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苏浣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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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上

    于苹侧躺在坐椅上,身上盖着一条羊毛毯子,眼睛上罩着眼罩,看似在睡觉,实则在想事情。

    她在想自己在医院里对沈天翔所说的那番话,也想沈天翔所说的话。

    为什么当她听到沈天翔说自己不爱康亚诗时,会那样反驳呢?为什么当沈天翔说康亚诗是杀人凶手,甚至教唆手下在神圣的教堂前公然伤人时,她要那样替康亚诗辩驳呢?

    虽然她说得合情合理,说得沈天翔无话可接,但天知道,她说的根本不成理由,难道自己真的爱上了康亚诗,所以才费尽口舌替他说话?

    还是她只是不想在沈天翔面前丢脸,只想报复他,才会那样口不择言?

    于苹想着,丝毫没注意到一双手臂伸了过来揽住她的腰,一张滚烫的唇跟着堵住她小嘴,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吻。

    “在想什么?”康亚诗摘下她的眼罩,看着她美丽娇艳的脸庞。

    “想沈天翔和你。”于苹老实说。

    康亚诗眉头微微一拧,眸中闪出一丝不悦“想我是应该的,但是沈天翔你为什么想他?你去医院看他时,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我不爱你却嫁给你,所以怀疑是你用卑鄙的手段强迫我嫁给你,又在教堂前想杀人灭口,省得他抖出你的底细。”于苹加油添醋地说着,两眼紧盯着康亚诗,注意他的反应,这是她在对付嫌疑犯时常用的手法,通常都可以让对方泄底。

    可康亚诗不是普通人,于苹的话只让他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你当然爱我,如果你不爱我,你早把我绑起来,以性騒扰的罪名送交警察局,怎么可能还和我一起步入礼堂,一起到查塞斯度蜜月?再说,我的底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怕他抖什么?”

    于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这个臭男人!他非得这么有自信、这么不可一世吗?好像自己注定要嫁给他一样!

    “你少臭美了!若不是为了生命安全着想,我才不要嫁给你这个不知有过几卡车女人的色律师呢!”

    “我承认我好色,不过只对你一个人色,对其他女人,我一向都是不假辞色的。”

    “你胡说!每次出完庭,不都有一堆女人围着你吗?你敢说你对那些主动示好的女人都是不假辞色?”

    “我不是圣人,我没有办法坐怀不乱,也没有办法对每个女人冷颜以对,不过只要我想起你,那些女人在我眼底都不算什么。”他拖起她的小脸面对自己,深深烙下一吻“因为我爱你,因为在我心中,你才是我想要的,而其他女人和你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于苹的心顿时怦怦乱跳,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小苹果,告诉我你爱我吗?”

    “我”

    “不知道?还是不确定?”

    “我”

    “没关系,我会让你爱上我的!说不定你早就已经爱上我了,只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胡说!我才没有!”于苹虽是这么说,可心底却掠过一丝甜甜的感觉,一朵幸福又满足的笑容更是偷偷地爬上嘴角。

    “不管有没有,有一件事是我们现在必须要做的。”康亚诗突然严肃地说着。

    于苹一愣“什么事是现在一定要做的?”

    “做ài做的事,然后生一堆宝宝。”

    于苹顿时红了脸“我还没有生孩子的打算,而且我还有工作,我也还没跟奶奶说我已经”

    “奶奶那里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把她接到邢天会了。”

    于苹又惊又喜“你、你把奶奶接到邢天会了?”

    “是啊!在旧金山,在我的眼前,你都会受到攻击了,我不敢想像那些人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做什么。所以你一到我家时,我就已经派人把奶奶接到邢天会了,这样一来有人照顾,我会比较安心,你也可以放心。”

    于苹的眼中霎时盈满泪珠,她感激地投入他怀中,第一次主动地吻了他。“谢谢你,亚诗,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内心的感谢,我”

    他毫不客气地接受她的吻,顺便化被动为主动,两人亲热了一阵“谢谢?我们是夫妻,记得吗?再说,即使我们今天毫无关系,冲着我们两家的关系,我能不照顾奶奶吗?”

    于苹明白他说的是父亲的嘱托。

    “不过”

    “不过什么?”

    “想谢我也是可以啦,只要你早点生个宝宝,那就是最好的谢礼了!”

    于苹又哭又笑,娇俏地横了他一眼“你又不正经了!真怀疑你这种人怎么会是律师呢?”

    “这哪里不正经了?这才是正经大事呢!而且我可是为你着想,才希望你快点生宝宝的。”

    于苹有些纳闷,不懂生孩子怎么会是为她着想?

    康亚诗抱起于苹,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我那个妈,对我背着她偷偷摸摸结婚的事非常不满。还下通牒说,在她没见过你,没和你聊个三天三夜,扯个百八十件事情之前,我们的婚姻就不算数。为了不让我那个宇宙无敌超级大麻烦兼搅和王的妈騒扰你,也为了不让她每天缠着你东问西问,每天逼着你带她到地检署参观,甚至跟着你去问案,我只好使出下下策,生个小孙子给她忙,否则你绝对有的是麻烦等着!”

    于苹惊讶极了,更对康亚诗说母亲是宇宙无敌超级大麻烦兼搅和王而感到诧异下已。

    “可、可是我听说神鹰是个很稳重内敛的人,你妈妈她怎么可能”

    “我爸确实稳重内敛,但他的致命伤就是我妈。只要是和我妈有关的事,都足以让我可怜的老爸抱着脑袋说头疼!所以你就可怜可怜他,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早点生个宝宝吧?”康亚诗夸张地说着,还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叹叹气,弄得于苹忍不住笑了出来。

    康亚诗伸出一根手指停在于苹唇上“别笑!你是没见识过我那个妈的威力,其学、其瑞和帘洋可部是见识过的。不相信的话,改天可以问问他们,现在我得开始进行生宝宝计划了。”

    说着的同时,他的手已经忙着在解于苹的衣衫钮扣,那不听话的唇忙着在她身上咯下一连串的吻。

    于苹顿觉呼吸困难,整个人都燥热起来,理智也开始一点点地退去,可她还记得自己是在飞机上。“不、不行,我们现在在飞机上,不可以不可以”

    “当然可以!而且这是我那王子妹婿的私人飞机,记得吗?这飞机上的乘客只有我和你,没有我的吩咐,服务员不敢进来的。现在别说话,让我爱你,恩?”康亚诗极具魅惑的说。

    于苹踏入睽违已久的办公室,脸上仍旧红扑扑的,而她的思绪仍旧停留在飞机上,康亚诗怎么一次又一次地爱自己。

    老天!怎么她就是无法拒绝他呢?怎么她每每一遇到他就毫无办法,只能任他予取予求呢?过去他们尚未结婚前,她就老是让他偷袭成功,老是不知不觉让他牵着鼻子走,现在他们结婚了,她发觉这个男人更是正大光明地表现他的感情、他的想法,与他的宠爱。

    是啊!那确实是宠爱,至少对于苹来说是如此。毕竟天底下有几个男人可以每天毫不厌倦地为妻子做菜,每天体贴为妻子打理内外一切,包括大小事?

    而且有哪个男人这样会用尽方法,去表现他的爱与内心的热情?

    想着,于苹低头看着怀中所抱的花,这是下飞机时,康亚诗送给她的,还说下班时会来接她一起去晚餐,要她安心销假上班。

    想到这儿,于苹不觉露出一抹微笑。也许嫁给他真的是个不错的决定!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来“于苹,你可终于回来了。”于苹拉回思绪,抬起头望向门口。“珊珊,是你?”

    来的正是于苹的同事叶珊珊。叶珊珊也是一名检察官,年纪很轻,蓄着一头短发,配上一袭深色套装,显得十分俐落与稳重。

    “如何?旧金山好玩吗?”

    于苹点点头“当然好玩,不好玩的话,我能去那么久吗?”

    叶珊珊在于苹身旁坐下,双手搁在桌子上“那礼物呢?”

    “有,我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少得了你的礼物。”于苹从包包里掏出一只小绒盒递给叶珊珊。“我在查塞斯买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查塞斯?你不是去美国吗?怎么又去了什么查塞斯?我连听都没听过耶!”叶珊珊边说边打开盒子。

    当她发现盒中是一条镶了蓝宝石的项炼时,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于苹,这太贵重了吧?你花了多少钱买的?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当然可以,这是我一个好朋友跟她王子老公拗来的,不用钱,你放心好了。”

    这下,叶珊珊眼睛瞪得更大“王子老公?你说的是真正的王子吗?还是只是一个代称?”

    “是真正的王子,将来准备继承王位的。”

    于苹说的好朋友,就是那个在中正机场和她撞成一团,却意外让她与康亚诗牵上姻缘线的康宁宁,而康宁宁的老公正是查塞斯王子阿齐勒斯赫尔曼公爵。

    这次她和康亚诗到查塞斯度蜜月,姑嫂两人可真是不撞不相识,一撞变旧识,还狠狠削了康亚诗和阿齐一大笔钱,买了不少东西。

    “哇!于苹,想不到你还认识这种朋友,我怎么都不知道?对了,你这趟出国有艳遇吗?”

    于苹一怔,顿时想到康亚诗,而一想到康亚诗,她的脸便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见于苹脸红,叶珊珊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底,神情跟着变得严肃“于苹,有个东西我想你最好看一下。”

    “什么东西?”

    “你的电脑借我用一下。”

    叶珊珊俐落地打开于苹的电脑,一阵点选后,电脑上出现一幕于苹不敢相信的画面。

    萤幕上的一男一女正全身脱光了缠绵,画面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男的身形高大修长,身材虽然瘦削却显得十分结实精壮,而他的脸有时候被掉落的头发遮住。但于苹一看就知道这是康亚诗。

    至于画面上的女子,在康亚诗的刻意遮掩,不仅三点不露,甚至大部分时间都看不见脸,只在最后康亚诗盖被、翻身闪开时惊鸿一瞥。

    但这惊鸿一瞥已足够让人认出,那就是于苹!

    “于苹,这真的是你吗?”于苹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张,许久说不出话。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和康亚诗在旧金山为了保命所拍下的带子,会在台湾出现?而且是在地检署里出现?

    于苹咬着唇,眼睛紧盯着电脑萤幕,一次又一次看着,从男女两人的身形特征,到房间的摆设都不放过,最后她不得不承认,这影片中的男女主角就是她与康亚诗。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于苹终于开口,声音却艰涩得连自己都认不出。

    “大概两个礼拜前!几乎每个人的电脑都收到这封电子邮件,起先我们以为只是开玩笑,后来当我们发现那里头的女人是你时,你知道我们有多惊讶吗?于苹,那真的是你吗?”

    于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默默地看着电脑。

    “于苹,那到底是不是你?如果那是你,那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是不是康亚诗?”

    于苹还是没有回答,可握着滑鼠的手却猛然抓紧。

    叶珊珊见状诧异极了“真的是康亚诗?那个素有法庭美男子之称的康亚诗?你你和他不是水火不容吗b。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而且还”

    于苹摇摇头“珊珊,这件事很复杂,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我先问你,总座怎么说?”

    “对外当然是不知道、不清楚、调查中,或者以你还在休假为由来回覆媒体记者的追问,但是对内”叶珊珊看苦于苹“大家都认定,那就是你和康亚诗。”

    于苹无力地瘫在椅子上,胸口一上一下剧烈起伏着。

    半晌,她说道:“珊珊,帮我请两天假可以吗?我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我”

    “当然。只是总座那儿”

    “你帮我告诉他,过两天我会亲自给他一个交代的。”看到叶珊珊点头,于苹连忙收拾包包,打算离开。

    这时,叶珊珊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全新的口罩递给于苹。“于苹,把口罩戴上,多少遮掩一下,现在外头一定挤满闻风而来的记者,你这一出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于苹感激地接过口罩戴上。

    “需要我开车送你吗?万一被记者撞见时,要躲也比较好躲。”叶珊珊好心提议。

    “不用,我的车停在员工停车场,媒体记者进不去的。”于苹说完,低着头急急忙忙离开了地检署。

    一路上她遇见不少人,可一来地检署里进出的人本就多:二来她刻意低着头,不与人打招呼。三来她戴着口罩,遮去大半张脸,因此没人认出她来,她顺利地来到地下室的员工停车场。

    正当于苹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于苹,我等你好久了,你可终于回来了。”

    于苹一愣,回头看去,赫然发现应该还在旧金山医院休养的沈天翔竞站在她面前。“天翔,你你不是在旧金山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接到一封电子邮件,是有关你和康亚诗的。”

    于苹脸色顿时刷白,诧异不已“电子邮件?你、你在旧金山也接到那封电子邮件?”

    沈天翔走上前,伸手握住于苹:“于苹,就是那封电子邮件吧?是不是因为那封电子邮件,所以你才嫁给康亚诗?”

    于苹摇摇头,不着痕迹地抽开手“不是,你别瞎猜,我怎么可能因为一封电子邮件而嫁给他?”

    “但是那封电子邮件所讲的,应该都是真的。他是不是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或者用葯物迷昏了你,趁着你昏迷不醒时拍下的?于苹,你应该就是因为这样才和他结婚的吧?真是好个卑鄙的王八蛋,明知道你是个检察官,根本丢不起这个睑,他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威胁你?可恶,真是太可恶了!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不知道便罢,既然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我会跟你们总座和媒体记者说清楚,说这一切都是康亚诗一手策划,自导自演,用来威胁逼迫你的!我”

    于苹忍不住扯下口罩,制止沈天翔一连串自以为是的论点。

    “不是,天翔,我拜托你,你不要胡说八道,也不要胡乱冤枉好人,那只会越帮越忙!”

    沈天翔吓了一跳“我胡说八道?我冤枉好人?于苹,你我是好意想帮你,我并没有其他恶意,你怎能这样说我?当我一知道你出事以后,马上就办理出院,从旧金山赶回台湾,为的就是想帮你,你怎能这样说我呢?”

    他的反应让于苹觉得自己似乎说得太过火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事情绝对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亚诗也绝对不是你所以为的那种人,至于那封邮件的内容,我一时间也说不清楚,我”

    于苹甩了甩头,想甩掉铺天盖地而来的混乱与压力。

    “天翔,谢谢你兼程赶回来看我,不过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好好静一静。你让我、安静一下可以吗?”

    “可是我”

    沈天翔似乎还不死心,还想说什么。

    忽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与唁一哗声响起,当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在这里,我找到了,于苹在这里!”

    于苹还来不及反应,数不清的麦克风、摄影机便往她眼前堆,啪啪啪的闪光灯一个接着一个闪起,照得于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于检察宫,那封电子邮件上的人真的是你本人吗?”甲记者问。

    “于检察官,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康亚诗?你们认识多久了?又怎么会在一起?”乙记者问。

    “你们是不是情侣?这次你们两人一起出国,是不是事先约好的?”丙记者问。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被偷拍了?或者那根本就是你们自导自演、自我娱乐?”丁记者问。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于苹心烦气躁,而闪个不停的镁光灯更弄得她慌张失措,一心只想逃开。

    可这些记者等了好多天才终于等到于苹,怎可能轻易地放过她?

    就在于苹进退不得,频频以手挡住自己时,沈天翔掹地抓住她“快上我的车,我带你离开这儿!”

    沈天翔不由分说,硬是将于苹塞入自己车里,然后自己坐上驾驶座,在众多媒体记者的包围下,缓缓开车离开,终至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