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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鸯低调的回到台湾。
一走出机场,她立刻驱车前往医院。
她心里关心的只有家人和嬛莹的身体,其他的那些纷纷扰扰,她也不想解释,就留待世人自己去评断吧。
她提着行李好不容易才过了记者的守候处,从另一头来到了病房门口。正伸手要开门时,门自己开了。
“筱鸯!你怎么”
话没说完,沿枫又惊又喜地一把将她拥进怀里,迅速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
筱鸯感动的说不出话,只是捧着他的脸深情的凝视着,他深情的眼、温柔的唇,消瘦的双颊和柔软的发,每一样都是筱鸯日夜思念的。
“你怎么会回来?"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一个人。”
“那申光甫”
“别管他了。嬛姨怎么样?"
筱鸯本来想进去,却硬是被沿枫拉了出来。
“医生说已经到最后了。”
“嗯。”筱鸯紧抓他的手,仿佛是想将那痛苦抢过来承担。
“那工作的事”
“从现在起你都不要去想这些事,只要陪着妈妈就好。”
“谢谢。”他凄然一笑,眼角闪着泪光。
“我要进去看看她。”
筱鸯把行李交给他,自个儿走进病房。
“筱鸯?怎么突然回来了?"
“事情办完了,就提早回来看看,爸呢?"她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叫他出去走走,别老是在我眼前晃,我又不是植物人,不需要这样二十四小时守着。”她拉起筱鸯的手,对着沿枫说:“你也去,我跟筱鸯有悄悄话要说。”
“悄悄话还说这么大声,存心吊人胃口嘛。”他嘟嚷着晃了出去。
“嬛姨,我削个苹果给你吃?"
“别忙了,我不吃。”她拍拍她的手臂说。
望着嬛莹那削瘦的脸颊,筱鸯只觉得满心歉疚。
“嬛姨对不起。”
“傻孩子,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我跟沿枫”
“别这么说,如果你们是真心相爱,就不需要跟任何血歉。”
面对嬛莹的宽容与体谅,筱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谁想你到呢,唉这都是命,我不会怨的。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你,沿枫有你,我是真的放心。”
“你别这么说。”
筱鸯害怕,却又不能否认即将发生的事实,心一慌,只能掉泪了。
“该处理的事还是得去办,取消酒席,还有退还礼服,这些琐碎的事,就麻烦你了。”
“别想那些了。”
嬛莹用那双枯瘦的手帮她拭了泪,反而安慰似的笑了起来。
“沿枫这个孩子脾气直,但是心很软,表面上什么都无所谓,但是对在乎的人,他可是会掏心挖肺的爱着,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但是你怎么看待他的感情呢?"
“我跟他是一样的。”筱鸯坚定的说。
“我这病,医生早说过会复发,所以我跟廷尧才想赶紧办婚礼,谁知道该来的还是躲不掉。但是想想,如果是为了凑合你们俩,也是值得了。”
筱鸯不知该说什么,原以为不可能有的结局,如今实现了,却换来满心的酸楚,这样的幸福还算不算完美呢?
答案,她虽然还不清楚,但是未来,她已不再惧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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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低调面对一切的筱鸯,在禾薇的坚持下,还是召开了一个只说明、不发问的记者会。
“我基于负责的立场,从今天起暂时停止所有的经纪约,专心照顾生病的家人,也希望媒体不要再来打扰。私人的事,我不想多做说明,这几天辛苦大家了,非常抱歉。”
语毕,她深深的一鞠躬,灯光此起彼落闪个不停,在副总的陪同下从容的离开,留下的是更多的问号。
筱鸯的决定也是禾薇高层的决定,说的现实一点,合约已经签到,取代筱鸯的大有人在,禾薇不会为了一个绯闻事件而赔上所有。
牺牲筱鸯,自然成了最省时省力的方法了。
走出禾薇的大楼,她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正午的阳光非常耀眼,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走着走着,身后传来两声喇叭声。
“小姐!要不要搭便车?"沿枫把头探出车窗问。
“我刚刚失业,又身无分文,你能不能帮帮我?"筱鸯坐进车里跟他玩了起来。
“嗯先说说你有什么专长吧?"沿枫老气横秋的说。
“专长啊,我会三国语言、电脑、口才也不错”
“我又不是找翻译,也不是秘书,这样好了,先口试看看你合不合格?"沿枫说的跟真的一样,灵活的反应让筱鸯有点跟不上。
“怎么口试?"筱鸯皱起眉,一脸不解的问。
沿枫不说话,别过头来直直吻上她的唇,惹得筱鸯噗哧的笑了出来。
“嗳你这样不合格喔。”
沿枫才说完,筱鸯双手立刻揽上他的颈子,给他一个又深又长的吻。
“这样可以吗?"她甜甜的问。
“嗯先试用三个月,看你的表现再决定。”
筱鸯捏捏他的脸,在沿枫抱她的同时,记者闻风赶至。
沿枫机警的发动引擎,迅速将车驶离。
车子在往医院的路上,筱鸯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突然说:“对不起。”
“干嘛道歉,你哪里对不起我?"
筱鸯没有解释,她只是温柔疼惜的轻抚沿枫及肩的发,交代似的说:
“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你自己要好好加油。”
“我不懂你的话。”
“在禾薇这两年我不能陪你,我决定到美国一趟。”
“我说过,要走我们一起走,没有你,我不会待在那个地方的。”
“没有我们,只有我。你要留下来履行合约,还有照顾爸爸。”
“为什么?"
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千万种复杂的情绪,他像是在问着:为什么你要走?为什么是我留下来?为什么我该懂、该体谅、该放你走?为什么?为什么?
“我要你给我一个理由,只要你说得出口。”他强作镇定的说。
“如果现在不分开,我没有信心走下去。”筱鸯诚实的说。
“反正你早认定我们会分开,又何必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安慰自己。”
“你很清楚这是惟一的办法了。”
“连在一起都做不到还能说什么,我要你!我敢说出口,那你呢?"
“别傻了,那又能证明什么?"
沿枫没有责备,只是猛力的捶着方向盘,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事实证明,我连把你留在身边都办不到。”他自嘲的别过头去,自责的痛楚让他再也说不出话了。
“沿枫”
“不要安慰我了,没有你,我一个人也是会过下去,因为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放心,我会做好该做的,不要再为我担心了。”
筱鸯凝视着沿枫,顷刻间,他仿佛变成一个成熟世故的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她心头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我有资格爱称之前,我不会再说任何爱你的话了。”他发誓似的说。
而这句话就像是一道咒语,从这一刻起,紧紧的锁住了他的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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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闻的风暴持续蔓延,一个星期后,安妤召开的记者会更是惊人。
她拿着验伤及采样报告,在美国召开记者会,控告申光甫伤害及强暴。
消息一传出,立刻像是瘟疫一样蔓延整个亚洲,因为是刑事案件,申光甫立刻被带回警局侦讯,而且当庭扣押。
这种绯闻就跟判了死刑一样,不但让申光甫一夜之间失去一切,还要面临庞大的赔偿金和刑责。
从另一种角度来看,他这也算是惊世骇俗的退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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嬛莹在一个初冬的夜里走了。
原本的婚礼变成了丧礼,最伤心的莫过于沐廷尧,然而他却用一种平静安详的态度,送挚爱的人走完最后一程,这样的悲伤也是种幸福。
丧礼在一座小教堂举行,除了至亲好友之外,只有嬛莹最喜欢的黄色姬百合和优美的诗歌陪伴。
从开始到结束,一身黑衣的沿枫始终不发一语的坐在沐廷尧身旁,冷眼的看着仪式的进行。
自从坦白至今,近两个月他们俩都不曾交谈,筱鸯了解他的痛苦,但她还是希望在离开之前,能够得到他的一个拥抱。
至于轰动一时的绯闻案,在申光甫进入二审时,再次掀起各方的注目,不过热潮不再,再过几个月,他就会被彻底淹没,遗忘了。
令人不解的是,沿枫的绯闻却早被人遗忘了。
他的人气和声势有如神助般直往上冲,各方邀约不断。
禾薇紧抓着难得的机会,将他所有的时间占住,排满了通告,因为谁知道,明天,他会不会成为另一个申光甫呢。
丧礼结束后,沿枫就不知去向。
明天就要上飞机的筱鸯,真希望能在离开之前跟他说说话。
凌晨三点,沐廷尧也起身到客厅来,见筱鸯没睡,心疼的问:“等沿枫吗?我看他是不会回来了。”
“只是有些话想跟他说。”
筱鸯自己并未发觉,这些日子以来,她变得坦白而且诚实,坦白是对身边的人,诚实则是对自己。
沐廷尧拉拉睡袍笑了笑,昏黄温暖的灯光让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她勾起父亲的手,撒娇似的将头靠在他厚实的肩上。
“爸!真对不起,这个时候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反对。他拍拍筱鸯的手说:
“从小你都没让我操过心,现在当然也是,不过别勉强自己,做不来就歇歇,随时回来看看我们。”
“嗯我会的。”
“还有啊,不管是你的选择、你的决定,我跟嬛莹都永远支持你,所以相信自己,千万别气馁、别放弃。我想总有一天沿枫会懂的。”
“爸!谢谢你。”
“好啦!别等了,去睡一下吧!"
躺回床上已经睡不着了,只要一眨眼,冰凉的源就像涌出的泉水,在蓝色的枕边形成一圈更深的蓝沿枫一夜未归。
翌晨。
筱鸯梳洗好提着行李下楼,沐廷尧已经准备好早餐,要筱鸯吃了再走。
“爸,你别送我了,我在巷口拦车就行了。”
“何必这么急?我已经叫车了,不差那五分钟吧!"
几分钟后黄色的计程车驶近,筱鸯提着简单的行李上车,从车窗探出头来道别。
“爸!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一到美国就会打电话,天冷了,早晚要多加件衣服,知道吗?"
“行了!行了!你别担那些心,好好照顾自己,好啦走吧!"
筱鸯在车子缓缓开动时,别过头去望着家门口,她好希望沿枫能突然出现,让她看一眼也好但是,什么也没有。
巷子里还是只有父亲的身影,在清晨的薄雾中越来越模糊,车子右转,换成了另一幅街景。清晨的台北街道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宁静,像是一个陌生的城市,有着难得的优闲、还有寂寞。
不用一个小时就来到机场,确定机位后,她直接走向出境的人口。左手边是停机坪,右手边是送行的人最后和亲友道别的地方,因为没人送行,她的脸始终望着停机坪,根本不知道有个身影正努力穿越人群,朝她飞奔而来。
“筱鸯!筱鸯!
也顾不得身边川流不息的旅客,沿枫对着入口放声大叫,但还是迟了,他眼睁睁的看着一身纯白裤装的筱鸯,消失在走廊的彼端。
沿枫站着,双手撑在透明玻璃上,忏悔的低着头,责备自己那不可原谅的任性和骄傲。
过了好一会儿,有人在敲他面前的玻璃。
他一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筱鸯,真的筱鸯。
沿枫想张口说话,筱鸯却摇摇头。
于是两人就这么凝视着彼此,直到广播传来催促旅客登机的声音。
筱鸯先是笑,随即举起手和他道别。
沿枫敲敲玻璃,用清楚的嘴型说着:“对、不、起。”
筱鸯依然在笑,她走近,无声的说着:“我爱你。”
沿枫湿了眼眶,在最后转身前,他不断的重复:“等我,一定要等我。”
即使不说,筱鸯早就明了了,因为她的心是因他的爱才跳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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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如日中天的褚沿枫在约满之后,突然宣布退出。
消息一处,不但经纪公司错愕,也让数不清的歌迷、影迷伤心,更让所有的媒体忙得人仰马翻。
就在大伙大伙忙着寻找他的踪影时,褚沿枫已经站在纽约机场的出口了。
“褚沿枫先生吗?是沐小姐派我来接你。”一个年轻的东方人,用中文向他表明来意。
沿枫点点头,跟着他上车。
一路上,那人始终用一种又敬又畏的目光从照后镜里偷窥沿枫。
“你叫什么名字?跟筱鸯是同事?"他主动问着。
“我叫david,是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学生,是我自告奋勇来接你的。”他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说。
“为什么?"
“因为我实在对你太好奇了,其实我们是对筱鸯姐好奇,两年来,她永远只谈公事,从不谈她自己。”
他说完,仿佛觉得不够似的又补充道:“但是她最近突然变了,脸上常常挂着幸福的笑容,今天才知道原来是因为你。”
沿枫对他的话报以满足的微笑,渐渐地,那沉郁已久的双眸,再次有了神采。
车子没有驶向饭店,而是停在一处仿若中古世纪的剧院门前,david一将车停妥,就转身过来说:“你直接进去吧!她在里面等你,行李我来拿就行了。”
沿枫谢过他的体贴,下了车直奔进屋内。
一走近门口,就听见远远的传来圣桑的“序奏与轮旋曲”凭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终于穿越长廊走到演奏厅。
台上正在排演,沿枫迈开步子朝台前走去。
筱鸯正专注的看着排演,她的头发削得好短,薄薄地贴在白皙的颈后,一时间,沿枫看得入神,竟呆呆的站在那动也不动。
在演奏告一段落时,筱鸯起身走向后台,沿枫只是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她走向咖啡机,把热咖啡倒进马克杯里,还没转身,沿枫轻声的趋近她:
“还是喝黑咖啡?"
筱鸯吓了一跳猛然转身,不小心将咖啡撒在自己的白衬衫上。
“对不起!你有没有烫到?来!我看看。”
沿枫先接过她手里剩下的半杯咖啡,接着便解开扣子,看着她被烫着的小肮。筱鸯还未从刚刚的惊诧中回神,只是用十指滑过他的发,仿佛初见似的凝视着。
“会不会疼?"
沿枫直接轻吻她微红的肌肤,当他冰凉的唇触碰到她的那一刹那,筱鸯终于明白长久的思念与煎熬终于结束了。她蹲下去,倾尽全力的往他怀里钻,因为没有准备,两个人重心不稳的跌坐在地上。
第一次和沿枫见面时,也是被他用咖啡泼了一身,想到这儿,筱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在偷笑什么?”
“笑你啊!"她甜甜的应。
“我这么想你,见了面你竟然笑我?"
“别生气,我跟你赔罪。”
“怎么赔?"
筱鸯才说完,沿枫已经迫不及待捧起她的脸吻着,她的眼、眉、鼻头,最后是唇,仔仔细细,一一温习,当他思念的舌探进她口里时,他感受到了同样炽热的相思之情。
他们紧紧相拥,那灼热不断穿透衣服和皮肤,渗进彼此的血液里交融,将两人结合成一个新的生命,一个再也无法分离,充满爱的新生命。
“你不是计划到维也纳,怎么突然到纽约来看我?"
筱鸯只有在沿枫面前,才会显露出怯畏的自己,她双臂紧紧搂着他,仿佛害怕这一切随时会消失。
“计划没变,只是地点变了,维也纳我想十年后再去,现在我只想待在纽约,待在你身边。”
“准备好了吗?"筱鸯问。
“我早就准备好迎接我们的未来,你呢?"
“跟我来。”说着,她拉着沿枫的手走向台前。"我希望站上这个舞台,是靠我自己的力量,以我的心去弹奏出动人的音乐,而不是靠我的脸、知名度或是你。”
“我?”
“没错!我不再需要经纪人了。”
“可是”
“我要的是一个爱我的人,能陪我长长久久的人。”沿枫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用鼻尖轻轻摩蹭着问:“你愿意吗?"
“你是在求婚吗?"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冷静理智,就这么一次,当个沉醉在浪漫中的傻女人,好吗?"他低下头,送上一个浓情的深吻,问:“yesorno?"
筱鸯低头不语。
“你不相信我会给你幸福?"沿枫惊讶的问。
“不,我相不相信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就是我的幸福。我相信有了你,什么梦想都会实现的。”
舞台上的彩排再次开始,伴随着优美的琴声流泻,在重重幕帘的后面,两人深情相拥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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