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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抑郁药?
他不可能看错,这是杰森医生开给辛澜的抗抑郁药。冰火!中文
只是,怎么会在这儿?
他捏着药站起身,仰头朝上看,二楼的窗户指对着的房间,正是辛澜的。
她将药给扔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男人,微微凝眸,神色有着一瞬的怔忪。
杨贵菲依然一刻不停的在他身旁哭泣着,喧杂到令他心烦意乱。他从口袋里掏出几百英镑的钞票递给她。
“今天你先回家吧,不用待在这边了。”员工在心情低落的情况下,不可能安心做事。对于这一点,他还算一个好老板。
杨贵菲愣了一愣,随即又哭又笑的说:“谢谢您,萧先生,您真慷慨谢谢您。”
送走杨管家的同时,他又将其余的两个佣人赶走了。
空落落的一楼客厅,便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脱下围裙,坐上了客厅沙发。
忽然之间,他像是失去了一切力气一样,什么也不想做。
泡了一杯咖啡,却没有喝,只是静默的看着它慢慢变冷,然后失去一切温度。
就像是他的爱情一样。
泡开时沸腾灼热,馨香肆意,却因为呈放的太久太久,冷却后,再也搅不出任何波澜。
等了近一个小时,他觉得有点困了。通宵一夜的大脑开始痛楚的叫嚣着,迟疑了一下,他握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很苦很冷,就像是侵进了心里一般,刺骨。
就在这时候,玄关处的大门,有钥匙插进来的声音。轻柔的一转,大门打了开来,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他放下杯子,望过去,静淡的脸下意识的挤出一抹笑容:“回来了?”
“嗯。”辛澜放下钥匙,换鞋:“我有话和你说。”
“正好,我也有。”他放下杯子。
**
“我要回z市。”二楼卧房,辛澜放下包,开门见山的说。
他坐到了床沿边,没有回答,只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
辛澜皱眉看着他,没有动。
“萧墨渊,我要回z市。”她坚定的重复。
他还是没说话,却已经站起了身,身后有脚步声渐响,隔了好久辛澜才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手臂拉住。
他温顺的扯过她的手,将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辛澜。”他只轻轻地喊了她一句,目光里的落寞却一显而见。
当她对上他晦暗的眼光时,心里好似一击般,竟是逃避般的拼命甩开了他的手。因为动作的幅度太大,整个人不稳的朝后栽去。
他下意识的想拉她,辛澜却宁愿摔倒,也不愿接受他任何的帮助与搀扶。
‘砰’,她摔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他,眼圈却红了。
“萧墨渊,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咬牙,狠狠地问。
“。”
“你给我吃的那些药,都有问题,对不对?”她的眼睛越来越红,积聚着满满的怒火:“我的病明明已经好了,你却故意要给我吃那些药!宁愿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没日没夜的昏睡,也要将我禁锢在你身边?”
他充耳不闻,只蹲下来,朝她伸手,温柔的问:“疼不疼?”
‘啪!”就像是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辛澜用力的挥开他的手:“萧墨渊,你好自私!”
“。”
“你的自私,让我成了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
想起刚刚childhood里那个女孩子说的话,辛澜就觉得自己快要被漫天的愧疚吞没了。
原来她是有丈夫有孩子的,原来她的丈夫一直在z市等她,原来她并不是孤独的一个人,原来萧墨渊和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他骗了她,是的,他骗了她!
她明明那么的相信他,他却骗她?怎么可以这样
听完了她愤怒的发泄,他的脸上依然淡淡的,好像禁不起任何波澜。见无论怎么伸手扶她,她都一副不愿领情的样子。
他索性也坐了下来,说出来的话却令她意外:“辛澜,我好饿。”
她瞪着他,她不明白,都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他怎么还可以这么冷静?
他伸手,环住她的腰,声音疲惫:“我好饿,你给我下一碗面好不好?”
就像当初,他半夜出现在她家楼下时,她一脸无语的将他拉进了家门,然后给他煮了好大一碗面。
“嗨辛澜小姐猜猜我是谁?”
“萧墨渊,麻烦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经?”
“我不是专程为了辛澜小姐你才赶回来的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今天在c市一看到电视上的新闻听说辛澜小姐受了委屈,就眼巴巴地跑回来看你了。”
“辛美人儿,我好饿啊,你给我做点东西吃好不好?我真的快饿死了!”
“萧墨渊,你敢不敢不要这么恶心!”
那碗面的味道很好,以至于让他思念至今。
就像他这辈子用尽全力的感情。
辛澜想推开他,谁料手刚刚触及他的手背,却烫的缩了回来。
他——发生什么事了?
“喂。”辛澜推推他:“萧墨渊,你怎么了?”
他没什么反应,闭着睫羽的脸,苍白的过分。
辛澜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温度高的诡异。
她刚想缩回来,他却反掌将她的手心紧紧捂住。
“不要走。”他闭着眼喃喃,声音嘶哑、无助。
手心里,那高的瞠然的温度,令她确定,他是真的病了!只是怎么会?他一向坚硬到无坚不摧,好像任何事都无法击倒。
他怎么也会生病?
来不及的多想,辛澜将他一只手臂置放在肩头,扛着他的半个身体,几乎连吃奶的力气也使上了,喘着粗气将他扶尚了床。
只是,她刚想抽离,却被他一双臂膀强制的搂住腰,伸手一揽。下一秒,她被他强韧的身躯倒在了床上。
他贴着她,温度高的可怕。源源不断的热气透过单薄的衣服,传递给了她,令她也不自觉的呼吸艰难起来。
“喂萧墨渊,你醒醒!”
他不语,却只是伸手摩挲着她的唇线,然后低头,重重的吻上去。
辛澜吃痛,一边推挤着身上的那座大山,一边扭啊扭的,企图脱离魔掌。
他单手制住她的手臂,将她拉扯至头顶。
辛澜挣扎着扭动,极力想要摆脱。
他的温度,高得不正常,应该是病了。
可辛澜却悲哀的发现,她根本就推不开他。原来不管他再怎么宠她,他也是个男人,并且是个危险的男人,极具攻击性。
他可以对她温柔,也可以如此刻般,以自己坚实的体型,成功的制压住她
这让辛澜莫名觉得心慌。
因为,此刻的他,整个黑眸都很迷茫,中央隐约有着光影在跳动。
他已经厌烦了吗?
厌烦了总是小心翼翼,妄想用最温和的方式融化她。既然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不如强势一些!
两个人僵杵着,他的眼神看起来迷离而疲惫。经验告诉她,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动,她决不能再乱动。
“顾萧墨渊,你病了。”她声音放柔,诱哄道:“你先放开我,让我找点药给你吃好不好?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好。”几分钟后,他终于出声,像是有点清醒了过来。
然后又阖住眼,就在辛澜刚刚松下来,以为他会放开自己时。哪知道——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睁开眼。这次,带着一股明显的恼怒,让他迅速的俯下身,按住她的脑袋,压向自己的唇。
辛澜整个人都呆住了,脑袋糊成了一片。
还未来得及放抗之前,他独特的气息一下子就强悍入侵,盈满她的鼻息。
辛澜有点害怕起来,她扭头挣扎着。但她越挣扎,他吻的就越狠。
好像有一种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萧墨渊!”她真的怒了,下定决心。
如果他再不放开她,她就要和他拼命:“你再不放手,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意外的,她刚吼完,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他松了手,跌倒了她床边,闭着眼沉睡。
诶?辛澜一惊,为这戛然而止的平静。她艰难的撑起身体。望过去,男人静静沉睡着,脸上因为生病而呈现出不自然的酡红。
辛澜脸上闪现出复杂。
他刚刚到底是清醒着的,还是因生病意识混乱?
她爬下床,想迅速的离开这间房间,走之前又顿住,回头将他的被子盖好。
她说不清现在对他是什么感情。心疼却又漠然。
她可以像个家人一样对他很好,可再近一步,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他已经生病了,她不想他更痛苦。
溜出房门,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趁他睡着,赶紧离开英国。
身旁那个窸窸窣窣的身影一离开,他就睁开了眼,眼神依然是疲惫的,其内的光芒却清明的可怕。
他重又合上眼,掩在被子下的手缓缓收拢,握紧。
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的自己,会这么软弱。为了留住一个人,甚至于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
辛澜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的找了一两个小时,满头大汗,却一无所获。
她找不到自己的护照,她不知道萧墨渊将它藏到了哪儿。
没有了护照,她根本就离不开英国。
怎么办?
辛澜站起身,看着眼前凌乱的房间,茫然。
就在这时,她敏锐的察觉到了背后的脚步声。僵直的转身,不意外的,看到靠立在门边的萧墨渊。
他的脸色苍白,看上去就很虚弱。好在目光沉静,坚韧,似乎并没有外表表现的那么糟糕。
“你你醒了?”辛澜讪讪,戒备的朝后退了一步。
“嗯。”他走到她旁边的床上坐下,揉了揉额头:“我睡了很久?”语气平常到,好像根本就忘了,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
“还好。”辛澜的语气依然很僵:“你看起来很累,不多休息一会儿吗?”
“不用。”他温和的拉拉她的手:“我好饿,你能做点东西给我吃吗?”
辛澜低头看着他的目光,踟蹰好久,这才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手艺很差,你需要等等。”她还是无法让自己硬下心,对他太残忍。
“没事。”他扬高了眉毛,因为她松下来的语气。
二十分钟后,辛澜从厨房里端了一碗香气四溢的面条,米白色的面上撒着绿色的葱花,让人看着十分有胃口。今天别墅里,不知怎么的,显得特别安静。佣人们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好了,吃吧。”她将面推到了他面前。
他低着头,握着筷子的修长五指极端灵活,卷曲了一长串面,吃进嘴里。动作不紧不慢,优雅、从容。
因着这份难得的安静,辛澜从早上开始就僵着的心,这才悄然的松下来。
他不会伤害她,她确定。
吃着吃着,他好像被呛住了一般,咳嗽起来:“咳、咳、咳。”
辛澜递了一杯水过去:“你好像病了,不用吃点药吗?”
他摇摇头:“睡一觉就好了。”
他一向不喜欢生病的感觉,但如果生病能让她怜悯,然后留在他身边的时间更长一些,他一点也不介意。
况且这场病,也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吃完面,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去书房,而是斜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似乎在睡觉。
辛澜洗完碗,擦了擦手。走过去,拿过一旁放着的暗灰色毛毯,正想披在他手上。谁料他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蜷曲至手心,然后将她拉坐到自己身边。
辛澜一惊,本想挣脱开,但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行为,她也就不再挣扎,任由他握着了。
他的手心苍冷,并没有什么温度,但还算宽厚有力,能给人安全感。
辛澜坐在他身边,背靠着身后的沙发背,手心被他紧紧握着,也闭上眼。很温馨很宁静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如果一辈子就这样子,似乎也十分的幸福。
静默的太久,辛澜渐渐有些困倦,迷迷糊糊中,身旁似乎传来了一道声音。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遽然睁开眼,面前是一张苍白的俊颜。萧墨渊看着她,一寸一寸,似乎用力到将她刻进骨血。
重复的问:“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他重复的问。
辛澜怔然,为什么不是他?她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她无数次的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每当她想试着接受他时,心里总会冒涌出一道抵触的声音,一直在提醒着她:不可以、不可以绝不可以动心
“我。”她张嘴。
他眼睛闪了一下,似乎害怕自己会听到不想听的答案,他打断她:“不用了。”
他握着她的手,朝她靠近了些,辛澜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僵。
“你早上问的问题。”他觉得有点累,将头侧放置在了她的肩头:“我可以回答你。”
早上问的问题?她愣了一下。
“你说你想回z市,可以。”
辛澜的心极快的跳了一下。
“但请你一定要安静地走,不要让我看到。”他继续说。
“。”
他继续不动声色的握紧她的手,指腹纹路的摩擦间,丝丝丝毫毫地打击入心。他似乎真的很累,还连带着有些紧张,使得两人紧握的手心中,冒出了些许汗。
“否则,我会怕我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
辛澜怔然的侧头看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他合上眼,不敢对视她的目光。
“你累了。”她替他将衣服整理好“需不需要我找些药给你吃?”他看起来真的病的不轻,脸色苍白,唇瓣血色全无,眼皮子底下是一片淡青。
即使没有爱,她也想温柔的对待他。
就像曾经的一年来,他对自己的一样。
“嗯。”难得的,他安静的点点头。
辛澜拿过一个靠枕放在了沙发的一边,将他扶着躺下去。然后替他盖好毛毯。
“先睡一会儿吧。”
她刚欲起身,他却拉住她的手:“段薇薇在阁楼,你放她走吧。”他依然闭着眼,躲避着她的视线。
辛澜微笑:“好。”
**
拿到他说的钥匙,辛澜走到阁楼,打开门。
门开的那一刻,一个身影极快的站了起来“你这个混蛋,终于——。”是段薇薇的声音,在看到出现的她时,愣了一下。
“辛澜?是你!”她惊喜的跑过来:“萧墨渊那混蛋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她上下查看着她,很紧张。
辛澜摇摇头:“没有,他对我很好。”
她这才放下心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那我们快走吧!”
辛澜却拉开她:“不用了,你先走吧。”
她惊愕:“你疯了?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他故意整出那种杀千刀的药,想要整的你失忆!你不能再留在这儿了!”
“他不会伤害我了。”她确定。
辛澜想了想,又解释说:“他病了,我得先照顾他一两天,等他病好了,再走。”
段薇薇睁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辛澜拍拍她的肩膀,宽慰说:“你放心吧,萧墨渊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的。就是他让我放你走的。我只留一两天,或者——。”她顿了顿“你走后,可以通知‘他’来接我。”
她知道辛澜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这段日子的滥用药,使得她的记忆越来越差。
通过薰薰,她知道自己有一个丈夫。但陌生感,令她无法说出那个名字。
段薇薇想了想,这才凝重道:“好吧。”又不放心的抓住她的肩膀说:“辛澜你一定要等我,就算他要对你做什么,你也不能屈服知道吗?”
辛澜笑答:“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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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即使他想对她做什么,似乎也做不出来了?
段薇薇走后,辛澜看着沙发上,那抹安然沉睡的身影,摇了摇头。
有没有人告诉过他?其实他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像个孩子。
早上,微带青色的晨光从白色的窗棱射了进来,照亮了一张沉睡的完美俊颜。
他安静而美好的睡脸,就像一个熟睡的孩子,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但是,熟悉的香气一点一点沁入他的鼻息,惊醒了他昏沉的梦境。
睫毛轻轻地颤动,他慢慢地睁开迷蒙的双眼。
坐起身,他揉了揉太阳穴。
好累,真的好累,之前几乎有一天一夜未曾合眼,再加上刻意的淋冷水澡,使得他一向健康的身体似乎也不堪重负,开始闹起了罢工。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身体似乎才勉强恢复了些,可惜额头却依然烫的吓人。
熟悉的香气更浓了,难道有人?
他抬头,当触到满屋子的空落落时,这才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怎么可能?他昨晚就默许了她的离开,她怎么还可能留在这里,继续受他的‘管辖’?
但是,想法只进行到一半,就被一道柔柔的声音打断。
“你醒了?”辛澜端着几份三明治走了出来。
他僵住,豁然起身,一贯从容惯了的男人,此刻竟然十分无措:“你你。”你怎么还没有走?
他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辛澜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径直坐上了餐桌:“你还生着病。”
所以她不可能放心将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过来吃早饭吧。”她说。
他抓了抓头发,走过去。
辛澜却看着他的脸,笑起来。
“怎么了?”他奇怪。
“没什么。”辛澜抓起一份三明治,说:“只是以前每次见你,你都穿的西装笔挺,总是将自己弄的清清爽爽的。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她想找个合适的词:“‘自然’的样子。”
他的脸沉下来,不用想,他也能猜到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病了一晚,又没有洗脸,还穿着件松垮的睡衣他现在的样子,肯定是衰到家了。
他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呃辛澜咬三明治的动作一顿,察觉到他要干嘛,她忙说:“你先吃饭啦,反正别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又不会笑你。”
外表哪有肚子重要?
但显然,辛澜估错了花花公子萧对于外貌的苛刻性,才一个闪神的功夫,他就已经不知去向。
盥洗池边,男人刷着牙,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但不过一瞬的功夫,那抹淡笑便凝住,缓缓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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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国滞留了整整两天,顾非寒几乎找遍了伦敦的大街小巷,还登报做了寻人启事,可惜却一无所获。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严睿站在一边,察觉到他脸色有异,不禁问:“是谁打的?有人发现了辛澜的下落吗?”
“段薇薇。”他简洁的说。
严睿脸色微变,段薇薇是跟在萧墨渊和辛澜身边的。如果是她打来的电话,那岂不是就间接的说明找到辛澜了?
他放下手机,说:“她现在住在希尔顿酒店,你等会过去接她。”
“是。”严睿答,又不确定的问:“那辛澜。”
“也找到了。”
严睿心头一喜,可看着老板的脸色,似乎并没有很高兴,反而一脸凝重的样子,不禁问:“非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握紧手心:“没事,你先去酒店接她吧。”
“是。”
待严睿一走,他便闭着眼靠上了身后的椅子。段薇薇刚刚的话不期而遇的浮现在脑海中。
“这段时间,辛澜被迫吃了很多药,变得越来越奇怪。顾先生你要做好准备,或许她会再一次完全不记得你。”
再一次完全不记得他吗?
他捏紧手心,没关心,真的没关心。
即使她真的不再记得他,他可以重新再来。
只是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
田园别墅,9点。
辛澜给他拿了些药服下,又手忙脚乱的找了一条毛巾,用水润湿后敷在了他的额头上。
然后拄着脸坐在一边,很郁闷的样子:“怎么我这么辛苦的照顾了你一天,你的烧不但没有退反而更严重了呢?”
好挫败、真的好挫败啊,她明明很用心啊。
他闭着眼,没说话。其实心里很想笑。好吧,他承认是他坏心眼,白天又趁她不注意淋了半个小时的冷水澡。
这大冬天的,这发烧还能好,那真是奇了怪了!
“呕。”他忽然皱眉,很痛苦的揪着胸口。
辛澜立刻凑上去:“怎么了?”
“有点恶心。”他指着胸口那儿。
“我帮你揉揉?”辛澜问。
正中下怀!
他‘迟疑’的想了一会儿,这才点头:“麻烦你了。”
于是辛澜伸出一只软绵绵的小手,轻轻按揉上了他的胸口,一边揉还一边俯下身体问:“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他闭着眼,脸色有些微变。
他觉得他真是自作自受!为什么要骗她说,他胸口恶心啊?
她现在凑这么近,还温柔的在他胸口揉啊揉的,他只觉得一股热气在往身下冒?
她难道不知道男人都是敏感的饿狼吗?
关键是,他现在根本就不能、也不敢碰她。他怕自己一旦出手,恐怕连现在这种温馨的片刻,都拥有不了了。
他僵然的推开她说:“算了不用揉了,我过一会儿就好了。”
辛澜闻言,缩回手,倒也没有坚持。只找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他床边:“有我陪着你,你睡吧。”
她曾经因为戒毒生病过一年,所以她很清楚,病人其实是最敏感和脆弱的。
他们时时刻刻都害怕,被人丢下。
曾经在她惊惧害怕的夜晚,他也是这样搬一把椅子,一刻不停的陪在她身边。现在,她也要如此对他。
“嗯。”他合上眼。
辛澜坐在他身边,不一会儿就有些迷迷糊糊了。
即使断了药,但身体里的药性还在,所以她依然嗜睡。
他却忽然开口:“辛澜。”
“嗯?”辛澜被惊醒,没有丝毫不悦:“怎么了?”
“我睡不着,你给我唱首歌吧。”黑暗里,他的眼神清亮,静静地看着她。
“唱什么?”她问,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她五音不全,唱歌极其无语难听,所以她很少会当众献唱。
“童年。”他说。
童年?
辛澜努力的在脑子里搜索歌词,轻咳了一下,这才开口:“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辛天。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她唱的并不好听,但表情很努力、很认真。似乎真的很希望他能够快乐。
他躺在床上,目光盯凝着她,又似乎在透过她,看向她身后另一片混沌的世界。
在那片世界里,也曾经有一个这样的女孩子,用柔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唱着。一字一句,犹如誓言般,镌刻在他的脑海里。
许多许多年,都不曾忘怀。
一曲完毕,辛澜囧囧的问:“很难听吧?”
他点点头:“无比伦比的难听。”
她顿时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他又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傻瓜,骗你的。”
辛澜愤怒:“你混蛋。”
他闭上眼:“好了,混蛋要睡觉了,你不准吵。”
她立马捂住嘴,似乎生怕吵到他。
几分钟后,他像是告诉她,又像是在提醒自己:“我说过,等我睡了,你可以走。但务必要轻轻地,不要吵醒我。”
心头漫过一许复杂,辛澜点头:“嗯。”**
凌晨十二点,顾非寒来到了段薇薇所指的别墅。
严睿很轻易的用工具撬开了大门,整栋别墅很黑很静,仿佛没有一丝人息。
他顺着走廊上楼,一间一间的搜索。当搜索到其中的一间,他的脚步顿住,脸上闪现出显而易见的惊喜。
他看到了那个他寻寻觅觅,找了近两个星期的女人。
此刻她背身对着他,仅仅一个背影,他就能确定,那是她!
他走进来,辛澜就察觉到了响声,扭过头。
“你。”他刚欲开口,她却伸出右手食指放置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然后转头看了看床上那张睡颜,确定他没有醒,这才安下心来。
此刻的顾非寒,也看清了床上躺着的人,脸上闪过复杂。
辛澜踮着脚尖,走出了房间。
他迟疑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卧室的门刚刚关合,那双紧闭着的双眸便极缓慢、极缓慢的睁开。
澄澈的眼眸,静静的凝视着头顶的天花板,却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半晌,他露出一抹惨笑:“傻瓜,说好不要吵醒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