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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会带你出来,纯粹是因为我们曾经在一起过,算是我动了恻隐之心吧。舒悫鹉琻就和那天收音机里说的那样,你毕竟把自己最美好的东西给了我——我不是个真正绝情的人——你生活有困难,我愿意帮你,算是对过去的补偿。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出手帮杨城一个道理。”
杨樾拿筷子的手有些发抖,只觉得嘴里嚼着的东西和腊一般无味。
他在一起的时光,虽短暂,可于她来说却是心心念念,刻骨铭心。
每每回想,仍旧疼痛入骨。
可是,于他,原来已经这样云淡清风。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归为‘补偿’二字畛。
好似她就是他人生中众多过客之一,没有多么特别,也没有多么让他留恋
也的确。
如今他都是这样的身份了,还如何特别,如何留恋钏?
将食物缓缓吞噎下去,她缓缓放下筷子。
“你解释得很清楚,现在我都明白了。”杨樾牵强一笑,笑意却不达眼里,那儿,反而有泪光闪烁。
“你从来就不欠我什么,当时我们分手,也是由我提出来的,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对我有任何补偿。”杨樾拿过自己的小提琴,背在肩上,笑容凄凉,却又倔强,那种让人心疼的倔强“今天这顿,我请不起,所以只好先算你的,到时候我会和那20万一并偿还给你。”
她站起身,连看都不敢再看他,只怕一眼就完全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最终,低低的落下了“再见”两个字,侧着身,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简单的字眼,却已经有些哽咽。
她走得很快,似生怕慢一点就会在他面前哭出来。
。
杨樾小跑着,冲出了餐厅。
季禹森回头看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有良久都没有动。终于,忽然将筷子摔下,拿过手杖跟了出去。
“先生,对不起,您还没买单。”
走到门口,被拦住。
季禹森抬头,透过全透明的玻璃门,能看到她就站在路边上拦车。
她留给自己的只是一道纤细羸弱的背影,在夏日的黄昏下,看起来那么单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交给对方,也没让地方找,便拉开门出去了。
杨樾眼前是模糊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滑出眼眶。
许是平时高强度工作,而且最近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这样急着跑出来,竟然觉得晕眩不止。
她努力撑着身子,拦车。
好不容易一辆出租车停在自己面前,她拉开车门,正要坐上去,身子却是蓦地一软,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阵阵发黑。
“喂!你没事吧?”
司机被吓一跳,立刻叫出声。她胡乱的抓住车门,整个人却不受控制的不断往下滑。
司机匆匆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这边,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可是,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男人长臂一捞,她软软的小身子已经被揽到了结实温暖的胸口前。
熟悉的怀抱席卷而来,杨樾顿觉安心。
是在做梦么?
一定是的吧
“杨樾?”
季禹森低叫一声,轻拍了拍她的脸颊,生怕她有什么事。刚刚的淡然,在见到她晕倒的那一瞬,再伪装不下去。
胸腔里那颗心,像是随时都会跃出来。
“得赶紧送医院,你先上来吧,我送你们过去。”司机还算是热心肠,提醒他。
季禹森没心思再去开自己的车,有些艰难的将她抱上车,自己也跟着上去。
杨樾脸色苍白得像纸,没有一丝丝血色。
被他抱上去,她整个人就虚软的靠在车窗上,像个无力的破布娃娃。
独自支撑的生活,满满都是辛酸和艰苦。她不过才是20岁的年华,瘦小的肩头要担负的却是千斤重担。
她从不敢多言,亦不敢放松。
巨额的债务和弟弟的病情,都让她不得不咬牙坚持。
“杨樾。”季禹森握住她的手,这样炎热的夏天,她的手竟然是凉的。
他几乎想都没想,就把她的手抓过去,裹在手心里“马上就到医院了,不准出事!”
杨樾混混噩噩的,只听到他的声音就在耳畔。
不似再相逢时那样冰冷、那样冷漠,反倒是温柔的。
满满的带着关切。
她只觉得和做梦一样。似怕梦醒得太快,手指颤动了下,急急的和他的勾缠住。
“季季禹森”
苍白的唇瓣,动了动,溢出心上已经念了好几百几千遍的名字。
眼泪,从眼角滑落,打在他们彼此相握的手上。
那简单的三个字,让他心头一震。
“嗯,我在。”季禹森应了一声,拇指在她拇指上缓缓摩挲,看着她如此难受的样子,心急火燎。
该死的,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却不再回话了。睫毛颤了颤,闭上眼去,一下子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季禹森呼吸一窒,转身和司机道:“师傅,再开快点!她越来越虚弱了!”
“好的,那你坐好了。”
。
二十分钟后。
“医生,她情况到底怎么样?”刚刚检查完,医生出了病房,季禹森就跟了出来,问。
“先给她注射葡萄糖,很快就会醒过来。她是不是平时饮食生活习惯不太好?”
季禹森颔首“据说,已经吃了一个月的泡面,不担保可能是两个月。”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都不会疼惜自己。再喜欢吃也不能这么没节制吧!你是她男朋友吧?”医生看他一眼“你得好好叮嘱她,那些东西能少吃就少吃,年纪轻轻的,就把身体熬成这样,以后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这对生孩子还有影响?”
“怎么没影响?营养不良就是影响。现在那么多女孩子莫名其妙的不能怀孕,就是平时生活日常不注意,不好好待自己。你这当男朋友的,可不合格啊!”女医生推了推厚厚的眼镜片。
季禹森也没反驳,只诚恳的点头“以后我会好好管管她。”
至少,没其他大毛病,季禹森松口气。可是,一想到她竟然是因为营养不良晕倒了,心里又气又心疼。
在国外的这两年,她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推门重新进了病房,护士已经给她吊了点滴。
“她手机刚刚响过了。”护士临走前,和他说。
“谢谢。”季禹森问:“她大概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这得看情况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再耐心等一会儿吧!”
季禹森没再说什么,护士推门出去了。一时间,安静的病房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存在。
窗外,暮色已深。
太阳渐渐落山,残阳扑散开来,将她苍白的小脸照得越发的纤瘦。
如今,她就睡在自己面前。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触手可及。
这两年来,不知道多少次梦到过这样的景象,却不想,她竟然是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样子。
想想,依旧觉得恼。
 
;伸手,下意识想要摸摸她瘦削的脸颊——每次梦里,一旦碰到她,梦就惊醒,梦中的一切终成碎片。醒来,再无痕迹可追寻。
可是,手还没碰到她,她搁在床头的手机又开始响。
季禹森将手机拿过来,看了眼屏幕,斟酌了下,还是替她把手机接了起来。
“摸on,你怎么还没回来?现在已经开始练习了。”
“她现在人在医院,身体不好。今晚肯定是到不了。”
“医院?情况严重么?”那端,负责人担心的问。
“医生说,需要好好休息。”
“那好,麻烦你叮嘱她好好休息,一定要注意身体。”
“我会的。”
简单的说了几句,便挂了。季禹森回头,将手机放下,床上的她依旧安然入睡。
像是好久都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她细细的眉心间,深深的疲倦全部毫无遮掩的显露出来。
季禹森眸色深沉的凝着,默默的将她的手机调成了静音。
。。
姚静回了队里。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后,她时不时走神朝杨樾的位置上看去,可是,那儿始终空空的,不见其人。
一想到她可能和姐夫在一起,心里就愤愤不平,连练习都提不起劲。
好不容易一曲终了,她跑上前问团队领导“摸on今天请假了么?”
“嗯。说是身体不舒服,在医院。”
医院?
明明刚刚还见她好好的,现在怎么就去医院了?
姚静拿了手机把电话拨到姚薇那儿去“姐,杨樾果然没回来。我刚问过了,说是她请假去医院了。你说该不会她耍手段,在姐夫面前装可怜,想用这样的方法绊住她吧?”
姚薇心里纷乱,有些烦。“不排除这个可能。”
不过,不管杨樾耍什么手段,她都是绝不会让他们两个人重新在一起!
决不允许!
。
杨樾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有温热的手指自自己颊上划过。
说不出的舒服。
她呢喃一声,那手便移开了。温度撤走,她皱眉,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要把那只手握住。
可是,手还没动,就被压住。
“不要乱动,手上还打着针。”
睫毛掀起,杨樾的眼底一个影子缓缓成型。
不是很清晰,却让她心跳纷乱。
“是你么?”
她轻幽幽的开口,嗓音虚弱,飘渺得好似一团云。风一吹,就会散。
季禹森觉得眼前这女人就是他的克星。再多的心防,也敌不过她这样温软虚弱的话语。
“嗯。是我。”他点头,终究做不到板着脸和她说话。
今天,她是病患,这是特殊情况。
她竟然笑了,笑得很傻的样子。被他压住的手,动了动,季禹森垂目看她“怎么了?”
“我怎么会在这儿?”
“”不提还好,一提,季禹森当下就没了好脸色。冷哼一声,盯着她,看得她缩了下脑袋,觉得很无辜。
一个问题,怎么就惹他了?
“每天吃泡面,身体当然会吃出毛病来!杨樾,你到底吃了多少天的泡面了?”
“”杨樾抿唇“忘了”
他气也不是,恼也不是。最后只是问她“饿不饿?”
晚上虽然点了一桌子菜,可是,实际上她也没有吃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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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杨樾摇头“一点胃口都没有。”
“既然醒了,多少该吃一点。”季禹森站起身。
生病的人,似乎越发的脆弱。怕他要走,杨樾心一痛,几乎是本能的用没有打针的另一只手将他拉住。
那一下,眼眶里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可怜的样子,像是一个随时担心被抛弃的小狗。
心头紧缩,季禹森又重新坐了回去“怎么了?”
他的眼,深邃似海。就着病房内的灯光从上而下的看下来,叫杨樾心动不止。
此时此刻,她亦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就把他的手拽得牢牢的。
什么也不说,可是也不放手。
“闭上眼休息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他要把她的手抽开。可是,大掌握上她的五指,竟有些不舍。
“季禹森,我想上洗手间,你扶我,好不好?”她就想这样看着他,时时刻刻能感知到他在自己身边。
因为
今天一过,也许他们就再没有机会了。
“起来吧。”他没拒绝,替她掀开被子,让她起身。他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扶她“能不能行?”
杨樾想,如果自己说不行,他是不是会像过去那样将她一抱而起?
可是
一想到他的双腿,她便收了音。只点头“应该是没问题的”
套上拖鞋,从床上下来,试着走了一步,脚下还有些虚浮。季禹森把药瓶递给她“自己拿着。”
“呃?”杨樾疑惑。但还是乖乖伸手过去。
下一秒,身子便是腾空而起。
杨樾惊呼一声,拿着点滴瓶的手,本能的弯过去,勾住他的脖子。
他拧眉,低头看她的手“不要乱动,针若是出来了要重新插。”
“”他说话的时候,呼吸都喷在她颊上。
夏季,两个人贴得这样紧,很热。可是,杨樾却贪恋的又往他怀里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