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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栖悦粲然一笑,眸中亮光闪闪:
“那是当然。
这可是我最满意的一册心经。
字肯定不错。”
说着话,姜栖悦弯腰将玉佩系到姜峰腰间。
望着白碧玉佩缀在姜峰玄色衣袍上,姜栖悦眉眼微扬,赞道:
“这一家老工匠果然名不虚传,这玉佩上图案雕得栩栩如生。
也不枉我等那么久。”
宝贝难得,但上等玉石更难得。
为雕刻这块玉佩,姜栖悦特地从外地找的工匠。
等了一两月,才把这块玉佩雕完。
白玉配俊美公子,更为姜峰添了几分贵胄气度。
姜峰低头看了眼,手掌摩挲着玉佩上精致纹路,笑道:
“难为你有心。
这礼物,我很喜欢。”
姜峰心头珍重,望着玉佩的目光,含着淡淡温情。
十分受用姜栖悦为他用心。
被兄长夸赞,姜栖悦星眸闪动着兴奋,红唇上扬,露出几颗洁白如玉的贝齿。
放完鞭炮,又炸烟花。
折腾完已是新一年第一个时辰。
眼见下人们陆续散去,姜栖悦跟姜峰说一声,打着哈欠往自己房间走。
今天晚膳,她小酌了两杯桂花酒,此刻微醺却没醉。
坐到妆奁旁,姜栖悦眯着眸,手撑着下巴,睡眼惺忪。
绿柳为她卸下钗环,望着铜镜中眉色魅人的女子,温声道:
“红杏已经吩咐人送热水,等会小姐洗漱完,就能休息了。”
感受着绿柳按压在额头的力度,疲乏顿解,姜栖悦勾起唇道:
“今天大家都睡得晚,明日你跟红杏多睡会,不用太早过来伺候。”
“奴婢省得。”
自家小姐待下人宽厚,绿柳却不敢不恪守本分。
更何况,府上还有个视小姐如命的公子在。
替姜栖悦按完头皮穴位,绿柳拿起檀木梳为她梳肩后黑色长发。
姜栖悦一头长发又黑又亮,绿柳一手捧不住,只能分成一缕一缕慢慢梳透。
红杏接过小丫鬟手中铜盆,进房将热水送到一旁,扭了热帕子送到姜栖悦手中。
“小姐,天气寒冷,先用热帕子暖暖手。”
姜栖悦嗯了声,接过帕子,先擦手。
十根纤纤玉指都擦拭干净,姜栖悦起身绕去屏风后洗漱。
短暂忙碌后,姜栖悦躺上床一双大眼,闪动着生理性泪花,可见浓浓睡意。
“小姐,我们就先下去了。”
红杏放下床幔,知会一声,将烛火换亮,才退出房门。
绿柳跟红杏一走,姜栖悦闭上眼沉沉睡去。
书房中,姜峰看完今晚送进府的消息,眉峰如刀。
“除了这些,那边可还有话传来?”
立在书案前的下人,弯腰躬身,态度谦卑:
“回公子,除了这两封信,那边还让我代句话。
若公子能想办法为三皇子物色一位暖床佳人,送入皇子府。
他们定能让永成侯府那位小姐,阵脚大乱。”
姜峰沉吟片刻,定声道:
“明日就去回话,就说我答应他们要求。
不过他们要保证,春三月前,楚辞幼无暇顾及姜府任何人。”
“是,公子。”
下人郑重点头,一脸凝重退出书房。
春暖花开,京城一派繁荣景象。
京城最近发生几件大事。
都跟永成侯府有关。
一是圣上下旨为三皇子跟侯府嫡女赐婚,却是个侧妃。
二是永成侯府为庶子递折子,请封侯府世子。
永成侯府最近下人,活得水深火热。
伺候在嫡小姐院中下人,更是每隔三日便换一批。
自从圣上赐婚圣旨下来后,青栀就没睡过一个整觉。
每日去院中侍奉楚辞幼,她都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松懈。
今日晨时,青栀一到院中,房里就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碎裂声。
接着小丫鬟惊恐求饶声,跟着响起:“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青栀提起心,踏入房中,望着碎了一地的茶盏碎片,眉心一跳。
果然,她心中不好的想法刚起,就听见坐在椅子上小姐,眉眼冷淡道:
“拖下去,杖责。”
轻飘飘一句,就决定这小丫鬟接下来半年,不得来院中做事。
家里娘老子拿不到送回去银子,可能还会打骂她。
房中其余丫鬟噤若寒蝉,做事更加小心,生怕一个不对,吃了板子,被赶出府。
青栀也不敢求情,上前两步请安后,亲自去替楚辞幼泡茶。
“小姐。三皇子府已将下聘礼送到府上。
这会侯爷正在前厅见客。
您要不要过去瞧一瞧?”
楚辞幼面色一沉,呵斥道:
“不过一个侧妃聘礼,有啥好瞧的!”
她费尽心机,本以为三皇子能靠得住。
没想到,他商都不跟自己商量,居然跑去圣上面前求赐婚!
还只求了个侧妃!
除了皇子妃之位,其余侧妃地位再高也不过是妾!
想到筹谋这么久,居然还不如上辈子地位。
楚辞幼几乎一口老血吐出来。
但经过这次事,她也终于确定,以前种种都不是巧合。
有人潜伏在暗中对付自己。
而最有可能对付自己的人……
想到那个名字,楚辞幼眼中冷意更胜三分。
侯府二公子院中,楚碧涵跟楚泓卓兄妹正在谈事。
今日三皇子来府中下聘,前院热闹不已。
楚泓卓跟着永成侯见过客,就被永成侯派去查看其他事宜。
楚泓卓知晓永成侯有让自己跟三皇子避嫌意思,安排好事,就回到院中跟胞妹见面。
自从生母去世,兄妹俩相依为命长大。
情意非比寻常。
上次楚碧涵在山庄赛马出事,楚泓卓得知后立刻撇下一切,赶去查看。
楚碧涵也把唯一亲哥看得很重,在她看来,在这吃人侯府,哥若不能出头,他们兄妹永无宁日。
“姜公子果真料事如神。
上次他来信,说楚辞幼当不了三皇子正妃。
结果这圣旨下来,她还真只是个侧妃。
只要三皇子正妃之位定下来,楚辞幼就永远是三皇子府的妾!
哥,我们以后多跟这位姜公子来往来往。
有他相助,对付楚辞幼绰绰有余。”
说起这段时间府中一切,楚碧涵满脸都是笑意,脸上疤痕都被她脸上盛笑,淡化几分。
楚泓卓却没胞妹乐观,摇头道:
“姜峰对侯府中事知之甚详,并不是件好事。
眼下,我们因为楚辞幼步步相逼,不得不跟他结盟。
但此事尘埃落定后,定要与他划清界限。”
见自家亲哥神色戒备,楚碧涵不以为然:
“楚辞幼心肠歹毒,只要能将她一辈子踩在脚下,就算付出些许代价,我都愿意。
哥,你不用杞人忧天。
你只管跟爹在外行走,府中的事交给我。”
跟楚辞幼斗这么些年,楚碧涵对她脾性,也多了解。
就算跟她对上占不了上风,楚碧涵也有把握,不再吃亏。
楚泓卓不认同妹妹观点,凝重提醒:
“姜峰此人城府之深不可揣测,与他长久合谋,无异与虎谋皮。
对他万不可抱有轻视之心。”
楚泓卓曾派好几拨人查探姜峰底细。
可除了探查到,他来自江城,家中有一妹妹,现在青枫书院念书外,什么有用讯息都没查到。
合作双方信息太不对等,楚泓卓心中始终不踏实。
“那等将楚辞幼解决后,我们就跟他断了联系。
我们兄妹出生侯门,等哥你成了侯府世子,处置个毫无根基的寒门举子,还不易如反掌?”
在楚碧涵眼中,姜峰不过聪明了些,等她们兄妹事成,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
日后他若侥幸入朝,凭侯府地位,自家胞兄能借势跟他交好。
若不能,也不必在他身上多费心思。
楚泓卓听得连连皱眉,却碍于现下情况复杂不再多说。
姜府这头。
姜栖悦得知楚辞幼被圣上赐婚为三皇子侧妃时,差点惊掉手中茶盏。
反复向绿柳,确定消息真实性。
“可探清楚?
确定楚辞幼是侧妃?
而非正妃?”
一连三问,姜栖悦心惊不已。
书中楚辞幼重生后,赐婚时明明是正妃。
怎么一到这里,成侧妃了?!
“消息没错。
小姐,楚辞幼成侧妃可有何不妥?”
房中就绿柳跟姜栖悦两人,见姜栖悦满脸惊诧,绿柳以为哪里不好,多问一嘴。
姜栖悦握紧茶盏,滚烫茶水烫得手心发红,都没察觉,惊愕依旧挂在眉梢。
怎会不妥。
简直太妥了!
楚辞幼成了侧妃,就代表她无法掌控三皇子后院。
无法像上辈子一样,以三皇子妃身份设宴迫害大臣之女,为三皇子拉拢势力。
正妃、侧妃,一字之差,地位天差地别。
楚辞幼入三皇子府,生活也将翻天覆地。
姜栖悦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想笑。
见自家小姐一会惊一会喜,绿柳一颗心上下不定,更加担忧。
“小姐?”
听见绿柳呼喊,姜栖悦幡然回神,压下心头大喜,急声道:
“此事哥可知道?”
绿柳停顿片刻,犹豫道:
“公子那边,奴婢暂未禀报。”
姜栖悦没看出绿柳面色有异,蓦然起身:
“你先别去,我亲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姜栖悦提着裙摆出房,眉眼欣喜朝书房快步而去,独留绿柳在房中憋得脸都变了三分。
“哥,哥。”
裙角飞扬跑到书房院中,姜栖悦人还未至,清脆嗓音随风送入房中。
“就这样。你先下去。”
听见姜栖悦声音,姜峰收好信件,沉声下令。
眼角一道疤横到太阳穴的男人,朝姜峰抱拳颔首,转身退出书房,跟大步进来的姜栖悦擦肩而过。
一进书房,姜栖悦目光整个落在书案后姜峰身上。
余光瞧见男人眼角处狰狞疤痕,姜栖悦心头疑惑一瞬,却在对上姜峰温柔眸光那刹,一下抛诸脑后。
“哥。”
站到姜峰身前,姜栖悦喜色盈盈仰头:
“我这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姜峰伸手拂去她额间乱发,明知故问:
“什么好消息?值得你跑满身汗?”
用了一两月时间,才让姜栖悦对自己放下戒备。 姜峰很珍惜现在两人相处模式。
“这可是个天大好消息,关乎我们在京未来走向。”
姜栖悦拉着姜峰坐到书案前,瞟了眼他案前倒覆的信件,才继续道:
“楚辞幼跟三皇子被圣上赐婚了!”
“是吗?”
姜峰适时挑眉,表现惊讶。
半点没有一手促成此事的自觉。
“嗯,最精彩的是,她只是个侧妃!
这样一来,她前面那些筹谋全付诸东流。
只要她跟三皇子成婚,以后她对我们的威胁,至少降低五成。”
伸出小巴掌五根手指在姜峰面前晃了晃,姜栖悦眼底笑意明艳灿烂。
姜峰愉悦笑出声,握住她在眼底乱晃的小手,颔首道:
“那的确太好了。
这样,哥以后更加能护住你。”
想起前几日送去姜栖悦房中的信,姜峰故作不经意道:
“你来得巧,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日我出府时,正好撞见绿柳拿着一封信进府,谁在联系你?”
姜峰心底早就清楚,送这封信的主人是谁。
可为姜栖悦不起疑,他只能假装不知。
姜栖悦最初没想起姜峰具体说什么,到后面才反应过来,他指的前几日从边塞送来的信。
“哦,是边塞应云麟寄来的。
他说,今年年中,他们就能班师回朝。
到时候,想约我出府一聚。”
她跟应云麟认识的事,姜峰早就知道。
姜栖悦从没打算瞒过这件事。
应云麟是镇国府小公子,现在正在边塞为元朝征战。
上次在京中,他中蛇毒被姜栖悦碰上,拿出随身解药给他解毒。
两人自此结交,保持偶尔书信来往。
同柠如期一般,姜栖悦一直将应云麟当成朋友 。
就算他征战边塞,也没跟他断联系。
两人每隔半年十月都会互通书信。
姜栖悦觉得,等姜峰入朝,若能跟应云麟交好,也多一分保障。
姜峰听得面色发沉,在姜栖悦抬头望来时,才勉强缓和脸色。
沉吟片刻,姜峰才道:“应云麟回京若是约你,你一定要事先告诉我。”
姜栖悦拧眉不解:
“应云麟性子不羁,但却没有坏心。
对我,也是把我当救命恩人看待。
哥,你别误会了。”
姜峰正正脸色,郑重解释:
“我没误会,我是担心你跟他私自相约,被有心人探听到,对你不利。
你若提前告知,我也有个准备。”
姜栖悦恍然,想了想觉得姜峰说得也没错。
虽然略显繁琐,但为自己安危考虑,的确要事事上心才行。
“好,等应云麟回京,我跟他约时间见面,一定提前说一声。”
得了姜栖悦保证,姜峰面色才真正放松下来。
引着这话题说了几句,就问姜栖悦其他。
转眼又是一月过,京城会试开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