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权力之毒

笑啸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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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明,风儿轻。

    夏虫脆鸣,几许繁星。

    淡淡清风拂过,卷起一片朦胧花香,以及,酒香。

    小园中,石亭里。

    “如今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么偏僻的园子,还能有这等武者专程而来,甘愿当个跑腿小二。”

    惊鲵望着腾跃间融入夜色的身影,嫣然道。

    清酒两坛,尚有泥土余香,一套酒具,残留余温。

    盘算着此地与临江居间的距离,连惊鲵都不禁对此人的轻功暗暗赞叹。

    方尘笑而不语,拂起衣袖亲手将酒具摆弄两端,给惊鲵斟了半樽,继而斟满身前一樽。

    做作的行了一番儒家礼后,柔声道:

    “不过是有一点专长的寻常人罢了,于你我而言,算不得武者二字。

    我不太懂酒,平日里向来是来者不拒,想来乱神敢送过来,应是不会太差的。”

    “算不得武者?”惊鲵闻言微微皱了皱眉,抿了抿这不会太差的杯中物。齿颊留芳,醇烈之余,亦有一丝甘冽。轻声笑着道:“如今你言语倒也不是很坦诚。

    傲慢的谦虚。”

    “啧,这次的确辛苦你,赤松子比我想象中强上太多。”

    方尘笑了笑,对这微嘲不以为意,望着石桌上的“攸”,轻声道:“我知道北冥子对于我,绝无好意,但毕竟有过约定,我不好亲自出手,破晓明面上的人手也尽在他们掌握,唯有你是最合适的,

    “攸”委实重要,起码现在还不是交给他人的时候。”

    惊鲵道:“最后你还是出手了。”

    方尘道:“他不知道,他只会以为你一直在保留实力,你太过从容。

    而且他也不会相信有人能避过他的感知,在雪霁上做手脚。

    虽然师从北冥子,但我敢保证,他从未见过那个境界真正的模样。”

    闻言,惊鲵微微颔首,清冷依旧道:“如此,很好。你照顾了这么久的小言,我只不过出来转转而已。”

    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不过方尘明白的,但很不喜欢。

    她的有求必应,不仅仅是因为小言,更是为这十几年的平静。

    每一次与惊鲵一处,哪怕她隐藏的很好,可方尘总能感觉到那日日愈深的愧疚。

    她以为她如今的安逸,是方尘用自己的不幸换来的。

    她以为她可以一点点的补偿,直至还清。

    方尘嗤之以鼻,不耐至极。

    正是因为她这样的自以为是,让他深深不解。

    她究竟因为他,还是因为他的付出,才有的感情。

    或许在旁人看来两者并无任何的区别,但对于方尘来说,他不忿于后者,不甘于后者。

    不过……

    方尘眼中精光一闪,笑道:“要不你出来帮我吧,接下来七国之地都将是我的狩猎场,跟在我身边,一定会比你待了这么多年的桑海,死气沉沉的小圣贤庄来的精彩。”

    语气很平淡,只是语速较之前快了些,方尘看着惊鲵挑起的黛眉,拳头微握。

    惊鲵沉默了一会儿,不解的问道:“你现在不是还不想让道家天宗知晓我的存在吗?”

    “你好不容易离开了厌恶的杀戮,我还把你推向前线的明枪暗箭,那我良心过的去,小言哪里也过不去的。”

    方尘无奈道:“这次新郑之行,我才明白乱神他们的路还很长,或许这几年在江湖过的太顺,亦或是年纪还是太轻,总而言之,他们的武力还不足以支撑他们脑缺脑。

    而你毕竟,嗯,有经验些,正好在我一旁帮我引导引导他们让人啼笑皆非的操作。”

    说着说着,方尘双眸愈亮,本来只是一点自己的私心,但这般想来,他的确是低估了惊鲵这个经过千锤百炼的顶尖人才。

    罗网的天字一等可不仅仅只是杀手而已,即使在秦国庞大的军政体系中,也是有着不可小觑的影响力,君不见天选之子白屠白将军。

    作为曾经的掌权者,处于幕后雕琢破晓这些尚不成熟的璞玉,磨去些多余的江湖气,好像是再合适不过?

    而出乎方尘意料的,对面的人儿沉默了。

    惊鲵垂下眼帘,摇晃着纹路交错的酒樽,良久。

    “若是我不愿意呢?”

    “自然随你心意。”

    方尘洒然一笑。

    “可以,不过我还是要待在小圣贤庄。”

    “可是,如此你怎能第一时间获取消息?”

    方尘微惊,打算挣扎。

    “这几年,所有的命令都是以潇湘谷为中心,传向五湖四海,包括你亲赴新郑,亦是如此。

    左右不过从咸阳转移至桑海。

    对于你接下来要做的事,离秦国中枢如此近的潇湘谷,已经是不合时宜了。

    有荀况在的小圣贤庄,才是天下间最好的遮掩。”

    说到此处,惊鲵轻轻叹了口气,从荀况处得知方尘要做的事,她震惊之余,发现,她自己已经看不清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逍遥客。

    这是骗不了她的意思吗?

    方尘苦笑,他不意外,更不介意惊鲵对于破晓如数家珍,只是就这么拆穿他这个甩手掌柜在哪里都不重要的残酷现实,还是让他有些羞耻。

    惊鲵说得未尝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他打着最危险的地方的逆向思维,但是仔细想来,这本来就是件没必要冒险的事情。

    至于会不会有人不同意,

    对他来说,没有这种事情。

    “哦,我吩咐天照就是了。”

    ……

    对于这两位站在上位圈的剑客来说,两坛酒虽甚是浓烈,但还是差之千里。

    眼见就要见底,

    正当方尘想着是通知他们再送几坛,还是干脆回临江居时,两颊微红,沉默许久的惊鲵,幽幽道:

    “方尘,你可知权力是什么?”

    方尘眼中讶异之色一闪而过,饶有兴致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早就察觉惊鲵藏着什么话,还挺有耐心嘛。

    “权力是毒,会腐蚀最强横的国家,也会腐蚀最坚韧的人,你已经卷入这场名为权力与命运的游戏。

    我阻止不了,也不想违背你的意愿,我只想问你,你可否还记得最初的模样?

    那个与颜路,与我同行的,灿烂如星辰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