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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五道人影迅若飞隼从两棵高大的桂花树上飞起,往下泻落。桂花庵主为了要瞧瞧文如春究竟有什么花样?自然岸立不动,那知这五道人影在快要落到地面上之时,手臂轻轻一抖,天空间登时张开一面巨网,随着他们落地,往下罩落!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等到桂花庵主发现不对,已是不及,巨网从头而下,把她罩在网中。这张巨网要把桂花庵主罩住,自非普通渔网,每根网丝都用牛筋和油浸细麻编成,最恶毒的是每个网眼处还缀以细小的钢钩,只要你稍作挣扎,小钢钩就会钩住你衣衫,而且越钩越紧!
这五道人影正是崆峒五矮,另外两个女矮人此时也从桂树上翩然飞落。五矮落到地上,成五角形围住桂花庵主,再一抖手,扣紧绳索,巨网网口就随着收紧。
桂花庵主连手中拂尘都未扬起,就被巨网罩住,她依然凛立网中,并未挣扎,沉声道:“文施主要把老婆子怎样?”文如春含笑道:“在下只是奉命邀请庵主在架一行,并无丝毫恶意。”
他不待桂花庵主再说,跨上一步,右手抬处,两尺长的铁尺朝桂花庵主身上虚空连点了几点,才回头朝崆峒五矮笑了笑道:“孔兄五位辛苦了,现在可以松手了。”
五人手上一松,然后走上前,解开巨网,由孔老五收好,原来这张巨网,号称“崆峒天锦网”乃是崆峒五矮昔年从一处盗窟中得来的,当时五矮已有两人被擒。
最后合三人之力,破去盗窟,因此网不受刀剑,五矮从不使用兵刃,就利用这张网擒敌,号称“崆峒天锦网。”
文如春早就听说崆峒五矮有一张刀剑砍不断的天锦网,才有意收伏五矮,收为己用,不料正好遇上五矮和梁山的两个女矮结盟,成为崆峒七矮,意外又多了两个帮手。丁天仁眼看温九姑、桂花庵主先后被擒,心中一直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出手?
继而一想:文如春曾说奉教主之命来请桂花庵主的,莫非和擎天手金赞臣等人失踪有关?自己何不跟踪下去,看看他们把人送往何处?再作道理。一念及此,也就忍了下来,这时文如春要崆峒七矮守在阶前,自己提着温九姑,朝里走去。
七矮听他说过和温九姑有仇,往里行去,自然是去处置温九姑了,备帮各派处置叛帮的人,各有规矩,他们自是不便看到。丁天仁侧身隐匿在第一进大殿后面的帏护神龛左侧,第二进天井上发生的事,只隔了一道门户,自可看得清楚。
此刻文如春提着温九姑朝第二进中间走去,阶下又有崆峒七矮守着,自己无法走近,只好悄悄退出大殿,越过围墙,一路往北绕去。
计算大概已在第二进后面,再越墙而入,掩近后窗,不闻丝毫人声,丁天仁艺高胆大,轻轻拨开窗户,弓身跃入,凝目看去,原来南首一间才是第二进,中间一问佛堂,文如春的话声,就是从前面传来。
这就悄悄掩近板壁,找了一处板缝,凑着眼睛瞧去。文如春就坐在佛堂右首一把椅子上,温九姑身子僵直就站在他面前三尺远处,眨着眼睛,一脸俱是怒容。
只听文如春笑嘻嘻的道:“九姑,你想不到会落到我手上吧?我已经喂你服了半粒“一阳丹”半个时辰不用担心寒毒入骨。”
他手中把玩着两尺长的铁尺,偏头说话,语气之中含有仇恨、得意和轻蔑之意。温九姑目露怨毒,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文如春微晒道:“我当然不会真的姓文”他慢条斯理的举起手来,从面颊两侧轻轻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续道:“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来历了。”
温九姑脸色狞厉,沉哼道:“你是岭南温家的人,你是什么人的儿子?”文如春笑了笑,又举手戴上面具,才道:“九姑猜对了,我是长房大公子,在岭南大家都叫我温大公子。”
温九姑道:“你是大哥的儿子,是他叫你来找我的?”文如春举了下手中铁尺,笑道:“几十年来,我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九姑,但没有寻获这柄通天犀迷天尺之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找九姑。”他口中说的通天犀“迷天尺”
就是他手中这柄两尺来长的铁尺,铁尺是百练精钢铸制,中间接置有温家极厉害的“迷天香”只要轻轻一按,即可喷出一缕极细的香气,可以传送到两丈来远,人畜只要闻上少许,就会昏迷过去,这“迷天香”的秘方不载在“迷经”之上。
迷天尺的另一头,装有一块通天犀角,专解各种迷毒,是温家祖宗为子孙预留的一步,万一“迷经”遗失,也有迷天尺可制。
温九姑问道:“你们怎么找到的?”文如春阴笑道:“温家不幸出了你这个九姑,竟然欺祖灭宗,涂去“迷经”上最重要的两张秘方。
但温家祖宗有灵,咱们终于在夹墙之内,得到了此尺”温九姑急急问道:“还有什么?”文如春阴森的道:“当然还有嘿嘿,譬如可以让你终身笑口常开的“安乐散””温九姑尖声道:“你既是大哥的儿子,我就是你姑姑,你还不解开我穴道?”文如春森笑道:“不错,你是我姑姑,我也应该解开你穴道,不过”
温九姑道:“你要和我讲条件?”“不错!”文如春点头道:“但也不能算是条件,否则嘿嘿,别说寒毒入骨,会终身残废,我爹的意思,还要我喂你服下“安乐散”呢。”丁天仁心想:他说“安乐散”
可以使人笑口常开,那是什么药呢?温九姑听得脸色剧变,尖声道:“不要,不要!”文如春笑道:“九姑,你自然不想变成笑口常开的白痴了,那就该把涂去的几味主药说出来才行。”
丁天仁听到这里,不禁暗暗失笑,服了会使人变成白痴,居然叫安乐散。温九姑道:“那几味主药,老婆子一时记不清,最主要的这几味主药,各有君臣佐使的配合,份量更是丝毫不能有误,老婆子都记在本子里,那会带在身上?”
文如春问道:“那本子你放在哪里?”温九姑道:“老婆子经年在外走动,当然也不会放在老家”文如春道:“那你放在那里?”
温九姑尖声道:“老婆子最放心的地方,就是桂花庵,当然把本子留在这里了”桂花庵主名动武林,她把重要的记事本子留在这里,自然万无一失。
文如春当然深信不疑,说道:“那很好,只要你交出本子,我自会替九姑解开穴道,也可以把半粒“一阳丹”一并给你。”
温九姑微微摇头道:“不,你必须先解开我的穴道,我才能领你去取。”文如春豁然一笑道:“好,在温大公子面前,谅你也逃不出去。”
话声一落,果然挥手在温九姑身上连拍了三下,丁天仁心想:“此人口气不小,似乎丝毫没把温九姑放在眼里。”温九姑顿觉全身一松,手脚也活动了。
她也是心机极深的人,同时口中说了声:“好,你随老婆子来。”举步朝外行去,文如春收起铁尺,从容举步,跟着温九姑走了出去。丁天仁慌忙退出后院,纵身上屋,隐住身形,朝下看去。
只见温九姑领着文如春已从走廊析入西首一条小径,他因阶前有崆峒七矮守着,只好循着屋脊悄悄过去,到了尽头,再跃落地面。
原来这第二进右首,另有几间房舍,围成一个小院落,温九姑、文如春二人朝坐西朝东的三间房舍中间一间推门走入。丁天仁立即跟了上去。掩到左首石棂窗下,往里瞧去。这是一间小客堂、左右各有一道门户,挂着蓝白花布棉帘,敢情是两间卧室。
小客堂中间挂一幅观音大士画像,还供着一盘水果,桌上有一个鼎形的古锅香炉,足有一尺多高,炉中还插了一大把香棒,显然每天都有人上香。
温九姑跨入客堂,就在左上首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冷声道:“现在你可以把半粒“一阳丹”给我了。”文如春问道:“小本子呢?我拿到了自会给你。”
温九姑沉哼一声道:“小本子用纸包着,就放在香炉里,你自己去取好了。”文如春道“不,你去取出来之后,只要不骗我,半粒“一阳丹”就在这里。”
他果然从袖中取出半粒药丸放在几上,温九姑看他取出来的半粒“一阳丹”和方才给自己的半粒形状色泽一般无二,口中哼道:“你是怕老婆子在香炉中使了手脚?
嘿嘿,就算怕老婆子身上有十八种迷药,遇上迷天尺上的通天犀也毫不管用了。”她果然走上前去,伸手先把炉中一把香棒拔下,然后双手捧着香炉,把一炉香灰倒到地上,香灰堆中果然有一个纸包,她伸手取出纸包,一面说道:“你大概要老婆子把纸包也打开吧?”口中说着。
果然把纸包打了开来,里面是上一本招叠着薄薄的小册子,她又把招叠的册子打开,也只有手掌大小,看去不过四五页光景。温九姑随手把小册子抖了抖,才递过去,说道:“不信你仔细瞧瞧,上面记着两张秘方的药名和份量,老婆子是不是骗你?”
文如春看她说得不像有假,伸手接过、纸张已经发黄,果然是手抄本,翻开一瞧,第一二页上记载的几种迷药,居然是“迷经”上所没有记载的。第三页就是“温氏清灵丹”第四页是“闻风散”
都比“迷经”多了一两味,第五页是“迷信丹”和解药,正是“迷经”上被她涂去的两味主药,药名下面,也都注有用量,看来不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