往外走去。
“真的不能看看啊?”柳成音讨价还价问道。
‘你想我在大门口亲你,就尽量睁开眼睛看没关系。”元绍真坏坏地威胁道。
“别啊!好啦2好啦!我不偷看就是了。”柳成音咕哝道。
“这才是我的好娘子!”元绍真在她唇上偷个香。
“你赖皮!”柳成音抗议。
“别张开眼睛嘱!违反约定的话,我可是会真的亲你的。”
“赖皮鬼,臭绍真,赖皮鬼!”
“哈哈哈。”
元绍真清朗笑着,怀抱佳人,一路往紫霞山西麓而去。
月色如钩,抬头望去,天际繁星闪烁,清澈的天色让人错觉仿佛星星就近在眼前,伸手可得。清凉的晚风拂过林梢,迎面清新舒畅,走出林间小径,乍见潺潺溪水横过,澄澄水波在淡色月光下恰似织女不意落人人间的银色织带。
元绍真抱着柳成音一路走来,她闭着眼,靠在他怀中,轻快唱着小曲,引起鸟语虫鸣共和,好个惬意。
小溪畔绿草如茵,草丛里卿卿虫呜,交织着动人乐章,其中更有着点点萤光来回穿梭闪烁,定眼一瞧,是趁着夏夜清凉,提灯出游的小巧纺织娘。
夜风拂面清凉,即便走了一大段路也不觉累。出了小径,两人终于来到目的地。元绍真轻轻将柳成音放下,让她坐在草地上,低声对她说着:“成音,到了。来,张开眼睛看看。”
天有繁星,地有萤光,又有夏夜晚风与水波潋滟,这夜景浑然天成,醉人心怀,元绍真前两日夜晚外出,无意间走到这儿,便被吸引住了。
因此,当然,这分惊喜要让柳成音分享。
“绍真,这里好美好美!我在紫霞山住了十多年,居然不知道这个地方。”柳成音惊叹道。
她回眸与他灿然一笑,眼波流转,定定凝望着眼前的夏夜美景,嘴角泛起的笑容,纯真悠然。
自幼生长在自然山水之中,不识人间纷争险恶,也无欲无求,总是一件简单平凡的事情就能让柳成音开怀绽笑,她,就是这么特别又可爱的女子。
而他是上苍选定的幸运儿,在过了二十二年的荒唐日子之后,遇见这位可人儿,在逐日的相处里改变了他的一生。
淡色月光下映照一对有情人,晚风悠然吹拂,拂过柳成音的发间,发丝因风吹拂而有些凌乱;却更添几分温柔韵致。元绍真自腰间取出前几日买的红釉色木梳,大掌握起她的一头墨黑流缎,轻轻为她梳整。
头发梳整间,两人周身飘着淡淡清香,原来这把木质扁梳竟是以抽木做成。
“好香,什么东西这么香?”抽木香引起柳成音的注意,她轻声问着,元绍真为她梳发的动作轻巧柔缓,让她觉得好舒服。
“是这个。”为她梳完发,轻轻将青丝拨至她肩侧,元绍真将木梳递给柳成音看,精致小巧的梳而刻着三月桃红,栩栩如生,让她一见便喜爱。“这是哪儿买的?好精细的刻工,尤其是梳面上的桃花真是漂亮2我好喜欢喔!”
柳成音将梳子放在掌心,频频把玩;爱不释手。
“这梳子就是买来要送你的,上头刻的桃花模样鲜活,让我一见想到你。”
柳成音好喜欢这把木梳,不仅因为这是元绍真特意为她挑选的,不知为何她一见这本梳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上头刻的桃花更令她备觉亲切,若是她亲自去买,一定也会选它。
“绍真,你瞧我这样好看吗了’柳成音心血来潮,巧手将微湿的头发先编成发辫,再用发带束整垂于肩侧,红釉木梳则簪在发际,成了别致的装饰。
“好看,只要是你,不论什么样都好看。”他真心说道。
“也是你送的梳子,我别起来才好看啊!”听了心上人的称赞,心头是说不出的甜蜜。
柳成音的真性情令元绍真想起了矫情的朱凤儿,心中藏着一直担心佳人会吃醋生气而不敢开口的话,终于给说了出来:“第一次上县城做买卖那天,我在石板大街上遇见了朱凤儿,她对我”
元绍真一五一十地将那日的情形说给柳成音听,提起往事,他深邃的目光闪过一丝情绪波动,很短,很快,但她没错过。
“还真是巧合,你跟她那么久不见,居然会在那天又遇到!那现在你还爱着她吗?”柳成音酸溜溜地问着,俏脸不自觉浮现一抹嫉妒神色。
“我不否认她曾经是我爱过的女人。”知道心上人在吃醋,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嫉妒,元绍真嘴上故意逗她,心里却是开怀不已。
“什么!那我呢?”柳成音大喊。
“我的傻妹子,你吃醋了喔!”
“我哪有?谁吃你的醋!”她急忙否认撇清。
“瞧你小嘴嘟得这么高,还敢说没有?”将她搂人怀中,圈在臂弯里,元绍真对着她笑道:“朱凤儿是我这一生的错爱,因为曾经错爱,这辈子才能寻得更爱,你呀!就是我的真爱。”
“错爱,真爱,你是怎么个定义?我想听个明白。”柳成音装糊涂,向元绍真撒娇要求答案。
“这事儿我从未向他人提过。”元绍真起个头,续说道:“过去的我花名在外,你多少也有耳闻吧!我追姑娘追得勤,却没一次成功过。第一次见着凤儿,我就迷恋上她了,爱她的美丽,更爱她的娇媚;为了接近她,我不惜瞒着我爹,偷偷动用账房的钱,拿着大把银子上迎春阁捧凤儿的场。在我家还没被抄家之前,我几乎相信风儿真是爱我的”
讲到这儿,元绍真的语气有些怅然,他停住了话。
柳成音抬头望他,素手抚上他的脸颊,温柔问道:“再来呢?”
“我家被查封那天,爹怒急攻心,受不住打击昏了过去。匆忙之下,我什么都没能带,和爹就这么被赶出家门。当时我一阵慌乱,惟一想到能依靠的就只有凤儿。于是我背着爹跑去迎春阁找她,刚到时她派丫环招呼我们,说是要给些银子帮忙,要我们在后庭等着,结果等来的却是迎春合的保镖,狠狠地打了我跟爹一顿,爹还结实摔了一跤,爹的记忆大概就是那时摔到脑袋给忘记的。凤儿这番无情对待让我头一次尝到了何谓人心如水,冷暖自知的滋味。”
往事说出,彻底释怀,元绍真怀抱柳成音,心头是说不出的轻松。
“绍真,你知道吗?咱们初见就吵架那次之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很讨厌你,那时我甚至还作了首曲子,常常唱,好发泄心中的怒气。”她温柔地望着他,不追问来凤儿,反而提了别的话题。
“哦?是什么样的曲子能让你消气?唱给我听。”他笑着要求。
柳成音笑了笑,敞开喉咙,清亮的嗓音随成音韵唱出
眼前来了位少年郎,自许生得一副潇洒样,当着我面,唤我石板姑娘。
也不想想一月以前的情况,冷水连身、儒白长衫全湿,一副狼狈状!
我若是那凤儿姑娘,也不愿嫁这少年郎!
“哈哈哈”听完柳成音唱的小曲,元绍真笑个开怀;“果然是你的作风!坦白、率更,毫不掩藏你真正的情绪,不像朱凤儿的矫情、笑里藏刀,趁人不备时狠狠捅上一刀。我爱的就是这般真性情的你。”
“说来我还得感谢朱凤儿呢!”
“这话怎么说?”
“如果不是她派人将元伯伯和你赶走,我今天哪来的好运气,能有一位这么疼我爱我的好夫君啊?!”柳成音羞怯地说着。
“哈哈哈,我的好成音,我才幸运呢!是老天对我好,赐给我一个像天仙一样美丽,心肠又好的娘子。”元绍真搂着柳成音,笑容里净是满足。
“天仙?那我若说我是桃花仙与人类的后代,你信是不信?”柳成音半开玩笑地对元绍真说出真话。
“信,我当然信。那日咱们俩被风雨困在桃花林里,要寻找小屋避雨却遍寻不着时,突然来了几只彩蝶”元绍真将那日彩蝶为他俩引路的事说出,这事巧妙得紧,冥冥之中他便认为桃花与成音之间有种微妙的牵系。
“嗯,我娘真的是天界的桃花仙,因私动凡心被贬人人界修行,后来遇上我爹,两人相爱才生下了我这个半人半仙的女儿,我爹说当年哪”柳成音将她爹娘的爱恋往事全说给元绍真听。“所以说我不是一般人,你怕是不怕呀?”她笑问着。
“怕,我当然怕。”
“你认为我是妖怪?”
“小傻瓜,别乱猜想。我是怕别人跟我一样识得你这个宝,来跟我抢你做老婆。你是半人半仙最好了,因为有桃花面相,却无桃花之运的我爱上桃仙后代的你,正是绝配呀!”
“说得好!懊给你一个奖赏。”她明媚一笑,双手勾上他的颈项,献上红唇,他理所当然地接受,柳成音难得主动,怎能拂逆佳人的美意呢?
一双和谐的身影深情拥吻,在点点萤光里透过唇舌亲呢交缠,互诉真情。
虽然今年银河鹊桥会已过,但对他俩来说,今晚紫霞山的点点萤光比银河灿基更加明亮,经过今夜,他们的心更加贴近,情更加坚定。
夏季的脚步渐远,秋节将至,紫霞山上的树梢林叶预知秋意,于末梢退下绿意,渐次换上纷黄彩衣。然而就在这个初秋时节,桃花林那株千年桃树居然开花了!
粉嫩缤纷的桃花缀满枝挺,频频争妍,空气中散着淡淡花香,为林间萧索的秋残景象增添些许诗情画意,桃花村人均视为吉兆。
千年桃树开花的消息传到了临祈县城,没几日石板大街上便贴出了公告,说桃树违反时令开花乃一凶兆,紫霞山上可能有桃妖作祟,恐危害百姓苍生,仁心慈悲、法术高超的王老道将与金知县择日上紫霞山一趟查看。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在石板大街上沸腾流传,紫霞山上住有害人桃妖一事,随着流言愈传愈广,成了人人心中最深沉的恐惧
为了追逐两名在江南作恶许久的飞贼,陆清宇秘密查访多时,终于掌握到两人的行踪,与江北名捕合作,一路循线追查,终于在江北将两人逮捕到案,再为天朝立下大功一件。
受到江北名捕的推荐,圣上接见陆清宇;君臣两人相谈甚欢,听闻陆清宁过往在江南立下的功劳,圣上龙心大一吾,当场封陆清字为江南七省总捕头,并赐府宅一座,西疆红鬃宝马一匹,黄金千两与奴仆数十,任务完成之后,陆清字带着新封的官衔,乘着上马,风风光光地回江南。
一回到临祈县城,向金知县报到复命之后,陆清宇片刻不停歇,驾着宝马直奔一紫霞山而去。
圣上的恩赐让他升官,心里期盼许久的愿望可提前实现了。策马间,陆清宇俊脸上笑意始终不停,脑海里充斥的只有柳成音的身影。
一个多月不见,他的成音妹子好吗?可曾想念他?他可想她想得紧啊!
柳成音受伤这段日子,行动不便,无法为柳淳安及元家父子料理三餐,因此煮饭这个责任自然而然就落到每天陪伴照顾柳成音的元绍真身上。
到底是大男人,即便已经煮了十来日,厨艺方面还是没多大的长进。
晌午时分,柳家厨房里传出柳成音不顾形象的高声叫喊。
“不对啦不能这种时候加水,不行、不行啊!完蛋了!”看着一笼几乎糊掉的包子,柳成音懊恼不已。
“这成音,蒸笼里没水,不就是要再加水吗?”元绍真一脸无辜。
“笨绍真!”杏眼一瞟,柳成音忍不住叨念:“蒸笼快没水当然是要加水没错,但是你加水的时间不对,位置也不对啊!哪有人直接将水往蒸笼里倒的?”
早上两人兴致一来,在厨房里忙了半天,又是和面团,又是准备馅料的,好容易做出二十多个包子,形状漂亮的当然是柳成音做的,剩下几个模样勉强称得上是包子的,就是笨手笨脚的徒弟元绍真所做。
听完柳成音的说明,元绍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又做错了事。
“唉!好好一笼快蒸熟的包子就这么毁了,幸好我还弄了其他的菜,不然爹跟阿爹回来又要饿肚子了。”看着元绍真无辜认错的老实样,实在教柳成音又好气又好笑,她口中的阿爹就是元荣。
“那反正包子也快熟了,丢掉多可惜啊!吧脆”元绍真眼底闪过一抹调皮,随即拿起一个包于撕成两半,趁柳成音不注意,伸手呵她痒,她受不住痒,忍不住笑了出来,元绍真便将包子往她口中塞去。
“晤”小嘴里被塞了包子,努力半晌才吞下去,本来想出口骂人的话,在吃完包子之后却变了。“嗯,好好吃,真好吃唉。”
“好吃?那我也尝尝。”元绍真半信半疑地将包子塞进嘴里一尝,果然
“好吃吧!”柳成音笑着问道。
“嗯,好吃,真的好吃。”元绍真皮皮一笑:“好成音,那看在包子好吃的分上,这次我弄砸的事儿,你就别同我计较了嘛!”
“你啊就会赖皮,吃定我。”她甜甜一笑,娇喷的语气表示她已不计较。
“多谢妹子的宽宏大量,我可得喂妹子多吃几口包子,以表谢意。”话说完,他手里又拿来两个热腾腾的包子,两人甜蜜蜜地,你一口我一口相互喂着吃。
屋子里充满着两人的开怀笑声与情话绵绵。
陆清宇心悬佳人,一路策马急奔,不过半个时辰就来到紫霞山桃花村。他刻意将宝马悬在离柳家屋外半里处,然后提步轻声走进去,想给柳成音来个惊喜。
穿过竹园篱,一路走进柳家,厅堂上没半个人影,陆清宇心下前咕着,此时屋内传来柳成音银铃似的笑声,陆清字大喜:“原来成音妹子在里头。”
他满怀喜悦提步人内,一心想见佳人,倾诉情衷,谁知踩进厨房,见着的却是元绍真与柳成音相互依偎,打情骂俏的亲密画面。陆清宇一见当场发狂,理智无法自主,便一拳挥出打散这对鸳鸯。
“元绍真,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敢轻薄成音?!看我不好好修理你一顿,替成音讨个公道不行!”他怒火中烧,根本没能细想事情原由,卷起衣袖,便将元绍真拉出屋外,将脚伤初愈的柳成音丢在屋内。
“陆大哥,住手!住手!你不能打绍真!你误会了啊!”柳成音隔着门大喊,然声音根本传不进忿怒的陆清宇耳里。
屋外,陆清宇揪着元绍真衣领,朗声斥责:“没想到你死性不改,趁柳叔不在,对成音毛手毛脚,我不将你打个半死,再带回县衙法办不可。”
“放手,陆清宇,你放手!”元绍真使劲,好半晌才挣脱陆清宇的掌控,他清清喉咙说道:“你这人没头没脑跑进来,事情也不问个清楚就打人,是你错在先,你不跟我道歉就算了,还口口声声说我轻薄成音,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见元绍真直呼柳成音姓名,陆清宇醋意翻腾,出声骂道:“成音?凭你也配唤成音的名字?”
“你这人到底吃错什么葯?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我跟成音中秋过后就要成亲了,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唤她名字天经地义,何错之有?”
元绍真与柳成音要成亲?!听闻此言,陆清手如遭雷击,一脸愕然,定定立在当场,好半晌才恢复神志。成音要嫁给元绍真?不可能!不可能!
“元绍真,你轻薄成音在先,又说谎匡我在后,今天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说完,陆清字根本不给元绍真机会解释,气一提,拳掌一使,直接开打。
“住手!住手!”元绍真边喊边问,一开始还能灵活闪躲,随后陆清字变换招式,他并非习武之人,看不出陆清宇的武功路数,没多久便狠狠吃了几道猛力的拳脚,口中顿感一阵腥甜,嘴角已儿红意。
“哼!再一掌打昏你,将你这登徒子直接拖回府衙官办。”陆清字说完,凝气于掌,出手便是强劲的一掌
“不要!住手啊!陆大哥,不能伤害绍真”从屋里拼命拐着走出来的柳成音见状,赶忙出声阻止,然陆清字出手极快,当下不容她多作思考,纤秀身子便往元绍真扑去护住他。
“成音!”陆清宇大惊,连忙转气减低掌力。元绍真亦趁机搂住柳成音,一个转身将她护在身下,待陆清牢掌风袭至,威力减弱,元绍真再受下这一掌,未伤及柳成音。
“绍真,你要不要紧?伤到哪儿了?疼不疼啊?”元绍真忍痛扶着柳成音一同起身,柳成音站稳后第一件事便是挂念元绍真的伤势。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倒是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有你护着,我毫发元伤。”柳成音螓首轻摇,柔声回话。
简单几句关心话语,却是句句温柔,听得陆清字心如刀割,而柳成音眼底出自然流露的情意更教他心碎神伤,他的成音妹子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哪!
“成音,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关心元绍真?他有哪一点值得你对他好?”即便柳成音眼底的情意昭然若揭,陆清字仍旧不愿承认,他痛心大喊:“你知不知道我爱你?从好久以前我认识你开始,我就爱上你了!我一心一意,力争上游,为的就是我们的将来,我要给你一个衣食无缺,富贵荣华的未来啊!你为什么不等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陆大哥,我我从不知道你对我”陆清宇的告白让柳成音震惊。对她而言,陆清字从来只是她的“陆大哥”
“你长得美丽,心地又善良,是我这辈子遇过最好的女子,也是我最想厮守一生的伴侣。纯善如你,不应该留在这深山野地过苦日子,你值得更好的生活啊i如今的我已受圣上赐封为江南七省总捕头,我们的未来垂手可得,我就要来向柳叔求亲,带你跟柳叔一起进城过好日子了,谁知”
“陆大哥,对不起。”
“成音,若真的对我感到抱歉,那就答应我的求亲,我会疼你爱你,让你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咱们恩爱过一生。紫霞山这种荒山野岭根本配不上灵秀的你啊”陆清字动之以情,言语间对紫霞山多加批评。
柳成音闻言脸色刷白,她头声问道:“陆大哥,你讨厌紫霞山,认为这是一片蛮荒之地?”
“没错,而且近日城里有传闻说紫霞山上有桃妖出没,可能危害人命。像这么危险的地方,我怎么能安心让你住在这儿?”
“紫霞山是我爹跟我娘相遇的地方,我出生在这儿,成长也在这儿,你认识我这么些年,最该明白我对紫霞山的情感哪!你怎么能凭区区传言就否定这个地方?我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根本不了解!又凭什么自作主张替我决定我的未来?”听见陆清宇对故乡的批评与偏见,柳成音无法忍受,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成音,你别生气,我说的是事实啊!每次看你辛苦地刺绣,柳叔辛勤种菜卖菜,父女俩就靠这点微薄收人过日,我看得好心疼。你知道吗?既然我有这个能力能够改善你跟柳叔的生活,你为什么不接受我?宁可嫁给元绍真这个贫穷落魄的浪荡于?为什么?”陆清宇厉声质问。
柳成音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话。为什么她和她爹自在快乐的平凡生活,看在陆清宇眼里却成了贫苦无依、可怜落魄?难道她的笑容、她爹的安然,陆清宇认为都是装出来的吗?
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柳成音伤心说道:“陆大哥,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和爹在你眼中只是两名贫穷无依的可怜人,你从来都没有用心了解过我”
伤心成灾,泪纷落不停,一道厚实的胸膛适时提供温暖的依靠,柳成音投人元绍真怀里纵情哭泣,将陆清字对她的误解全数寄交泪水发泄。
看佳人哭得梨花带泪,陆清宇一时怔然。
“成音,尽量哭吧!将心里的难过跟委屈都哭出来。”环着柳成音,元绍真细细安慰,随后眉敛,神色肃整地对陆清宇说道:“陆捕头,或许过去的我曾经浪荡荒唐,但是经过家变,我重新活过,曾经尝过从云端跌落谷底的滋味,所以我更能体会平凡的可贵,我用一颗平凡的心,真诚与成音相处,进而相知相恋。从她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我就能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而她这辈子求的也就只要一个懂她的人,能陪她一生一世,厮守紫霞山直到终老,就是这么简单的心愿而已。”
“元绍真,你”听元绍真所言,陆清手霎时无言以对。
“我和成音之间的相处很简单,很自然。平常我下田、她刺绣;我种菜,她煮饭。有时循着午后徐风,两人涉水嬉戏;有时趁着夏夜清凉,两人人山捕捉萤光。只要是紫霞山的一切,虽然只是平凡事物,都能让她快乐。她习于平凡,我安于平凡,就是这样的缘分与了解将我俩系在一起。”他朗声说着,神情温柔,眼底有着深浓的情意。
听着他的话,柳成音渐渐止住了泪,而陆清宇看着眼前两人的互动彻底心碎,也终于让他体认了事实。
“陆大哥,你是个正直的好人,只是有时太过执着于自我,为他人预设立场,将你自己的想法套在他人身上,而忽略了他人真正的感受与意见。你一心一意为我着想,却不曾仔细聆听我的心声,我们之间欠缺的就是沟通与了解啊!”柳成音一席话点醒陆清字,他神色黯淡颓丧,不发一语,对柳成音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之后,便转身离去。
柳成音相信,经过一番深思之后,她的陆大哥会回来的。
“陆捕头,希望,希望我和成音有机会再一起唤你陆大哥。”元绍真对逐渐远去的身影喊着。
“好好对待成音,不然我不会轻易罢休的。”最后一句话透过凤声传递,是痛苦的承认,却也是托付与祝福。今生错过这抹桃花笑颜,他的心日后不知要花上多久时间平复。陆清宇轻快跃上马,奔驰离去。
柳家屋外,一双有情人默默回送他远去,寄予无限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