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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拿到了解药,李空竹对于崔九这小子是立马就热情了起来。
东厢的两间房,将其中最大的一间给收拾了出来,又亲自给其拿了新被新褥,连着冰盆这些,李空竹都未曾假手他人过。
崔九对于这一热情招待,自是理所当然的受着。
安排好后,又要求了其晚间再做一顿那凉皮出来。
材料都是现成的,李空竹也没啥好拒绝推辞的,因着没有芝麻酱,就着剑浊去镇上磨油的油铺买了些回来。
为着味道更加正宗,李空竹还去村中要了些嫩头黄瓜回来,切了丝一同拌在了里面。
待到做好,晚上李惊蛰也下学归来后,一伙人就趁此坐在院中又痛快的吃了一顿。
饭后,依旧是大家坐在院中歇凉。
彼时的崔九毫皇子形象的慵懒的躺在躺倚上,惬意的伸着腰身端盏刮着杯中茶沫。
“这用了酱味道果然不同,如此再配上爽口黄瓜,既是比着下响时还要好吃几分。嗝~”
极为不雅的一个大嗝,惹得华老头儿将之鄙视了一翻,“这是几辈子没吃过好东西不成?皇城里的东西难不成还少过你的嘴?!”
“嘻嘻,瞧舅爷说的,这山珍海味儿再是精贵,吃得多了,也终有腻烦的时侯。再说嫂子这手凉皮确实好吃,比之那珍馐来,依我看也差不了多少呢。”
一通马屁虽拍得好,可李空竹却没心思在这上面。
看李惊蛰在那拄着个下巴一脸好奇样,就吩咐了声儿,“惊蛰回屋去,若不想睡的话,就温习遍先生授的课业。”
“俺还有些热哩大姐。”李惊蛰不想进去,想听了他们说话。尤其对那惬意不已的崔九,更是令他心生奇怪。
穿着一身亮闪闪的薄丝绸不说,连着手帕都是镶了金丝儿的,听口气还说到了皇城,就感觉好像是位很厉害的人物似的。
“若热就让小铃给你再上盆冰,这儿大人有话要说,有啥想问的明儿再问。可行!?”商量的语气,却用着不用质疑的眼神。
李惊蛰憋了下嘴儿,“知道了!”
看着小儿颓废起身离开,崔九拿着金丝扇骚包的扇了扇,“小儿倒是乖巧,且都是半大小子了,想来没什么听得听不得的。”
李空竹拿眼横他,见惊蛰似看到希望般的转眼看来,就对其赶紧的挥手让他赶快走。
待到看到李惊蛰进了屋后,女人这才不满的看向崔九道:“你莫要诱惑于他,且我也不希望他知道太多。”好好的童年享不了,被逼着承担太多的是他们这些有权人的福利,她可不想让自家弟弟过于早熟。
崔九陪笑,“倒是逾越了。”
李空竹才不想跟他探讨这些,她是有另一事儿要问。
看了眼一旁一直淡淡不作声的自家男人,就暗地里伸手扯了他衣袖一下。
见男人眼露愉悦的看来,就没好气的横他一眼,有毒的是他,既是问都不问一嘴么?
“无须担心!”
大掌裹着她的小手,令着旁边的另两人别有深意笑了几笑。
“嫂夫人可想知道君兄之毒如何解?”
李空竹白了他眼,这不是废话么?
那边的赵君逸淡淡的扫了这边的华老头儿一眼。
却听他道:“且还得等上两日,待到药材备得充足后,方可里外调治了。”
“里外?”李空竹疑惑,“不是光吃解药就行啊!”
华老别了她眼,“要如此简单倒还好了。”
“那药引是极寒之物,且他亦是中的极寒之毒,光吃解药,凭着他再有是如何高深的功力,也逼毒不出。因此,这还需得用极阳的药浴方法,内外调和着。”
“药浴?”
“对!”
……
李空竹不懂什么极寒极阳,只知道在准备好药材的两日后的晚上。在后院里,看着那脱得只剩亵裤,坐在院中临时打出的灶台上的大水缸里打坐的男人,才明白这个药浴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既不由得有些憋不住的好笑出声。
此时灶眼里的柴禾正旺着,而那坐在缸里的男人,亦是在闭着眼全力的运着功。院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李空竹看着男人额头渗出的大颗汗珠,就赶紧憋笑的上前拿着巾子为他擦汗。
彼时男人不经意的一个睁眼看来,见她一脸笑意眼露调侃的就不由得沉了脸。
坐在一边的华老头儿见状,过来就是一掌狠劈在了其头上,“静心!”
赵君逸黑脸,却不又不得不照做的闭了眼来,暗中调匀呼吸,任着女人在那憋不住的笑意溢口,只作了听不见状。
李空竹虽觉这法子好笑,可到底还是有些担心赵君逸。
见火越来越旺,男人的汗也越来越多,就有些忍不住的开口问着那惬意坐着歇凉的华老,“这还得多久?还有这火这么一路旺着真的没事么?”
华老不语,只闭眼静静等着。
李空竹见状,只得暂压心中焦急,拿着巾子时不时的替着男人擦着额头之汗。
于家地从前院端着熬好的药过来。
华老见此,终是挪动着身子从躺倚上起了身,自于家地手中接过药碗。走将过来,对着男人轻拍了下,“喝下!”
赵君逸睁眸。
此时的他,全身上下,早已被高温药浴蒸泡得通红。听了这话,自水中拿出红透的臂膀,伸手接过药后,既是半分犹豫都没有的仰脖喝了下去。
“待再一次出大汗后,就可慢慢撤出柴禾了。过程需持续半个时辰!”华老接过药碗,见男人眉头紧皱,就解说道。
李空竹点头,拿着巾子正准备再给男人擦擦汗时,却见他脸色这一刻好生的难看。
“很痛苦?”
“无事!”自牙缝蹦出这两字后,男人又闭眼调节起体内的气息。
李空竹则在一旁时刻的观察着他出汗的情况。
待终于看着他那额头和熏红的脸上出现满脸汗后,李空竹就赶紧与于家地两人相互接替的将火从灶眼里移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
当终于扯完了火,女人赶紧上前去扶缸中坐着的男人。
而此时的被她扶得半站的男人,全身上下烫得吓人,且还似没有骨头般软绵绵的,既使不上一点的力气。
看着他懊恼紧皱眉头的想独自撑起身,李空竹就赶紧将其胳膊从自已脖子处环过。
“别怕压着我,都什么时侯了,还顾了这些,来,搭着我慢慢出缸。”
暗中的剑浊亦是早跟了过来,见着此景,只好意的在后面帮扶了把。
赵君逸听了这话,虽说停止了独自撑起身子,但压着她的半个身子,还是尽量的放轻了重量,加之剑浊在后的帮忙,倒是很是顺利的从缸中走了出来。
这一出来,于家地就赶紧拿着干爽的长袍过来给其披在了身上。
李空竹弯着身子为其拉好后,便扶着他趔趄着脚步向着前院行去。
此时的前院,崔九与华老两人正在商谈着什么,见到他们过来。
两人皆起身迎了上去。
背后的剑浊见状,改帮扶为正扶的显了脸,给两人捉了个揖后。就听得崔九问道:“如何?可是好点?”
赵君逸淡淡抬眸,抿着干涩的唇虚弱的轻嗯了一声。
“解毒过程相对复杂,且再一回后,就可逐渐减轻了。”
“嗯!”
赵君逸点头,李空竹却急着将人给扶回房去休息。“有话留着明儿再说吧,这会儿还是赶紧休息为好!”
华老颔首,拉着崔九让了道。
李空竹有了剑浊的帮扶,倒是轻松的就将男人给扶回了房。
待关了房门,屋中只余了两人后,李空竹看着炕上一动也不动的憔悴男人,不由得心疼不已。
想着从前他就算脸色再是苍白的打坐压毒,看人的眼神永远都是那般平淡冷漠,行走的姿势也永远那么挺拔傲娇。
而能将如此傲娇之人,弄得这般四肢无力又浑身瘫软的,可见那毒有多么的阴险霸道。
伸手轻抚了下男人的俊颜,对上他转眼看来的凤眼,“可要喝水?嘴都起皮了哩。”
男人摇头,此时他,连着伸手的力气都无,只想就此一觉睡了过去,哪还有心情去管了起不起皮?
李空竹见状,温笑的拿起炕桌上的小壶倒了杯温水出来,端杯轻抿了口。
转头,就将一口清甜之水就着他的薄唇给渡了过去。
待喂完,见男人眸中闪过惊怔,就好笑的拍了把他,调侃道:“干啥?好容易你倒一回让我占回便宜,还不愿啊?我都让你占了好几回了,怎么着,也得让我搬回一城吧。”
男人勾唇,“知道了?”
“我又不傻!”女人嘀咕着拿眼别他,当初没有亲吻过自是不知了那是什么玩意。
如今都在一起睡过了,亲也不知亲了多少回了,回想起正月得病那次,要是再猜不出来,可不就得笨死了?
“呵~”男人轻笑出了声,憔悴的脸上难得的放了光彩,“当真不傻!”
李空竹见他揶愉,就作恶狠狠状的磨牙,露出一排小米牙道:“再敢嘲笑,当心在你胸堂烙印。”
“不敢!”男人闷笑无力摇头,难得的配合了她把。
李空竹挑眉一下。随脱鞋摸上了炕,吹灯躺在了他的身边。
就着月色,将下巴拄在他的肩头看他,头回用他的语气对着他道:“累了,快睡!”
“好!”男人无声勾唇,听话的闭了眼来。
可能解毒当真耗费了男人太多的精力,他这才将一闭眼,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黑暗中,女人就着月影听着他沉绵的呼吸,用着小手轻描他俊逸的脸型。
“还有多久哩?”
女人喃喃,埋首在他肩窝,心头既开始止不住的泛起了酸……
果然如了华老所说,在赵君逸再次的经历过一回那极致的痛苦后,后面的解药,便开始慢慢变得温和起来。
药浴虽还是在火上进行,但再不用了那般长的过程。且每次赵君逸再浴过之后,虽还是疲惫,但至少还残有余力能走出药缸了。
如此一连进行了七天。
待到最后一天赵君逸自那缸中出来后,整个精神大好的甚过从前的每一次药浴。
披着衣袍从后院过来。
华老几人见此就招手让他近前。
惊蛰则赶紧的让了自已的坐,“姐夫,坐俺这吧!”
李空竹笑着摸了他把,待于家地跟于小铃重又端来两把椅子,大家皆坐下后。
华老这才开始为着男人诊脉。
“如何?”盏茶功夫见他松了手,李空竹忍着焦急的看着他问。
“自是无碍了!”华老捏须,“明日再调理一副药即可痊愈!”
李空竹心下一松,脸上笑也跟着轻松不少。
一旁的崔九见状,边笑着把玩着折扇,边揶愉道:“嫂夫人倒是对赵兄关爱有加,这几天里,既是日日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连着那好吃的凉皮都未再亲手做过了呢。”
李空竹白了他眼,赵君逸寻眼看去,见他在使着眼色,眼神就闪了下,并不作了声。
见看过了诊,也没有啥事儿后,李空竹就拉着赵君逸准备去休息。
崔九在一旁见状,先一步的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是该多休息休息才是,这些天扰得本,我亦是没有睡好呢。”
华老听得冷哼一声,“日日日上三竿才起之人,也配说没睡好?”
“嘿嘿,这话说的……”崔九放下伸展的手,回头看着华老笑道:“舅爷,你老人家又不是没经历过,该是知了那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的痛苦吧!”
“你个臭小子,你这是啥话?是咒老头子我睡不好不成?”华老听罢,横眉利眼的一竖,起了身就要去揍了他。
崔九见状,赶紧脚底抹油,哈哈大笑,“不敢不敢,侄孙哪敢如此咒了舅爷?要知了这全院谁睡得最香?可就属了舅爷你哩!这夜间起夜,那呼噜都震天的,我就是怀疑了谁,也断不会怀疑了舅爷你啊!”
“你个臭小子!”华老被他调侃得老脸一红,颠着老步的就赶紧追了上去。
那边的崔九一看,亦是加快步子的向着自已的东厢跑去。
待到推门而入,且还童心未泯的撑着门,将脑袋伸出门缝之中,看着追来的老头儿,在那摇头晃脑的显摆了一阵。
等着老头儿终于追上了台阶,只见他又是一个嘻笑的用力将门一关,就将自已与老者给隔在门里门外。
外面的老者发现被耍,很是气愤的拍着门框叫着,“你个臭小子,快把门打开,看老夫今儿个不扒了你的皮去。”
“哈~欠~”里面之人却听得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的说道:“舅爷,天色晚了哩,有何事,且等明儿再说罢!”
“你个臭小子!”
老者提脚朝着门框上用力踹了几脚,待到踹得累了,再回过神时,却见院中众人正一脸无语的在盯着他看。
顿时老脸又是一红,哼唧了一声,“睡了!”说罢,快速的抬脚向着自已的西厢冲去了。
李惊蛰拄着个下巴天真的眨了眨眼,“这两人,都那么大了,还干这么幼稚的事儿哩,俺早几年就不跟娘玩了!”
李空竹亦是木着脸的点了点着,眼中却是鄙夷不已。
赵君逸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见这边闹剧收场,就起身拉着小女人,又吩咐着李惊蛰道:“睡了!”
“哦!”
众人辞别,各回各屋的睡去不提。
日子进入八月,农村田间地头儿,到处呈现出一片黄灿灿之景。
如今的稻米已到了上层色的重要时期,苞米也上了浆,看这样子,再不出了半月,就又到了一年中最为农忙的时节了。
村中如今的作坊也盖上了瓦,那修建好的宿舍,李空竹最先分给了几个有家室的守山农家汉。另外的半大小子,则让他们暂时先挤在一间里住着,并承诺着待到他们日后成婚后,若还在作坊上工,就可来找她审请了住房。
这一重磅消息,令着村中又炸开了锅,纷纷眼露羡看着的同时,还时不时前来问着李空竹何时开工。
彼时的李空竹前去山上寻视了一圈,见那黄桃已经长得很大了,就顺势拿着蓝子摘了一筐回去。
去到厨房,跟着于小铃母子两人将桃洗净,削了皮弄成大小均匀的小块。
再拿出小炉小锅,放桃进去,将水放到与桃齐平冒出不点,再加入冰糖,熬煮到口感软中带硬后,待凉了后就将其给放入那沥干水的小罐里,再放入熬煮之水,加以密封好就成了。
桃罐头的工艺很简单,想通了其中关卡就能将之做了出来,是以这一点上,李空竹还真是不得不防。
抱着做好的罐头去往后院冰窖,路上不期然的碰到了出门回来的赵君逸与崔九。
两人看到她,皆挑了挑眉,崔九更是嘴欠的看着他怀里的罐子,笑问着是什么好吃的。
李空竹本不欲作答,随又似想到了什么般,笑眯了眼道:“自是好东西,不过得等上一等,味儿才更佳!”
“哦?那我可就等着嫂夫人这又一美味了。”
“自然!”李空竹施礼重走。
崔九则煽着扇子看着远去的人儿,挑眉向着身旁的男人看去,“如今靖国因着干旱,苗儿结的可都是瘪壳子。本王刚还得了一消息传来,听说九王欲加重税粮,你说,他在打了何主意?”
男人随着他向着东厢步去,听了这话,冷笑道:“他最是善长布局,想来想搞得民不聊生的同时,想趁机发动民变罢。”暗中观察了这般久,要还不知了其的打算,当真是枉费了。
崔九点头:“若成功的话,他就成了煽动这场政变的最大得利者。”
介时,再在民生怨声载道之时,趁机夺得帝位。这样一来,不管是民间,还是皇城内里,都被其给一手掌握着。
如此,上位成功后,他再承诺许给黎民百姓一些好处,再杀几个贪官,来个开仓振粮。到那时,为着饱肚的百姓,还会有谁会去骂他拭兄夺位,行了大逆不道之举?怕是叫好还来不及哩。
末了,崔九叹道:“倒是好深的心机!”
赵君逸轻呵,嘴角挂着冷冽之极的残忍之笑,“此人谋划这般多年,想来各个方面都已成熟。如今的靖国之旱,怕他还觉着是天助他也呢。”
崔九笑看着他,将摇着的扇子轻轻合拢,“如此,倒是可先灭了他一路,让其先急上一急!”
赵君逸心中明白,“何时开始?”
“不慌!怎么也得先等那加税的消息发下去,民生乱了后才行。”说着,他又一笑,“加上嫂夫的新品未吃,君兄难不成舍得?”
冷冷的别了他一眼,男人自炕上起身,拱手捉了个揖道:“何时前去,介时请四皇子及时给臣消息,臣,定当万死不辞!”
“好说!”崔九狭长眼中满是笑意,只偶尔滑过的精明在召示着他的满意。
那边的李空竹等着桃子放了一天后。在第二天的晚上,晚饭后的半个时辰后,就着于小铃去冰窖拿了出来。
介时她拿着,刚将密封的树叶和着盖子打开,立时一股甜甜香香的独有的黄桃罐头香味就窜了出来。
拿着干净的勺子给每人盛了一小碗。
彼时,众人拿着小勺子,看她试吃后,亦是跟着挖了一块进嘴。
“好吃!”惊蛰最先叹出声,随又喝了口那甜香的罐头水,“大姐,这汤也好喝哩。”小子一边赞叹,一边仰头很是崇拜的看着她,只觉自家大姐当真好生厉害,既是会做了这般多的吃食哩。
李空竹看他闪着一双晶晶眼,就止不住的笑了一嘴,从自已碗里舀了一勺子进他的嘴儿,“好吃就多吃点!”
“嗯!”
无视边上自家姐夫扫来的冷眼,李惊蛰在接过大姐的喂食后,又赶紧埋头将自已碗中的几块送进嘴里大嚼起来。
那边的华老吃过后,很是中肯的给了句,“难得保留着桃香,水里亦是混着果味儿,甜而不腻,果也不硬,倒是十分适合似我这般上了岁数之人哩。”
“真的?”旁边崔九听得挑眉,见老者瞪他,就又嘻笑了一声,“若真是如了舅爷说的,再过几天可就是了皇……祖母的生辰了,如此好礼,自是不能错了。”
“承蒙崔九老弟看得上,若真是这样,明儿开始,我倒是可先命了村中试做出来哩!”
崔九眼皮子跳了跳,别了眼赵君逸,见男人脸色淡淡的点了个头儿。
就有些咬牙切齿。敢情这是想拿他做伐,跟宫中挂勾哩。
放了匙,用着金丝帕抹了抹嘴儿,“不是不可以,可这白跑的路……”
“崔九老弟放心,一年送一批的桃里,所得之银,分与你二成可行?”见他别眼瘪嘴儿,女人轻笑,“我这村中得分一成,亦是跟人有合作哩。还望体谅!”
“倒是没什么不可。”崔九后仰躺着,轻哼:“这点小利本王还不看在眼里,倒是嫂夫人的制冰之技,实在令了在下十分佩服。要知道,此技若运用得当,于国于民都是好事儿一桩。”
李空竹暗中紧了下拳头,“自然!”面上轻笑,“为着国民,倒是赠送也无防。只一点,望崔九老弟成全。”
“嫂夫人请讲。”
李空竹起身行了一礼,“便是我这北方之地的批发冰铺,还请崔九老弟能允了我常年开着。”
崔九嘻笑眯眼看她,“嫂夫人倒是严重了,我只要了制冰之技即可,其余的随了嫂夫人自便。”
“如此多谢!”李空竹心下松了口气,又对其行了一礼来。
崔九摇着扇子作不在意状的挥手,随又一个正了身子,又要了碗罐头来。
翌日一早,李空竹着赵君逸帮忙去传李冲前来。
而她则跑去村中找到王氏跟陈百生,跟他们说了摘桃之事。
彼时的王氏听后,惊得睁大眼的看着她道:“这般早?我瞅着那山上的桃还没熟哩。”
“倒是可先摘了二亩地头儿的,那里比着余下的三十亩要早上那么半个月,昨儿我摘了回去试了下,味儿正好。有人订了货,咱们先做了这一批出来。”说着的同时,李空竹顺道又挽了王氏的手,“如今眼看要农忙了,家中有四五十岁老人不下了田的,或是半大小子这些,倒是可先让了他们来,介时,老人只负责接个桃儿,摘桃的事儿都交由擅爬树的小子们,至于挑,我作坊住着好几家大汉哩,二亩地头不成问题的。只是这样一来,找人的事儿……”
“这事儿包我身上就成!”见她一脸不好意心,王氏爽快的拍着胸口,让她放心,“我一会就去找了人儿,要农忙的时侯若还要了人儿,介时我倒是可让了俺家儿媳也回来帮忙哩。”
“哎!如此,就谢过婶子了!”
“说的是啥话?”见她行礼王婶赶紧将其给拉了起来。
李空竹抿了下嘴儿,“此次找的人不是很多,介时还请婶子帮着安抚一下。还有待下批桃子下来时,怕正赶着农忙哩,婶子就帮着我跟每家人说说,看介时他们谁能抽出一人来帮着摘桃,工钱会翻倍的。”
王氏听得面上一喜,随拍着她道:“放心,保管不会缺人就是!”
“如此就谢过了。”
李空竹随又跟陈百生说作坊雇人之事儿。
王氏在一边听得直心痒痒,最后实在憋不住的说道:“那啥空竹子,你看哈,我跟你叔两口子没啥田地,平日里也闲着没多大的事儿,你那作坊,我能不能去个?”
李空竹捂嘴儿娇笑,“婶子,作坊我打算雇年轻力壮的哩。”见她唬了脸,就赶紧又解释道:“若婶子真要来的话,不若叫了吉娃娘回来替吧,介时那边有新住宅,让她住在那里,可与儿子团了聚,亦能帮着我看着点作坊里的女工哩。”
王氏一听,脸色立时稍霁来,想着自家儿媳在镇上做针线也拿不到多少钱的,倒不如回了村儿跟了她干,“行,待这事儿过后,我就去问问她去。”
“哎!”
陈百生见婆娘说完了,就打发她赶紧去做了事儿,随又问李空竹招人的事儿咋弄。
李空竹先说了让帮着先写一沓契约出来,“先头留出空白填名,后面再写一本人签名画押处。”
她尽力的想着她前世的合同签约模式,将知道的一点点的告知陈百生,见他点头明了了,就又说起招人之事儿,“村中人的品性如何叔是最清楚的,我只两点。好奸滑之人不要,好吃懒做之人不要。其它的只要肯吃得苦,认真肯干的,我都能要!”顿了下,她又想起一条道:“对了,一家只能出一人,前段时间的培训过的半大小子姑娘们我全留用了,介时还请叔帮着让他们签了契。”
“自然!”陈百生点头,磕着烟杆子的让她放心。
李空竹见说完了,这才告辞家去了。
回到家,拿着画笔在屋子里画了张样图出来。
彼时被赵君逸帮着传的李冲也赶了过来,同来的还有惠娘。
李空竹听了赶紧放了手中的样图出去相迎。
一出去,就见一月多未见的人儿,此时正一脸红光满面的看着她笑,就亦是跟着笑迎了上去拉了她的手儿。
“倒是几日不见,差点认不出来了。”
“可是胖了?”惠娘担心的摸了把脸,随又转头瞪了眼自家男人,“都怪你!成日里怕我吃不好,每日里汤汤水水的不知灌了凡几,我都吃得腻死了,还不让停,看吧,如今连着空竹都在说我胖了哩。。”
李空竹好笑的摇头,“我哪有说你胖?不过是想说比从前更漂亮了哩。”见她红脸,她又道一句:“惠娘姐这般,可是在向我炫耀?”
见她急欲辩解,她又笑眯了眼的点头,“倒是成功了,我可羡慕得紧哩。”
明白被打趣了,惠娘立时轻呸的红脸,伸手作势要拧了她,李空竹见状,则嘻笑着赶紧躲开了去。
那边的李冲见两人嘻闹,就将自家女人给护了一把,“怀着身子,如何还这般小儿性子?”
惠娘被说得不好意思的低了螓首,眼眉却斜飞着嗔了他眼,“有人看着哩。”
李空竹抖了身鸡皮,却忽然发现后脖凉嗖了一下。转眸看去,见不知何时从崔九房里出来的男人,此时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
女人讪笑了下,赶紧唤着那两口进堂屋,说是有了要事儿要说。
两口子听罢,亦是正经了脸色,跟着她快步的进了屋。
进去各自安坐后,李空竹招呼着于小铃上水的同时,将昨晚特意留下的一点罐头也拿了出来。
“这是何物?”彼时的惠娘再那罐头一端上来的时侯,就鼻尖的闻到了那香甜中带着点酸气儿的味道。这新鲜的味道,令着她顿时口齿生津,既是想立马尝尝看。
“这个是我新弄出来的,你们可以尝尝……惠娘姐少吃,这带着冰哩。”
那边惠娘不待她说完就急得舀了一勺进嘴儿,这还未嚼完哩,那边男人在听了带冰后,又过来抢了她的碗。
“李冲!”惠娘舔嘴儿,这味儿她正喜欢哩,如何就这般严了?
李冲别了她一眼,跟着试吃一口后,顿了下,随又拿着碗递向小铃道:“烦请热一热,婆娘吃不得冷哩。”
于小铃点头接过,那边的惠娘则听得红了脸,满眼的春情。
李空竹只觉得牙有些撑不住的开始酸了起来。
急得一个挥手道:“咱赶紧说正事儿吧!”
“好!”
李冲正襟了下衣衫,作手势请她说。
李空竹见此,赶忙将画好的图样交给了他们,“大罐子能不能两天之类订做出来?至于小的,可晚点再交。”
李冲见那图大小罐子皆普通的很,惟一不同的是那罐子口有凸出镙纹状,而盖子有内凹槽。
“怕是有点困难!如此新颖之物,怕是得试验几天哩。”
李空竹听罢,也不气馁,本就是临时想起,倒没抱多大希望。“那成,你先紧着这罐子试吧,另明儿个再帮我买些普通的来吧!”
“成!”
李冲将那图样收下后,正缝了那边于小铃将罐头化了冰端了过来。
惠娘见此,赶紧伸手接过尝了起来。“倒是没有冰冻的口感好吃哩。”虽报怨着,嘴倒是实诚的吃得极欢之极。
一旁的李冲见罢,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待到聚会完,吃过中饭后,惠娘则趁此的留了下来,那边的李冲拿之没办法,只得独自的先坐车回了镇。
下响时,王氏来说了找人之事,李空竹听后,就点头将时间给定在了翌日的辰时初开工。
待到这一整天终于忙完,回屋歇觉时。
彼时搂着她腰的男人很是平淡的问了嘴,“你羡慕惠娘?”
“?”李空竹不解的抬头看他。
“上响时,不经意的有听到过一耳。”
女人恍然,闷头埋在他的肩窝笑了起来,“有那样的丈夫疼着,谁人能不羡慕?”随又似故意想惹了他吃味儿的又道:“你是没看到李大哥对惠娘姐那个疼爱,连着吃个罐头都怕其吃到凉的引起不适,还特意心细的着人帮着温热哩。中饭时虽说分了男女之席,可他却几次借故的从我这主屋路过,这不就怕她吃不好嘛。”
“当时我那心哪,可是拔凉拔凉的哩。”女人很是调皮的冲着自家男人耳朵吹了口气,“心想着,俺什么时侯夫君也能这么疼了俺哩。”
一声夫君,唤得男人心头儿酥麻不已,揽着她的腰身亦是变得紧了几分。
女人感受着他的变化后,更是咯咯的娇笑出了声儿。
男人任她调皮的笑着,只在其笑完后,报复性的在其腰间软肉处加大几分力度的捏了那么下。
“嗯~”腰间瞬间的酥麻另女人猝不及防的哼吟出声,下一秒,又见其嗔怪的锤了他一下。
男人挑眉,搂着她腰间的手开始慢慢变得摩挲起来。
女人僵了一分身子,见他手越来越上,就忍不住小脸泛起了红晕,心儿也开始加快了几分。
他游弋得极慢,女人被他这样给弄得有些怕痒痒的闪躲了那么一下。
男人倏然顿了手,下一瞬既是一个翻身与她面对面来,将她怀抱于胸前的低声问道:“当真羡慕?”
清咧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额头。
女人脑中空白了瞬间,待回过神,一个仰头,不期然的正好撞上男人那在黑夜里,还能闪烁着光亮的墨瞳。
心头儿顿时漏跳了两拍,被他瞳孔摄住心神的女人,半垂下那漾着水儿的剪水秋瞳。
极轻,极轻的轻嗯了一声。
轻如蚊蚋的声音儿,令男人怜爱的伸手抚了下她的额头。
“我知了!”话落,男人一个轻吻落于她的额头,再来是她的鼻尖,朱唇。
当唇与唇相接在一起时,男人是再难舍了的在其朱唇上开始缠磨细咬起来。
李空竹彼时只觉心儿好像如了重鼓在敲,那咚咚如雷鸣般的响声,甚至盖过了彼此粗喘的呼吸之声。
男人吻得很是认真,每一下都想搅着她与之共舞,却又生怕操之过急的令她生了退却。上回之事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一回,他只想慢慢的带领她,在她清醒的情况下与他一起,共赴了极致之乐。
“嗯~~”
似感受到了她的呆愣,男人在其唇上轻咬了一下。
女人感受到疼痛的回了神,不想却听到他很是粗喘的声音传来,“放松!”
李空竹脸红了一瞬。却听话的放松了身子,伸了手,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已贴近了一分。
感受到了她的主动,男人亦是深了眸的将之揽得更紧来,那吻着她的唇儿,开始由浅变深的缠绵起来……
“逸之~君逸之!”
情到浓处,当男人沉腰贯穿于她时。
女人再不似了前次的迷糊,而是低吟着,紧搂男人的在其耳边一遍遍叫着他告诉自已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