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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是夜里发生在小两口的卧室里,是不出声的暗战,沙老太一点也不知晓。到第二天早上,沙红霞装着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样子去上班,她只是臀部疼,走路时有一条腿酸胀。柯易平不行,被破了相,痕迹消除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他只有编了个谎,对单位领导说沙红霞病了,要陪她到医院去看病。睡到中午爬起来的时候还是被沙老太发现了。
沙老太自然要追问怎么回事,柯易平起初不说,只一个劲地抽烟,抽着抽着眼圈就红了,似乎有千般委屈。沙老太问柯易平,他和沙红霞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柯易平说沙红霞瞧不起他,嫌他在单位没有发展。沙老太要他说具体一点,柯易平吞吞吐吐的,似乎一言难尽。
沙老太知道了,沙红霞让他有了压力。她安慰柯易平,小两口斗嘴没有问题,不要往深处想,不要上纲上线。柯易平说:“反正她就是那个意思,嫌我几年都没有发展。我日子不好过。今天我们吵架,是她在卧室里,在我的面前教女儿‘原地踏步走’,她是借此讽刺我。我一个大男人,总要点面子吧?”
“于是你们就吵了,就动手了?”沙老太的脸一点点地拉了下来,她觉得有的话非说不可了。
“小柯啊,我来做你们的保姆,是考虑你们的负担重。我要求沙红霞家里的什么活都不要你干,让你饭来张开,衣来伸手。为什么?就是想你搞好工作,在单位有发展,事业上有出息。”
柯易平说这一点他知道。沙老太说:“你知道就好。问题是你有没有下劲?你下劲了,问心无愧,怕她说什么?我就怕你没有下劲,心虚了。”
柯易平说:“我怎么会心虚呢?我们那样的单位要有发展比登天还难,一批进的年轻人有十多个,板凳、桌子一般高,谁也没有出头,都摽着呢!这一两年还进来个把研究生学历的呢!”
沙老太站到柯易平面前来,背着手对他说:“会有人比你早出头的,这一天不会是久远的事。到来时你也不要难过,那一定是有背景的或者是当官人家的孩子。你一个农村出来的,优势只在你们村里,你说你要是想做一个生产队的队长,是不是吃豆腐一样的容易?老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养个儿子会打洞。’有好出身的人,人家不生在龙窝就生在凤巢,哪像你出生在乡下的老鼠洞里。”
“你不要不服气,也不要觉得自己没有出头之日。当初要你们到泊州市,是因为什么原因你不会不知道。还是老话——‘朝中无人莫做官’那么好的阳关道你们不走,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就踏踏实实地干工作,我们没有近路走,路不平就要脚下小心,就要多吃些苦。你就做一个本分的人,老老实实做事也是一种方法。你只是太需要有人托你一把。机会总会来的,我经常给你说的那个有出息的姜松岩,也是碰到的,等到的。人家的底子也是农村的,人家的命好。你不要着急。”
沙老太的这番话,话糙理不糙,柯易平心里也还是认的。只是她又搬出来教育他的榜样姜松岩让他烦。在他认为,一个农村老太婆懂什么?她怎么知道那个姜松岩的市委书记是怎么做上的?在她面前不吭气,听她说几句,是碍着她丈母娘的身份,还有刚和沙红霞吵了架,在家里需要一个革命的统一战线。
沙红霞与柯易平是晚上在床上和的好。
谈恋爱时他们就有约定,再怎么有矛盾也不许拒绝对方的拥抱。沙红霞除了被母亲数落,也检点了自己,她主动抱了柯易平,贴近似乎已睡着了的柯易平后背,见他没有反应就扳平了他身子,随之而来的是贴身的搂抱。
身下的柯易平尽管没有睁开眼睛,但感觉得到她温热的光溜溜的身体,他不由自主地将手移到胸前,合围那贴着他,挤压他的两大坨绵软****。
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受,她的丰盈让他震颤,她的柔软让他结实。寻到两粒花生样的乳头,搓揉成两颗硬硬的红枣,让她柔软的乳头在他的指头间膨胀变硬,这是他最喜欢,最享受的过程,接下来他会下移身子或者改变她的体位,用嘴叼上一粒呜呜地呻吟。
沙红霞撑着身子拿起床头的遥控器举到背后打开电视,电视的伴音可以掩盖他们剧烈起来的动作声响。
像很多年轻夫妻的矛盾那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以后他们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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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红霞是个很讲究实际的人,因为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几乎一举一动都受母亲的影响。沙老太一个寡妇,带两个年幼的女儿过生活,用一个“熬”字概括。许多方面,不讲究实际不行。
沙红霞考上大学以后,沙老太对她有过交代,以后谈对象切记,不要谈农村的,更不要嫁家在农村的。沙红霞问为什么,沙老太说人往高处走,她父亲当初要不是在矿上送了命,早接她和两个女儿到矿上,到城里去了。那是嫁给她父亲以前说好的条件。沙老太告诉女儿,她现在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她们身上。
因为母亲的这种要求,听话的沙红英千方百计地谈了个城里的对象并如愿以偿地嫁到城里。惟独沙红霞偏偏和同样是农村人的柯易平谈恋爱和结婚,还随他到了人生地不熟的云邑市。
沙老太对不听话的小女儿没有办法,沙红霞在告诉她有这么一个男朋友前,坦白了一件事,她和柯易平“有过了”在平江的乡下“有过了”通常是指打过胎。她姐姐沙红英的城里对象在结婚前曾经因为户口、工作问题想和她吹,沙红英最后几乎是赖上人家的,她端了一碗伴了铁钉的饭在对象的厂门口吃,吓得对象的父母亲要跪下来求她,不得不压着儿子和“有过了”的乡下女孩结婚。不过,沙老太在听沙红霞说“有过了”时还心存侥幸,细问是什么有过了?沙红霞说什么都有过了,这样的情况下沙老太就不再坚持什么。到沙红霞告诉母亲,柯易平不想去泊州,她也决定随他一起去时,沙老太看出女儿是铁心要跟这个男人,就是想拉也拉不住了。
沙红霞刚到云邑市,也就是刚结婚不久那会儿,怀疑自己路是不是走错了。在云邑市,除了丈夫柯易平,她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想找个知心的,哪怕是熟悉一点的人说话都找不到。
在沙红霞有了女儿以后,母亲来到云邑市来和他们一起生活,慢慢地沙红霞的心态得到了调整。想在这个城市扎下根来,也有了规划好柯易平和她将来的打算。
对柯易平,她希望他有个一官半职,觉得那样的话他们的日子才好一些。
小家庭的经济负担很重,上有老下有小,暗地里沙红霞还要接济下岗离了婚后带着孩子生活的姐姐沙红英。沙红英那里像是一个填不满的坑,俗话说救急不救穷,要解决她的根本问题,沙红霞只有想办法让她翻身。只有经济上宽裕了,离婚的姐姐其他方面才会好起来。开洗衣店是沙红霞出的主意,钱也是拿的她和柯易平的积蓄,买干洗机和租门脸房花了近10万,基本上掏空了他们。柯易平极不愿意,无奈家里强势的不是他,沙红霞说掏也就掏了。也不知道气象台是从什么地方生的钱,沙红霞的工资奖金比柯易平高很多,况且沙老太还在身边,这事绝对只会向着女儿而不是他。
柯易平在大姨子将家里的钱借走以后,天天盘算着怎么收回。沙红霞被他逼得紧了,就埋怨他没有出息。依沙红霞的理,柯易平要是有出息,不仅仅靠工资吃饭,明里暗里的收入都有,这点钱就不会计较。
她开导柯易平:“你要是能在单位当个部门领导多好,我们单位的小领导都从来不用工资卡上的钱。工资卡交给儿女零用或者给老婆做美容。有权势的人钱是数不过来的,巴不能有一万面值的人民币。”
逢这种时候,在沙红霞的说辞下,柯易平什么话就都说不出来了。谁叫自己出息不大的呢?
沙红霞要逼一逼柯易平,让他有压力,有努力的方向。夫荣妻贵,柯易平要是有出息了,她就不至于在单位里被那个于台左右。
说到于台这件事,连自己的母亲都有感觉。于台只要对她有什么照顾,批她照顾假什么的,就总是不停地往他们家打电话,动机说来好笑,说喜欢听沙红霞的声音。沙红霞不敢得罪他,只有不厌其烦地接他的电话,还要努力地使自己的声音让他感到舒服。他要是不满意会直接质问她:“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让我听了不舒服了?”
凭什么就要让他舒服,即使是自己的声音?沙红霞也在内心里问过自己。但没有办法,于台也就是这么点要求,相比他对台里的其他女同志,其他那些她听说的绯闻,自己的这点麻烦不算什么。
有次沙红霞来例假肚子疼,请了假在家时于台打来电话,沙红霞怕他说到这个话题,就避开母亲到房间里去接电话。打完电话出来见母亲的脸挂着,很不好看。她问是不是领导来的电话?沙红霞只有承认是的。
沙老太将手上捡的菜扔到地上,带有怨气地说:“电话也忒密了点。”
沙老太的眼睛毒,能够明察秋毫之末。在这之后她经常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问沙红霞单位领导的情况,对于台尤其问得多一点,不仅问于台太太的情况,还问到他的孩子,是男孩女孩,有多大岁数了?
沙红霞不胜其烦,也没有办法。她知道母亲在换着法儿敲打她,不让她做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