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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连着几声枪响后,四周好像静止了。
“衍哥!”
“你……有没有事儿?”林初衍吐了口血,抬手抚着祁阳的脸颊。
祁阳大喊:“衍哥!衍哥!你……我、我带你去医院,我们、我们去医院。”
林风吃痛地从药架后面探出头来,便看见林初衍跪在诊所门边,靠在祁阳身上,嘴里全是血,双手屋里地往下滑,被祁阳托住。
“衍哥,你、你别吓我,我们、我们就去医院,小风,帮帮我,帮帮我,救命!呜呜呜——”祁阳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用力托起林初衍的身体,极力地往外走。
被绑在地上的女人疯狂大笑:“他要死了,他要死了,哈哈哈,要死了,要死了。”
“闭嘴!你闭嘴!”祁阳抬腿狠狠地踢着女人的身体,大喊:“你胡说,你这个疯子,闭嘴!”
林风看着地上蔓延开来的鲜血,眼睛被泪水打湿,他颤着唇瓣:“哥!哥!”
他踉跄地跑过去扶住林初衍,手上温热的液体让他浑身发凉,他第一次感到害怕,他害怕,害怕林初衍会挺不住,害怕一直把他当成小孩子的哥哥离他而去。
外头的暴动似乎停止了,潇瑶知道那些暴动者已经被制服了。
警察也赶了过来,把林初衍搬上救护车,林风拉着手脚发软的祁阳跌跌撞撞地追上去,跟着林初衍的救护车离开了。
潇瑶就站在原地看着好几辆救护车远去,又看着警察将六名暴动者押上车快速离去,留下三四个警察疏松现场,给那些受到惊吓的人打心灵镇定剂。
傅景朝捂着伤走进来,见潇瑶完好无损,瞬间松了口气,直接躺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潇瑶的手机响了,她按下接通,就听见万允康结巴的声音。
“秦、秦钰遥,他、他刚刚和我擦了肩。”
潇瑶急切地问:“什么地方?”
“刚刚发生暴动的地方,他在宁局车上,我……嘟——嘟——嘟——”看着被潇瑶挂断的通话,万允康有些懵。
潇瑶走出诊所,万允康就看见了潇瑶,他跑过来:“秦钰遥往那边去了。”
正在躺在地上的傅景朝一听到“秦钰遥”三个字,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大骂:“秦畜生!老子跟你没完。”
万允康被突然的大吼声吓了一跳,然后目光放在比自己壮了两倍的男人,吞了吞口水,这人好吓人。
“谢谢小兄弟!”傅景朝抓住万允康的肩膀重重地拍了两下,差点没把万允康拍吐血。
万允康咳了两下:“没、没事!”
不!他有事!
傅景朝边打电话给顾东君和黎山,边往万允康指的方向追去。
潇瑶随意和万允康聊了几句,往医院走去。
万允康看了看两边留给他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闹。
潇瑶赶到医院,寻到了林风后,林家人也赶过来,见林风和祁阳一身的血,林母吓得半晕在林父怀里。
林风的手还在流血,林父唤来护士,把林风带去包扎,当即视线放在站在手术室门口的白大褂男人,这个男娃林父知道,和初衍关系好。
“小祁啊!你有没有受伤?”林父问。
祁阳没有回答,站在原地没有动,仿佛没有听到林父问他话,眼睛无关,傀儡似得一动不动。
林父扶着林母走过去,劝祁阳:“你先去检查一下,初衍不会有事的,我们在这里替你看着。”
“好多血,止不住,我止不住,他挡下了好多枪,留了好多血……”祁阳低声呢喃着,林父并不知道林初衍伤得有多严重,听了祁阳的话后脸色变了。
他抬头看着红色的手术灯,拍着伏在他怀里哭的林母。
潇瑶没看清楚林初衍身上的枪伤,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祁阳。
林风随意包扎了之后便赶了回来,跟着一起等,他坐在长椅上,脑海里闪过很过很多坏的画面。
一个小时后,主治医生走出来,叹了口气:“林先生!很遗憾,我们尽力了,林公子身上中了四枪,两枪打在了胸腔,我们无能为力。”
医院是一个即充满希望,又夹杂着绝望的地方,没有谁在经历了艰难的等待里听到医生说“很遗憾”三个字,他们想听到的是“请放心”三个字,可是上天总是这般残忍,强行带走了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呜呜呜……”林母捂紧嘴巴大哭起来,林父垂下头,看不出他面上的表情,林风已经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音。
祁阳拽住医生:“你、你是不是没有尽力,你故意的是不是,他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快去看看,兴许是你看错了,医生,医生我求你,我求你,我跪下来求你,救救他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他,求你救救他,呜呜呜啊,救救他……”祁阳跪在地上扯住主治医生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主治医生摇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林公子现在还有一点意识。”
然后,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们把林初衍推出来转进了普通病房。
祁阳踉跄着爬起来,握住林初衍的手,轻唤:“衍哥!衍哥!是我,阳阳,你听到吗?你说你是在和我开玩笑的,你没事,衍哥!衍哥!呜呜呜,衍哥你醒醒。”
后来,潇瑶走了,她想,祁阳一定想和林初衍一起死掉吧!亲眼看着自己爱人的身体在怀里渐渐地冷去,怎么喊都不回话,然后被医生拽出去,怎么求医生都不放他进去陪林初衍,然后看着林初衍的尸体被活化掉,却连骨灰都得不到。
祁阳和林初衍的回忆停在了十二月十七号,林初衍替祁阳挡下了所有子弹,只留下“你没事吧”四个字。
前两天,帝江媒体爆出了六名暴动者持枪在南环区三号路段进行暴动,总计三名死亡,其中就有林初衍,七名重伤,四名轻伤,但很快,各大媒体就被压了下去,明显是有人在操控帝江的网络,然后林家长子林初衍死于暴动被顶上热搜,一时间震惊了整个帝江,有人欢乐有人愁。
林初衍的葬礼于二十二号举行,帝江的上流人士纷纷过来哀悼,看着又是嘲讽又是假意的嘴脸,林风恼怒却无从发泄。
这些人有几个是真心的?无非是过来朝笑他林家的主力断掉罢了。
“节哀!”
“林先生节哀!”
“节哀!”
“下雨了啊!林先生啊!就连老天都为令堂哀悼。”
哀悼的人走了一群又来一群,谁都没在意跪在林初衍墓碑前的身影。
祁阳无法相信,林初衍就这样抛下他独自离开,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林初衍怎么舍得留他一人啊!说好的一辈子在一起的,他为什么,于此长眠了。
“阳哥!回去吧!”林风撑着伞站在祁阳边上替他挡住了凶猛的雨点。
“小风啊!我是不是很任性?如果、如果我听他的话,现在,他是不是就好好的了?”祁阳后悔,他后悔没能听林初衍的话,林初衍不准他来的,可是他偏要来,所以林初衍才会赶过来,然后死了。
都是因为他,他为什么还活着?死的人应该是他才对。
“阳哥!和你没关系。”林风回答,目光紧紧地盯在墓碑上那张黑白的照片上。
他……没有哥哥了,以后也没有人在摸着他的头了,也没有人会在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带吃的来给他了。
他哥哥死了。
他没有哥哥了。
“阳哥!”林风颤抖着肩膀,低头小声哭泣。
“我以后没有哥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父母,我对不起他,啊呜呜,对不起!”祁阳双手捧住脸颊趴在墓碑前大哭。
两人的哭声引起了来哀悼的人们的注意,他们朝这边看了眼,然后摇头离开。
黎山高大的身躯走过去,将伞往下挡住,伸手在林风的短发上摸了两下,吻住他的唇,低声轻喃:“以后我陪你,我会陪着你。”
“我这里疼……”林风捶着心脏,红着眼眶看着黎山的俊彦。
黎山替他擦去眼泪:“我也疼,你疼我也疼。”
“黎山,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不是有我陪你吗?”黎山单手揽过林风的肩膀,轻轻地拍着。
林风的眼泪还在掉,他说:“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我死都要死在你怀里,我要看着你开开心心地老去,和你葬在一起。”黎山决定了,找到家主后,他要留在帝江,永远陪着林风。
林风身出小拇指:“一言为定!”
黎山也身出小拇指回勾:“一言为定!”
葬礼结束了,所有人也走了,祁阳还是没动,林父和林母过来劝都没劝动,在林父和林母要走之际,祁阳站起来踉跄地挡住夫妻二人的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说:
“伯父,伯母,我是初衍的爱人,他爱我,我也爱他,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可我还是想让你们知道,衍哥是有爱人的,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我想过陪他一起死,可是我做不到,我的命是他救的,所以我要珍惜这条命,对不起!”
林母扭头埋在林父怀里哭泣,林父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听到什么都不觉得惊讶了,他留下了一句话后,离开了。
“好好活下去吧!初衍总是希望他爱的人好好活着,我们都不怪你。”
祁阳跪在地上又磕了三个头。
“阳哥,走吧!”林风走到祁阳身边。
祁阳摇头:“你们先走吧!我再陪陪他。”
林风抿唇:“你……”
祁阳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嘴角扯起了一抹苦笑:“我不会自杀,我会好好活着。”
闻言,林风没在说什么,跟着黎山走了。
后来,祁阳再也没有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林风托黎山帮忙找也没能找到祁阳,不过他相信祁阳一定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因为他带着林初衍的命。
因为林初衍的死,林风决定从B区离开,回家继承家业,接管林初衍的位置,一个空降来的总裁自然不会让顾东们信服,而且还是一个做了几年的警察的毛头小子,所以他一直在处处被打压的环境里打滚着,当然这是后话了。
林初衍的死,可能是林风成长的契机吧!
潇瑶离开之后,林风相继着离开,对一组成员的打击还是蛮大的,但是他们相信,一组总有一天会全员相聚的,只不过是换个方式罢了,他们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因为暴动的原因,上头非常地重视,所以帝江的管理制度严峻了几分,各个区的巡查也非常紧,都不希望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扰动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