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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曹逸然想明白了这些道理,觉得面前豁然开朗,以前一直在迷雾中看不清楚的混沌前路,他觉得现在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也许并不会是一帆风顺风平浪静,也不会是闲适悠游,反而充满困苦和艰难,从此不能随心所欲,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他不会再退缩,因为,以前只有一个人的迷茫旅途,以后,会有一个人和他一起走。
即使是黑夜,有一个全身心爱着并且信任的人陪伴,他也不会害怕;即使是沼泽,有白树在身边和他手牵手,他相信他不会再陷进去。
这种感觉很好,他觉得武侠小说里的高手打通任督二脉估计也不会比他现在的感觉好多少。
他想象自己是一块琉璃,全身通透,都能够让白树看到,所以,不遮掩,不回避,不胆战,不迷茫,不退怯……
他也拥有一颗心,希望自己变得坚韧而强大,能够让白树也能靠在自己身上歇息。
他为此感到平和宁静,静得似乎人生不过如此,静得似乎人生纯净而绵长,无边无际,是的,他和白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送了李欣进卧室休息,有看护接替了他继续照顾李欣,他就退了出来,在外面走道遇到赵昶,赵昶抬着眼望着他不转眼,曹逸然被她看得不自在,就边走边问了一句,“看什么?”
赵昶道,“看你居然变成好男人了。”
曹逸然一愣,然后就笑了,“怎么了,我还不可以变成好男人吗?”
赵昶哼了一声,道,“你就自恋去吧。只是,你不是不想娶她,擅自这样子对她照顾,也许只会让她更伤心。”
曹逸然眨了一下眼,心里其实也明白,但是已经无法对李欣冷漠以待了,反而想到以前曾经想要伤害她的事情,而很后悔,所以,现在总是会对她温柔。
曹逸然不回答,赵昶也不会穷追不舍,道了晚安,两人在前面走道处分开,曹逸然回了自己的卧室,赵昶也进了客房,她关了门之后,也并不开灯,十五的月亮,在城市夜晚的光晕中依然很显眼,月色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印出窗棱的形状,她叹了口气,在朦胧的微光里,慢慢走到窗边去,刚才对曹逸然说出那种话,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心灵感受。
她到现在才明白,当年张洹次次都决绝地拒绝她的用意,不给她希望,她痛,但是却是爽快地痛,现在,她却不敢再回家来了,今年要不是父亲腿伤未好,不好到a国去陪她,不然她是不会回来的,虽然回来了,却也是被爷爷奶奶以及父亲劝回来的,她居然因为怕和张洹同处同一屋檐之下而不敢回自己的家。
张洹和她父亲在一起,他是必定不会对她差的,但是,他越对她好,越让她难过,所以,真不如不见。
幸好张洹似乎能够看出她的这种矛盾心思,所以她在家的这几天,他大多时候都回他姑姑家里去了。
赵昶站在窗口,望着天上那一轮圆月,月亮周围有淡淡的光晕,那样柔和,倒像梦一样美好了。
站得直到觉得冷了,她才去开了灯,然后出了门,去了父亲住的房间,敲门后,看到洗完澡穿着睡衣的父亲,她突然有点眼眶发热,觉得自己在这月圆之夜都在渴望爱恋,却偏偏让父亲和他的爱人分开了。
赵昶进了房间,把门关了,就望着赵臻笑,道,“今天月亮这么好,你这时候去张洹家楼下叫他下楼来,他铁定很感动。……当然,不要忘了带一束玫瑰花。”
赵臻搂了女儿的肩膀,觉得她穿得少,又从一边衣架子上拿了一件风衣披在她肩膀上,道,“爸爸我老了,折腾不起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儿了。就让张洹今晚好好睡吧。”
赵昶于是故作恼怒,道,“真是没出息,我特地跑来给你出主意,你居然还不知好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最近在分房睡吧?还不趁现在努把力,好好甜蜜蜜过日子。还有,美国很多州都可以同性结婚了,你也不赶紧把事给办了,不怕他年轻漂亮被人抢走吗?”
赵臻笑起来,“还是我的宝贝女儿知道我的心思。”
赵昶哼了一声,手扯着风衣领口,转身出门,道,“赶紧换身衣服出门吧,再晚又要麻烦司机不能睡觉了。”
赵臻故意一副着急的样子去找衣服,赵昶在门口对他笑了一笑,“大晚上,不要只顾风度不要温度哦。还有,我要在奶奶他们这里多住几天,你不要叫我回家。”
赵昶走了,赵臻看着门口,一声长长叹息,无论怎么样,他都觉得对女儿不住。不过,感叹也没太久,他就真的接受了赵昶了这个建议,穿好衣服,甚至没有叫司机送,而是自己要了车钥匙,怕一路上的花店元宵节关门了没处买花,还自己去种了大红月季的一楼转角阳台上摘花,没想到手指被花刺扎了好几下,花硬是没被他摘下来,准备去找剪刀,他又想到了什么,一笑之后,将那盆最小的月季花,连着花盆一起抱了起来,然后慢慢挪进了车库里去开车。
没想到在车库里和同样盛装打扮的曹逸然相遇了,两人撞到一起,都是心里有点尴尬,却都装作若无其事。
赵臻神情自若行云流水地把那盆花要放进车后备箱,问曹逸然,“这么晚了,你要出门?”
曹逸然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拿着车钥匙,并不隐瞒地回答,“白树今晚上没任务,现在能够回去睡觉,我去看看他。”
赵臻点点头,要关后备箱的盖子,曹逸然提醒了他一句,“舅,我觉得盖子会把花压坏。”
赵臻左看右看地看了后备箱盖子的高度,觉得有朵花的确会被压,便又把花盆抱了出来,要放进后座,曹逸然过去给他开了车门,赵臻把花盆放好后,又看了看,觉得还行,就对曹逸然道,“我先走了。”
曹逸然看没司机,就问,“你能够开车吗?叫司机吧。”
赵臻已经坐进了驾驶座,道,“我这腿好得差不多了,慢慢开没事。”
曹逸然觉得挺担心,看他把车稳稳当当开出去了,的确是没问题,才放了些心,但是依然给司机打了电话,叫他重新开辆车跟着赵臻去。
他自己则笑着从车库里走出去了,也去阳台上抱了一盆花放进车后座,还对着花来了个飞吻,这才坐进驾驶座,开着车去白树家里。
赵臻一路开得慢,加之车性能好,倒没什么事,不过,在张洹楼下给他打电话让他穿厚点下楼时,张洹下楼来看是他自己开的车,就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赵臻只是笑,然后从后座抱出了那盆花递给他,道,“来,我专程给你送花来的。消消气,消消气。”
张洹看着面前开了一朵,打了四五个花苞的大红月季,不由一愣,感动之情涌上来,虽然板着脸,眼神却分外柔和了下来,甚至湿润了,他轻声嗫嚅了一声,“就你花样多。”接过那盆花,又看夜深人静正好无人经过,就倾身迅速在赵臻脸上亲了一下,道,“好了,谢谢。”
赵臻腆着脸要回亲回来,他赶紧把花盆横在了两人面前,道,“好了,花我收了,你打电话让你随便一个司机来送你回去。”
赵臻却抓住了他的手臂,“现在谁家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这给司机打电话打搅了人的幸福生活,这太作孽了,我不能这么干。”
张洹道,“那你想怎样?”
赵臻嘿嘿一笑,“你送我回去吧,送了我你正好也不走了,我们把这盆花也搬回去。”
张洹就知道他打这个主意,看了看面前的花,又看赵臻长身玉立,眉眼之间全是温柔笑意,柔情满溢,不由就动摇了,然后彻底放不下这个提议,于是就将花放回了车后座,道,“上车吧。”
赵臻得逞地坐进车里去,张洹开了车走,停在不远处的赵臻的苦逼司机看老板和他家小男朋友一起走,是张洹开车,他于是在张洹把车开走后,才慢慢开车又回赵家去。
本来以为就是一次老板不知道的默默奉献,没想到之后却拿了老板一个大红包,于是感激涕零。
张洹不知道那盆花就是赵臻随便从赵家老爷子的阳台上搬走的,之后老爷子发现花少了两盆还惊讶和问询了很久,但没人知道那花哪里去了。
他将花放在自己和赵臻的卧房外的阳台上,还时常自己浇水剪枝,一次要下大雨了,怕花被淋坏,他还特地打电话回家提醒佣人收花,赵臻看他如此喜爱那盆花,不由还有点吃醋,在张洹面前道,“你看你对那花比对我还好。”
张洹只能横他一眼,“那你不送不就好了。”
于是赵臻便到一边喜滋滋地继续吃醋去了。
再说端走另外一盆花的曹逸然,他自认为自己很能理解赵臻,所以看他抱花上车,便已经知道赵臻要去干什么,然后自己也得了启示,他和白树在一起,都是大老爷们儿,便也从来没有这么些粘粘腻腻的事情,例如送花之类,通常是缺什么,就给对方准备什么。
但是,看赵臻送花,他就觉得其实送花也挺好的,特别是这种带盆的花,即使到时候白树笑话他,他也可以说只是随便端盆花去他家种,台阶也比较好下。
他想着白树这些日子一直加班非常累,以为他已经睡了,没想到他把车开到白树楼下,就见白树从厅里走了出来迎了上来。
看到白树高挑优美的身形,虽然他脸上不掩疲惫,而且还在抽烟提神,他依然觉得他从光里来,就像天神下界,带着满身光辉,照亮了他眼里的所有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