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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澡是洗了,就是洗的有点复杂。
先是热水里泡,里面还加了花露。味儿太冲,加上蒸腾的热气险些把她憋过去,让她产生了一种自己在修真/世界洗筋涤骨的错觉。
接着两个侍奉宫女按着她要给她涂香膏,吓得宁姝也顾不上头发还湿着,冲回自己房间裹在被子里。
宫女面面相觑,又去问袁嬷嬷怎么办。
袁嬷嬷正在布置暗中蹲在墙边保护皇上的侍卫,听了严肃答道:“洗干净就行了。”
宁姝自己应当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就让她自由发挥吧。
宁姝躲在自己的床上拿软布擦拭头发,秘葵在外间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姝姝今晚要侍寝了呢,这么折腾。”
荀翊甫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宁姝。
她好像刚沐浴完,身上披着亵衣,腰上简单的缠了一圈,领口尚不规整。湿漉漉的黑色长发披在肩头,肌肤上还有些闷出来的红。
床周围的帷帘已经落下,青白色的一圈,挡不住外面潇潇雨声。烛火由外洒进来,在她身上铺了一层柔软的光芒。
此刻的她不像往日,更像是个误闯人间的小妖。妖冶中满满的纯真,最是惹人。
荀翊每晚穿到这罐子里都会先谨慎的看一下周围的情况,偶尔也会看到这样的情景,他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可如今却猛然想到御花园那扑到自己怀里的暖意,耳朵不由得有些发红。
一滴水溅在了枕边的孔雀蓝釉罐上,宁姝连忙伸手替他揩掉。
在荀翊那头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他看见宁姝顶着那张干净的面庞冲自己轻扬了下眉,接着伸手过来挑了下自己的下巴。
再加上那让赵婕妤咬牙切齿的大小,上下反差极大,确实十分有冲击力。
荀翊:……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思忖南方水涝的事情,将那种奇怪的感觉从自己脑海里挥除出去。
宁姝收拾完,这才抱着正心怀国事天下事的孔雀蓝釉罐走到外间,听见秘葵在那里大吹特吹皇上的长相。
秘葵:“对了姝姝,你今天有没有趁机摸一下,皇上身子怎么样?有没有肌肉?够不够硬朗?”
宁姝喝着茶,险些一口喷出去。
秘葵:“这儿又没有别人,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出来,怎么样?当时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荀翊睁开眼睛,看向宁姝——这群瓷器太吵了,吵的自己都没办法思考南方水涝的布局了。
宁姝认真说道:“皇上是高岭之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那种。”
当时吓都吓死了,还有空动心?
秘葵:“是不是有种禁欲感!”
宁姝:“确实。”
好像那种穿着规整西装四件套的老钱家族,由头至脚就写了两个字——矜贵。
秘葵:“那你有没有想过,越是禁欲的那种在床上就越……啧啧啧。要不你考虑一下往宫里发展吧,我看太后挺好说话的,商量下,给你开个后门。”
宁姝这回是真的把茶水喷出来了,她忙着擦桌子,一边说道:“后宫还是算了,你看今天刘昭仪和赵婕妤。哎,对了,赵婕妤为什么一直跪着啊?”
“这个我知道!”今日在桌上的是绿釉执壶,宁姝才来两日,它已经和一片瓷器打成一片了,每日被端来都带着最新的宫内八卦来和众人分享。“赵婕妤今天听闻皇上去了御花园,连忙赶过去,还别出心裁穿了一身粉色衣裙,撑了一片巨大的荷叶,之前挡太阳后来挡雨。”
“哇!”宁姝和秘葵一起赞叹。
赵婕妤生的也好看,那岂不是有种荷花成妖的感觉吗?荷花又本是清洁之物,更添了几分仙气,想想就觉得不得了!
直男青叔点评道:“此荷叶甚大。”
荀翊和青叔的看法差不多,当时他猛地看见那荷叶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宫里的荷叶还挺大。
宁姝幽幽叹了口气,循循诱导:“青叔你联想一下,一个美女袅袅娜娜的撑着荷叶伴着水波雨声向你走来,除了荷叶甚大以外,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青叔思考了一下,回道:“有贼人想要以荷叶遮掩行刺朕!”
荀翊:对!
宁姝目瞪口呆,大佬们的思路都这么清奇的吗?失敬失敬。
绿釉执壶“嘿”了一声:“还是青叔厉害!当时皇上就这么想的,立刻叫侍卫拿下赵婕妤。赵婕妤被吓了一跳,一哆嗦,立刻就把自己欺负周美人的事儿和盘托出。”
宁姝:转头看向秘葵:“看见了吗?后宫里生存多难,都是钢铁直男,都是齐天大圣,妖怪不分好看难看,来了就打。”
她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刚才已经妖了皇上一把。
秘葵:“这点我觉得姝姝就做的很好,不废话,直接扑上去,大氅一脱,啧。”
宁姝:“讲道理我是没站稳!”
她后来回想,总觉得自己是被人顶了一下才没摔的,但自己身旁只有太后。太后总不能干这种事儿吧,那就只能是自己没站稳。
执壶:“不过姝姝你可得小心些,赵婕妤心思重,今日你见到她丑态,如今你在太后这儿有人庇护,若是真进了后宫,小心她难为你。”
荀翊看了一眼宁姝:她进后宫?如今她也算无处可去,进宫也不是……
宁姝在那边笑,打断了他的想法:“哈哈哈哈我进后宫?不可能!”
绿釉执壶有些失望:“我和瓷器们说了姝姝的事儿,他们都想见见姝姝呢。姝姝为什么不愿意进宫呢?”
宁姝趴在双叠的手腕上,声音软绵绵的:“进宫了就不能出去逛街了。”
她还有好些博物馆的瓷器没找到呢,虽然穷自己一生,大约也不能将他们全部找到,但倘若进了后宫,那更是没办法找了,基本就是和外界诀别了。
更何况,于她而言,并没有理由将自己囚在后宫之中。
在宫里,妃嫔之间不是好相与的。如今后宫确实人少,但那是因为皇上还年轻,你等过个十年八年再看,说不准呢人满为患呢。
在宫外,也说不上好吧,但相较之下还有些自由空间,不至于喊打喊杀,今个儿跪明个儿还是跪的。以她如今,只需给自己找个当官的正妻之位,之后但凡自己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也没人敢无端休了自己。
至于为什么要自己去找?那还不是得找个好看的性格正常的。总归都得嫁,还不兴自己为下一代着想吗?
宁姝又和瓷器们聊了一会儿,这才准备去睡觉。
秘葵突然问了一句:“姝姝,最近晚上你都不怎么吃糖了。”
宁姝放下软帘,语气悲愤:“我刷过牙了。”
人为什么会有虫牙?!
“那你为什么还抱着小孔雀进去?”秘葵问道。
“我……我闻个甜味儿!”
“要不你嫁给小孔雀得了。”秘葵开起玩笑,“以后你要嫁人了,难不成还带着小孔雀进婚房?”
荀翊:?!
翌日清晨,宁姝去太后那儿问安,宫女仍在给太后梳妆。
太后倒也不避嫌,说了一句:“姝姝今日气色不错。”
宁姝回道:“昨夜侧殿暖和许多,多谢太后关怀。”
太后也不多说,冲宁姝招了招手:“来,近日宫女们的梳妆打扮看着越来越腻了,总是那么几样颠来倒去,姝姝可有什么新花样?”
宁姝看了一圈太后妆台面上,一个影青釉花卉粉盒入了她的眼帘。
“hi,小姑娘。”影青釉花卉粉盒非常现代的打了个招呼,接着对一旁的水仙盆说道,“这姑娘长的可像我们博物馆的小实习生了。”
宁姝:不瞒你说,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