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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的闇黑中,耳边不停传来呼啸的风声,兰斯洛只知道自己的身子正笔直地往下掉,还来不及细想,他的双脚已经接触到湿软的东西,他随机应变地侧过身子滚了好几圈才停住,坐直了身子后才伸手探了探四周,发现他和茱儿正坐在一个长满杂草的小平台上。
“茱儿?”兰斯洛小声地唤着茱儿,深怕跳下的冲击力伤到了她。
“找找出草地上有一个按钮,找到它之后,按下去”茱儿努力地说出这些话。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兰斯洛将茱儿轻轻地放到地面,弯下身子仔细地摸索,这块平台的面积不大,上面的杂草已经长得比半个人还要高;他摸了好久,最后才搜到了一个突起物。
“在这里!”他心中一喜,住下一按,像是开启了什么机关似的,他们身下的平台忽然动了起来,跟着往下降“砰”地一声,平台反转过来?妓孤搴蛙锒廖薹辣傅氐艘欢训静葜校妓孤逭鲅垡豢矗獠欧11终馄教ㄏ掳挡匦桓龇醋谷唤谴艘桓錾蕉茨凇?br>
这看起来是一个人工凿成的山洞,兰斯洛取出打火机照明,看到山洞里有简单的桌椅和床,看样子曾经有人住饼,他来到书桌边,用打火机点燃油灯,接着又急忙回到稻草堆中将茱儿抱起,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检查她的伤口。
“还好子弹没有留在里面。”兰斯洛检查后松了一口气,要是子弹留在伤口中那就麻烦了,他起身开始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个医葯箱,将它取来,又坐回床边。茱儿的肩头已经被血染成暗色,兰斯洛拿出剪刀小心地剪开她的衣服,先用葯水清理伤口,再迅速地将伤口包上纱布,最后用三角巾缠上她的肩膀固定伤口。
基本的包扎结束后,兰斯洛起身重新检视山洞内的设备,从简陋的摆设中找出毛巾,将它打湿放到茱儿的额头上;自己则拿出另一条毛巾小心地擦去她脸上的灰尘。
“痛好痛”沾水的毛巾让昏迷的茱儿动了一下,在昏迷中喃喃低语,兰斯洛伸手一探,发现她失血过多的身子正在逐渐变冷中,但额头却烫得吓人。
“茱儿,忍着点。”兰斯洛伸出手探向她,心中的隐忧成真了茱儿的额头好烫,只怕是受伤引起的高烧。
今晚是一个关键期!他虽然不是医生,但由于常出任务的缘故,对一些基本医疗常识也有相当的了解。在他的处理下,茱儿肩上的伤口已经无碍,现在他担心的是受伤后引起的高烧;如果高热一直不退,她的生命恐怕会有危险。
茱儿撑不撑得过今晚,完全看他此后怎么做了。
兰斯洛不再迟疑,将她的衣服解开,用沾了水的毛巾擦着她的身子,让她的皮肤保持干净以帮肋排汗;跟着又以手不停地磨搓着她的肌肤,促进血液的循环,让她的身子产生温暖。
躺在床上的茱儿情况相当不稳定,时而呻吟时而乱动,显然除了身体的病痛之外,内心也有一股无法解除的压力。
“你一定要撑下去,听到了没有。”兰斯洛抵着她的额头痛苦地低语,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这是头一次他这么深刻地体会到害怕无助的感觉,当怀中的茱儿呼吸转为急促的时候,他的心好像被人击中了一拳似地揪在一起;当她的身子转冷的时候,他一颗心更像是要从胸口跳出一样,他只能绝望地一直持续手边的动作,他真的害怕,怕茱儿撑不过这个晚上,怕她再也无法张开那一双美丽的紫色眼睛。
现在的他再也不在乎茱儿是谁了,就算她是整件事的幕后主使者,就算她真的是什么蛇蝎美人,他都不在乎了,从茱儿中了枪,整个人倒在他身上的那一刻起,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只知道他绝对不准她就这么死去
“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的!”兰斯洛深吸一口气,毫不气馁地一次又一次用手按摩她的身子,同时告诉自己绝不能放弃。
像是与死神展开一场拉锯战一样,兰斯洛不知道自己起身换了几次毛巾,手也已经摩擦得隐隐作痛。但是他不敢停下来,就怕一停下来,茱儿就会被死神带走。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茱儿呼吸声逐渐转为平稳,兰斯洛有些迟疑地将手探向她的额头谢天谢地,茱儿已经退烧了!
脑海中接受到他期待一晚的讯息,兰斯洛松了一口气,人也疲惫到了极点,兰斯洛就这样带着笑意“咚”一声在床边倒下,趴在茱儿的身边睡着了。
这一夜,意外的漫长,而在无形中,不应该滋生的情愫悄悄地酝酿着
先醒来的是兰斯洛,虽然他很疲惫,但是他的本能还是让他在五﹑六个小时后自动苏醒,他起身探向茱儿,再次确定她的烧退了,虽说脸色还是相当苍白,但是他知道这只是失血过多所导致的虚弱,至少她的命已经保住了。
他站起身子。将灭掉的油灯再次点燃,快速地将自己梳洗一番,回到了茱儿的身边,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现在的茱儿情况虽然已经稳定,但是她肩头的伤还是必须让医生诊疗,再者这个山洞只是一时安身之所,并不能久留,趁现在是白天,如果他们现在出去,或许比较容易离开。
“呜”茱儿此时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疲倦的目光慢慢移动,最后停在兰斯洛关怀的俊脸上。
“你看起来好糟糕”苍白的嘴唇微微扯动,说出的却是让兰斯洛惊讶的话语。
“彼此彼此,你看起来也很狼狈。”兰斯洛咧嘴一笑,见她都会说笑话了,病情应该不是太严重。“茱儿,你必须告诉我离开的方法,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兰斯洛小心翼翼地扶起茱儿坐起,这个山洞感觉起来有重重机关,他不知道要从哪里出去。
“我们在这里应该很安全。”
“或许,但是如果对方执意要找到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有找到的一天。
再说,我担心你的伤口,虽然暂时稳定下来了,但还是要给医生看过我才能完全放心。”兰斯洛搂着她,忧心忡忡地说道。
“神学院的学生连疗伤都这么在行?”茱儿低头,发现肩上的伤虽然隐隐作痛,但看得出已经过细心的处理。
“设机关也是歌剧演员的必修学分?”兰斯洛挑眉问道。昨晚他巡视了一遍,注意到这个山洞内曾经有人在这里生活过,而且必定是个爱整洁的女性。以茱儿对这个山洞的熟悉程度看来,他想茱儿必曾在这里住饼一段日子。
“这个山洞有一条秘道,可以通往山丘的另一端,出了那里,我们应该可以到达镇上。”茱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伸出手指向山洞的角落处。
“你还撑得住吗?”兰斯洛扶着茱儿起身,见她移动时不小心牵动了肩膀,痛得蹙紧双眉,他连忙搂住她的腰,又担心又焦急。
“我没事,我们走吧!”茱儿半靠着兰斯洛强自振作。
兰斯洛领着茱儿来到她说的角落,茱儿跟着要他移开旁边的橱子,当兰斯洛搬开柜子后,发现里面有一个开关,他马上按了下去,但是却没有什么动静。
“你要把柜子推回原来的位置,整个机关才会激活。”茱儿靠着墙虚弱地开口道。
兰斯洛依言行事,却也不得不佩服造机关之人心思的缜密,一般人如果发现了按钮,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按下,绝对想不到还要将柜子推回原位。
兰斯洛将柜子推回原位,角落升起了一道铁门,他扶着茱儿走过去,跟着茱儿从胸前取出一支项链上的钥匙,插入铁门中开启了铁门。“这个山洞的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兰斯洛见她取出了钥匙后,心中再也没有人何怀疑,在扶着茱儿穿过秘道时,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脱口道:“既然你对机关一切如此在行,那你是不是看得出那辆‘魔鬼马车’是真是假?”
“当然是假的!”茱儿半靠在兰斯洛身上喘着气回答:“那是我设计的。”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个让兰斯洛更加震惊了,他愣在原地,停住了脚步。
“‘魔鬼马车’是你设计的?”兰斯洛重复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那么这一切为的是什么?
“如果你觉得救错人了,现在就扶我回山洞,你自己走吧!”茱儿见兰斯洛错愕不已,便咬着牙奋力自他怀中一推,气喘吁吁地靠在石壁上喘息。
兰斯洛轻叹了一口气,将她重新揽回身边;茱儿却不领他的情,挣扎地想自他怀中脱身,兰斯洛又好气又好笑,明明她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脾气还是那么倔,脸色虽然苍白,但紫眸中又浮现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敌意。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那里的。”兰斯洛将手牢牢地环住她的腰,让茱儿无法挣脱这才开口。“不要乱动,你也不想再将伤口扯破流血吧!”
“我就算死了也不关你的事。”茱儿轻啐一声。
“那可不行。”见茱儿还有力气耍牌气,兰斯洛的幽默又跟着全回来了。“你忘了我是个神学院学生?我向来信仰圣经的一切。天父教导我们,要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就要将另外半边脸颊也送给对方。”
“那又怎么样?”茱儿咬紧牙关,不但要忍痛,还要分神听他说话。
“你替我挡下了那一颗子弹,换句话说,不单是你那半边的肩膀是我的责任,就连你整个人都会是我的责任,我会以性命来守护你的。”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开口。
“你”她瞪大双眼,两颊红晕晕的,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
“不要客气,我这个人就是大方,以后兰斯洛是属于你的,有什么吩咐就请你交代一声吧!”兰斯洛眨眨眼,扶着她准备再次前进。在出发前,兰斯洛想起一件事,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盒子,从中倒出两颗葯丸递给她道:“这是止痛葯,你先吞下去,这段路就不会那么难走。”
“我没事,我也不要吃葯。”明明已痛得冒冷汗,但茱儿就是不愿示弱。
“随便你。”兰斯洛耸耸肩,扶着她重新住前走。
走了约莫十分钟,兰斯洛再次开口道:“茱儿,这段路看起来好长,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才会走完,如果我们一边说话一边走,就不会觉得这么闷了。”兰斯洛开口提议。
这条信道看起来又长又远,他需要做一点别的事,才不会将心思全放在茱儿身上,她紧贴着自己,淡淡的幽香不停撩动他的渴望,太危险了。
“不要把你无聊的幽默用在这里,我是个病人!”茱儿硬是翻了一个白眼,要一个肩上受伤,随时可能会晕倒的人说话替他解闷?这个人真的是没大脑!
“那你听我说好了。”兰斯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不知道我昨晚过的是多么心惊胆战的一夜,你躺在那里,浑身冰冷,肩上又有伤,为了要让你活下去,我只好用剪刀将你的衣服剪开,用我纯熟的包扎技巧为你疗伤”
掌下的茱儿不自在极了,身子逐渐僵硬,兰斯洛在黑暗中得意一笑,继续道:“后来你全身发冷,情况越来越危险,为了让你的身体保持暖和,我只好用手不停地帮你摩擦肌肤,促进你身上的血液循环”
“够了!”茱儿满脸通红,简直不敢相信他这个人这么“恶质。”
“我快要说到重点了。”兰斯洛无辜地开口,感觉到茱儿的体温逐渐上升,看样子真的是气极了。“我本来是要成为一个神职人员,和一名女子有肌肤相亲的行为很不好,所以我在救你之前,就已经跟上帝解释过了,可是怎么也无法取得祂的谅解。”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茱儿吼出声,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肩上的伤再次痛了起来,耳边又不断传出他的疯言疯语,她快要发狂了。“为了救你,我已经放弃当神职人员这件事了。”他继续笑着扯谎。“当不成神职人贝,你要为我的后半生负责。”
“我不想和一个疯子说话。”茱儿摇摇头,和他沟通比和头牛沟通更辛苦。
“我这样牺牲,难道得不到一点感激?”兰斯洛嘴里说着笑,眼睛却盯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这个嘴硬的女人,明明已经痛得忍不住了。就是不肯对他
“你”兰斯洛开始在她眼前摇晃,一个两个越来越模糊了。
“我要的也不多,就先从一个吻开始好了。”兰斯洛抢先一步将快要昏倒的茱儿搂进怀中,头一低,就吻住了她的唇。
“唔”茱儿正要出声喊叫,一开口,兰斯洛的舌尖顺势探进,将两颗葯丸送进她的口中,茱儿想挣扎,双手却被他扣在怀中;她的嘴被兰斯洛牢牢封住,葯丸吐也吐不出,渐渐在她口中融化了,为了不让苦涩的葯味留在嘴中,茱儿只得将葯丸吞下去。
虽然她已经吞下了葯丸,但兰斯洛却没有松手或是松口的打算,事实上他似乎已经吻上瘾了。他的舌尖温柔地描绘她的唇型,一次又一次地探入寻找她的甜蜜,她像是上等的甜酒,让他疯狂,欲罢不能。
茱儿的身子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狂风暴雨的激情,在意识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疑惑一个精于接吻的神职人员?大奇怪!
当怀中的娇躯慢慢变软,最后完全靠在他身上的时候,兰斯洛知道葯性发挥了作用,他知道茱儿有多么固执,要是他不用计让她休息,她真的会硬撑着和他走到最后,对于她的固执和坚强,他只有更多的不忍和怜惜。
“好好睡一觉吧!”在她的唇边温柔地印下一吻,兰斯洛将茱儿打横抱起,继绩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兰斯洛片刻也没有休息地一直前进,慢慢他听到人声和车辆行经的声音,心中不禁一喜,知道他们已经接近村镇的出口。
秘道的尽头也是一道门,兰斯洛将耳朵贴在门上细听,确定没有人之后,他才仔细端详挂在门上的锁头。这是一个特殊的锁,锁头的形状和茱儿身上的钥匙相差不多,于是兰斯洛将茱儿身上的钥匙取下插入,果然开启了那道门。
小心推开门,兰斯洛发现出口的位置是在一间教堂的地窖里,兰斯洛不再迟疑,将茱儿抱在怀中大步走出地窖,今天并不是假日,也因此没有什么人上教堂,兰斯洛来到了教堂的门口,将路边停放的一辆车撬开,将茱儿安放在后座,自己坐回驾驶座上。
目前的情势仍是敌暗我明,况且有太多的秘密还需要茱儿的解答,兰斯洛不再犹豫,油门一踩,消失在教堂前。
亚伯丁
兰斯洛向东直开,约堂花了半天的时间来到亚伯丁这个城市。
亚伯丁位于巴摩勒以东,是这一带较大的城市,在事情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他不打算带茱儿回勒得侮堡。
他会选择亚伯丁,则是因为它是附近物资最充足的城市。
选定了一家中型的旅馆,兰斯洛将茱儿安置在房间内。照葯性估计她至少还会睡上一﹑两个小峙,他也趁这个时候到街上买了一些必需用品。首先,他上了医院一趟,混进去巡视病房一圈之后,自一名受枪伤的病人床边抽走了他的病例。大大方方地上葯房拿了处方,跟着又到街上,买了一台手提电脑,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再次回到了旅馆。
“茱儿?”兰斯洛推开房门,手上除了计算机和葯物外,另外还捏着刚在楼下买的鲜花。
茱儿看样子已经醒了一会儿,她躺在床上,看起来心情非常不好。
“这里是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将房间扫视了一圈,发现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兰斯洛倒了杯开水,拉了张椅子,笑着坐到她的面前。“兰斯洛”茱儿开口抗议,整个情况似乎已经反过来了,现在的他主导着一切,自己似乎只有听从的分,而她相当不喜欢这一点。
“你没有再发烧吧!”他大手一伸,再次覆上她的额头。
“麻烦你正经一点好不好?”她气呼呼地拨开他的手,兰斯洛还是笑嘻嘻地对她的怒颜不以为意。
“我是很认真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伤,我已经拿了葯,等会儿服务生会送来餐点,你吃完饭后再吃葯,应该就没有问题了。”他将茱儿愤怒的情绪当成是伤口疼痛所引起的,因此有耐心地解释一切。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你先吃点东西,再乖乖地将葯吃掉,我们再来好好谈一谈。”兰斯洛拿着葯包在她眼前晃了晃,明显地打算和茱儿谈条件。
“我为什么要”茱儿眉一扬,跟着就要下床。
兰斯洛早一步算准她的动作,将她的双手一扣,抵向床边,还是似笑非笑地开口道:“你的力气敌不过我的,茱儿,我劝你将时间花在养精蓄锐上面比较好,你再胡闹下去,要是将伤口扯破了,我会将你整个人绑在床上。”
“你威胁我!”她紫眸一瞪,有些不甘愿。
“你的决定呢?选择合作﹑还是绳子?”兰斯洛不答反问,吃定了她现在没有反抗能力。
“合作。”瞪了他老半天,茱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一句。
“这才是我的好女孩。”兰斯洛低笑出声,宠溺地揉了揉她的短发。
茱儿的脸颊因为他亲密的话语和动作转为酡红,兰斯洛呆了一两秒,再次为她难得一见的羞涩失了魂。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他低咒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前去应门,正是旅馆内的服务人员。
“谢谢你。”兰斯洛递了些小钞给送餐点的服务人员,将摆满热食的小茶几推到茱儿的床前,方便她取用。
“你也很久没吃东西了,现在多吃一点养足精神,我现在去冲个澡,你自己慢慢享用吧!”交代了几句,兰斯洛转身走到旁边的盥洗室。
浴室的门在他进入后关了又开,兰斯洛露出个头淡笑道:“我的耳力很好,如果你想趁我洗澡的时候偷跑,那可不好!我可是先声明了,我是个脸皮厚的家伙,或许我会光着身子出来抓你,到时候难为情的人不会是我。”兰斯洛说完后眨眨眼,再次将门关上。
茱儿低咒一声,他总是可以先一步看穿自己的企图,真是可恶!和兰斯洛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她相信兰斯洛真的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如果她逃走他一定会逮到她。再说从昨晚到现在,她的确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既然逃不掉,那就坐着好好吃一顿,犯不着和自己过不去。
过了一会儿,兰斯洛便清爽地步出浴室。身上穿著旅馆的浴袍,颈上挂着一条毛巾,看着桌上还剩下大半的食物,他蹙眉关心地问道:“你只吃这一点怎么够?”
地坐在茱儿旁边,又将食物推到茱儿面前。
“我吃不下了。”她坦言,可能是因为饿了太久反倒失去胃口。她也学兰斯洛皱眉的样子,坚决地摇摇头。
“你应该多吃一点,你抱起来大轻了,身上一点肉也没有。”兰斯洛边吃边闲聊,脱口说出他对茱儿身材的看法。
“我太轻﹑太重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茱儿红着脸低吼出声,实在没法子和他像聊天气一样地聊自己的身材。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你还有空间可以增加点肉。”兰斯洛挑眉,意有所指地瞄了瞄她的身子。
“我也要梳洗一下。”茱儿红着脸起身。要是再和他聊下去,话题不知道会进行到什么地步,最聪明的办法就是痹篇他。
“需不需要帮手?你的肩不能碰水。”兰斯洛好心地提醒道。
“不用了,谢谢。”茱儿抬起头,企图以高傲的态度掩饰烫红的脸,逃命似地躲进浴室。
必起门来茱儿准备好好梳洗一番,经过一夜的折腾下来,她觉得浑身上下脏兮兮地,身上彷佛黏了好几层污垢。她放满了一缸水,开始很努力地想将衣服脱下。
这时难题来了,她的肩被兰斯洛用三角巾给固定住了,除非有人帮忙,或是拿一把剪刀将衣服剪开,否则她一个人绝对无法将这件衣服脱下的。
“可恶!”望着眼前一缸热气蒸腾的热水,茱儿却只能无助地瞪视着。
“嘎”一声,兰斯洛推开门,高大的身子进来后,让浴室的空间变得很小。
“你一向这么无礼吗?”虽然她的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但兰斯洛擅自闯入实在大过分了。
“你一向这么顽固吗?”他笑了笑,反问茱儿,在听到里面半天没动静后,他当然可以想象得到茱儿的窘况。
“借过,我不洗了。”她咬着下唇想了一下。宁愿放弃热水澡,也不愿让他帮忙。
“茱儿。”兰斯洛伸手挡住她,难得正经地开口道。“刚才我洗澡的时候,身上冲掉好多只虱子,我想可能是我们穿过山洞时沾上的,这种虫我看也没看过,不知道有没有毒,你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果然。茱儿的脸色一白,大大的紫眼眨呀眨地,吓得快要掉出泪来了。
“你别哭啊!”他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她却真的被吓到了,兰斯洛急道。“是和你闹着玩的,你别哭嘛!”
“你为什么一直欺负我?”她听完后,心里松了口气,原本含在眼眶的泪反而滑了下来,跟着成串的泪珠滚滚流下,吓得兰斯洛手忙脚乱,觉得自己可恶极了。
“茱儿,你别哭啊!”他想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安慰,却又怕惹得茱儿更加生气,最后只能无辜地站在原地,不断地向她道歉。
茱儿哭了好一会儿,或许是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伸出手擦了擦泪水,抬起头看着他。“你帮我拿一把剪刀进来。”她一向爱干净,就算身上没虫也渴望洗个热水澡。咬着下唇想了半天,最后想出了一个折衷的方式。
兰斯洛见茱儿不恼他了,也很识趣地去外面拿了把剪刀进来。
“你帮我把外衣剪破,这样就算帮我忙了。”茱儿红着脸转过身子,说出她觉得比较安全的方法,就是穿著内衣泡澡,不但可以清洗身体,也不会太过尴尬。
“好。”兰斯洛握着剪刀向前,小心地剪开了她的洋装,剪开的布料滑下她的身子,最后只留下了棉质的贴身内衣。
“谢谢。”茱儿的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了,她背对着兰斯洛,慢慢跨进浴白,直到整个身子都没入了浴池,她还是不敢回头。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洗头。”兰斯洛轻咳一声,努力地想表达善意,背对着他的茱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你放轻松,我不会在浴池里谋杀你的。”得到茱儿的允许后,兰斯洛向前半跪在她身后,将她略显僵硬的肩向后扳。
茱儿轻笑出声,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她依言放松自己,将头放心地向后微仰。
兰斯洛这辈子第一次帮别人洗头,一方面又要顾到茱儿的肩膀不能沾到水,另一方面又怕泡沫弄到她的眼睛,手忙脚乱的样子好不愧狈。
“总算发现你有不擅长的事。”茱儿闭着眼睛。嘴角含笑打趣到,在她头上游走的手指头力道忽重忽轻,但是只要她稍微不舒适地蠕动一下,兰斯洛就会马上说一声“对不起”非常有趣。
“这是我的第一次。”兰斯洛不好意思地开口。
好不容易捱到了冲水的阶段,兰斯洛更加小心,每一瓢水都像是计算过分量似地,一小瓢一小瓢地细心冲下,就怕弄到她的伤口和眼睛。
终于大功告成,兰斯洛松了一口气,用毛巾将她的短发擦了擦,这才发现这项工作居然也让他流了一身汗,看样子等一下又要冲凉了。
“谢谢你。”虽然他的动作很大,好几次几乎要扯掉她的头发,但是他的这份心意却是相当难脑粕贵,茱儿抬头对他微微一笑,方才的不快全部消失在这一笑之中。
当茱儿披着大毛巾走出浴室后,兰斯洛表现出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模样,见她走出后,他起身拿起了急救箱,再次来到她的身边。
“我帮你换葯。”
茱儿将毛巾褪下一边,兰斯洛小心地剪开她伤口上的绷带,仔细地重新消毒﹑上葯,再重新包扎,最后同样以三角巾牢牢固定好伤口。
“好了,你现在去吃葯,再好好睡上一觉,我保澄明天你会觉得好多了。”兰斯洛包扎完,将一杯水和葯丸递给了茱儿。
茱儿用一反常态的柔顺态度,吃完了葯后,乖乖地走到其中一张单人床,躺进棉被中。
“晚安,好好休息吧!”兰斯洛以为她累了,将床头灯转小,在黑暗中温柔地开口。
茱儿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正当兰斯洛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她的声音从黑暗中幽幽地传来,很小声,听起来似乎在哭的样子。
“兰斯洛”她怯生生地唤着。
“嗯?”兰斯洛躺在另一张床上,侧过身子凝视着另一端的茱儿。
“你为什么这么做?”她真的迷惑了,他已经知道“魔鬼马车”的事和她脱离不了干系,也知道是她害他误中陷阱被关了起来,但是他仍然救了她,带她一路逃到这里,细心地照顾她的伤口,担心她肚子饿,怕她的伤口发炎,还细心地顾虑到她的伤口帮她洗头;这一切的一切,除了让她迷惑之外,更让她心里发酸,很想好好地哭一场。
“茱儿。”兰斯洛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柔。“你愿意相信我吗?”说话的时候他站起身子,来到茱儿的床边,夜色中他的身影显得更加高大,但奇怪地,她却一点也不害怕。
“呃?”茱儿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
“今晚什么都不要想。”他在床沿坐下,弯身在她的额边印下一吻,再次笑道:“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再告诉我你所有的故事。”
“我”她震了一下,被他的话吓了一跳。
“嘘!现在什么也别说,好好睡一觉,你累了。”兰斯洛坐在她的床边轻声道。”
“我说过,一切等明天再说。”
见茱儿平静下来了,兰斯洛走回自己的床边,在躺下后,他听到了茱儿以细不可问的声音开口道:“谢谢你。”
“不客气。”在黑暗中,兰斯洛的笑容几乎咧到了耳边,茱儿绝对不会知道她愿意交付的信赖,对他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一天一点点,一天一小步,总有一天,他会走进茱儿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