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账目有问题

春意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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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莫欺少年穷!

    柳家三叔和三婶自然不明白沈月珍话中的意思,他们只知道煮熟的鸭子飞了。

    沈家大小姐不要柳延华了。

    两人又气又恼,两双眼睛瞪的滚圆,望向柳延华的时候,似乎是想要生吞活剥了他。

    而此时的柳延华,也终于抬头看了沈月珍一眼。

    ‘莫欺少年穷’五个字,像是钢印一样印在了他的脑海里,而后起身,以文人之礼,十分掷重的朝着沈立鹤和沈月珍一拜,拉着柳延楚一块出了沈家的偏厅。

    他自幼一身傲骨,即使落魄到了极点,仍旧不愿向命运屈服。

    “哥,沈家大小姐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柳延楚舔了舔嘴边还残留着的点心的余味,又黑又亮的双眼看向柳延华。

    他只觉得沈大小姐的声音好听极了,说的话也好像很有道理。

    虽然三叔和三婶因为沈小姐的话很生气,但他莫名的就是觉得沈小姐很好。

    “等你进了学堂,你就明白了!”

    柳延华的脚步顿了顿,他也没料到今天来到沈家,会听到那样一席话。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又不禁犯愁了,等到开春,柳延楚就满十岁了,三叔三婶原本打算好了,开春之后就将柳延楚送进学堂。

    如今,他的婚事吹了,只怕三叔和三婶,不会再让延楚上学了。

    ……

    柳家二位和沈月珍两父女争执了一会之后,见对方心意已决,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待所有人走了,沈立鹤这才拉住女儿的手,不放心的再问了一遍:“珍珍,你果真不想嫁给柳公子?”

    对于柳延华,沈立鹤的评价还是颇高的。

    虽然只是个穷小子,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一身傲骨,倘若是寻着机会,将来必定不会是池中之物。

    这也是沈立鹤为什么最终会同意让沈月珍嫁给柳延华的原因。

    沈家虽不是顶富的,但在江洲城这个地方来说,也算得上是中上乘了。

    沈立鹤这辈子就落了沈月珍一个女儿,这万贯家财,自然要找个人来接手的。

    而沈月珍被他宠了十几年,哪里会做生意?因此,他觉得唯一的方法就是寻个倒插门的女婿来管理。

    沈月珍的双眼已是发红。

    上一世,父亲在柳延华离开江洲城之后,有一次采买途中,被一辆失了控的马车给撞死了。

    她还没来得及难过,京中就传来柳延华立功的消息。

    再之后,她的二叔和三叔就上门游说她去京城享福。

    她看着这理不出头绪的家业,最终放弃了江洲城的一切,随着柳延华上了京。

    没过多久,二叔和三叔就瓜分了沈家所有的产业,有一年,她和柳延华闹别扭回了一趟江洲城,发现父母的牌位被两位叔叔丢在了角落里,父母的坟前长满了杂草。

    她和叔叔婶婶理论,却被赶出了沈家大门。

    她想让柳延华帮她讨回公道,可柳延华却忙的连家也不回,她只偶尔在下人的嘴里听到一些关于柳延华的消息。

    再过了几年,她便哭瞎了双眼。

    “爹,女儿只想陪着爹爹,以后都不会胡来了!”

    一开口,沈月珍已是哭出声来了。

    她一把扑进爹爹的怀里,像是受了多大委屈的小孩。

    她这一举动,让沈立鹤有些怔愣了,又好气又好笑,却不忍责骂她,只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就算嫁了人也可以陪着爹爹,又不是嫁出去,咱们是招婿进来!”

    真是傻孩子。

    正在这时,管家刘七来报,说是掌柜们过来报帐了。

    沈家在江洲城有三间酒楼,两处花草商行,还有一处成衣铺。

    其中以酒楼的生意最为红火。

    沈月珍上一世未曾接触过生意上的事,但毕竟也管了沈府几十年,算盘早就打的噼啪作响了。

    听到这个,沈月珍说道,“爹,我与你一块去见那些掌柜的!”

    沈立鹤有些惊讶,沈月珍自小就不爱学做生意,每一回让她看看几间商铺的帐目,沈月珍就愁眉苦脸的。

    先生请了不少,沈月珍却什么也没学会。

    久而久之,沈立鹤便放弃了让她学商的想法。

    毕竟,女孩子抛头露面,也确实不太体面。

    “珍珍,你没病吧?”

    沈月珍挽住父亲的胳膊,“爹爹,女儿这回是真的想通了,与其求别人,还不如求自己!”

    上一世,她就是太过依靠柳延华,以至于后来沈家家产被夺,爹娘连个放牌位的地方都没有,她也没能为亡父亡母讨回个公道。

    上天垂怜,重活一世,她一定不会离开爹爹的身边,也绝不会让爹爹枉死街头。

    沈立鹤连连点头,“就是这个理!”

    虽然沈月珍是女儿家,但沈立鹤却从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儿家也一样要靠自己,就像沈月珍的娘。

    那个让自己挂念了一辈子的女人,与其说沈家是沈立鹤白手起家的,还不如说是他的结发妻子曾桂桥的功劳。

    小茶厅中,六间铺子的掌柜都到齐了。

    见沈立鹤父女进来,大家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沈立鹤招呼大家坐下,便开始看帐。

    “沈老爷,近来酒楼的生意有些轻减了,每年到八、九月总是这样,您过目一下!”首先上报的是江洲城东城区的沈东酒楼。

    沈立鹤点了点头,对于八、九月份生意轻减的事,他是知道的,每年都是如此,倒也不稀奇。

    沈立鹤翻了几页,觉得并无问题,正要将帐薄放下,却见沈月珍伸了个手指过来。

    “爹,这笔银子不对劲啊!”

    是一笔面粉开销,八、九月天气炎热,按理来说,面粉之类的制品会比其他的月份要少,但帐面上的面粉开销却跟其他月份持平了。

    沈月珍再顺着帐目往下看,多了几笔购买‘冰块’的开销,数额不小。

    她上一世管将军府的帐,每天夏日,府里也会购制冰块,但她记得,那么大的将军府,整一个夏季,也只是花了五十余两银子去购制冰块。

    可见冰块的价钱并不是这么高的。

    而这个帐目上,单是八、九月份的冰块开销就达到了上百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