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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九月,地里的农活忙完了以后,男人们开始不安分起来,纷纷整理自己的弓箭行装要结伴上山去打猎,他们虽然不是专门的猎户,但是每年这个时候也会小有收获,山上有狍子和黄羊,跑得不快而且很傻。
李怀熙跳着脚在家里闹,他也想去,他的小弩射杀过的最大‘猎物’就是一只柴狗,还被他爹打了一顿,这次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去狩猎,他就算挨先生板子也想去。
“李怀熙,你痛快点从地上给我起来,你别以为我挺着肚子就打不了你了!”他娘叉着腰站在他面前,从他的角度看上去很可怕。
不过,李怀熙打算坚持到底,他躺在地板上绝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在他娘看不见的角度不住的冲他爹和他姥姥眨眼睛,没过一会儿这两个人就招架不住了,他爹把他抱起来劝他娘,“算了,让他跟着去吧,要不然他人在学堂里坐着,心也不在那儿。”
他姥姥也跟着劝,“让他去吧,刚多大点儿的小玩意啊,你老让他在学堂里憋着也不行,回来让他把功课补上不就行了?”
他娘生气的用一根手指使劲戳了一下他的脑门,“去去去!跟去!回来我不打你,你自己去到先生那里领板子,先生那么喜欢你,看你怎么交代!”
“我就说我病了。”李怀熙小声嘀咕着,他爹听见了,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贪玩就说贪玩,大丈夫敢作敢当,不能说谎!”
“哦,知道了。”李怀熙把哭出来的眼泪鼻涕都擦在了他爹肩膀上,又被掐了一下。
李龙李虎也要跟着,刘全也使劲眨着自己的大眼睛,可是最后谁都没有被允许,因为打猎不比采蘑菇,可能会走很远的路,一个李怀熙他爹还背的动,多了就不行了。
第二天,村里的男人都笑话领着孩子的李成奎,说他这个爹当得窝囊,连个孩子也管不了,带个这么小的累赘,肯定白跑一趟。李怀熙在他爹身边一抬手,树上一只老鸹被射了下来,村里人立刻没人吱声了。
男人们打猎是不需要坐车去的,但是猎物却需要用车来拉,所以他们还是赶了一辆牛车,李怀熙借光坐着牛车进山,这给他爹省了不少力气,否则他爹要一路背着他才能保证不掉队。
牛车进山的路也是负重前行,除了预留出一些地方装猎物,剩下的地方堆满了帐篷、干粮和被褥,进山打猎至少三天,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带的也不少。
李怀熙躲着冷风,脸冲后靠着软软的被褥坐着,在慢慢摆弄自己的小弩,这时十几匹高头大马暴土扬尘的经过他们,是几个纨绔子弟结伴进山打猎的队伍。这些人都带着家奴,有的家奴骑着马跟着他们,有些则背着东西在地上跑,速度也很快。
李怀熙皱皱眉,低着头继续干自己的事儿,他没有穿越到理想乌托邦,前世能被法拉利溅起的泥点弄脏衣服,这一世当然也不能避免被纨绔的马呛一嘴土,他扭头看看那些在是地上跑的家奴,觉得刘全真是个又懒又刁的奴才,他从来没让他这样跑过。
忽然,一匹马掉头又回来了,马上坐着一个嬉皮笑脸的少年,正是李怀熙百般讨厌的县太爷。
由于八月十五的命案,村里人都认识这位县太爷,于是纷纷躬身行礼,林易辰一摆手免了其他人的礼,可是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很不招人待见,“小东西,你逃学了,本官是不是应该告诉先生打你板子?”
“我乐意,赶快走你的,你不在县衙老实呆着,自己领头满地跑,还有脸说我。”李怀熙十分不愿意搭理他名不副实的师兄,即使他爹一直在旁边瞪他他也这样说。
“每个月本官有三天的休沐日,今日秋高气爽,正好用来打猎。小东西,你还没有我的弓高,你来干什么?”县官居高临下的揶揄李怀熙,他是个高个子,又骑着高头大马,衬托着坐在牛车上的李怀熙只有一小坨。
“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离我远点,跑来跑去地呛我一嘴土。”李怀熙像赶苍蝇似的赶着县太爷,这家伙阴魂不散,最近老是出现在他附近,每次都很讨厌。
林易辰哈哈大笑,冲李怀熙一伸手,“上来,我带你骑马走,比牛车可快多了。李大叔,我要把你儿子带走行不行?你放心,保证不让他出事儿,过两天完好无损的给你送回去。”
李成奎才不放心,急忙过来阻止,“大老爷,草民这个儿子皮得很,就不给您添麻烦了,我就是带他到山里转转,晚上我们就回去了。”
李怀熙本来不愿意跟林易辰走,可是听他爹这么一说立马不干了,“爹,为什么我们晚上就回去?大伯他们后天才往回走呢!”
“山里冷,你这小身板可受不了,晚上咱们就回去,我都和你娘说好了,今天姥姥给你做好吃的,给你炸小丸子好不好?”李成奎赶紧转头安抚小儿子。
李怀熙无比‘鄙视’他爹,这明显是两头哄的行为,昨天站在他这边,今天站在他娘那边,好人都让他当了,“我不回去!这进山就中午了,晚上回家吃饭?我呆不了一个时辰就得回去,那我干什么来了?我不回去!”李怀熙在牛车上的行李中间打滚儿,打算故技重施。
“你姥姥也不在这儿,你哭给谁看啊?再说你姥姥也是这么交代的,她在这儿也得这么着,快起来,一会儿鼻涕蹭你大伯家被子上,你大伯打你,他可早就憋着要打你一顿呢,上次他们家李利就是你打哭的。”李成奎拿自家大哥吓唬小儿子,拿他自己吓唬没用,李怀熙不怕他。
李怀熙闻言看看自己正抱着的被子,还好,不是他大伯家的,自己一骨身爬了起来,李怀熙跳下牛车冲林易辰跑了过去。林易辰心领神会,下马把他抱起来搁在马背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李大叔,这可是你儿子自己来的,你可别说本官拐带人口。不用担心,后天本官保证把他送回去,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驾!”
林易辰骑马带着李怀熙跑路了,李成奎哭丧着脸也不进山了,直接打道回府跟自己媳妇报信,县大老爷自己还是个嘴上没毛的,怎么保证孩子安全啊?!
李怀熙一贯没心没肺,他可不管自己爹娘如何担心,现在正在抱怨马鞍子太硬,硌他屁股,“你为什么就不能在马鞍子上搁个垫子呢?你马车里不是很多吗?你不嫌硌得慌吗?可硌死我了!”
“你见过谁马鞍子上还搁垫子的?!得了,祖宗,我这真是给自己找事儿呢,鬼迷心窍了非要带上你!”林易辰勒住马,把李怀熙掉了一个方向抱着,和自己脸对脸,一只手托着李怀熙的小屁股,另一只手握着缰绳,身体维持平衡问,“怎么样?这样行了吗?要不我背着你?”
“就这样吧,这样挺好,风还不吹脸,你可小心别把我扔下去,骑慢点儿没事,反正我现在不赶时间。”李怀熙搂着林易辰的脖子有些不放心的说。
“我也不赶时间,我的家奴都跑得不见影了!”林易辰气呼呼的回答他。
过了一会儿,这两个人又出现在离刚才只有两里外的河边,林易辰顶着个大红脸在洗手,李怀熙拿着小棍儿在树后面扒拉一滩白浊物,一边扒拉一边说,“有辱斯文啊,真是有辱斯文,衣冠禽兽也不外如此啊……”
“你闭嘴!谁让你老在我脖子上吹气啊,扭来扭去的老磨那里,我那里是石头的吗?”林易辰气得使劲搓自己的手,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咦?这么说来难道怪我?你堂堂县太爷对着六龄稚童做出如此禽兽行为,难道是我的过错?”李怀熙很惊讶的问,表情甚是无辜加道貌岸然。
“你别臭词滥用,混淆视听,我怎么对你做出‘禽兽行为’了?我是对我的手做出,啊呸!我都让你带沟里了!我可没对你怎么着,你别瞎说!”林易辰洗干净了手,站起来仔细检查自己的衣服,确定没有溅上一星半点儿才放下心来。
“你能对着六龄稚童意\淫也已经很禽兽了!”李怀熙局外人似的给县太爷的人品下了评价。
“谁对着你意\淫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吗?你自己过来在河边照照,实在不行你跟旁边那棵草比比,你有它高吗?!丑了吧唧的豁牙子!我告诉你,这叫男人的正常反应,男人知道吗?男人!男人那里不能磨!”林易辰冤死了!
“男人?嘿嘿,嘿嘿……就那么几根毛。”李怀熙乐得直揉肚子。
“你偷看?!你才是有辱斯文的衣冠禽兽!什么你都看啊!什么破孩子这是!”林易辰的脸腾的一下更红了。
“看看怎么了?学习一下而已。”李怀熙不以为然,用小棍儿在白浊外围画圈,故意画了很大面积,“我说,你这东西不少啊,身体不错。”
林易辰低头看了一眼,红着脸得意的笑了,“那是!”
“你老婆长得一定很丑!”李怀熙斩钉截铁的给自己的调查结案了。
“错!你的《法典》看几页了?!我朝男子满二十周岁才可以娶亲,我还没到十七周岁呢,哪儿来的老婆,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林易辰一伸手把李怀熙夹了起来,很不温柔的把他扔回了马上,“这回硌屁股你也老实呆着吧,前边不到五里就到了,你的嘴上可得有点儿把门的,胡说的话我揍你!”
“嘴上没把门的是你自己,你换只手抱我,我觉得这只手有味儿!”
“你将就吧,两只手都一个味儿!”林易辰狠狠勒了他一把,两个人继续上路了。
“你秀才爹都给你留了什么书啊?不会全都是些淫词艳曲吧?!你怎么全都懂?”林易辰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忠厚老实的李大叔,不知道现在扔掉那些书还能不能来得及。
“你管得着吗?衣冠禽兽!”李怀熙扯过林易辰的斗篷蒙住自己,在里面闷声闷气的辱骂朝廷命官,马鞍子硌他屁股,让他心情很不爽。
“谁衣冠禽兽?!刚才那是意外,完全是意外!”林易辰觉得自己快被冤枉死了。
“信你的是傻子!”身体难受的李怀熙接着在心理上打击对手。
……
到了山脚下,一个仆人守在那里,林易辰下马把李怀熙抱了下来,把马交给仆人过去拴好,不一会儿仆人回来了,低着头很恭敬的禀告,“公子,马公子他们说先去山腰扎营,然后煮好了茶等您,就在往年河边的老地方。”
“知道了,你去吧,这几日要看好马匹,不能有失知道吗?”林易辰抱着李怀熙老气横秋的说。
“是,公子。”仆人恭着身子退后三步,然后转身回到了马匹那里,李怀熙从始至终没看清他的长相,比他那个整天咧着大嘴的刘全有教养多了,这还只是人家一个看马的下等奴仆。
上山的路李怀熙不让林易辰抱,东张西望的走走停停,林易辰背着弓走在后面,自己一边走一边暗恼今天的丢脸行为。当时本来好好的,除了一只胳膊酸一点也没什么,可是偏偏李怀熙是个不安分的,左扭右扭的看景不说,还老是在他耳边喘气,温热甜香的气息吹在耳根处,又麻又痒,没几下他就硬了。
要是李怀熙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也好说,随便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可这死孩子压根就没给他糊弄的机会――“你先去解决一下吧,比马鞍子还硌得慌。”
天晓得他在大树后面有多尴尬!而这尴尬的一幕竟然还有人偷看!
林易辰看着前面的李怀熙,十分想要在这个坏包的屁股上踹一脚,最好直接踹下山坡,滚成痴呆,那他的一世英名就保住了,可惜他咬了两次牙也没下去手,而且就在李怀熙刚刚要摔倒的时候还贱兮兮的去扶了一把,气得他自己直想剁了那只乐于助人的手。
两个人到山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仆人们已经搭好了帐篷,升起了火,几个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坐在那里煮茶聊天,看到林易辰带着李怀熙上来都很惊奇,“易辰,你这是从哪儿拐来的孩子?你刚刚没影儿了大半天就是为了这个小家伙?长得可真够漂亮的!”
“这是我恩师云隐先生的得意弟子,我的小师弟,夏天抓住两个拐子的那个‘大’英雄,李怀熙。”林易辰笑呵呵的抱起李怀熙坐在篝火旁边的大石上,暗地里却在李怀熙身上上捏了一把,小声提醒他不要乱说话,李怀熙两只小手攀着林易辰的胳膊,也在暗暗抠肉,脸上笑得很乖巧。
“你们先生见到你们这个样子一定很欣慰,易辰老弟前途不可限量,这位小兄弟也是年少有为,两位关系又是如此亲密,堪称兄友弟恭的典范啊!”一个眼神不好的贵公子如是赞扬这二位,‘兄友弟恭’的两个人一起打了个哆嗦,手上更用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