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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来了杰森医生,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杰森医生惊诧的同时,并没有拒绝她。很恰当的替她开好药。
这种药虽然重,但剂量很精准。不会对她的大脑造成什么伤害,但可以慢慢地、一点一点的侵蚀掉她的记忆,模糊掉她的过去。
直到最后,她的记忆里,就只剩下了他。
从始至终,都陪伴在她身边的他。
站起身,他将她抱了起来,顺着楼梯上楼。
他知道他自私,只是当半年前,她第一次服药后的那晚,毒瘾再次发作,却毫无顾忌的抱住他。
那样的贪婪和依恋,仿佛他是她生命全部的依靠。
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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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抱上床,盖好被子,他走出门。简铭不知何时,站在门外:“萧先生,杰森医生已经来了,正在书房里等您。”
他将门关合好,点头:“跟我来吧。”
书房里,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候多时。看到萧墨渊进门,他起身脱帽,行了个礼。
“你好,先生。”说的中文倒是字正腔圆,很顺溜。
萧墨渊朝他点点头,径直坐上了黑色皮椅。双手放在桌面,微握:“关于辛澜最近的情形,杰森医生你应该也看到了。”
他点头:“辛小姐最近越来越健忘,行动和反应都比正常人要迟缓许多。”
“为什么会这样?”他皱眉:“我记得我明明交代过,您开的每一种药,都不能对她的身体产生伤害。”
“但萧先生你应该也知道,药即是毒的道理。任何药都不可能百分百的精确到,对病人毫无损伤。其实萧先生当初让我开重度抗抑郁药,破坏辛小姐的记忆时,我就有劝过您。”
萧墨渊冷笑:“那么你现在就是在责怪我了?”
杰森低头:“我不敢,只是——。”他顿了顿:“我觉得辛小姐的身体在长时间的服用此类药物后,似乎产生了些抗性,努力阻止药物的入侵。在抗体与药物做斗争的同时,身体就会开始出现虚弱、迟缓、嗜睡、健忘等症状。”
萧墨渊握着钢笔,神色凝重。
杰森说:“现在的情况不同于当初,所以我的意见是,劝萧先生赶紧停药。辛小姐经过戒毒、住院这一年,身体本就很羸弱,如今若是再继续服用,身体里的‘斗争’激烈起来,我怕她吃不消。只怕最后的后果,会更糟糕。”
房门外,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小小的身影已经完全僵凝住。
段薇薇踮着脚,耳朵帖服着门板,握着点心盘的手,已经紧攥到冒出些许汗水。
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偷听些什么!
她本来见他进书房,就很开心的想要去厨房送些点心给他,然后找机会和他说说话。
谁知道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辛澜两个字。然后她就好奇心起,没有立刻进去,只打算偷听一小会儿
可是,瞧她听到了些什么?
重度抗抑郁药,破坏记忆,身体抗体药性斗争,变得虚弱
越听,她就越觉得胆寒,身体抖得厉害。
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起辛澜的失忆,顾非寒暗地里的蓦然,星星因为失去了妈咪而备受同学欺负,一家人的无法团聚
这一切竟然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造成的。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竟然是她小时候暗恋了整整十年的少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段薇薇虚软的退了两步,脸色白的可以。
那个喜欢穿白毛衣,干净到仿佛沾染不了任何污秽的少年,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真的不敢相信!现在该怎么办?
她握紧了托盘,低头思索了一下,转身疾步匆匆的离开了现场。现在,她最应该做的事,赶紧将药的事告诉辛澜。
否则,段薇薇真的不敢想象,她再继续吃下去,会变成什么样?
痴呆亦或是——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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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因为刚刚这番不怎么愉快的谈话,气氛变得僵凝。
萧墨渊坐在椅子上,沉默着。
在z市的时候,他就想,利用这次来英国的机会。彻底的消除她记忆里所有关于那个男人的影子。让她完全属于他。
只是到头来,他还是做不到。
她的身体里竟然产生了抗体,想要阻止这种药对她的影响。
说明——她不想失忆,她并不想忘记他
他捏紧了拳头,神色沉凝。
杰森医生站起身说:“我自己的建议是,还是赶紧停药!这样不管对辛小姐或是萧先生来说,都比较好。否则长此以往下去,我只怕辛小姐。”
“我知道了。”他站起身,神色淡淡:“谢谢医生,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杰森医生张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看他背过身,一副明显不想再谈的态度,又只能咽下。
送走了他,萧墨渊觉得有些疲倦。
他坐下来,静静地揉了揉眉心。见简铭还杵在原地,说:“你先下去吧。”
“是。”他刚刚转身,却又被萧墨渊叫住:“简铭。”
“萧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萧墨渊松开了抵在眉心的手,抬起头,目光淡而锐利的落在他身上。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他问,语气忽然放沉。
跟在萧墨渊身边这么久,他知道一旦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时,说明有些事,他已经瞒不住了。
“萧先生。”
他刚欲开口,一个女人忽然出现在门口,敲敲门,一脸不安的表情,是管家杨贵菲。
萧墨渊凝着眉靠上了椅子:“有事?”
杨贵菲搓了搓手,尚不知气氛的不对劲,开口问:“先生,真不好意思打扰了。只是我刚刚明明叫圆圆那丫头过来送点心,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她回来。就想看看她在不在这儿?”
她朝屋内扫了一遍,确定没有看到萧摸圆,这才一脸失望的说:“她好像不在,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浑圆的腰身刚欲艰难的转身,却被豁然起身的萧墨渊叫住:“你说——你刚刚叫萧。”他顿了顿,实在不想念这个别扭的名字:“叫她送过点心?”
见他脸色不对劲,杨贵菲不明所以:“是啊。”
“什么时候?”他沉声。
“就在刚刚不久吧,二十分钟前。”
二十分钟前二十分钟前二十分钟前
正是他和杰森医生谈话的时候,那个丫头竟然来过?
萧墨渊握着桌角,此时就连站立一边的简铭也察觉到了不妙。
会不会刚刚的对话已经泄露了出去?
见他从书桌后走出来,急匆匆的要出去,简铭说:“萧先生,我。”他有点愧疚。
“你的账,以后再算!”冷冷的扔下这句话,他大步跨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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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托盘,段薇薇一路心神不宁的走着,很快就到了辛澜的卧室。她定了定神,这才推门而进。
房内一片漆黑,安静中只余一片清浅的呼吸,安宁而平静。
段薇薇将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近。她睡得很沉,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嘴角微微的弯着,好像沉浸在一个难得的美梦中,不愿苏醒。
段薇薇越走,越复杂。
她早就该察觉到的。那次坐直升机,她也是这样窝在他怀里,沉沉的睡。即使飞机起飞时巨大的声响,都无法扰她分毫。
还有后来的健忘、变得糊涂,动作迟缓
辛澜在z市时虽然失忆,但外表看上去还很正常。既温柔又心善,见她喜欢,不惜将自己挑中的礼服送给她。
而自从来到英国后,她就变得越来越不同了。而她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出来!
她真傻,真蠢!
她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出来!她真的好愧疚!
段薇薇走到了床边,显示抓住她的肩膀,不重不轻的摇了摇:“辛澜,你醒醒,快醒醒啊。”
床上的人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反应。
段薇薇急了,好半天将她拉坐了起来,加重了摇晃的力量:“辛澜,是我,我是薇薇!你快醒醒啊!不要再睡了!”
她还是没醒。
那所谓的抗抑郁药药性实在是强大,她都用上吃奶的劲了,她竟然毫无所觉。
段薇薇更慌了,她不敢用太大劲,也不敢叫的太大声,以免被别人察觉。
想了想,她伸手,掐住她的人中,同时堵住她的鼻口。
睡梦中的辛澜皱皱眉,因这忽然而至的窒息感。胸口就想要是一双大手掐拧住,气息越来越薄弱。
好闷、好闷、好想吐
一年前毒瘾发作时的感觉再一次回来,她觉得自己快要眩晕。
“不要!”她坐起身,吓的冷汗涔涔。
不要、不要、不要!
她再也不要经历那种有如梦魇般的生活了,她要永远健健康康
见她醒来过,段薇薇兴奋的抓住了她的肩膀:“辛澜,是我!你醒过来了吗?”
惊喜的感觉不过只是片刻,因为她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辛澜盯凝着她,很久,忽然用一种很陌生的语气问:“你是谁?”
段薇薇讶然。
“对不起。”辛澜揉了揉额头:“你应该认识我,但最近生病了,很多事都记不太清楚了。很抱歉,你可以提醒一下我吗?”
段薇薇眼眶有些湿润,她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她就变成这样了?她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辛澜,我是你的护工啊?你不记得了吗?一个星期前我们一起坐飞机,一起来到这里,你很喜欢我,和萧墨渊求情才留下我。这几天都是我在照顾你啊,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她凝眉思索了一下,随即脸色舒展开,欣慰的笑起来:“啊是你,我记得你了。”
这些天好像真的是她在照顾她,只是中间的细节很模糊,她不记得,但隐约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闻言,段薇薇的鼻子很酸了:“辛澜,那你还记得段薇薇吗?z市的段薇薇。”
她露出茫然的表情。
z市?段薇薇?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她会完全陌生?
“顾非寒呢?”她执拗的问。
她摇头。
“星星呢?”
她还是摇头。
段薇薇简直快哭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现在好想去把那个罪魁祸首抓过来,碎尸万段!该死的,她当初还暗恋了他十年!
早知道,在十年前,他害她被马蜂窝捅成大猪头的那一刻,她就该彻彻底底的忘了他!
明白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废话了,段薇薇决定长话短说,捡最关键的来说。
她沉了沉气,捏紧了她的肩膀,说:“辛澜,我是段薇薇,虽然你不认识我,但你要相信,我不会骗你也不会害你。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
辛澜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尽管不怎么懂,但还是点点头:“嗯。”“听着!”她沉声:“不要再吃萧墨渊给你的药了,什么都不要再吃了。他故意想抹去你的记忆,故意想让你忘记一些重要的事。z市还有你的丈夫和孩子一直在等着你,他一直很爱你他。”
段薇薇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感觉到后脑勺有一柄冰冷的东西抵住了她。
直觉告诉她,那是手枪。
辛澜本还在认真的听着,当看到那柄手枪时,忽然像是受到惊吓般,尖叫出声:“啊——。”
萧墨渊神色一顿,眼中闪过不忍。
他收好手枪,对简铭说:“把她拉下去。”
简铭迟疑了一下,走上前,萧墨渊又警告:“你要是敢再违抗我的命令,私自放了她。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简铭低下头:“是。”
说完就上前拉住段薇薇。谁料她却神色激动的大叫,挣扎:“萧墨渊,你不要再害她了!你明明知道她根本就不爱你!你现在做的这些根本就没用!你这样只会毁了她只会让她恨你!”
他神色间的不悦更浓重了:“堵住她的嘴,拉下去!”
“唔唔唔。”段薇薇努力挣扎着,奈何力气与强壮的简铭相比,实在是太过微弱了,不得不跟着他,一步一步的退离房间。
不能说话,她只能睁着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床上的辛澜,目光因焦急泛起了猩红的血丝。仿佛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辛澜也抬头望过去。
不料一个身体却挡在了自己身前,是萧墨渊。
他单膝蹲在床上,伸手,将她瘦弱的身体揽在怀里,紧紧拥抱住。
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辛澜开始发抖,她伸手抵在他的肩膀上:“你。”
“什么都别问。”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辛澜,什么都不要问。我不会害你的,我爱你,我绝不会害你不会。”声音渐渐放低,最后像是在哄她,又像是在骗自己。
辛澜迷茫的任由他抱着,药物控制下的大脑太过混沌,以至于她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好久好久,她的气息才渐渐平息下来。
萧墨渊的大掌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着。半晌,他听到了肩颈处平稳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辛澜。”他侧过头叫她。
她没有反应,闭着眼,睡的很沉。几缕如丝柔软的发丝顺着她的动作垂在他的脸颊上,发梢微微有些刺人。
呼吸很近,温暖的吹拂在他的颈项上。
很轻很暧昧。
他的心,就像是被春风一吹,燥热不已,情难自抑。
“现在的情况不同于当初,所以我的意见是,劝萧先生赶紧停药。辛小姐经过戒毒、住院这一年,身体本就很羸弱,如今若是再继续服用,身体里的‘斗争’激烈起来,我怕她吃不消。只怕最后的后果,会更糟糕。”
“萧墨渊,你不要再害她了!你明明知道她根本就不爱你!你现在做的这些根本就没用!你这样只会毁了她只会让她恨你!”
不自觉的,脑子里回想起了段薇薇刚刚的话。
恨他?她说,她会恨他?
他伸手,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抱在了床上。
黑暗里,目光深凝着那抹娇颜,更沉。
他何曾不想为她停药,他又怎么舍得她受这样的折磨?他也希望她能够在意识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爱上他。
可是,可能吗?一年了,他等了她整整一年了。
他以为,只要他足够耐心,足够关心。总有一天,她是会忘了顾非寒,忘了z市里的一切,和他在一起的。
可是这一年来,他眼看着希望一点一点的渺茫,直至破灭。除了绝望,他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
至少,现在的她能任由他抱着,能和他待在这个安静的地方,至少她不会再在他面前提及那个男人。
这样就够了。
他的手,固执的一路滑了下去,俯身,唇贴近了她的颊。
“将来你会爱上我吗?”他低哑的问。
“。”她不耐的偏开脸,谁在说话。
梦里,有股低沉的声音,仿佛透过朦胧的云雾层,在向她要着一个承诺。
这声音,很熟,只是,声音里的感情,很陌生。
“如果没有了他,你是不是就会爱上我?”他开始放低姿态的问。
“。”他,哪个他?
他靠的太近,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迷糊的微弱嘤咛。
他不再等她的答案。他相信,人生的奇迹要靠自己来创造。
占有她,那就不怕她不爱你了。即使她会恨,那又如何?反正她都是你的人了!
这样很卑鄙!
管他卑不卑鄙,让她成为你的一部分,即使有朝一日她记得了,很多既定的事实也无法再改变了。
是的,占有,趁她还未苏醒的时候。
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她身上飘散过来,在他的鼻端清扬,他的身心,都在渴望。
他伸手,用指腹刷着她的唇线,一下又一下,极近温柔。睡梦中的她有些痒,忍不住伸舌舔了一下。
像一种邀请。
他低头,吻住她。
睡梦中的她却忽然揽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颈项,喃喃的开了口:“非寒我困。”
他的脸色一僵,非寒?
她刚刚叫他顾非寒?
所有的动作都在那一刻彻底的僵凝住。
忽然之间,他有了仰天大笑的冲动。
原来原来,即使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况。她还是忘不了他,还是忘不了
火热的身躯离开,瞬间变得极冷。他坐起了身,微握的拳心显示了他内心里浓浓的不甘,最终却只能缓缓舒展开。
他替她穿好衣服,盖好被子。
从刚刚开始,僵硬的表情,却始终无法舒展开。
他痛恨、不甘、却也无能为力。原来,他还是做不到,做不到在她意识不清的时候强迫她,伤害她。
站起身,他替她关合上门。
转过身,却发现简铭一直等在门外。
他收敛情绪,问:“她在哪儿?”
简铭知道他问的是段薇薇,答道:“我将她关在了阁楼里。”
他点了点头。
简铭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萧少爷,您真的打算将她一直关在这里吗?我只怕段董事长那边不怎么好交代。”
谁都知道,段礼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一直都宠的厉害。如果让他知道,段薇薇一直被萧墨渊关着,只怕事情到时候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笑:“就算段礼晖真的要对付我,你觉得我会怕吗?”
简铭沉默,在他记忆中,萧墨渊好像真的没有怕过什么。就算当初强大如豪城天下,他也不曾放在眼里。一个锐华,确实也没什么。
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妙。
萧墨渊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有分寸。走吧,我们现在就去会会这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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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大结局了,还有几天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