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大礼画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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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浑噩噩,犹如行尸走肉,楚风在这夜晚之中似乎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他怔然的伫立着,一直到东方泛起了鱼白。

    一阵阵轰隆的鼓声从乌风部之中传来,惊醒了整座营地的刹那,更是唤醒了族人们等待了许久的热情。

    “成人大礼终于到了……!”被鼓声所惊醒,楚风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去迎接自己等待了半年之久的成人大礼。

    他知道,洛寻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噩耗,故而才会思索了整整一夜,但仍旧没有什么良策。

    现在看来,此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如之前的种种一样,百般算计仍旧不得圆满,许多的事都存在了太多未知的变数。

    “楚风,少巫公要我们带你上去,去参加我部族的成人大礼,无论怎么说,你也算是我们部族之人!”

    在楚风刚刚梳洗干净之后,从石梯上面便传来了一阵呼喊声,同时他听到一阵脚步声逐渐临近。

    “呦……想不到你在巫庙半年,气色倒是不错,看来巫庙不仅能惩罚人,更是能养人啊,看你白白的样子,当真不像是巫奴?”

    说话之人楚风印象极深,名为蛮古峰,是一名年及而立的壮硕大汉,当日在部族的后山,欺辱自己的人便有他。

    见到楚风沉默不语,蛮古峰上千在他身上锤了一拳,略带狰狞的说道:“你给我老实点,不要以为少巫公放你出去就是赦免了你的罪责!”

    “走,上去!”

    走在蛮古峰的身后,楚风的双眸隐现一道寒芒,他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稍后,他会让侮辱自己以及双亲之人,付出他们难以想象的代价。

    百丈的石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抵达了尽头,当踏上部族营地的瞬间,楚风压抑许久的心情终于有了些许的放松。

    “这一次,才是光明正大的返回部族,以后都会是这样,大礼过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改变!”深吸口气,他跟着蛮古峰向着营地之中走去。

    在前不久,楚风为蛮童续接蛮兽之根的时候,曾经返回过部族,故而此时看起来这营地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除了增添更多的喜庆之色外,一切都如当日一样,只是之前那种沉闷的压抑之感已经消失。

    蛮古峰所去的方向是乌风部的广场,此刻在这里已经有了诸多的族人汇聚,他们的身上都穿着节庆时才会有的服饰,脸上洋溢着热情而又喜悦的神色。

    巨大的广场之上搭建着几座巨大的高台,这是因为那些即将成人的族人,会在高台之上接受洗礼。

    洗礼过后,便是部族少年的重头戏,以比试来决定心仪之人的归属,这是流传在北域十五部多年的规矩。

    巫族大地,强者为尊,少女亦是如此,甚至有些人在自己心仪之人与强者之间,都会选择强者为夫,因为那象征着一种莫大的荣耀。

    当楚风随着蛮古峰抵达的时候,族人们几乎已经完全汇聚到了此处,雀跃的脸庞上满是对于大礼的期待。

    那些接受洗礼的少年们,此刻都单独的分列出来,形成一个单独的团体。

    而剩下的族人则被分到东西两处高台之下,东面的人数众多,表情洋溢喜悦,多数都是蛮姓之人。

    在西面,人数只有东面的四分之一左右,他们虽然也在欢庆着,但人群之中隐隐流动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氛围。

    此时,天色依旧没有完全的放亮,之所以选择在此时集结在一起,是因为成人大礼的时候,要接受朝阳的洗礼,意味着如朝阳一般,迎接成人之路。

    参加大礼的少年,为十六岁与十七岁的少年,人数有着百余人,当然这并不包括马上将年年满十七岁的楚风。

    巫奴是没有资格参加洗礼的,也正是因此,楚风不属于任何阵营,他被安排在一侧孤零的角落。

    走过西面的高台时,楚风感受到楚天元投来的目光,闪避之下与之点头回应,而后走到了一侧。

    “诸位,诸位族人静一静,老夫有话要说?”

    在楚风刚刚站定的时候,蛮河已经缓步走到了场中央,随着他的话落下,他身上的气息猛然飙升起来。

    足足攀升到了骨巫的七阶,这股气息才是缓缓稳固下来,而后见他踏空而起,稳稳的落在了高台之上。

    “诸位族人,今天便是我们北域十五部的成人大礼之日,在今日我族将会有一百零七位少年接受洗礼,洗礼过后,他们就将是我们部族真正的勇士!”

    “在承担部族之责的同时,也将肩负我族的未来的兴亡,下面请这些接受洗礼的族人进入广场!”

    他的话音落下,族人们发出震天的欢呼之声,随着第一名少年的脚步踏出,那一百零七名少年都鱼贯走入场中。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与自豪的神色,踏出的每一步都带着无比的自信,扬起的双手回应着族人们的欢呼。

    蛮河站在高台,双手下压,止住那喧嚣的呼喊说道:“自从大巫公昏迷,三巫公叛族之后,部族的事务一直都是本公在打理,故而今日的洗礼画纹将由本公亲自来!”

    “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部族之中亦是如此,本公独自料理部族事务,时常觉得力不从心,故而本公决定,大礼之后,将会选拔出两位巫公与本公一同引领我们部族走向兴旺!”

    “好……”

    一阵阵的欢呼从族人的口中爆发出来,甚至连在一侧的楚风也不得不感叹,蛮河这煽动人心的本事当真是寻常人所不及的。

    他说着,目光向着下方扫动,见到族人们激情高扬,话语也变得激昂起来:“接下来,请参加洗礼的族人登上高台,老夫亲手为你们画下族纹!”

    他的话落下,那些参加大礼的少年纷纷兴奋的吼出声来,而后他们都顺着梯子而上,抵达了那高台之上。

    画族纹乃是成人大礼必不可缺的一项仪式,在北域十五部或是整座千峰城之中,乃至与那广袤无几的巫族大地之中,都有着这样一种传承。

    画下族纹,便意味着已经成人,同时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譬如北域十五部之中,每个部族所画的族纹都不一样。

    有的画下山、有的画下水,也有的画下上古蛮兽之象,当然所画的位置也是不一样,有的在额头,有的在脸颊,也有的会画在手臂与身体之上。

    乌风部的族纹画在额头之上,所画之物便是楚风曾参加过试炼的巫峰,这北域十五部之中,巫峰象征的意义非凡。

    画纹首先会以骨针刺破额头,而后蘸染乌草汁刻画,这样一来,一直到生命终结之日,这种族纹都不会消失。

    蛮河手中持着骨针,在他的身前有两名少年,左右手同时挥动的刹那,在少年的额头之上,出现了巫峰的轮廓。

    随着乌草汁沁入其中,那巫峰的样子逐渐成形,不得不说蛮河在画族纹上还是有着几分的造诣。

    所画的巫峰栩栩如生,甚至连那峰峦叠嶂的险峻也是凸现出来,乍然看去显得逼真异常……

    当所有的少年都被画下族纹之后,蛮河也显得略有疲惫,望着朝阳已经要跃然而出,他的神情也变得肃穆起来。

    “诸位族人,让我们虔诚的祷告,以我们谦卑的心,朝奉这给予我们光明的朝阳!”

    他的话落下,那些原本喧嚣异常的族人们,顿时没有了丝毫的声音,他们都流露出一副虔诚的样子,双手合十将头颅垂下,口中叨念着某种声音,对着初生的朝阳拜了下去。

    三拜之后起身,蛮河手持一把古木的枝条,接过了族人所端来的器皿,而后沾染朝着那些少年挥动。

    器皿之中所装乃是无根之水,也就是清晨的露水,此举象征净化参加成人大礼之人的灵魂,使其忠于部族,忠于巫公。

    露水甩打在他们的身上,无论是滴落在哪里,都不能擦拭,要等待着朝阳将其烘干,唯有这样才能算是真正完成洗礼。

    许久……

    当朝阳已经是散发出白炽的光芒时,那些少年才在蛮河的示意下起身,而后纷纷的从高台上跳下。

    他们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与喜悦,毕竟从此刻起意味着他们真正的成人了,真正的成为了部族之中的勇士,真正的有权利去追逐自己的梦想或幸福了。

    那些族人们围绕在接受过洗礼的少年四周,欢快的跳着、唱着,一切都是如此的温馨祥和……

    或许他们谁也不会想到,在这安乐祥和之后,紧接着而来的是一场席卷整个千峰城北域的风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