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爬上那座岛

鹧鹄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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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哧,哼哧。”

    似乎整片大海都被齐霜的喘息声覆盖了,跑步四公里尚且能将缺乏锻炼的现代人累懵,更何况是游泳呢?

    好在他早已习惯了持续踩水的动作,纵然疲累,他那动作里也带着种机械般的美感。

    “大约过去多远了,我感觉我游了半个世纪!”

    再一次停下来稍作休息时,齐霜忍不住感叹一声,有个别一直在关注他的观众立马回答。

    “四十分钟了!”

    “估计至少八百米。”

    “加油,继续,不过我要吃早饭了,还不是你这个妖艳贱货让我定了红烧牛肉。”

    “好吧,四十分钟了,让我休息一分钟,休息一下,我要喘口气。”

    呼……哈,呼……哈。

    喘息声愈加粗重,大约过了半分钟,他又一次开始游泳。

    时间与空间一起流逝,纵然他游的很慢,但终于还是靠近了礁石区。

    礁石区距离海岸线不到六百米,他已经游过了大概三公里的距离。

    正常情况下,一个正常人游泳五公里的话,算上疲劳带来的减速,大概需要两到三小时。

    而齐霜,他现在比正常人慢很多,当他伸手抓住一块小礁石进行最后的休整时,太阳已经冲上高天,分割早晚了。

    直播间的弹幕变得散碎起来,还是那句老话,能坚持看他游泳几个小时的,没多少人。

    但齐霜依然对着镜头说道。

    “只剩下最后一段路了,由于前方就是礁石区,水流难免变得湍急,留给我休息的时机不多,我必须一鼓作气的爬上海岸!”

    说着,他伸手掸了掸头发,又擦擦眼睛附近的水。

    正午的阳光每时每刻都在炙烤着他的眼球,他只觉视线花得很。

    但这只是小问题,和无法上岸甚至彻底海中漂流相比,恍眼睛算得了什么。

    只见他一头扎进水里,不再那么冰冷的水为他保留了太多热量,他镇定的冲向最后的藩篱。

    “第一道急流就在二十米外,我没有和急流对抗的经验,所以我会尽量克制动作幅度,为自己保留一部分爆发力来应对未知的挑战。”

    说完话,他紧紧抿住嘴,前方礁石间的湍流已经因冲击而变得发白。

    “齐爷小心!”

    “主播注意安全,咱还要看你荒岛造房呢。”

    “话说贝爷和德爷有什么区别,把俩人同样扔进原始森林求生,贝爷半个月估计就能回到人群求生成功,但德爷估计就住下了。”

    “主播也要住下了,除非被救援人员找到。”

    “加油,礁石不可能阻挡你!”

    “多谢各位的鼓励了,不过聊天时间就到这里,接下来我恐怕没时间说话,诸位看我上岛吧!”

    齐霜最后说道,同时他双脚抵在礁石上一蹬,整个人正如游鱼般窜了出去,猛力推水七八次之后,他终于触到了湍急的水流。

    “唔!!!”

    仅仅一刹,齐霜的速度就提高了两三倍,急流可不管他是什么,无论海鱼,或者人类,总要被海流裹挟,冲向海流去往的地方。

    水火无情,不只是他们不会为生命停留,更是水火亦或自然从不会为生命的意志而改变。

    当齐霜被卷进急流的一瞬间,一个词汇从他脑海里莫名闪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人类中有了挑战自然这样一种说法。

    可,现在的人类真的有资格挑战自然么?

    哪怕人类的科技水平必然会持续提高,哪怕人类终究能走出地球,冲向星际。

    哪怕那时候的人类可以依靠科技,轻松改变某个星球甚至地球本身的地形地貌,但那时候人类需要面对和挑战的自然,不就变成黑洞一类更加危险和神秘的东西了么?

    被自然养育而出的生命,真的会获得挑战自然的力量么?

    遥远的未来他看不见,他只知道,他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嗖……。

    不知是哪一声轻响,原本还勉强浮在水面的齐霜直接沉入水底,无人机瞬间冲进水里,观众们这才看到了齐霜的遭遇。

    原来此时的第一个急流,居然在海面以下形成了小型的涡卷,齐霜整个人好像扭曲的方便面一样不断旋转,被那水流包裹着砸到了十五米深的海底。

    咚!

    无声的触碰让齐霜的位置涌出了大量气泡,海底凌乱的海草将他团团包围的同时,碰撞感让他略微有些恍惚。

    “乌鲁乌鲁……。”

    没人听清他正说些什么,只知道他的嘴唇在不断开合,大约过了三秒钟,齐霜才闭上嘴,开始调整自己的姿势。

    海面上看不太清的水流方向,在海底几乎一览无余,动植物的残渣亦或飘萍被乱流裹挟着横空直撞,他们的轨迹映入齐霜的眼帘。

    齐霜不断解开缠绕的海草,他身上并没有太多容易缠绕拴紧的饰品,湿滑的海草没能将他缠死。

    大概二十多秒,他就将海草清理的差不多了,随后他两脚在海底一蹬,他明显觉得鞋底传来了异物感,还有一点仿若针刺的触觉,也许他踩到了一个海胆。

    不管怎样,他闯过了这次乱流,他寻着还算平静和安全的方向浮出水面,贪婪的呼吸起空气来。

    “呼……吸……呼……吸,我刚刚怎么忘了,哪怕风平浪静的海底都有着无所不在的危险,进入礁石区以前,我应该观察海面以下的!”

    齐霜对着镜头说道,这句话也解开了观众们的疑惑,原来他在水底想说的就是这个。

    不过观众们还没来得及安慰什么,齐霜自己就笑了出来,只听他继续振奋的说道。

    “而且我刚刚发现,那些乱流的轨迹在海底看的更清,或许我可以考虑潜水通过。”

    边说边做,他直接一猛子扎进水里,努力睁眼判断起乱流的规律,他就这么躲开海面下风起云涌的区域,一点一点试探着前进了五百多米。

    当然,这之间他经历了三十几次换气,耗费的时间将近二十分钟,若非他对乱流方向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利用,他还真不见得游的这么快。

    只是到了现在,潜行海底的计策就要无效了,越是靠近海岸,海水的深度就越低,虽然三米左右的深度完全可以支持潜水,但不够深的海水,没法杜绝急流的影响。

    齐霜抱着块细长的礁石放眼望去,前方还有两处比较危险的区域,一处离他三十米左右,另一处离三十米外的礁石群不到五米,二者间距很短,大大增加了穿过的危险。

    可他看向四周,满满当当的礁石群几乎都比那个地方密集,哪怕他选择的两处礁石不够安全,也已经是最后的选择了。

    “我要上了!”

    他毅然决然的游动起来,刚游出三五米就不由自主的加速了,身下的急流推动着他疲惫的身躯,如果不是有越来越近的礁石,他真想就这样躺着被冲到岸上。

    “不好,要撞上了!”

    “天啊天啊天啊,这太快了!”

    “躲开啊!”

    “快躲!!!”

    “完了完了!”

    “撞了!!!”

    伴随着弹幕的不断踊跃,齐霜拼命挣扎着想逃出水流,但那怕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他还是狠狠砸在了礁石上。

    咚!

    仿佛听到一声巨响,不少手机或电脑前的观众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齐霜更是干脆的翻了白眼儿,他迷迷糊糊的划了两下水,紧接着就狠狠撞上了另一块礁石。

    砰!

    又是一次激烈的碰撞,齐霜的白眼儿都要撞破眼眶了,纵然前路风和日丽,一片平静,清浅的潮汐温暖而舒适,清澈见底的海岸线美轮美奂,观众们甚至能透过镜头看到海底偶尔翻动的蟹和海星。

    这么美得景色,都市里实在难得一见,若不是手臂和后腰愈发强烈的疼痛着,齐霜还真想潜到水底抓个蟹子吃吃看。

    之前的碰撞里,第一次撞击时,他好歹用手臂保护了自己的肋骨和前胸,第二次撞到的则是背后,他只能祈祷后腰的骨骼不会有什么伤损。

    应该没有,因为那里肉多。

    就像古代的武将从不是健美先生,膀大腰圆的他们有着足够提供耐力并保护他们的脂肪一样,齐霜并不瘦削甚至有点点微胖的身材让他从撞击里安然逃脱。

    到了现在,到了这满是希望与阳光的海岸线,随着他愈发接近陆地而变得低浅的海水,还有他鞋底偶尔触到的软沙。

    他真正轻松了下来,只因到这里以后,除非他抽筋过猛,再没什么能阻挡他上岸了。

    甚至就连他都不在着急,只见他轻轻踩水让自己保持直立,他一边极为缓慢的移动,一边双眼放光的欣赏着四周的美景。

    眼前是一片璀璨的沙滩,晶莹的沙砾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了无比温暖的光芒。

    零星的几颗椰子树杂乱分布在沙滩远方,齐霜能看到少许椰子,由于开拓系统直接将他从公司传送到了船上,导致他不清楚自己在哪片海域,但这里的气候显示,椰子绝对有条件在此时成熟。

    那几棵椰子树不仅仅是美的点缀,他更是齐霜未来几天的希望之光!

    “呵呵,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满直播间都充斥着齐霜的傻笑,看他笑的开心,观众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尤其是少数几个从头看到尾的观众,他们更是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了齐霜的喜悦。

    只见齐霜露出海面的部分越来越多,他逐渐露出腰腹,露出大腿,等他露出小腿时,他就已经狼狈的跑了起来,这种冲刺在他露出脚踝时来到巅峰,伴随着啪啦啪啦的踩水声,他扑通一下跪在了炙热的沙滩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对着未知的荒岛,齐霜发出了只属于人类的咆哮,他双手大张仰头朝天,正如肖申克的救赎里那样,将自己全身心的喜悦和兴奋都吼了出来。

    “我安全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