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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司朗哭笑不得，“妈，宸曜都还没满十三岁，他上哪儿谈恋爱去啊。”</p>
章初梅撇了撇嘴，“这可说不准，现在的小孩啊，早熟得很，他虽然还没满十三岁，可身量跟那些十六七岁的孩子差不多，周围的女孩子也都是十六七岁的，难保不会被影响。”</p>
眼看着老妈越说越离谱，姜司朗赶紧举手制止，“打住打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跟谈恋爱没有一毛钱关系。”</p>
“那到底是为什么啊？”章初梅没了耐心，“我可告诉你啊姜司朗，我年纪大了，你别跟我绕来绕去的，你快点儿告诉我，免得我一会儿着急上火，直接晕这儿了。”</p>
姜司朗又好笑又无奈，“不带您这样儿的，您这不是明摆着耍赖吗？”</p>
章初梅急得拍了姜司朗肩膀一巴掌，“别跟我打哈哈，我着急我孙子呢。”</p>
看她的样子，今天要是问不出个结果，绝对不会轻易放他走的。</p>
姜司朗低头琢磨了片刻，再抬起头，脸上的嬉笑神色已经悉数收了起来，“他今天约的同学是秋子域，上次来过我们家的那个，您还记得吗？”</p>
章初梅自然记得秋子域，她立刻点了点头，“记得，他怎么了？”</p>
姜司朗继续解释道：“今天秋子域去游乐场是岚岚带着的，宸曜并不知道秋子域就是秋铭洋的侄子，也不知道岚岚是秋子域现在的小婶婶，而秋子域也不知道岚岚就是宸曜的妈妈，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在游乐场碰上了，您明白了吧？”</p>
接下来的话，不用姜司朗说，章初梅也已经清楚事情的缘由了。</p>
自从桑云岚去了美国，很长一段时间里，游乐场就成了姜宸曜的禁地，久而久之，他就没有再去过了。</p>
这次他能主动去赴同学的约，章初梅和姜伟业以为他已经跨过心里那道坎了。</p>
昨晚在饭桌上，姜宸曜跟他们说的时候，老两口还高兴了一阵，想着孙子又可以重新开心起来了。</p>
可没想到却遇到这么一个乌龙的事情。</p>
怪不得姜宸曜情绪波动这么大，自己朝思暮想了这么多年的妈妈，却当着自己的面带别的小孩去游乐场，这样的打击，别说是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算是章初梅这样的大人，单单只是想想，都会感觉到心脏一阵阵揪痛。</p>
章初梅越想越为姜宸曜感到心酸，嘴上也忍不住埋怨了起来，“这个岚岚也是，就算不是我们姜家的媳妇了，但自己的亲生儿子总不能不管吧，回来也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说看看儿子，倒是对别人的儿子挺上心，哪有这么狠心的母亲呢。”</p>
“不是……”姜司朗下意识想辩解，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p>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桑云岚的心意，但现实摆在眼前，桑云岚不得不顾及闵以洵的感受，严格说起来，她真正能回到姜家的日子其实还是个未知数，他愿意等，不代表章初梅肯等，别到时候万一时间拖太长，那时候的怨怼只会更深。</p>
“妈你别瞎想了”姜司朗及时转了话锋，担心章初梅还要追问，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说道：“快中午了，我上去看看宸曜。”</p>
章初梅没有为难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上去。</p>
她不是不想问，但她也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跟桑云岚都离婚这么多年了却一直不肯再娶，已经足以说明他的心思了，也不是没有劝过，可劝不动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强行干涉，也只会引发争吵，到时候搞得母子关系也变差那就不划算了。</p>
章初梅只得安慰自己，就当是人各有命吧，至少儿子和孙子都在好好地生活，没有自暴自弃，也没有抑郁，也很孝顺，她也该知足了。</p>
姜司朗走到姜宸曜的卧室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宸曜，我是爸爸，开一下门。”</p>
等了片刻，屋子里一片安静，没有开门的声音。</p>
“姜宸曜”姜司朗略提高了音量，“我知道你没睡着，开门，我有话跟你说。”</p>
又等了半分钟，姜司朗才听到拖鞋摩擦木地板的声音，随后门就被打开了。</p>
开完门的姜宸曜连招呼都懒得打了，径自回到了床上，背对着姜司朗躺下。</p>
姜司朗随手关上了门，拖了一把椅子到床边，坐了下去。</p>
“你妈妈都告诉我了。”姜司朗平静地说道。</p>
姜宸曜的背影一僵，随后又恢复了原样，并没有转过来。</p>
姜司朗轻咳了两声，又开口问：“你现在连爸爸都不想理了吗？”</p>
“没有。”姜宸曜瓮声瓮气地回答。</p>
“那就转过来好好说话”姜司朗沉下了语气，“男子汉不要扭扭捏捏的，有什么意见都摊开说清楚，坦荡一些。”</p>
姜宸曜这才慢慢地转过了身。</p>
“坐起来。”姜司朗又冷声下了一个命令。</p>
姜宸曜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p>
姜司朗拍了拍他的手臂，“说吧，把你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爸爸听着。”</p>
他的眼神真挚，像一个认真而虔诚的倾听者，他眼神中的鼓励像魔法一样引导着姜宸曜。让他不由自主就开了口。</p>
“以前秋子域总是跟我说，他小婶婶怎么怎么好，每年寒暑假他都会去美国找他小叔叔和小婶婶玩，他小婶婶会带他去体验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会鼓励他，让他变得更勇敢，也会在他得不到支持的时候，第一时间站在他这边……他说了太多太多事，有好多我都记不得了，可我今天才知道，他的小婶婶原来就是妈妈。”</p>
说到这里，姜宸曜眼中积蓄已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滚落下，一滴一滴，打在衣角上。</p>
他实在太伤心了，五年，他缺失五年的母爱，原来被桑云岚以另一种方式给了别人，这个人还是他的好朋友，说嫉妒也好，不甘心也好，总之姜宸曜此时此刻只觉得心中的委屈铺天盖地朝他袭来，堪堪将他淹没。</p>
姜司朗垂下了眼帘。</p>
上午他接桑云岚电话的时候，因为有其他人在场，且还有正事，所以他没有去细想。刚到家时，面对章初梅的误解，他也选择了用逃避这个话题的方式，既保护了桑云岚，也避免了章初梅的怒意扩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