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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的司机已经不是第一次带人进入死城森林了,从他从容的表情来看,我们没有迷路,只不过我已经认不出自己所在的位置了。面包车里满是夹杂人们汗臭的霉味,潮湿的空气让我感觉自己吸进肺里的好像都是水雾。我和谢涛坐在最后一排,前两排的人正看着窗外小声地闲聊。相比之下,我从离开万向城起就保持了一个小时的沉默。
搜寻死城森林的任务已经有了进展,我们这次的目的地就是被认为疑似病毒源的位置;搜寻到这个位置线索的小队不敢贸然进入,只好等我们队伍中的廖卓君去确认。早在这之前,廖卓君已经基本划出了死城森林中,他们所知范围内的密林区,但根据后来补充的信息来看,密林区数量远不如此,而且很多都是深入在死城森林中部的未知区域。所以他们采用了地毯式的搜索,根据植被覆盖密度以及采样分析来寻找真正的病毒源。
不过在搜寻工作开始后的第三天,有人俘虏了一个信奉歪门邪教的那群皈依者,一番拷打后从他口中知道了一个被他们奉为圣殿的地方,它就在一块面积巨大的密林区中,似乎原来的位置就是当初的南宁主干道上的大广场,广场旁的一座大会堂就是这个所谓的圣殿。
听其他人说,当初这块区域是隔离管理病毒感染市民的隔离区,后来隔离区发生意外,失控的感染人群就是从这扩散出来的。而且当时好像还有一架直升机坠落在大会堂上引起了大火,骚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似乎从这些线索来看,这个地方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病毒源。
由于当初那片区域的绿化就比较全面,现在刚好成了变异植物暴长的基础,大片的绿化带都成了变异植物丛。主干道两旁林荫带的树木一棵棵都是遮天蔽日,巨大的气根藤蔓错综盘绕,半腰齐高的草丛参差不齐,如果沿着主干道的马路走,基本上很难再看见原本路边上低矮的楼房,至于那些高楼广厦则是在风中摇摇欲坠,斑驳的外壁一块块脱落。空荡荡的城市淹没在绿色中,人类的痕迹正一点点被大自然吞噬。
“你就带了这把枪吗?”谢涛有话没话的问我道。
“嗯……”我只带了一把92式警用手枪,还是龙皓他们给我弄来的,另外就是那把韦家辉给我们的汉剑,这把剑本来说是要还给韦宏的,但他更希望我能带着,也算是饯别的礼物吧。至于原来的那把步枪,早就不知道被丢在什么地方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其实现在也不太需要武器了,毕竟变异者对我来说基本没有威胁。这把手枪说实话,其实是为了对付人类的。
“到时你紧跟着我就行了。”谢涛露出年轻士兵标准的憨笑,全副武装的他始终保持着最佳的状态,虽然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单纯是个学生了,但他的这种军人保护人民的本性恐怕已经根深蒂固了吧。
我微笑的点点头,谢涛见我露出笑意后终于放心地叹口气道:“别担心。陈茉、黄玮峥他们回到火车站的。”
谢涛确实理解我现在闷闷不乐的原因,不过这也显而易见吧。在我们今天出发前,我和朋友们见了最后一面。就在我们离开万向的同时,他们也将跟着江上人一起到达火车站。江上人花了三天的时间成功找到了可以开离南宁的列车,不仅如此,他们也研究出了前往北海市的路线,更幸运的是,在江上人的船队中有人就曾经是某趟火车的列车长。火车站那头确保万无一失后,黄玮峥他们就带着疫苗和其他人一起最后坐上那趟希望列车。
离别时大家都还算平静,只有陈茉哭得两眼通红。除了谢涛外,当初从田阳一路走来的朋友都会一起离开南宁。这说不定真的就是此生最后一别了,奇怪的是越简单的道别却让人越发伤感,含泪的笑容仿佛成了记忆中最后的定格,说完再见后的转身如此凝重。现在想起,心中似乎还能感觉得到难以言表的痛楚。
意外的是谢涛竟然会留下来和我执行这次任务,他说这是他的使命,当初离开田阳时,刘礼承命令他找到我,并保护我的安全,看来他是铁了心把这个任务执行到底了。除了谢涛以外,开车的司机是中叔,他在上次青山的火灾中死里逃生,听说好像还是自己找到了青山幸存重新建立的六角塔安全区。似乎是前几天和廖黛萍一起来到万向城,不过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进入死城森林了;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会报名参加这次可能是有去无回的任务。另外刘岩江也在我们这辆车里,不过他是作为江上人的代表参加这次任务的。据他所说,这是韦家辉给他再次回到江上人的机会。坐在廖卓君旁边的还有那个叫黎琴的女兵,她负责保管杨山傲的植物疫苗,一路上也是沉默寡言地用犀利的目光观察着周围的每个人每个角落,我也就在一开始时听到过她和廖卓君简单的两句寒暄。
他们几个人也就是我在这辆车里唯一能叫得出名字的人,其他人都是过去青山的侦察兵或者拾荒者,好在他们现在都已经聊成了一片,彼此都称兄道弟。虽然嘴巴上不怎么干净,但也总好过彼此间水火不容。
谢涛还在憨憨的看着我,似乎还等着我回应他刚才的话。“我没担心这个,他们到火车站这一点不会有多大问题。只不过是离开南宁后,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麻烦。”我故意扭头看向窗外,因为谢涛可以根据我的表情知道我的口是心非。
“哈,别杞人忧天啦,现在我们就想着如何活下去就好。”谢涛说罢,便用他有力的大手一拍我的肩膀,简直差点就要让我肩膀脱臼,“放心吧,我们都会活下去的……”
谢涛后半句话说的很小声,像是根本就是他在对自己说一样。我此刻也没心情安慰别人,干脆安静地等着我们的车到达目的地比较好。我这个心思刚在脑海里闪过,我们的司机就突然踩了刹车。整个车厢都在惯性的作用下猛然向前一推。
“怎么回事啊!”我们的人中有人抱怨道,“中叔,你不是老手了吗?还这样踩刹车!”
“别废话,快看前面。”中叔语气与以往不同,严肃中夹杂更多的是惊恐。
“老天爷……”坐在我前面,刚才还在说笑的中年男战战兢兢拉开车门,和其他人一起缓缓走出车厢。
我和谢涛都在车后座,并没有看到窗外有异样,但一下车,我们就知道为什么前面的人一个两个都说不出话了。廖卓君更是忍不住在我旁边吐了一大滩,不只是她,很多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家伙都反胃作呕了。我们正前方的大树下,被倒吊着七八具无头尸。它们双手和脑袋都被砍去,几只食腐肉的鸟类正叮食着发黑腐臭的烂肉,苍蝇萦绕在尸体周围嗡嗡作响。在这些吊尸下,还有一具被大卸八块的尸体,它的四肢和脑袋都被砍下,而且全都插在被削尖的木追上,环绕着躯干部分立在地上,其他尸体手部的尸块也都立在那具躯干周围,就好像来自地狱的手正把它拖入地狱一样。
几个经验老道的队友已经从震惊中恢复,拿出武器警觉的左顾右盼。但除了我们外,这里好像并没有其他人了。面前那一块如同祭祀后留下的尸骸应该是原本要和我们碰面的同伴,而在那背后就是密林区了。左右两边的街区都被覆盖着厚厚的枝叶藤蔓,汽车的长龙歪七扭八地蔓延到尽头,这是数十辆车连环相撞的现场,被卡在车里的人早就成了变异者,由于无法动弹,只能在看到我们后呀呀直叫。虽然勉强还能走到街区的另一头,但我想不会有人愿意这么做的。
“这是我们的人。”我们领队是一个被叫做坤哥的中年男子,他用围巾遮住嘴,靠经那些尸骸,从它们的衣物中找到了可以辨别身份的物件,他翻了翻那个被分尸最惨烈的躯干尸块口袋,“这个应该是我们俘虏的死城森林的邪教徒。”
“那这是谁干的?不会是丧尸吧?”
“可能就是那群邪教徒,这可能就是他们叛徒的下场吧。”坤哥走回我们当中,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叼起一根,边点烟边用下巴指了指我,问道,“哎,小白脸,那群人叫什么来着?”
“皈依者……”
“皈依者,扯淡。”坤哥吐了口烟环视一边我们几个,“怎么样?进去不?”
“坤哥……如果真是那帮人做的,就说明他们在警告我们不要进去啊。”一个已经浑身发抖的家伙,脸色惨白地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如果他们这么做,就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廖卓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刘岩江去周围采集了几分植物样本了,她忙着拿出自己的工具,一边在面包车引擎盖上检验样本一边对我们说道,“给我点时间……”
廖卓君还小声嘟囔了几句,不过我没听清,也没太在意。谢涛眨了眨眼,低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我记得……这片密林区就是皈依者的圣地,而他们信仰的就是病毒让植物异变的力量不是吗?如果这样说,那证明这个所谓的圣地一定有蹊跷。他们越不让我们靠近,说明那个圣地越重要。”
“也有可能那就是一群疯子聚集的地方啊,我们这不是找死吗?”有一个人开始打退堂鼓了,他们在来这之前的那副煞气凌人现在却像吓破胆的老鼠。
“他们手头又不是没有家伙,竟然落得死无全尸……我可不想这样……”
“对啊,坤哥,回去再叫人手吧。”
“人家十多岁的小屁孩都没说话,你们几个怎么有脸在这叫嚷嚷?”坤哥吐着烟,眯眼问我道,“小鬼,你不怕吗?”
我摇摇头,本想说几句,可背后那几个想回去的人突然说道:“这小子都吃过人了,还能怕什么啊?”
我冷眼横视着那几个两股战战的家伙,心想如果这时我要是装作要吃人,他们会不会吓得屁滚尿流。不过我还是没理会那几个胆小如鼠的人,索性直接向坤哥建议道:“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愿意继续往前走的就继续,不愿意的刚好可以回去向市长报告,请求支援。”
“嗯,就这么办吧。”坤哥仍在吞云吐雾,顺带清点了几个迫不及待想离开的人,“你们几个,把车也开回去吧,我们后头估计也没路开了。”
中叔从车上卸下了一些装备,背在身上,似乎并不打算把车开回去,他对已经上车的人说道:“你们也有人懂路,干脆自己开回去吧。”
“中叔,你不开车送我们回去吗?”车里有人喊道。
“才到这,而且还看到这么多兄弟死在这,我现在可没脸回去。”中叔挺着个啤酒肚,眼神有些黯然,也不太愿意多解释。
那几个要回去的人没办法,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调转了车头,一溜烟的功夫,我也就只能听见他们急匆匆的引擎声在空旷的城市森林中回荡了。
坤哥丢下烟头,用脚碾灭,掂量掂量手中的步枪,转身大摇大摆地朝密林方向走去。“走吧,趁天黑前还要在这鬼地方找个地儿过夜呢。”
虽然不知道坤哥的真实姓名,不过看他行事的作风倒有点像死去的老狼。和老狼一样,他也是万向的拾荒人,不过不是像老狼那样的佣兵,而是曾经张刑的手下。据说他嘴唇上的那一条闪电状的伤痕是早期在建立万向城安全区时,保护张刑时遭人重击留下的。
坤哥的个子不高,虽然是个地道的广西人,但他的皮肤粗糙而不黝黑,那双小眼睛里看不出有多大城府,只不过是直截了当的冷漠而已。他背着个已经磨破皮的单肩包,手上的那把老式步枪看上去应该曾经是武警的装备。
受回南天的影响,整个森林都弥漫着灰色的雾气,仿佛笼罩在白纱之中,阳光根本无法穿透过白雾,只能无奈地照出微弱的光。两边的枝叶和偶尔见到建筑的外壁上都是大颗大颗的露珠,我们一个个也都汗流浃背。潮湿的空气不禁麻木了我的嗅觉还让我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我甚至开始怀疑,这股雾气到底有没有毒。
雾越来越大,我们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坤哥要我们的队伍靠拢,相互间不要隔太远,以免偷袭。眼下每一步都异常胆战心惊,藏在雾中的每个影子看上去都可能是威胁,变异者,皈依者或者是别的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疯子,总之我能想到可能突然冒出来的都不会是好家伙。脚底下柔软的枯叶淤泥,始终无法让人有脚踏实地的安心。久而久之,我仿佛觉得这条路永远看不到尽头。
“你确定我们走得是正确的方向吗?”我边注意周围的状况边分神问坤哥道。
他看上去也是对我们前进的方向将信将疑,刚才的那副沉重已经有所动摇;坤哥的年纪应该在三十来岁,看上去没有老狼的那种处事不惊,说白了,他目前在团队中所保持的威信只不过是靠一副凶悍换来的。
“应该没有错,我们走的应该就是主干道附近。”坤哥对自己的话其实也不太确定。
我看了看谢涛,这个时候恐怕他更加靠谱,可他也只是耸耸肩,看来也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往前走。
“我这是迷路了吗?”刘岩江开口的一霎那,整个人突然向下一落,感觉就像突然间在大雾中掉入悬崖一样。伴随着他的惊叫,我们所有人连忙上前帮忙。好端端的路,怎么会……我们穿过白雾,看到了一块大坑,里面躺着的全是死人。
堆尸坑足足有几十米长,刚好就在我们所走人行道的旁边。里面的尸体多被烧焦,已经难以从那焦黑的尸体中辨认出到底有多少人死在这,狰狞的四肢似乎是它们最后挣扎的定格,即便是在变异植物密布的死城森林中,这一块区域也是寸草不生。
掉在死人堆里的刘岩江歇斯底里地叫喊着让我们把他从坑里拉出来。我和谢涛刚协力把他拉上来,就见他脱下外套使劲抖甩,像是在跳桑巴舞一样骚挠着头发,浑身抖动。我们傻站在一边不知道他是受惊过度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直到我看见他从身上抖下不少白色的小虫,我才明白,原来坑中的尸体早就长蛆了。
“没事吧。”我上前询问逐渐镇定下来的刘岩江。
他颤巍巍地点点头,脸色惨白,连连小声地说自己没事。就在我们以为这场小插曲应该要结束时,旁边的一个队友又突然惨叫起来。我们所有人一回头,才发现站在草丛边的他正被三四个变异者啃咬着拖入草丛。我们所有人立刻拿出武器冲了过去,黎琴第一个开枪打爆了一个变异者的脑袋,而我和谢涛两份合力砍断了死抓住队友不放的变异者皮包骨的双手,坤哥紧接着用枪托砸碎了最后一个变异者的头,中叔顺势把那个血肉模糊的队友扯了回来。
那人的左肩几乎都要被变异者撕下,右腿也有一处咬伤,跟腱估计已经被撕断。奄奄一息的他正不停的咳血,哀怨的眼神无助地望着我们。
“好了,没事了……”坤哥小声安慰着将死的队友,没等他缓口气就抽出匕首稳稳的插入了他的后脑勺。那人痛快地喘出了最后一口气,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就匆匆离开了人事。坤哥低着头,正当我们即将陷入沉寂时,他突然暴起怒斥我道:“不是有你在吗?为什么还会出这种事!”
“我……我从来没保证过可以让你们免受变异者的袭击啊!”我早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你们太依赖我这个连我自己都不确定的能力了。”
“哼,真是操蛋了。”坤哥甩手捂着脸走到一边,背对着我们长叹一口气道,“照这样子我们说不定会都死在这……”
“等等,杜宇恒……”谢涛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拉住我的肩膀眉头紧锁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只有在‘胖子’出现时才会无法让变异者停下来,不是吗?”
对啊,如果照谢涛这么说,这附近一定有肉瘤怪,有它就说明……“完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
“你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吗?”中叔见我和谢涛脸色都不对,连忙问。
他的话音刚落,浓雾中立刻传出了变异者此起彼伏的哀嚎和蹒跚的脚步声。我们左顾右盼,根本没办法看清雾中的变异者到底来自哪个方向,它们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不知道是因为城市里的回音还是我们真的已经陷入包围。
“快走……”坤哥环视四周,见我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他立马发声吼道,“快走快走快走!”
“往哪走?”
“继续往前。”坤哥其实和中叔一样找不着方向,但他决定赌一把。
而事实证明,他赌对了。我们前方的变异者不算多,勉勉强强还可以应付。特别是对我而言,即便无法让变异者停下来,也还是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受到它们的伤害。于是我干脆打起头阵,手上的这把剑也算是一个称手的近战武器。我们齐心杀出了一条血路,不过背后的变异者还是穷追不舍。廖卓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刘岩江只好一直扯着她紧跟在我身后。
“不要往后看!”谢涛一边点燃手上的一个易拉罐一边对我们喊道。
我正想问他手上的是什么玩意,就见他往后头一扔,我赶紧回头,紧接着我们的背后猛然闪出白光,变异者的惨叫声顿时不绝于耳。跑出一段距离后我回头瞄了一眼,只见身后的变异者少了一些。
“刘依静的自制闪光弹。”谢涛露出洁白的牙齿,似乎很享受歇斯底里逃命再杀变异者一个回马枪的感觉。
这种闪光弹在我第一次见到刘依静的时候就见她使用过,那时还多亏她,我们才捡回一条命。谢涛虽然身上带有真正军用的闪光弹但看样子他更喜欢试试这土玩意,就好像孩子过年喜欢放炮竹一样。为了拉开距离,谢涛又往后头丢了一个闪光弹,等我再回头看时基本已经看不见多少变异者了。
在浓雾中狂奔的我们更加无法确定方向,跑着跑着,我突然发现面前的雾色中隐约出现了五六个变异者的身影。坤哥也发现了它们,刚叫我们准备应对,可当我们靠近时才发觉这可不是五六个变异者,是一群啊!前方的路已经被废旧的汽车堵死了,无法前进的不只是我们,还有一大群变异者。它们发觉了我们的存在后全都不约而同的转过身向我们靠近。
我刺穿挡在面前的一个“同类”,跳上一辆小轿车的引擎盖,竭力看清前方的情况。只见白雾的尽头不断涌现出变异者的身影,数不胜数的活死人大军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向我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