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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古今,红白喜事都称得上劳师动众,尽管已经一切从简,可该遵循的礼制还是必不可少,像栾布这样直系的重孝,本是要绝食三天的,只是本就从简,再加上栾布还属于未束发的孩子,才减为一天,可怜的栾家兄弟已经一天水米未进了。
虞周心说难怪吃饭时没见着这兄弟俩呢,浑身摸了摸,也是什么吃的都没,而且即使有吃的,也不知兄弟俩吃不吃,只得尴尬的站在原地。
倒是虞小妹怯怯的把小手伸到栾布嘴边:“栾锅锅,我饿了啃啃手指就好多啦,你你轻点啃。”顿时逗得几人都笑起来。
栾布那一脸的苦大仇深也是舒缓不少,拿鼻子蹭着小妹指头尖:“才一根胳膊不够吃啊,多给哥哥些可好?”吓得小妹赶紧躲到了虞周身后,任谁叫唤也不出来了。
正说笑间,众人脑袋上就都挨了一巴掌:“都没个样子,栾家郎还在居丧,说说笑笑成何体统。”一看是曹皮匠,众人都低下头去。说话间递给虞周一个皮囊:“喏,改制好了,小子们,今夜早早安歇,都警醒点,据传这一带可是有几个小狼群,莫被叼了去。”
几个少年急忙应诺,曹皮匠细细查看一番,左右看看,摸出几个菜团子塞给栾家兄弟,然后一人脑袋上再拍一下,才放心离去,嘴里还一直碎碎念:“今日里夜黑月暗,我与你们宋叔担惊受怕的布置,几个没心肺的,还在这嬉闹,作孽啊”
栾家兄弟顿时就狼吞虎咽起来,等老曹走开了,几个少年都不解的看着虞周手里的皮囊,虞周也不避讳,翻过皮毛在火堆旁温烤起来,不得不说,曹皮匠的手艺真是不一般,得知用途的他还修了修,跟脚鲜明,上窄下宽,虞周沿着摸了一圈,没有丝毫刮手的地方。
待烤的温了,虞周闻了闻,没什么异味,一边赞叹着曹皮匠的专业,一边喊过悦悦,三下五除二,把妹子丢了进去。
那边大江恍然大悟:“你让我爹做的这个,就是为了给你妹子当个睡囊?”
虞周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了,天寒露重的,我当然得照顾好妹子了,万一病了怎么办。”
几个少年听完都哀嚎起来:“奢侈啊”
确实,这年月里,奔波逃荒还这样注重享受一样的行为显得是有那么点奢侈,不过反正老曹不介意,熟悉一些了虞周也就不客气了,嗤笑道:“那是你们没见识我这法宝的好处,我这宝贝号称如意乾坤袋,吸取日月精华,可助人淬体凝神之用”
几个小伙伴都听呆了,还是大江一巴掌抽在虞周脑门上:“莫发癔症,好好说话。”
虞周一边揉着脑袋一边介绍说:“说白了这玩意就是个睡觉用的,在家的时候没用,也就是在野外,不仅携带使用起来便利,防寒防虫保暖比寻常铺盖强一些,再改进下,甚至可以不立帐。”
这虞周倒没有吹牛,相对于这年月普遍的麻织布,带毛的皮料的防风防寒效果的确突出很多,要不是没工夫,虞周甚至想在内衬再加一层保暖的羽绒
几家人的主心骨都是在军中呆过的,耳濡目染的几个少年也是有胆有识之辈,稍一联想,一下就对这睡囊看重起来,季布这个臭不要脸的更是把手伸进悦悦的睡袋里摸索起来,痒的小妹咯咯直笑。
虞周没好气的拉住季布:“要不要脸哪,我妹子还怎么嫁人啊。”
季布嘿嘿直乐:“确实暖和,改日我也做个,小周子,你年纪不大知道的不少,还穷讲究,你兄妹刚来村中时还光着屁股跟我下过河那。”
懒得理他,一天下来着实累得不轻,寻了个舒服的窝钻进去,揽过妹子的睡袋就迷迷糊糊起来
曹皮匠很发愁,都快愁死了,这次南下搬迁,本来几人约定好了,曹宋二人护着家眷先行,韩季等人前去复仇,又约定了下相会和,可地势不熟悉的缘故,都已经扎营安顿好了,才得知此地原本无名,近来陆续有些过客在此被豺狼所害,便得了个尖牙岭的名号。
皮匠通常都是半个猎人,仔细探查几圈,发现确实有一些遇害者的骸骨,作孽的应该是些山狼,数目上不知多少,但是应该不多,若是平时老曹应该会喜不自胜的约上人猎上三五头,可现在拖家带口的,只曹宋二人难免照看不住。
而且狼这东西一旦成群,至少七匹,战力更不是七匹孤狼可比的,再加上这东西报复性极强,在野外属于非常难缠的对手。
“曹老哥,我仔细看过附近的爪印粪痕,约莫有个十几头狼。”
曹皮匠脸色更苦了:“你做多的那几根吹管可能用上?”
宋木匠摇着头:“有吹管也无吹箭啊,况且那东西胜在无声无息,杀伤有限,没挂毒的吹箭根本没用。”
“那没法子了,天色已晚,不适合继续赶路,且安顿了吧,今夜你我二人不要想睡了,火不能灭,务必小心。”
宋木匠也是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那我再去多下几个套子。”
虞周十分确定自己睁着双眼,但是周围的漆黑像雾一样浓厚,他努力的活动着手脚想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虽然军体拳打的虎虎生风,这样连自己手脚都看不清的环境却让他心里一直发慌,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还有没有手脚。
倒是有个声音蚊子翁鸣一般一直在耳边:“你是虞周?你是谁?你谁都不是,你是天不收,地不葬的孤魂”然后周围场景一变,虞周就被泡在了如墨一般的海水中,乌云压低了天际,放眼望去,根本分不清海天之间的界线。
很奇怪,海水粘稠的如同油一般,根本抽不动手脚,虞周就那么随着海水的荡漾起起伏伏,每一个起落都像是被人当作鼓槌重重敲打在牛皮鼓上震人心扉,心里越来越慌,一转头,一波三层楼高的海浪狠狠地把他拍入海中,只觉得耳边不断的“咕噜咕噜”声,浑身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小周,快起来!咱遇到狼群了!”一睁眼,就看到了季布焦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