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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金城只有商铺,杂耍是那混迹江湖之人才做的讨饭勾当,小环显然是被她爹爹骗了,夜少白也不管那些,小丫头要去他便带着满街去寻,见不到杂耍,女孩也不见失望,只顾在这大街上东瞧西望,似是要把三年的憋闷补回来一般,到也开心的很。
一条街的繁华地段要不了多久便过完一遍,小丫头却又拽着夜少白返身再走一趟,仍自开心的不行,不知为何,看着小环兴高采烈的样子,夜少白也打从心中感到些许开心。
一条街逛了两遍,女孩仍有些意犹未尽,不舍的望着适才逛过的街道,虽晓得自己或许该回家了,可这难得出来一次又实在舍不得回去,夜少白见状也不言语,只是牵着女孩的手随意往一处走去,待到了一处茶楼便带着女孩走了进去。
这茶楼有说书的先生,来这听书的大多是些人族的公子哥儿和那跑江湖的莽汉,平日因着两伙人的品味太过不同,经常会发生一些因选些段子争执起来的场面,今日还好,茶楼内很是清静。
此时楼里的公子哥儿多些,讲的自然是些凄婉的情爱之事,平日常有人听书听的入迷,便唤手下去飘香楼要些吃食,夜少白也来送过几次,便知晓了这里,想来小丫头应该也喜欢听些故事,便带着来了。
这里赚的只是些茶水干果钱,若是不要寻个空处站着也可不花钱便听了故事,夜少白自是不会带小丫头站着听书,唤了个平日认识的伙计,要了些茶水干果便领着女孩寻了个位置坐下,银两自是记到飘香楼的账上。
他身上一直是比脸还要干净,不过别说这里的伙计,便是此时听书的那些公子也不少人都识得夜少白,还有些长去酒楼捧场之人,纷纷过来招呼,些许吃食多的是人抢着垫付,不过夜少白不喜欠人东西,一一应付过后还是坚持记在了酒楼的账上,在其心里三娘才算是自己人。
女孩没来过茶楼听书,觉着新鲜,起初只是东瞧西望,嘴里随意的吃些坚果,也不知为何,这里的东西比家里的好像要好吃许多,小丫头吃的很是起劲,这耳朵却是闲着的,没一会便忘了吃食,环抱着夜少白的胳膊,靠在其大臂上全神贯注的听着故事。
听到那虐心的情节,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眼看便要哭了出来,夜少白没接触过孩子,只接触过大黄,不过在他觉得这孩子和大黄好似很像,都让他很喜欢,也不反感女孩靠着他。
二人来的到也是时候,刚巧这故事到了尾声,没一会先生便鞠躬下台了,待休息个片刻才会从又上来开讲另一故事,夜少白算着时间也该回了,却是未等其说话,小女孩便擦了擦适才哭过的小脸,声音虽是微弱却没有一丝犹豫的道:“我们回家吧,哥哥,爹爹怕要着急了。”
夜少白点了点头,便起身领着她出了茶楼,回途走的不快,不过依然还是很快便到了当铺,二人这一番玩耍已过了半个时辰,按夜少白想来黑衣人早该走了,待到了当铺才见黑衣人刚从当铺出来,且气氛不大对,当铺老板跟在黑衣人后怒气冲冲的吼道:
“你们怎生逼迫也没用,交不上就是交不上,你便是杀了我我也没那么多银子!”
那领头之人回身不屑的撇了他一眼没有言语,却是见到了夜少白二人,随即不怀好意的看了小环一眼,复又对掌柜的阴狠一笑便甩袖走人了,掌柜的此时才见着夜少白二人回来,待黑衣人走远才过来与夜少白道谢。
可声音低沉且沙哑,神情更是萎靡不振好似连眼皮都抬不动了一般,小女孩随着爹爹走了两步突的停了下来,转身对夜少白道:“哥哥是好人,小环相信哥哥一定还会领小环出去玩儿的。”说完也不待夜少白回话,便蹦跳的随着掌柜的回了当铺。
夜少白站在原地兀自认真想了想自己到底会不会来,却没理出个头绪,摇了摇头便也回酒楼去了,酒楼出奇的很静,楼下一个人也没有,待夜少白上了二楼才见到三娘正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对面有三人正自起身欲要走人,其中便有那日的杨宇,此时看来伤势应是痊愈了。
可今日他却不是领头的,看其站的位置,与并排另一人明显是以中间之人为首,此时三人甫一转身便看见了夜少白,杨宇立时瞳孔一缩,脚步微微的后移了些,立于原地警惕的看着夜少白。
夜少白自然也看见了他,却根本未曾理他,只顾双眼直直的盯着中间之人,此人下颌留着方胡,鹰钩鼻子,眉弓高耸,一眼看去便像那阴险毒辣之人,而其最大的特征却不是那些,是其肤色,不似人色的铁青,直似粘上去的一般。
此人便是那周姓男子周槐,此次亲自来催账也是有着顺带见一见这酒楼高人的心思,这周槐也是见了夜少白便打量起来,审视了片刻,待心中有了数才从容一笑对夜少白拱手道:
“在下周槐,久闻道友大名,前些日子道友和我家兄弟有些不愉快,还望道友不要放在心上,若有闲暇之时,道友大可来庄上坐坐,好让周某好好款待一番以表歉意。”
夜少白听其便是周槐,立时心生厌恶,索性沉默不予理会,可心中却是疑惑的很,观此人周身法则虽是炼血无疑,可全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厉害气势,与身后二人也无甚差别,比起石无心更是差之甚远,可心中却是如针扎心般,明显感觉此人危险,让夜少白十分不解,仍自凝神观望想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周槐好似全然未见夜少白的无礼一般,似他这种人精仅凭一句话或一点反应便可大体看出此人性格,心中料定眼前之人不好勾通,便不欲再聊,随即仍是笑着说道:
“周某庄上还有些事宜,这便告辞了,临行前周某想送道友一句良言,望道友记在心上,此地凡俗太多,道友超凡之人切莫沾染太多尘缘,早早归去才是上策,周某言尽于此,告辞。”
话落便与夜少白擦身而过下了楼去。
直待三人出了酒楼夜少白还是没看出个所以然,周槐的话他也没听进一句去,此时抬头却见三娘仍自一副颓然之相,与那当铺老板竟有些相似,便上去问询何故,三娘却是不答,只是应付了几句便声称身体不适自去回屋休息了。
周槐三人出了酒楼寻路往山庄走去,待出了城门,周槐好似自语又好似说给身后二人听道:
“这姓夜的小子有些意思,明明在其身上感不到什么气势,可直觉上又觉得有些危险,不过此番见他我已心中有数,虽是不凡但绝不是我的对手,若是识相离去便好,若不然也只能顺手送他一程了。”
今天是催账日,当铺如此,酒楼如此,城中各家店铺皆是如此,铁匠铺自也如此,两人正自打铁之时,门外一群黑衣人便把吴铁牛叫了出去,石无心也未曾在意,仍自轮着大锤敲打不停,直至过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吴铁牛回返,石无心才停了手头的活去前屋一看。
屋内早已没了黑衣人的踪影,只有吴铁牛一人躺在地上昏了过去,身上全是尘土,嘴角尽是血迹不说,右肩之上一片青肿且肉眼可见的骨头错位了好大一块。
石无心见状顾不得别的,忙伸手先帮其正骨,眼见吴铁牛这骨头错位的邪乎,若是再不矫正怕是要残疾的,还好石无心打小便会正骨,或者说这习武之人鲜少不会这门手段的,正骨之时心中却在暗恨自己没留个心思,适才打铁声响太大全没听到这前屋的响动。
这正骨自然是疼的,骨头扶正的同时吴铁牛也醒了过来,不曾叫疼也不说缘由,兀自的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石无心扶他他便起身,将他搀至屋内他便跟着走,将其放于床上他便躺下,就是任石无心如何言语也不开口,竟似心死一般。
石无心见状也没了办法,又找些绷带木板帮其包扎好了肩膀,见其仍双眼无神的望着棚顶,便只能继续打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