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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欧阳云天一声令下,周围的刺客一听号令,如一窝蜂一般,一拥而上,各个手中手执环形青龙大刀,看这刀锋似乎要将人的首级给斩落。
刺客挥刀而来,赵德昭依旧不慌不忙拆解着对方的动作,只是他身后的王屋山看见这一切,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怒目直视,方才的那股力量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王屋山从腰间继续抽出她那把如细雨一般,斩断细雨青丝如切菜一般的细雨剑,一声轻灵悦耳之声又传回了黑夜中。
血雨纷飞,寒月刀落。
陡然间,赵德昭这边只有二人,却要面对如蜜蜂一般的刺客,若不是赵德昭在等援军到来,这个时候他一般的选择都是施展三十六计中的最后一计,虽然丢人,却也能保全性命。如今这般境况,赵德昭与王屋山二人也只好暂时以软斗硬,能拖一刻便是一刻。
赵德昭诡计频出,他并没有选择与这些刺客硬碰硬,而是化解对方的硬招数,那几名对付赵德昭的刺客,并没有在赵德昭的身上讨到任何便宜,反而让他们踉跄后退,接着也只能让其他几人递补而上,他们也隐隐约约察觉到赵德昭此人并不好对付,不过因为赵德昭人数少,他们相信等个一时半刻后,这二人也一定会体力不支,最终栽在自己的手上的。
“纳命来——”其中一名刺客已然绕至赵德昭身后,方才在于赵德昭纠缠之时,这个刺客就已经注视到了赵德昭身后存在一个突破口,也就是所说的破绽,他手中赫然拿着一把青龙大刀,嘴角勾勒出来的那个笑容充满了阴谋诡计。
王屋山方与一个刺客拼命,眼神一绕,忽见一个刺客已经悄悄绕到了少主身后,王屋山登时一个心道不好,转眼间一个箭步便迎了上去,她用身体靠近赵德昭的身后。
刺客已然拿着一把青龙大刀,他奋力一砍,却不料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登时因为那股力量,他一时间抽不回那把刀,刀竟然直直得往王屋山的那头看去。
王屋山忽然间感到自己的左边肩膀一阵疼痛,幸而刺客只是伤到了手臂,只见她大呼一声,赵德昭便转过头,一把拉起她的手臂,问寒问暖道:“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王屋山捂着自己流血的左臂,道:“多谢少主关心,属下不碍事的。”
欧阳云天见到二人已经伤了一人,他登时一个箭步,落在赵德昭的面前,得意道:“哟呵,都死到临头了,我这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去地下做一对快活的鸳鸯。”
欧阳云天瞬间抽出自己的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那晚他丢了一把匕首,如今便是打算用这把刀,砍下赵德昭的首级,腌渍了人头带回去向主公复命。
方才他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困兽犹斗,对于赵德昭这个敌人,他一直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从自己的手下逃脱,如今这等情况,自然是一刀便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赵德昭啊,赵德昭,你这个懦夫,今日定要栽在老夫手上,看老夫不手刃了你。”
赵德昭站直了身子,他将王屋山扶到一个屋角旁,接着慢慢地迈开步子,走到欧阳云天的跟前,一边走,一边挺起胸脯,将:“欧阳云天啊,欧阳云天,有种你放马过来,老子可不会害怕,有种我们单挑啊。”
“单挑就单挑,你当老夫是怕了你不成啊!”欧阳云天立即下令让周围的同党守在一旁,没有他的命令不准擅自行动,他打算一个人对阵赵德昭,他要洗刷那日的耻辱,因为对一个刺客而言,刺杀行动失败就是一件极其耻辱之事。不过欧阳云天忽又一阵狐疑,问道,“赵德昭,你是怎么知道老夫的姓名的?”
“欧阳云天,这不重要,等你见了阎王之后就会知道一切的。”赵德昭走到欧阳云天的跟前,对视他的眼眸。
一旁的王屋山捂着自己的伤口,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少主的光辉形象又增进了一步,随即她立即抽出自己怀中的那柄剑,对着赵德昭道:“少主,接剑。”
赵德昭立即转过头来,稳稳地接过了王屋山飞过来的细雨剑。
“欧阳头领,承让了。”赵德昭嘴角微微一笑,随即握紧了手中的细雨剑。
“唔。”欧阳云天也不示弱。
黑暗中,两道寒光闪过,二人身法如旋风一般,让在场的数人都有些看不清他们地上的影子。
清幽色的光芒迭现,铿锵的金属碰撞声也如影随形,仿佛在舔舐伤口上的血一般。
而到现在,暂时未有人分出胜负,也并未有人见到血花纷飞的场面以及听见嘶吼凄厉的惨叫声。
现场之人全部屏气凝神,生怕漏掉一个环节。
欧阳云天顿觉不妙,在以前还未有人能够跟他斗得死去火来,而在赵德昭的剑法之中,他似乎看到一个人的影子,这个影子也让他有点胆战心惊,十年前在中原,二人曾经大干一场,可惜的是最后却败在那人的手下。
那人生性残忍,膂力过人,而且擅长击剑,人称“王剑儿”,王彦升是也,而且二人之间并无仇恨,因为对剑术的追求,二人便约定每年在洛阳比剑,只是欧阳头云天年年都输在了那人的手下。
久而久之,欧阳云天有些不甘心,他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胜了王彦升,自此之后他摒弃了剑法,一直研习刀法,今日在赵德昭的身上他隐隐约约见到了王彦升的影子。
“兀那小子,你这一身剑法是承袭王彦升的么?”
听起欧阳云天提起王彦升,赵德昭心头有一阵狐疑,此人莫不是认识自己的便宜师父,“哦?欧阳头领认识我师父?”
“王剑儿烧成灰老夫我都认识,当年洛阳一战,我败在他的手下,自此之后便不再学习剑法,反而专攻刀法。”
赵德昭一直强调着这句话,“哦,你是我师父的手下败将!”
欧阳云天听见赵德昭的这句戏谑,他面色一怒,顿时将身上穿着的一件长衫给脱下了,“小娃娃莫要得意,今日我战胜了你,便是战胜了王剑儿。来啊,看我欧阳云天自创的鬼神无双刀法。”
“鬼神……无双刀法。好个鬼神无双,到底是鬼,还是神!今晚你依旧是我师父手下的败将,看我剑法,把你打成鬼。”
刀剑相撞,擦出火花,飞舞着,寒冷之夜忽然间变得火热起来,众人一直凝神屏气,在观察着现场的动态,只是这过了许久之后,二人依旧分不清场上的胜负,而欧阳云天也渐渐地有些体力不支,他发现赵德昭舞的这套王剑儿的剑法,反而比王剑儿更甚一筹,不,王剑儿的这套剑法怎会展示的如此神奇,就连王剑儿见到了,应该也会自愧不如吧。
“欧阳头领,怎么样?莫不是怕了不成?”
欧阳云天赞叹道:“兀那个小娃娃,居然将王剑儿的剑法学得出神入化,老夫我甚是佩服,只是老夫与你立场不同,受主公委托,不然的话一定收你为徒,将我这套鬼神无双的刀法传授给你,你也可将我的刀法传遍整个天下,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赵德昭忽然间发现一个契机,因为他发现欧阳云天并不是一个不可改变之人,于是乎他苦劝道:“欧阳头领,人生在世难免会遇到许多困扰自己的东西,比如这仁义道德,天下为公,只是我不清楚的是为何欧阳头领会苦苦执着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欧阳头领也是一介英雄,何苦要沦为他人的走狗奴隶,何不做一个虬髯客,你我好好坐下来谈论一番英雄往事,就此罢手言和,可以成为一代美谈。”
从赵德昭口中说出来的这番话确实让欧阳云天心里有一丝悸动,在赵德昭的一番言语下,他确实有一丝感觉到自己生活在这个世上很累,他的语气也不再变得咄咄逼人了,反而有些柔和,连称呼都变了,“魏王的好意老夫心领了,只是老夫平生看重的是信义,若是不能完成托付的任务,老夫宁愿自刎。”
赵德昭哀叹一声,“欧阳老先生何至于此啊。”
“魏王不必多言,今日你带着你的同伴离开吧,快些回京,改日若是见面,则是不死不休。”
欧阳云天抽回自己的刀,放回了剑鞘中,赵德昭随之也一并放下细雨剑,将细雨剑剑身朝下悬挂在腰间,随即拱手道:“多谢欧阳老先生,只是欧阳老先生若是放我们走,这样会不会……”
欧阳云天摇摇手道:“魏王不必担心,主公那边我是不会说的,你们现在立即离开这儿,再不走若是老夫改变主意了,你们就都走不了了。”
周围的刺客忽然间听见欧阳云天说了这么一番话,狐疑道:“欧阳头领,你这是?”
“放他们走!”
“是!”欧阳云天一声令下,有几个刺客便放下手上的武器,正准备让出一条路来。
只是此刻,忽然间那些刺客中,一个戴着狐狸面具之人,立即朗声道:“欧阳云天,主公早就知道你有反叛之心,故而一直让我跟随在你的身侧,就是为了监视你的一切,没想到今日你果然是要叛了主公,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方才他一直站在刺客中间,忽然听见欧阳云天的这番话,故此心中存疑,虽然自己的武功比欧阳云天低,可是在主公面前的资格是所有人当中最老的,而且也是一个红人,这些人真正要听命的应该是自己,今日何不快刀斩乱麻,先斩后奏,将欧阳云天也一并除去,也好洗刷在主公面前比武输了的耻辱。
“来人,欧阳云天违抗主公命令,今日又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我以主公之令除去欧阳云天。”
“是,赵统领。”
他的命令自然要比欧阳云天好用,而且今日欧阳云天的确是要放了他们主公要捉拿的魏王赵德昭,是以成为众矢之的。
在场的刺客听了此人的命令,以他马首是瞻,全部将刀剑对准了欧阳云天、赵德昭以及手上的王屋山三人。
欧阳云天怎么也想不到今日因为对赵德昭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深的剑法的佩服,却让他成为其他人的眼中刺,而且赵统领深受主公的青睐,在主公的眼中比自己重要的多了,好几次与赵统领发生不愉快,主公非但没有怪罪他,反而将他派到自己的身边监视自己,这一切他都忍住了,只是今日他却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落井下石,要趁着这个计划除去自己,这让他心中甚不是滋味。
他的主公并不是一个容人之辈,不过是披着一件伪善的外衣,在朝廷中占据了一个大位置。试想一下,一个不能容人的主公,也如何让自己为他效力呢,欧阳云天一想到如此,心头一阵悲戚,看样子今日自己要与赵德昭等人共赴黄泉了。
赵德昭觉得自己要赌一番,赌欧阳云天对信义的执着,于是乎赵德昭拱手欠身道:“多谢欧阳老先生,只是这样子对老先生不利,你还是收回那句话吧。”
“魏王不可,老夫平素最重的就是信义二字,当年是因为觉得在剑术上面不能有所突破,便改习了刀法,自创一派,只是可惜不能与王剑儿比试了。不过今日与魏王一比试,老夫自愧不如,而且看魏王也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若是杀了魏王反而会让天下人失去一代贤王,这样子老夫背上的就是骂名了。就算今日没有想通,改日老夫想明白了之后,也一定不会助纣为虐的。”
赵德昭算计了一下时辰,忽然低声在欧阳云天的耳边道:“多谢老先生仗义执言,老先生要不要赌一赌,今晚的运道,我们是不会输了的。”
欧阳云天一阵狐疑之色,“哦?魏王这是要?”
赵德昭的嘴角勾起一股自信的笑容,“我用剑,老先生用刀,我们且与他们僵持片刻,稍后好戏就会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