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光族

颖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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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无聊了,什么事都没发生。”华素苏伸直脖子望着窗外,恨不得街上打个架斗个殴才好。

    小镇上一切如常,什么事都没发生,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个个看起来平和悠闲。

    “是很无聊。”柳清云叹口气,怀念起三天前第一次喝到劣酒时,呛喉的酒液冲入肚里的刺激。这三日来,他喝腻了所有的酒,吃腻了所有的菜,也看腻了天天一成不变的琼塔镇。

    “既然这么无聊,为什么大家还待在这里?”华素苏嘟起嘴。

    相处三天了,她还是不敢正眼多看沈易。她一直想见识见识这位江南大侠,早听说过他的许多传言,有赞,也有骂……听说柳清云要去找沈易,她偷偷跟在后面,谁知这一路,竟然从青天府跟到了这个偏僻的沙漠小镇。等见了沈易本人,她还是不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跟一般江湖人不同,也许是因为他投身官场的缘故,可又不像官场里的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偷偷瞟一眼沈易,感觉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并不像外表那么沉静无波,里面似乎藏着巨大的热情,也藏着无尽的悲哀,怜悯而又无奈。

    柳清云重重地叹口气,指指沈易,“我们不能走,他的事没办完,等的人还没来。”

    华素苏也重重地叹了口气,托腮望着窗外的街道,心里想:“闯荡江湖根本就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有趣刺激嘛。”

    她望着望着,发现了一件很不平常的事,家家户户都在认真地将门前神龛里的丝巾和清水重新换过,摆上新酒和鲜果。在这沙漠之地,鲜果比清水还宝贵,居民自己舍不得吃,毫不吝啬地摆出来献给未知的神佛。再看六槐,平时懒懒散散,如今也勤快了,严肃地为客栈门前的神龛换过丝巾和清水,又把门前屋里仔细清扫了一遍。

    不但六槐变得勤快,从一大早起,连吴三都难得见到人影,好不容易看见了,拉住一问,说是忙着收拾客房,因为要有真正的贵客来临。

    终于盼到了有事要发生,华素苏立刻提起了精神,跑进跑出打听了一番,气喘吁吁地坐回到桌前,满脸神秘之色,说道:“你们猜要出什么事?”

    柳清云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忙乎了这么半天,不就是去打听这事吗?还故弄玄虚什么,痛快说出来。”他也好奇想知道究竟,却要显得自己很有风度,不愿意去亲自打听,正好等华素苏说出秘密。

    “想知道,自己去打听去。”华素苏毫不示弱地回瞪一眼,本想继续与他斗嘴,但看看沈易沉静的面容,不知怎么就乖乖地说道:“这个镇子是要过节了,应该说是要做祭祀,听说当地人信奉一个叫月光族的教派,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举行一场大祭祀。月光族的大祭司亲自前来主持做法,除了祭祀天神,祈求保佑一切生灵,还会来治病救人和帮助疏通水利……”华素苏突然住口不说了。

    柳清云催促道:“怎么不说了?你就知道这些?”

    华素苏不理他,却看着沈易问道:“沈大哥,你难道一点也不觉得这事奇怪吗?在中原,从来就没听说过月光族这么一个教派。”

    柳清云也扭头看着沈易,说道:“对啊,你一直坐在这里,不说话,还装出一副无所不知的怪样子,难道你已经都知道了?”

    “不是我要做出什么怪样子,我比你们早来几日,已经打听过了。”沈易不紧不慢地说道。他在初来的三天,逛遍了整个琼塔镇,自然也早注意到了家家门口供奉的奇怪神龛。

    华素苏不服气地问道:“那你还知道什么,除了方才说的那些,我就再打听不出任何消息了。”

    沈易摇摇头,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据说每年这个时候,沙漠里就会起沙暴,是一年来最大的一场沙暴。琼塔镇,以及附近方圆的数个小镇村落,全靠了月光族的帮助,多少年来才能幸免于难,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居民们才会如此尊敬这个月光族,并将之敬奉为神吧。”

    三个人都不再说话,默默地望着窗外,看着居民们忙忙碌碌,为神龛献上精心准备的祭品。

    头顶的天空还是碧晴如洗,地上的花草也很茂盛,看不出一点灾难即将来临的征兆。他们三人都来自中原之地,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沙暴,也不明了沙暴的可怕,但他们都是走过漫漫黄沙大漠,才来到这个小镇的,虽然不能说经历了生死,却也知道沙漠的无情与残酷。他们能够理解,在这样严酷的生存环境下,无论是谁,如果真的能够抵御强大的自然之力,就一定会获得人们的尊重和敬畏。

    琼塔镇所有的街道门户都已打扫一新,连黄土的街道上都洒了清水,人们聚集在街道的两旁,一脸虔诚,眼中洋溢着过节般的喜悦。

    时至正午,就像突然从地底升起,在沙漠的尽头出现了一行人。他们一路走过沙漠,穿过大敞开的镇门,走上了街道。一匹匹仰首阔步的骆驼缓缓而行,如同载着神佛一般庄重。骆驼上的骑士都是黑巾黑袍,头上箍着金色丝带,腰间系着金色板带,还挎着金色刀鞘的短刀。只有最前面的一人装扮与众不同。这是位女子,侧骑在高高的骆峰间,身上穿着雪白的衣裙,裙长及地,长袖遮手,头上也戴着雪白的丝巾,却露出一张五官姣好的脸。风吹过,吹起她身上头上的雪白丝带,吹起她如墨似的长发,再衬着她优美的笑容,简直就像是从沙漠中的海市蜃楼里走到凡间的仙女。居民们的欢呼声和致敬声也均是朝着这女子而发,原来这就是他们心中敬仰有加的月光族的大祭司。

    沈易等三人也走了出来,站在吴三客栈的门前观望。华素苏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在这蛮荒大漠中,还有如此气派的一族人,尤其是那位大祭司,就是在中原之地也少见到这般美貌优雅的女子。

    华素苏看到的是人的外表,沈易和柳清云看到的却不同。

    柳清云在沈易耳边轻声说道:“这月光族之人都有一身好武功。”

    沈易点点头,也轻声说道:“不错,那位大祭司的武功甚高。”

    柳清云又问道:“这可是你等待之人?”

    沈易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月光族众人。

    月光族一行人在吴三客栈门前停下,大祭司飘然下了骆驼,身姿轻盈,走到近前,目光一转,在等候的吴三脸上掠过,又一一看过沈易等三人,最后又多看了一眼沈易,才对吴三说道:“吴掌柜,都安排好了?”

    吴三忙说道:“都安排好了,还是老规矩,大祭司、族长和两位女侍就留宿在小人店中,其他各位分散在居民家中安歇。”

    原来这沙暴变幻莫测,虽然可以估到是每年这个时候发生,却谁也不知道发生的具体日子,也许是今日,也许是明日,这月光族也只能早早来到这里,事先帮助镇民做好各种防御准备,等待沙暴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