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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琪看了看沈一欢,笑道:“我直截了当地告诉那特使,现在云雾派我说得算,我不会用女弟子通过什么联姻或和亲的方式,来与别派巩固关系。”
沈一欢闻言,目光带着赞许,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梦琪哼了一声:“你笑什么啊?”
“夏红梅是不会嫁给罗湖派,但肯定也不会嫁给你啊。”
“她又不认识你!”
咦?
这话怎么说的?
沈一欢听得不爽,翘起嘴巴,不理梦琪。
蜿蜒的山道土路,梦琪慢慢地走前面,自顾自地说道:“我有六年,没有见过红梅师姐了。”
“她都是“十派四艳了”,在那什么《十派飞艳谱》排名第三,得长多漂亮啊。”
沈一欢听到这话,醒悟过来。
怪不得她这么说话。
当日与梦琪初遇,自己只说要去梁林云雾派看朋友,并没有说过自己跟夏红梅的关系。而那会儿,梦琪则叫出来了夏红梅的名字,说要来看看这“十派四艳”之一。
原来,她竟然也认识夏红梅。
梦琪笑着说道:“不知道红梅师姐,是否还是那般性子执拗?”
“是否还是从前那样温婉贤淑?”
沈一欢脑海不禁浮现出夏红梅那既美艳又端正的容颜,不觉心神一荡。
随口笑着说道:“说得这么熟络,你们两人很熟悉吗?”
梦琪哈哈一笑,难得的眼中闪动俏皮之色,促狭地说道:“她是我母亲的记名弟子呀。”
“什么?!”
沈一欢听得一脸惊愕,险些跳了起来。
“杜子威何等小气之人,他为什么会允许我们母子寄住云雾派?”
“就是因为有求于我母亲,才敢庇护我们。”
沈一欢缓缓说道:“你姑,是夏菊夫人?”
“之前,你说过你母亲,是,是,是什么夫人?”
梦琪白了他一眼,恨其笨拙的说道:“你记性怎么这么差!”
“我给你说过,我母亲自号为墨菊夫人。”
墨菊夫人?
夏红梅?
杜子威特地请人教夏红梅一套奇怪的内功!?
“《素女筑玉功》!”
沈一欢联想到一切,终于脱口而出:“没错,是什么《素女筑玉功》!”
这回轮到梦琪惊讶了。
她转回身来,眼中闪着惊讶,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门功夫?”
“这门功夫,算不得什么绝顶武功,但江湖上知道的人,可极少呀。”
沈一欢连连苦笑,也不敢该说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是该说江湖太小、相互联系,聊几句便是聊出来了关联。
像是想到了什么,沈一欢嘿嘿一笑,说道:“《素女筑玉功》,听说是一套神奇的武功。”
“修炼到一定层次,通过男女欢合,可以辅助男子提升内功,男子可提高三成还是五成的内力?!”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梦琪闻言一愣,又见沈一欢一脸色样,突然圆脸羞红,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随即咬牙切齿道:“流氓!”
“嘿嘿!”
沈一欢摊着双手,作出一副无奈状,辩解道:“我就是听过这么一种说法,既然遇到懂行的人,就想确认一下?”
梦琪眉头一皱,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好一会儿,才说道:“确实有这种说法。”
“但,我也不知真假!”
随后,又听梦琪轻飘飘地问道:“你跟我红梅师姐认识吗?”
沈一欢心道:何止认识,没有我,她早就沦为杜子威的“笼中鸟”了。
只是一别数月,也不知她怎样了。
她是否一切都好?
微闭着眼睛,如怀念往事一般,缓缓说道:“《十派论武》大会上,承她的情,吃过她一碗焖肉面。”
“至今思来,仍旧美味无穷。”
“焖肉面?!”
梦琪一愣,摇摇头,说道:“前几日,我曾派人去修炼区看过红梅的情况。”
“《雾隐云弦剑》第二章,她已练成多半。估计,也就七八天,便能练成。”
沈一欢笑道:“那岂不是,就要出关了吗?”
梦琪摇摇头,嘿嘿一笑,说道:“恐怕没有三个月,她出不了关。”
“什么意思?”
梦琪答道:“我让人将那《雾隐云弦剑》第三章、第四章的秘笈,捎给了红梅师姐。”
“告诉她,新掌门有令,赐她两章秘笈,要她继续勤加练习,务必三个月练成。”
“什么?!”
沈一欢微怒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梦琪转过身,看着沈一欢,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一刻,沈一欢才发现,这十六的小姑娘,除了武功,除了云雾派的回忆,似乎还有了别的心事。
梦琪走到山道边,轻抚一把路旁的灌丛,背对着沈一欢,缓缓说道:“徐华师兄死时,《青雾幻云剑》才刚练上第三章,还未大成。”
“七章的《青雾幻云剑》,也是云雾派五大最强剑法之一。”
“若他能练到第五章,足可保住性命啊。”
“徐芳师姐,若是肯勤练武功,可能也有保命的机会。”
沈一欢见她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叹了口气,也不言语。
梦琪神情暗淡,低声说道:“雷爷爷也死了,整个云雾派,曾经认识的人,我就只剩下红梅师姐了。”
“我不想,有一天红梅师姐也这样死去。”
“沈一欢,武功多练一分,便有多一分保命的把握。这对不对?”
“我怕,若是红梅得知新任掌门是我时,高兴之余,怠慢了练武之心。”
“便瞒住这个信息,只以新掌门下令给她。”
“红梅师姐为人端正,素来敬重门派长老和掌门,自然会听从。”
“三个月,若《雾隐云弦剑》,她哪怕只练成第三章,如今日的秦明一样。遇到我那晚上的情形,她也有三四成逃生的机会。”
“我不想,再见到我心中在意的人,死了。”
沈一欢听得默默无语。
原本就快能见到夏红梅,突然就被告知还要等三个月。焉能不怒?!
但此时,怒气已散了,梦琪说得并没错!
尤其又想起当时夏红梅被杜子威囚禁的遭遇。
无论那种时代,何种世道,对于女子,其实都是这样。
美貌女子,必然多遇是非风波。倒霉的,则一生波折。
对于那些自尊自重的美貌女子,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哪个男人能时时守护?!
只有实力足够强大,才能震慑宵小之心,才能从危难中脱困。
当日萧雪儿被淫魔周勤掳劫,也是同样的道理。
痴恋的人,短暂分开,固然苦,可又怎及遭逢那种不幸的痛呢?
沈一欢洒然一笑,再不心痛。
两人遥望山崖的绿树茂林,感受微微的清风,尽皆无言。
好久,才听见沈一欢说道:“既然,这里事情已了,我也该离开了。”
梦琪闻言,急转过身,瞧向沈一欢,眼中闪现一丝慌乱。
她下意识地察觉失态,又缓缓侧过身去,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随便吧。下山后,看心情。”
梦琪叹息一声,问道:“日后,我要找你,该去哪里?”
沈一欢哈哈一笑,说道:“虎狼山,西烽第九岭。”
梦琪顿显惆怅,情绪低落下来。
沈一欢看了看她,眼中闪动犹豫之色,终于是挤出一抹笑容。
欢喜地说道:“你我一见如故,又共历风雨,临走前,我有个提议,不知你是否答应?”
梦琪见沈一欢说得诚恳,忽觉心如鹿蹦,一时紧张无比,忐忑不安,脸上露出又期待、又害怕的表情。
努力平复乱颤的芳心,极力稳住情绪,淡淡地说道:“你说!”
沈一欢看了看,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如此三番。
终于忍不住说道:“我可否,与你结为异姓兄妹?”
听得这话,梦琪如遭雷震,圆脸“唰”的变得惨白无比,连退数步。
一双俏目,不可思议般地看着沈一欢,如同见了鬼一般。
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眼中带着惊讶、失落、愤怒、痛苦,唯独不见一丝一毫的欢喜之色。
她猛地转过身去,沈一欢却已瞧见,她的泪珠已然洒落,只得暗叹不已,心情也如跌落谷底一般。
好一会儿,却听梦琪冷冷回道:“交浅何必言深!”
“我有一位哥哥,天纵奇才,身份尊贵,他绝不会允许我与他人结拜。”
“回去我安排人,为你收拾行囊,你明天便可下山。”
“我突然想起,我拉了东西在那坟墓前。”
“我去取回,你先下山去吧。”
话罢,急速从沈一欢身边掠过,快得如同逃离一般。
沈一欢看她远掠而去的背影,也是难受不已。
可,长痛不如短痛啊。
深深叹息了一番,便缓缓朝着山下走去。
梦琪在山道转角处,偷偷探出头来,看着沈一欢的背影,悲伤委屈的泪水,更是夺眶而流。
她肆无忌惮地哭泣着,胸口止不住的起伏,泪眼模糊,咬着牙,喃喃道:“沈大哥,对不起,我不应该嫉妒红梅师姐。”
“我不该将红梅师姐,再困在后山三个月。”
“可,我,我不想做你的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