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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你这伤好得挺快,不错!来尝尝这西昆仑碧寒潭里生长的王八,味道不错哦。”
夜间,李墨感觉到了月旻的招呼,走出屋子,在花园的假山凉亭中,月旻正在忙活。他天眼刚开,夜里不由自主就会用上,只看到月旻身上一团凝实厚重的灵力,如同批了层坚实的铠甲!不亏已经修炼到金丹期绝尘阶段的末期,不像普通修士那样,身上的灵力是散的。
月旻抬头瞅了李墨一眼,一脸欣慰,“哦!天眼开了,还是千里挑一的灵眼,难得!有此一技,在某些方面,可抵元婴期的真人,不知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说你天赋过佳。”
李墨笑笑,见月旻正在煮锅鲜甜可口的鳖汤,发现他似乎很喜欢吃,尤其是喜欢用那些少有的活物炖汤,决定下次一定得弄点特别的,比如……比如能弄条蛟来煮,估计月旻一定会喜欢。
“墨子,这次你也算在修真界真正闯出了些名声。”
吃了一会,月旻望着李墨,眼神里满是欣赏,“不过,这名声大了,有好有坏!好处呢,不用多说;坏处……草原上盛传,你杀人如麻,屠杀了好几个小部落,不论男女老幼,一概鸡犬不留。这等凶名在外,在正道之中,也是落了些口舌是非。”
李墨微微笑笑,委婉地解释了一下,“不过是一个试图攻击我的小部落,几百人而已,被传得也煞是玄乎。掌门,也不能由着对方杀我们,而我们却要讲什么仁义道德吧?”
“那是当然!”月旻很干脆,“仁义道德,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才会整天放在嘴里。大话之下,掩饰自己无能呗!吾道门一脉,虽说也忌讳残酷好杀之人,那是当心其入道难,入魔易!可若是事出有因,且合乎情理,却也无妨。只是,这好杀的名声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于你今后在世间行走,会有所不便。这点你心里要有个数,以免被人算计。”
李墨微微皱起眉头,仔细一想,估计所谓有心人,十有八九会是那帮嘴里一套、背地里另有一套的秃头和尚,却是不惧!笑笑,“多谢掌门爱护!弟子我以后尽量呆在雍阳就是。”
月旻摇摇头,看来李墨还是没有把这事情完全放在心上,不过,这一点也不奇怪。少年人嘛,不能畏首畏尾,任其自然发展的好,免得失了本心,这可不是道门修真的真意。
李墨见月旻不再在这事情上纠缠,急忙把这段时间关于修行方面的某些不解说出来,比如卓云曦的道家剑术,另外就是些见闻,如阴山秘境中那能化为人形的金翅大鹏。
月旻心情不错,一一讲解。按照他的说法,云霄门原来也曾经有人以道剑之术成名,只是若同千百年来消失的无数修真门派一样,传承的人一少,就逐渐消亡了。他特别强调,云霄门中到了元婴修成之后,有一广法天尊留下的镇山大法,名叫指纳星河,若是有幸学成,比赵无极的天河倒悬还要威力无穷。此法月旻留给李墨的玉简瞳中有,让他一定要小心留着,切莫遗失。并且告诉他,大约再有个一、两年左右,他就应该可以重新回到云霄门内。
具体原因,月旻虽然不肯明讲,但李墨估计,赵无极与蓝无伤之间,终于要彻底摊牌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赵无极下定决心与蓝无伤翻脸呢?这点倒是颇让人寻味。
一老一少,在月色中相谈正欢,突然天边飞来一道金光,落在月旻手里。月旻展开一看,眉头蹙起,“墨子,我有事要回一趟太华山,你安心在这里养伤。”
李墨不知道太华山里发生了什么事,看月旻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安。
“这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千寻见李墨练过剑之后,手里拿着个雪
白色的、漂亮异常的海螺翻来覆去地看,眼睛顿时发亮。
李墨还没来得及回答,林月引着呼延长兴进来,一眼看到那海螺,眼里掠过一丝惊异,“这好像是阴阳螺!”
哦!李墨自己是不知道黛奴儿所送的这海螺具体是个什么东西,只是心中想念,所以拿出来观赏。既然林月知道,那他当然要仔细询问一番。
林月的眼神有些怪异,“这阴阳螺,属于海中魔兽,性情温和,乃一对双生。在南海渔家,这阴阳螺,又称有情螺,乃情人之间定情之物。据说将两螺分放在百里外,随意吹响其中之一,另外一螺中都会发出相同的声音,有心意相通之义。”
“哦!这就是说,渔家少年入海打渔,远在百里之外,也能与岸上的心上人互通声息”千寻一脸遐思,轻叹一声,“唉!真美。改天我也要去弄一对。”
“你这小妮子,做春梦呢!这阴阳螺,极为稀有。我若是没看到螺上那有根红丝,也不敢认定。”林月觉得千寻的样子很有些好笑,想起这阴阳螺所代表的涵义,偷偷瞥了李墨一眼,只见其脸上似笑非笑,眼神飘忽,不由的心中有些发酸。
“墨子,伤势好点了么?”呼延长兴脸上少了些飘逸,多了些风尘,不过笑容依旧蛮真诚。
李墨上下打量了一下呼延长兴的全身,感觉他的脚略微有些问题,一皱眉,“你腿怎么了?”
“没事!挨了一箭,二十多天了,伤口差不多已经好完全。”呼延长兴一脸微笑,“这次若是没有寒月夫人,还有包兄,我可要吃大亏!父亲让我替他前来道谢。”
李墨对谢字并不感兴趣,只要呼延长兴没事,他心里就踏实了。呼延长兴也就这么说一句,没再多说。李墨没有跟着东西昆仑修士们一起回中土,而是孤身一人进了敕勒川,为了什么,他心里很清楚。这情意,不是随随便便道谢一声就能了结的!
三人一起吃过早餐,李墨提议去城墙上看一看,呼延长兴欣然从命。整个嘉峪关,分为三个独立的城池堡垒,互为犄角之势。现有残存的雍州军五万,并州军两万,还有作为后军而没有什么损失的青州军、扬州军,总共十五万将士。咋一看,旌旗招展,还是挺有那么一股肃杀之气。实际上到城头一看,士卒脸上多有忧色,眼神里没有太多的战意,更多的则是惶恐不安……
上了城楼,朝草原上远眺,数十里外,苍穹之下,隐隐有条灰线,连绵近百里,那是异族联军的营盘,至少有七八十万的样子,攻是不攻,就远远地围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难怪城中士卒,心中惶惑。
李墨远眺天际,脑海中掠过那藏在黑纱中的脸,唯有一双蔚蓝的、明媚动人的大眼清晰难忘,心中一热,掏出阴阳螺,试着吹了一下。没有丝毫声音!
李墨有些奇怪,想了想,调动灵力,从口中吹出。悠扬低沉的螺号声响起,风云为之一动,天际间似乎被一种苍凉悲壮的声音所笼罩,令人心情为之一滞。
李墨素来不喜悲音,深吸一口气,用力一鼓,螺号声骤然变得高昂,带着激昂壮烈之气,响彻云霄,猛地抓住所有人的心……
此时此刻,在异族联军的大营里,一顶破旧的帐篷里,有一黑人女子蜷伏于地,耳边隐隐传来螺号声,猛地睁开眼睛,伸出手,洁白如玉一般的皓腕上有根银白色的手链,凝神轻轻一晃,一只海螺出现在她手里。
海螺有些发热,螺壳中轻轻回荡着悠扬的号声。黛奴儿轻轻摸了摸螺身,壳口处出现一副画面,李墨静静地站在城楼上,奋力吹动手里的海螺……
“好啊!没想到墨子你这一声号响,军心士气,就这么回来了!”呼延长兴脸上充
满了喜色。修道之人,确实能人所不能!
李墨其实也没想到,这海螺吹出的声音,居然会有蛊惑人心、调动情绪的作用,号声落下,原本神情沮丧的士卒们,突然变得精神抖擞,眼神里充满了舍生忘死的坚毅,骤然间,不论是雍州兵,并州兵,亦或者是来自青州、扬州的士卒,心中多了一股强烈的、同仇敌忾之气……
“刚才是何人吹号?”
城楼下响起一阵剧烈的甲叶撞击的声音,过了片刻,呼延庆领着十几名将领大步走上城楼,看到李墨青衣剑袖,典型的道门俗家弟子的打扮,眼神不由得一缩,眉头皱起。
“父亲,这是李墨。”
呼延长兴的话音未落,一行人的表情骤然一变,显然这个名字,他们并不陌生。呼延庆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李墨,淡淡点点头,“你的伤好了么?”
李墨见其气势很盛,似乎不怎么待见自己,双眉一挑,“不劳大将军挂心!”说着回身朝呼延长兴微微一偮,“多谢呼延兄这几日的收留,此间既然已经无事,我有意今日回雍阳,就此告别。”
呼延长兴有些急,一边挽留,一边偷偷瞅了眼自己的父亲。呼延庆故作不见,待李墨大步走下城楼,一把拉住还欲追下去的呼延长兴,“你留下,我有事和你说。”
“父亲!”呼延长兴很是着急,同时也有些生气。
呼延庆瞅了身边众人一眼,众人急忙退下。
“长兴,我知道此子于你有大恩,你与他姐姐的事,我也一清二楚。但你要明白,我呼延家族若想重起,希望全部寄托在太子身上。若是他知道你与那小子往来密切,会怎么看待我呼延一族?你想过没有?”
“经此大败,难道太子爷还不明白,若是开罪了道门修真,会是个什么下场?难道还不准备改弦易辙,非要一条路走到黑?”呼延长兴有些无奈。
“哼!太子爷那人的脾气,我比你清楚。经此一败,他只怕益发将修真之士恨之入骨。原本相互之间还有些遮掩,现在怕是要扯破脸面对面地硬干。”呼延庆冷笑,“长兴,你且静静等着看。过几日,定会有消息传来。所有战败之责,不是推在东西昆仑的身上,那就是由我们呼延家来承担,你希望是哪一个?”
“怎么会这样?”呼延长兴感觉难以置信,但多年来所受的教育,令他非常清楚,如此大败,必然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太子殿下不可能,那就得由领军大将出头,而呼延家在朝中久受排挤,十有八九会是顶缸者。还好呼延庆多年来一直与太子龙昭交好,太子若要将他们父子撇清,只能将东西昆仑推出来!想来,这也正和了那些儒生与和尚的意。但,这朋友之义,救援之情,难道就如此断了不成?还有……还有李毓……
“你放心!”呼延庆对呼延长兴脑子里的想法了如指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在李墨面前担下一个恶人的名声,他不会怨你,只会瞧我不上眼。至于你与他姐姐的事……”他说到这里,低头沉吟了片刻,记得呼延长兴全身冒冷汗。
“你与他姐姐的婚事,我允了!”
呼延庆的决定,虽然是为了两面投机,但已经让呼延长兴大喜过望,单膝落地,就是欲跪下来相谢。呼延庆一把扶住他,“那小子眼下已经在修真界里小有名气,杀伐决断,下得了狠手,成为一个高阶修士的可能性非常大,切不可得罪得太狠,为家族的将来树下大敌。你且听着,对外宣称,你与那李毓,乃自幼相知,两情相悦结成连理,与其弟,毫无关系!明白么?”
呼延长兴此时的心里,乱成一团乱麻,有喜有忧,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理出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