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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这么做却也不单单是感情激动所致,他想翠儿毕竟跟随了柳如歌多年,关于柳如歌的一切应该会非常了解,李灵一直对那“灵思八针”有所不信,但方才听了张冲所传的神鬼针经之中,果然是有这一门针法,所以他才要将翠儿留在身边,日后也好想法设法从她口中探知一些蛛丝马迹。 超速首发
虽如此,翠儿所言却也令他感动不已,当下将翠儿抱得更紧了,道:“翠儿,眼下跟着我会吃不少苦头,你怕不怕?”
翠儿婉约一笑,道:“翠儿自小在穷苦人家长大,爹娘死后又被叔叔卖到老爷家中下人,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翠儿不怕吃苦的。”
李灵轻抚着她的秀发,眼光投向那即将化成灰烬的破庵,心中却是一声叹息。
——
易州南门。
孙行友兵不血刃攻下了易州,大军入城之后秋毫无犯,安民已毕,遂上表向周主奏报,周主下旨好生嘉奖,命他抓紧时间休整,随时听候命令往幽州开拔。
孙行友怕城中有细作出入,遂令各门严加盘察出入之人,不过这城中想逃的百姓前几天便已逃走,剩下的不是想归附大周的,便是欲听天由命的,各家各户紧关门窗,均不敢外出,所以每日出入四门的人并没有多少。
天气转寒,北风犀利,看守城门的士兵虽都穿有厚袄,但仍是冻得得颤栗不停,三三两两围在一堆取暖。
这些士兵的家乡都在中原一带,虽也也属北方,但必竟是在黄河以南,此时的家乡,怕已是冻消雪融,草芽新绿,有了几分的春色,不似这河东之地,都四月中旬了,却仍是一片冬意。
他们跟随着皇帝一路北上,行军数千里,深入辽境,已是数月之久,连战连捷使他们士气高涨,虽然很苦,但大伙却觉得值得,跟着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将是战无不胜,每个人都期盼着建立军功,荣获厚赏。
士卒们都清楚,下一战的目标将是幽州,那是一个繁华富足的北方重镇,府库里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他们的皇帝出征之前已经立下了誓言,只要攻下幽下,那库中的钱财将全部赏给征战的将士,国家一文不取。
财富,荣誉,以及对大周的忠心,在他们心中鼓起了从未有过的信心与勇气,虽是天寒地冻,虽是久战疲惫,但他们的热血却是愈加的沸腾,只等皇帝一声令下便开往幽州。
一辆辆马车急促的驶向南门,左右跟随着许多骑兵,为首之人,正是大将孙行友。
守门的士卒们一见将军前来,均是精神一震,忙四散开来各归各位,待车队近前时,纷纷跪拜于地,道:“参见将军。”
孙行友马鞭一指,道:“速速打开城门,本将军有要事出城。”
这群士卒的首领却是一个大胡子中年人,一听将军有令,忙指挥下属麻利的打开城门,恭恭敬敬的目送将军出城。
待车队出城之后,众士卒忙将城门关上,大伙又是围成了一团,其中一人小声说道:“老大,你说咱将军带着这么多马车出城,那是要干啥去呀?”
他称呼的老大正是那大胡子,却见他瞪了那人一眼,道:“站好你的岗就行了,少操心人家上头的事儿。”
那人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另一个矮个子却是接口说道:“这事儿我可是知道,我有个表兄是将军的亲兵,听他说这几日将军一直在城里搜寻大夫,说是要送往御营去,估计刚才出去的些马车里,多半装的就是那些个大夫。”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惊奇不已,一个小眼睛的说道:“御营里是谁得了病呀,竟会这般大动干戈,况且那御营里跟了许多的太医,又怎用得着在民间找寻大夫?”
那矮个子猛地一震,偷眼扫了一遍四周,见没有外人,却是神秘的说道:“该不会是陛”
“闭嘴!”大胡子首领厉声喝止,脸色铁青的说道:“散布遥言,扰乱军心,那可是杀头的死罪,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么!”
周主治军严明,功必赏,过必罚,大胡子倒也不是危言怂听,大伙一听这话,心中均是一凛,便不敢再多言。那矮个子却是吓被他这几句吓坏,身子哆嗦得如同风中的枯叶,怯生生的偷眼瞧着那大胡子。
气氛正尴尬间,却见对面缓缓驶过来了一辆驴车,驾车的是一个蒙着黑纱斗笠的女子,车后面却是放了一具棺材。
当兵的过着刀头舔血,生不知死的日子,对于血呀,坟地,棺材这类事物最为忌讳,不想这站岗放哨的功夫却是碰上了具棺材,众人均是眉头一皱,心里暗骂了一句“诲气!”
那矮个子被训了一顿,正觉没趣,一见有人要出城,正好解了他尴尬的局面,遂几步上前,长戟一横,拦住了驴车,高声道:“什么人?停车!快停车!”
那女子勒住了驴子,从车上跳了下来,施了一个万福,道:“军爷,民妇想出城安葬我的丈夫,还请军爷行行好,开门放民妇出城。”
孙行友早下令对任何出城的人都要严加盘查,眼前这个女人好端端的蒙着一头黑纱,不由起了疑心,遂道:“把面纱摘下来。”
那女子一怔,似有犹豫,道:“军爷,这样不好吧,民妇怕吓着您。”
那矮个子却是哈哈一笑,道:“爷走南闯北,啥样的的娘们儿没见识过呀,你就是长得丑,爷也不怕,快摘下来!”
“这”那女人愈是推脱,矮个子就愈是觉得她可疑,眼睛一瞪,长戟指着她喝道:“快摘下来,不然就把你当奸细抓起来。”
那女人却是无奈,只得将黑纱轻轻撩起。
那矮个子眼睛睁大细看,这一看不要紧,却是吓得倒退三步,却见她脸上零散的布了许多红斑白斑,皮肤皱褶,有如虫爬,嘴角边上还有一块指甲大小的溃疡,污黑的烂肉赫然裸露在外,如此形容,当真是丑到了极点。
那矮个子冒了一头的冷汗,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你这是得了什么病。”
那女人急忙放下了黑纱,叹道:“不瞒军爷,我和我丈夫都染上了麻风病,我丈夫今儿个早上才咽气的,唉,留下我一个寡妇,今后的日子可该叫我怎么过呀”说着便是唔唔的哭了起来。
这麻风病属传染病的一种,任何人都可以感染,尤以抵抗力差的儿童最易感染,在现代医学发达之际,只需服一些药,静养一周左右便会痊愈,但在古代却是一种颇为吓人的传染病。
那矮个子一听,脑子里立时联想起自己患上麻风病时,脸上身上尽是那恶心的斑纹和溃疡之状,身子又是一哆嗦,急退开一丈之远,高声道:“兄弟们,这女人是有麻风,赶快开城门让她出去!”
众人一听,均是一惊,巴不得赶紧送走这个瘟神,急忙打开城门,然后远远的躲在城边不敢靠近。
那女人又施了一礼,然后坐回车上,赶起驴车慢悠悠的驶出了城门,待身后城门一关,她忙用力挥鞭,赶着驴车急速离去,待行至城外十里地时,将驴车拐入了一处树林。
她跳下马车,在寻棺材上连拍了三下,道:“公子,可以出来了。”
话音未落,却听吱呀一声,那棺材盖竟是自己移开,从中跳出一人,乐呵呵的说道:“翠儿,方才我可真替你捏了把汗,没想到你的演技好厉害呀,真的象死了丈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