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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到了。谢谢你帮我拿了一路。”苏鱼从秦朗手里接过金鱼缸“下周就是校庆了。时间很紧张,你回去好好背词,不要再耽误大家陪你排练的时间。”秦朗面对她的眼神也不再闪躲。
他扬了扬手里的小乌龟“我一定好好背,背不下来我跟它姓!”苏鱼被他逗笑。告别秦朗之后,苏鱼还杵在门口目送了对方一阵,等她推门进屋,看见江洺一张臭脸摆在客厅,显然他刚刚在二楼看见了两人在门口的场景。
“你放学跟他单独出去的?!”江洺问。“对啊,就我俩。”苏鱼答。“一条鱼,至于这么开心?!”“最近排练的状态不好,所以放学去了一趟花鸟市场散散心”明明陪她顺台词的人是自己,怎么陪她散心的事情就轮到别人头上去了。
江洺浑身散出的酸味,仿佛在醋缸子泡了三天三夜,刚从里面爬出来,苏鱼绕开江洺,把鱼缸放在置物柜上,就搁在在白瓷细颈花瓶旁边。
里面插着的雏菊开得正好,是上周江洺送的那一大捧里面分装出来的。鲜花和游鱼,赏心悦目,家里这一个落顿时变得生机勃勃。
苏鱼转过身,对江洺说“这鱼很难养,要每天换水,我怕忘,你能帮我照顾它吗?”那贼小子送她的一条寒酸破鱼,他江洺还得帮着养?想想就来气。
等苏鱼刚一回房,江洺端着鱼缸走到厨房,在平底锅跟前站了十分钟。真想把它扔锅里,先浇上香油,再开火红烧。可这要是第一天就失踪了。
苏鱼肯定会难过。不如先养个几天,再让它“自行”羽化登仙,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鱼食吃撑了、水质不太好、温度不合适。怪这破鱼命不够硬,赖不到他江洺头上。可没想到这鱼竟然顺利地活过了一周。
明天就是校庆的正式表演,这天舞台剧排练到了很晚,结束的时候,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影。四人都有些饥肠辘辘,忽然有人提议“明天就是正式演出了。我们去校门口奶茶小吃店一起吃点东西,咋样?”
“好啊好啊我肚子都饿扁了!”顾佳跟陆天齐都点了双皮奶。秦朗要的芋圆红豆粥。苏鱼不爱吃甜的,只要了杯柠檬水。苏鱼在书包里掏手机准备付款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台本落在了体育馆“你们先吃,我去拿一下台本。”
“我陪你一起去。”秦朗主动提议。“不用,这才几步路?你这粥最好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你还没吃完我就回来了。”苏鱼摆手拒绝“顾佳,帮我拿一下书包。”
苏鱼独自回了学校,体育馆空无一人,只有窄窄的走道上亮着几盏低功率的照明灯,他们排练用的空房间鲜少有人使,位于体育馆最里面。尽头就是厕所,里面的挡板门被晚风吹开“嘎吱”
“砰”又猛地碰上。苏鱼竖着耳朵尖儿,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她单手捂在胸前,疾步走到排练室门口,伸手摸到墙上的开关。灯亮起的一刻,猛地看见一个人正杵在房间对面谁?!
再看一眼是墙上的镜子,倒映出来自己的身影虚惊一场。苏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过神的时候手心里渗出了汗。
这下不仅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连心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她走到杂物堆跟前,一张破旧的桌子底下正躺着自己的台本。
不知何时不小心被碰到了地上,所以之前忘了收。苏鱼将台本上的灰尘抖落干净,抱在胸前,正准备抬手关灯,指尖还没碰到开关面板。
突然听见有一句悠远的回音荡过来“有人吗?吗?吗?吗?”苏鱼吓得呆住,出神的片刻听见“啪啪啪”周遭陷入一片漆黑。
苏鱼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一声是学校保安大爷问的!这会儿这是体育馆关门的时间,刚刚那几下是关电闸的声音。
“里面还有人!还有人!”苏鱼急得大喊,厚厚的消防门将她的声音阻隔在里面。摸着黑。她走不快,等她一步步摸到大门口的时候,大爷早就锁好了门消失不见,她被关在体育室了。倒霉的是,先前以为自己很快能回,手机放在书包里,书包在顾佳手上。
不过也幸好把书包放顾佳手里了,等不到自己,他们应该会回来找自己的。只能干等。苏鱼背靠体育馆大门,抱膝坐下,一旦有人来找自己,立马就能听见动静。外面传来很急的脚步声“苏鱼,你在里面吗?”
“在!我在!我被关里面了!”苏鱼激动得大喊。不对,这男声,不是秦朗也不是陆天齐听着怎么像江洺?“你等等,我去找人过来开门!”脚步声刚跑出两步,又折回来“你是不是手机不在身上,我刚打你电话没人接。”
苏鱼想到自己的手机应该是静音了。塞在书包里,估计顾佳也没察觉,忽而一道光从门缝里刺进来“你把我手机先拿着!”江洺把自己的手机留给了苏鱼,然后才跑开去找人开门。苏鱼从没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
她握着江洺的手机,挨着一分一秒。长期亮着闪光灯,手机都攥得有些发烫,终于,门外再次出现了脚步声,渐渐走近,随之是开锁的声音。
“江”苏鱼的话噎在嘴里。不是他。是保安大爷。“班长!你没事吧!”秦朗从大爷壮实的身型后边走出来,正把她的书包背在胸前,他一着急,上前握住了苏鱼的手腕。苏鱼表情先是失落,随即露出慌张掩饰的尬笑“我没事,谢谢。”秦朗注意到她手里亮着闪光灯的手机“我还以为你没拿手机呢,打你电话怎么也不接?”
苏鱼赶紧按灭手机上的照明灯,塞了两次才把江洺的手机塞入口袋“可能,信号不好吧,我打不出去,也没看到有电话打进来。”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哦对,顾佳和陆天齐他们双皮奶吃得快,所以我让他们先回去了。我一碗粥喝完了还不见你来,我猜你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所以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秦朗去过一次自己家门口,他知道顺路得很。苏鱼一时找不到理由拒绝,偏偏江洺的手机又在自己手里,联系不上,她面露难色,四下张望远处的黑暗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轮廓,正望着这边。江洺他看见自己了。
“秦朗,你先把我手放开,我没事。”苏鱼挣开他的手“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大爷误以女学生是不好意思,看两人这别别扭扭的样子,他心里着急下班,开口帮腔“小姑娘你别不好意思了,就让这位男同学送送你吧,他刚刚过来找我可着急了。得亏有他,不然你得在这里待一晚上。这么晚了。
你俩打个车回去,我把他校牌扣下,他不敢对你怎么样。”苏鱼只好听从,她跟秦朗在保安大爷的护送下一齐走出校门,大爷还特地帮忙拦了出租,亲自送两位同学上了车。
这一路,她走得如芒在背。不用回头也知道,江洺的目光正在背后把她一点点烧穿。出租车开到苏鱼家门口停下,秦朗主动掏了车费,他本可以再坐一段路,却跟苏鱼一起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