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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吵杂的声音一直围绕在耳边,有尖利的夏老太的声音,有夏母哭泣唤着呼唤夜娃的声音,一声声如杜鹃啼血,还有各种各样的杂音充斥。
夏夜昏昏沉沉的不知道多久,感觉脑袋重的厉害,头疼欲裂,肩膀处,后背几处都有大小不一的痛感,眼睛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夏夜费力的想撑开眼皮,但是徒劳。
人昏迷着,耳边慢慢清晰分辨出了些声音,莫名的听到了大山叔的声音:“夏老婶,夏夜还是个娃儿,肉炖了不就是给娃儿们吃的嘛!夏夜怎么也是二哥唯一的娃,吃了正好长身体。你看这孩子,不知道的以为最多八岁。再说教育下打打屁股就行了,男娃时常打打摔摔得也皮实,但也不用打这么厉害吧?你赶紧消消气,给孩子看看才是要紧,这脑袋打破了不定怎么样呢!”
李大山看了眼疑似失了魂的夏母,以及被其环抱着的夏夜,劝着夏老太。还好跟着一起来的丽秋娘过来回复二嫂,这要是没遇到拦着,估计二嫂也得不了好,哎!造孽啊!
那边丽秋娘在窝棚里四处找到了洗过的一条干净的毛巾,又弄了些锅灰,也顾不得和夏老太他们聊,先上手把夏母用手挡住的伤口用锅灰糊住止血,然后用毛巾捂住,言语温和的劝慰道:“姐,没事啊!你先用毛巾给娃捂住了,俺这就让俺家大山送娃去县医院,没事的,娃只靠你了,你可的挺住了,千万别犯糊涂,坚持住!”
夏母泪眼婆娑的看了下丽秋娘,轻微的点了点头,用毛巾捂住了夏夜的伤口,嘴里轻声念叨着:“捋捋毛,不疼啊,夜娃别怕,娘在呢!捋捋毛,不疼啊!夜娃别怕,娘在呢!…”
那边厢夏家其余众人站在窝棚外,静悄悄的也没有言语。只有夏老太在窝棚里瞅着李大山和丽秋娘的动作,狐疑的说道:“大山,不是俺说你,自己家的娃自己家疼,怎么的,这几年瞅着你家对夜娃这崽子可真是不错,都快越过石头了吧?连饥荒的时候都给这两丧门星送吃的,当俺不知道呢?夜娃可是不满月就出生了,俺一直觉着夜娃跟俺家的二儿可不像,合着是你是他亲爹不成?”
夏老太的一段话即时燃爆了当场,那边夏母凄厉的叫了声:“娘????”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赵二菊你可终于把你的脏心思说出来了,你见天的磋磨俺和夜娃就是因为你这个脏心思吧?你真是让人恶心!二柱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呢?难不成还真只是因为你内侄女嫁不成二柱,你就把二柱的积蓄都要去了,你天天住着二柱建的屋子,虐待着他的妻儿,你还是人吗?你配做二柱的娘吗?”夏母悲愤的喝到。
“二柱啊!二柱!你来带走俺和夜娃吧!生受了这贼婆娘十来年的磋磨,现在又诬赖俺跟你把兄弟私通,你要是有灵,你就带着俺和夜娃吧!这个家生生想逼死俺和夜娃啊!”夏母右手拿着毛巾压着夜娃的伤口用左手锤着胸口。
鼻涕眼泪一起挂在脸上,嘴唇一直哆嗦着:“俺堵得慌啊!十年了,你磋磨俺的夜娃十年了!俺吃不好没有奶,想煮点米汤喂夜娃你都不给,是大山他们家给送些,俺的夜娃才活了下来,你们这些夜娃的亲人都是死的,都是死的啊!!”
冷冷的直视着夏老太背后的夏老栓以及其他几个夏家人几秒,之后血红的眼睛直愣愣的瞪视着夏老太:“尤其是你,赵二菊!你会遭报应的!!像你这样的看看是个什么好下场!俺一直劝夜娃趁着在家里多干些,就当替二柱尽孝了,你却逼着夜娃差点去寻了他爹,俺好恨啊!怎么没早点离了夏家这个毒窝!哪怕苦点累点也别让娃受那么多的苦!赵二菊,姑奶奶告诉你,俺什么都不怕了!赵二菊,俺要分家,俺不会让俺和俺夜娃死在这里的!你个贼婆娘赵二菊,俺们要彻彻底底的和你们没心肝的人分开!!!”
夏老太听着一口一个的赵二菊叫着她,就想冲上去给这个不要脸的丧门星一巴掌,无奈刚迈了两步就被丽秋娘在中间拦了下来,听到夏母说分家,连忙一脸喜色的说道:“算你识相,这个家啥时候留你们了。想滚就快点!滚啊!快点滚,两个丧门星,没得浪费家里的粮食,赶紧从夏家滚出去!”
夏母嗤笑的看着夏老太:“滚?你倒是想的美!要滚的是你们,这屋子,这家里的每一样都是娃他爹挣来了,说破天去继承的也是夜娃,你们凭啥让俺们出去?你们一家子赶紧滚出去,公爹?呵呵,当初给俺签的契约可还记得?”
夏母将矛头对向夏老栓,夏老栓正捏着烟袋子填着烟丝,夏母血红的眼睛的注视,让夏老栓手抖了下,没敢言语。
“你这不安分的浪蹄子,不是勾搭了李大山,让他接了你们去,反正有了首尾没得赖在俺家里不走,这要是在旧时非得请出族老们把你们不要脸的沉塘!”夏老太不依不饶的瞎咧咧着。
丽秋娘一听不乐意了,本来拦着夏老太的手立马甩开,指着夏老太瞪着眼睛质问道:“老婶,你这是说话呢还是放屁呢?俺可是还在呢?什么首尾?当俺是死的吗?瞎说话不负责任是吧?你说的这些话丧良心不?没得让俺二哥泉下不得安宁,还合着谁帮了二哥留下的媳妇孩子,就是偷了他媳妇,生了崽子,你也不怕二哥半夜找你,再说俺家大山碰见二嫂时,什么时候俺不在,你哪只眼睛看着二嫂勾搭大山了,你这么糟践俺家大山也就罢了,还这么糟践亲儿子孙子,合着你这不是亲娘是仇人啊?你是这个,俺不和你这拎不清的言语了!”边说边伸出大拇指。
“姐你也快先别吵了,咱先忍下,先听俺的,你先顾着点夜娃。”丽秋娘回头对着夏母道,安抚过了夏母后又转头对着夏老太:
“俺也不说别的了,俺二哥在的时候,在俺家和俺当家喝酒的时候说过,怀这胎不管是男娃女娃都跟俺家接亲,啥也不说了,本来不该女方提的,虽然二哥不在了,俺们也会守约的,俺就当着你一家子的面,直接说了,夜娃就是俺女婿,等到岁数了,就让丽秋和夜娃结婚,你们也不用脏的臭的就往俺二嫂身上泼,还非要连带着俺们,老婶,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咱们就去大队里说道说道,你是怎么让夜娃和二嫂怎么给你家当牛做马的,到县里说道说道,你是怎么封建迷信的,老是骂夜娃和二嫂丧门星,这全村可都知道,夏老叔,你说句话,夏老婶的话是不是代表你全家的话?”
说的夏老太赶紧闭上自己的嘴巴,立在门边的夏老栓不得不赶紧把烟袋锅子从嘴里拿出来,逼到份上不得不言语下:“这是说的哪里话!哎,你老婶就是昏了头了,乱说的,可不敢当真!”说着走向前去拉了拉夏老太的手。
“别说那有的没的了,回头再计较,大山回家赶紧套车带娃去县医院看看,这脑袋可不能让出了问题!”丽秋娘赶紧让李大山去套车。
大队里有两辆马车,还好现在一辆归李大山管,李大山回家套车,丽秋娘赶紧往大队书记那里去,这时去县城看病住宿没介绍信可不行。幸好赵淑天也是刚刚陪完学习小组的领导们吃好饭,正在家回味着,一听丽秋娘说的情况,立马狂跑到大队办公室开了介绍信,一秒不敢耽搁的跑去夏家。那边李大山的车也到了,拿着被子铺了两层,帮着夏母把夏夜抱上了马车,一路急慌慌的往县城里赶去。
一行人历时两个小时可算赶到了县医院,李大山抱着夏夜赶到诊室,这时县医院已经下班,只有一个姓何的值班大夫在。仔细检查了一番:“怎么这么重,这可明显是被硬物敲打出来的,孩子犯错了?犯错了也不能打这么严重,大人怎么下手这么狠?”
何大夫一边检查一边看了眼赵淑天和李大山:“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现在先处理下伤口,估计得缝几针,再挂个吊瓶消炎,没啥问题吧?没有的话,我这先给处理缝合伤口了,你们去交费取下药!”说着开了一张单据递给了离得近的李大山。
李大山接了过来环视了下周围,刚才着急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夏家一个人也没有跟来。李大山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还好套车的时候顺便从家里拿了些钱。不敢磨蹭,李大山赶紧去把费用交了,去护士那边交了单据。等回到诊室,正看到何大夫给包扎,纱布一圈圈了缠着脑袋。
“天热,防止感染,药得勤换一些,最好留院观察一天,看看有没有别的情况。。。”
何大夫一样一样的交代着,夏母和丽秋娘一点一点的点着头。等包扎好了送到病房让护士挂吊瓶,等全弄好将近后半夜了,一行人也折腾的筋疲力尽,靠着院里候诊椅各自眯着,夏母不放心地一直攥着夏夜的手一直盯着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