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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o章/p>
客云来饭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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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老山界的日子久了，土生卖柴已经有了一些固定客户，主要的客户是客云来饭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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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好菜雨过五里香/p>
三杯美酒风吹十家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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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辣味味味入味/p>
南面北面天天见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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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进来晚进来欢迎进来/p>
多吃点少吃点多少吃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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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客云来饭店柱子上贴着的几幅对联。/p>
客云来饭店的老板娘名叫崔香香，是瑶家山口圩最漂亮的女人，人称山口圩美女王。崔香香不仅美丽、贤惠，还聪明、能干，把个客云来饭店打理得整整有条。不熟悉她的人羡慕她雍容华贵，可熟悉她的人却叹她命运太苦。娘家在一个石头山窝里，兄弟姐妹十人穷得靠吃野菜树皮度日；十一年前，父母将十岁的她卖到现在的婆家冲喜。丈夫天生弱智，老痨病，常年累月咳着躺在床上，到现在连路都不会走话也不会说。香香过门后就全心全意帮忙经营饭店，生意兴隆业务越做越大，如今公公婆婆一则年岁大了体力已经不支，二来见香香一心扑在店子里，饭店常年累月真的是客如云来，近年来索性就将饭店全交给她打理。公公婆婆明知香香要悄悄地将一部分收入补贴娘家，但香香每月上交给他们的钱款也很可观，另外想到自己的儿子窝囊成这样觉得还是耽误、亏欠了这个漂亮能干做事有板有眼的媳妇，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点破这种关系。十一年来，香香看来像一台只会营业的机器，埋头做生意对世事不闻不问，对所有的男人都目不斜视；直到碰到了武土生，内心的渴望和情感的种子不知不觉地突然了芽冒出了叶。/p>
第一次见到武土生来店里卖柴时，香香几乎惊艳惊俊了！只见他穿着蜡染的对襟衫瑶服，一表堂堂，高大威猛，既凛凛正气，又文质彬彬。香香心里想：如此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怎么穷到挑柴卖？香香不由自主地退到后堂，看武土生如何卖柴。自己店里管柴火的伙计将柴火过了秤，又和武土生论了价钱后，只见他非常礼貌地接过钱，道了谢后就像大雁一样潇洒地离开了。第二天武土生又来卖柴时，香香远远地躲在旁边仔细地端详，只见他高挑的个子显得出类拔萃，粗壮的手臂透露着力量。从此以后，到了一定时间，香香就盼望武土生挑柴来卖；如果某一天武土生不到店里来，她心里就觉得七上八下像缺了些什么一样。有一天，当武土生又来卖柴时，香香按捺不住地故意走到后堂，找借口和土生搭讪起来：“这位小哥力气好大呀，挑这么重的柴火！”管柴的伙计立即介绍说：“小弟，这是我们的老板娘崔姐姐！”/p>
“老板娘夸奖了，谢谢！”土生低着头彬彬有礼地施礼道。/p>
听到土生磁性的说话声，香香觉得像听到了天籁之音，连忙接话说：“这位兄弟的柴火担子大，又干爽，太好啦！以后你的柴就专门挑到我店子里来，好不好？”/p>
“好，谢谢老板娘这样看得起！”土生连忙回答。/p>
“那就这样说定了，明天你的柴就挑到我店子里来！”/p>
“行，谢谢老板娘！”/p>
第二天，土生如约又将柴挑到客运来饭店时；香香像无意中碰到一样，故意带点惊喜地说：“这位兄弟，你来啦！”/p>
“老板娘好！”土生施礼问候。/p>
“小兄弟，你今天的柴担子比昨天的还大还干爽呢，真是辛苦了！”/p>
“多谢老板娘不嫌弃，我当然要尽最大努力！”/p>
看到土生满脸通红布满汗水，怜惜地问：“那就太好啦!请问小哥是哪里人氏？”/p>
为了怕再引起麻烦，来老山界后土生尽量避免与人交谈；见老板娘问起了，只好敷衍道：“哦，老板娘，我家离这里不远。”/p>
“可是你讲的瑶话跟我们讲的不大一样呀！”/p>
“是吗？差不多吧！”/p>
“小兄弟，看你这么秀秀气气，不像个打柴人啊！”/p>
“老板娘，我家里穷，不打柴维持不了生计呀。”/p>
“对不起，不该这么问你了！我…我家以前也很穷，我小时候也要挑柴卖的！”/p>
“真的吗？”/p>
“真的！”/p>
香香还想和土生多聊聊天，但土生见老板娘今天问起自己这么多事情来，觉得有点紧张和担心：这老板娘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我这么多事情，是不是她跟土匪有联系？是不是老家的坏人追到这里来了？土生惊出一身冷汗，慌忙打住说：“老板娘，今天我还有点事，请原谅少陪（方言：不陪的意思）啦！”土生说走就走了，香香怅然若失，马上追着土生说：“小哥，明天记得挑柴来哟！”/p>
香香远远地看见土生的背影，久久地不愿离开；二十一年来，这个女人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如此牵肠挂肚，第一回想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甚至希望能天天在一起、时时在一起。香香自己明白：自己出嫁了十一年，可第一次有了爱，而且爱得这样炽热、如此刻骨铭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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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谨慎起见，接下来的几天土生不敢再到客云来饭店卖柴；香香慌了，他这几天为什么不来了呢，这个冤家！是自己昨天讲错什么话得罪了他？还是他生病了或者其他原因？自己只知道他的相貌，只听到过他说话的声音，连姓什么、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能再找到他呢？而且都男大女大的，怎么好意思开口问旁人，何况自己是一个已经出了嫁的女人？香香急呀，盼呀，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p>
这几天，土生都是将柴挑到别的地方去卖，但成交不好；有一天，日头已经偏西得马上赶回去，可柴火还没有卖出去，怎么办呢？家里等着钱用呀！没有办法，他只好鼓足勇气又将柴挑到客云来饭店来；真像店门口那对联上写的：南面北面，看来是要和这家店子里的人天天见面啰。像是猎人突然见到了猎物，香香顾忌不了那么多，立刻跑到后院说：“小兄弟，怎么这几天柴火都不挑到我们店里来，害得我们都没柴烧了呢！”/p>
“老板娘，这几天有点事去了，实在对不起！”土生偷眼看看香香老板连忙施礼说。/p>
“小兄弟，前几天我听一个伙计说，你还识文断字，还会打算盘，是吗？”/p>
“老板娘，他们是瞎说的。你见笑了，我斗大的字才认识几箩筐。”/p>
“呀，斗大的字认识几箩筐总比我这个睁眼瞎强呀！小兄弟，这几天我正在盘这个月的账，正犯愁呢！小兄弟，能不能请你帮个大忙，帮我理理这个月的账好吗？”/p>
理个账是没有问题，土生在岳父家学过算术，会打算盘，也参与理过账；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土生不想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陷得过深，连忙回绝说：“老板娘，我只会砍柴，哪里会做理账的事？真的不会，真的不会，对不起！”/p>
“小兄弟，我只是太忙，想请个人帮帮忙而已；实在不会做，也不会让你为难的。再说，帮我个忙，我一天开你三担五担柴的工钱，还不行吗？”/p>
看到老板娘一脸诚恳的样子，以后还指望把柴卖到这里来呢，怎能驳了人家的面子？看起来这个老板娘斯文善良，应该不会与土匪或与老家的坏人有瓜葛吧！土生翻来覆去想了好大一会才说：“那好，老板娘，让我想想……让我试试，可我不一定能办得好呀！”/p>
“办不好也没有关系的，先试一试，好吧！”/p>
“好。”土生轻声答道。/p>
“那就请吧！”/p>
“不过，老板娘，有句话要说在前面。”/p>
“还有什么条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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