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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对!快小二在前面给几位带路!”店掌柜见自己新品开张才没几天,店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当下也慌了神,一时之间脑子没转过弯忘了救人才是当务之急。
这会儿被沈千宁一提醒,立马安排了二楼的客房,无论如何人不能在他的酒楼里出事!
能在店里就弄清楚是最好不过了,这样就算到时候衙门找上门他也有个说法。
身后的江浔也见沈千宁着急的模样,二话不说就给身后的影风递了个眼神。
影风颔首,将手中的佩刀往腰间一别,毫不费力地将那怀有身孕的妇人抱上了楼上厢房。
沈千宁紧随其后,提着裙摆三步并两步地迈上楼梯。
“你小心些,别摔到病人。”少女担忧又沉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影风下意识地放缓了手上的动作,将妇人轻柔地放在床榻上,随后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等着。
原主的这具身子也太弱了!这才跑了几步就累成这样?看来日后还是要多加强锻炼。沈千宁憋着胸口的那股血气愤愤地想道。
“帮我……点个蜡烛。”沈千宁喘着粗气对床边的影风吩咐道,一边撑着腰一边从随身的针卷中抽出一根银针。
影风动作很快,毕恭毕敬地将手中的蜡烛举到女孩跟前。只见她将手中的银针在火焰上过了一遍,瞄准妇人后脖颈的某个穴位就扎了下去。
快!准!狠!
一针下去,方才还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的妇人,渐渐平息了下去,再定睛一看,那人已经昏睡过去了。
好家伙,感情刚才就算自己和王爷不出手相救,沈姑娘也能顺利脱身啊!影风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那处发凉。
客房内寂静无声,江浔也到的时候只能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伏在床前忙碌着,额间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扒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一滴汗珠顺着那白皙的脸颊滑落到修长的脖子,似乎是带着股痒意,惹得少女眉头轻蹙,脸颊不甚在意地往衣领上蹭了一下。
江浔也意动地走上前,捏着那方浅色手帕轻的不能再轻地帮少女擦拭着那恼人的汗珠。
沈千宁手上施针的动作一顿,飘忽的眼神往身侧看了一眼,触及到那身玄色衣袍后又一瞬间的错愕,抿了抿唇后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妇人身上。
她的病有些棘手,是钩虫病。
明明没有怀孕却小腹胀大,如今更是压迫到周遭的内脏,这不疼才见了鬼呢!
这病早期应当只是简单的头晕,乏力,心悸,气短;明明那时就会发现异样及时就医才对,为何会拖到如此严重的情况!
如今她只能施针将她下腹中的淤血排除,至于体内残存的虫害只能等温宜民来了再商讨解决的办法。
“帮我准备热水和布料,越多越好!”少女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屋内的影风听到后又闪身出去准备。
江浔也心疼地看着眼前脸色渐渐苍白下去的沈千宁,恨不得马上就将她拉开,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行医救人一直都是她的使命,看得比她的生命还重要。
要不然上一世她也不会为了救自己……被大火活活烧死。
想到这江浔也衣侧两边的拳头握紧了,骨节处的突起泛着白,更加坚定了这一辈子要护住她的信念。
屋外鞋底和木板碰撞的声音渐渐逼近,带着急促与慌乱。
温宜民还未踏进房门,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甚至还带着一股恶臭,这让他脚下的步伐变得更快了。
显然身侧的男子也闻到了这阵味道,脑海中仅存的理智瞬间被吞噬,跟发疯一般冲进房门。
触目惊心的红。
少女身上原本纯白轻盈的面料此刻也被鲜血染红,湿哒哒地垂在身上,贴着少女更内侧的里衣。而床榻上也全是血水,身下的那片褥子早就被浸满,丝丝麻麻地往周边散去,看得人触目惊心。原先还高高隆起的那处这会儿已经明显地瘪了下去,松松垮垮的皮肤搭在上头。
还有不少血迹滴落到地板上,‘吧嗒’一声听的人身处寒窖。
“啊!!!”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会儿他的妻子了无生气地躺在他面前,明明他离开的时候还不是这副模样,眼眶瞬间变得猩红,如暴怒的野兽一般冲到沈千宁身边,嘴里撕心裂肺地吼叫着,“你这个杀人犯!去死吧你!”
说完便要张牙舞爪地就要扑到她身上。
沈千宁这会儿压根不能分心,也分不出一丝精力和力气来应对身后的人。知道现在看得很瘆人,但是真实的医治进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已经控制住了妇人的血崩情况。
可是她没有时间多说,只能背着身子继续眼前这这场生死博弈,打算生生地忍下那男子的暴击。
“嘭——”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倒是身后响起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江浔也满是怒火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客房内回荡着:
“你没有看见沈姑娘正在救人嘛!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人,你还是男人吗?!”
那一脚江浔也用了五成的力气,这会踹的那人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直吆喝。
温宜民手足无措地看着屋内这一幕,盯着那道狠厉的视线硬着头皮去将那男子扶了起来,把脉确定那人并无大碍之后,松了口气劝说解释道:“英亲王说得在理,沈大夫正在医治我们不要打扰她。”
“这是医治嘛?!我夫人孩子都没有了!”男子伤心欲绝地说道,只要瞥见那满床的血迹眼泪便止不住地流。
温宜民也对眼前的景象十分不解,不是说帮忙来接生的嘛!怎么还搞出人命了?!
唇边的胡子一颤,沉声问道:
“阿宁,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施针终究还是要耗费很多精力,沈千宁双手都开始不自觉地发抖,十指尖麻木到快没有知觉,这会儿完全是靠着股意念强撑着才不让自己倒下去。
这会儿听到温宜民的声音都有些不真切,只能从干涩发紧的喉咙中挤出这几个字:“温伯父……她根本就没有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