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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我啊,也算有头有脸
李牧羊前世只顾着自己家的日子,想想世界上最难过,日子最艰难莫过于他了吧。
倒没有太多注意其他兄弟姐妹的生活。
能想起的结果,大多也都是一些很大的事情转折或最后的结局。
并不知晓,其实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就二姐这种在人面前一直很自立的女教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一旦还原到家庭里,也是一地鸡毛,被各种琐事折磨的无可奈何。
钱啊,说来说去,都是缺钱。
人们连基础的吃穿用度都无法满足时,就会出现不安全感,也就很容易发生纠纷。
他不去评判二姐为了救学生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后世人们说的圣母心。
至少他能理解,并且接受。
换做是他,或许也同样无法看着一个有远大前途的优秀女生被生活硬生生拽进火坑里。
世间不平事是很多,也不可能事事都救的了。
但既然碰到了,如果不去管,那便有悖他做人的原则。
也不符合李家的家风。
至于因此留下什么后果,也都是能够理解的事情。
反正不管做了什么事,都会有个结果,或好或坏而已。
下午13点还差几分钟,李牧羊来到医院。
到的时候,母亲正在睡觉,一个穿着挺时髦的姑娘背靠着门,正坐在椅子上织毛衣。
仔细一看,原来是钱小雨。
而这边,吴老太太看到他进来,笑着先打了招呼:“娃儿,你来了。”
钱小雨听到声音,转身看是李牧羊,随意喊了声五哥,继续回头织毛衣。
她还是老样子,对李牧羊不感冒。
李牧羊对老太太笑笑。
将手里带的一些东西放到床头柜上,问钱小雨,“琴琴呢?”
“上午园园过来,说是今天休息,带着琴琴出去玩了。”
“哦,你一个人来的吗,牧云没来?”
“他来了啊,中午说是约了哥们去喝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去打牌了?”
“哦。”
“对了,医生说你来后,让她哪里去下,好像是有事情找伱商量。”
“许医生吗,那个女医生?”
“是不是姓许我不知道,反正是个女的。”
“行,那你先坐着,我去看看去。”
李牧羊来到医生的办公室,主治医生许医生刚好在看什么。
他敲了敲门。
许医生没抬头,喊了声:“进来吧,门开着呢。”
等走到近前,她才抬头看是李牧羊,指着旁边的凳子说:“坐。”
这个医生的气质给人总是很冷。
李牧羊注意到住院部其他医生见了病人总是笑眯眯的,很温和,但这个许医生却一直板着脸,仿佛谁欠了她的钱没还一样。
但他听其他人说,这许医生别看年轻,但医术好着呢,是医院学历的最高的医生,也是医院重点培养的对象。
要不怎么会这么年轻,就已经成为主治医师,并且已经考察要提升为副主任医师了呢。
李牧羊两辈子,对有些职业有天然的敬畏,老师,军人,警察,也包括医生。
他认为这些人,队伍里可能有少量的害群之马,但整体来说,都是很有奉献精神的一群人。
他们或是保护人的生命,或是给人传授知识,或是将人从生死线上拉回人间。
都是有大功德的人。
“许医生,我娘……”
“正要找你商量这个事呢,你们家是不是你做主?”
李牧羊点点头,“嗯,是我。”
“那就好,整日看你们人换来换去,想找个具体的负责人,都不知道找谁。”
“以后关于我娘治疗的事情一律找我就好。”
“行。”
许医生从办公桌左侧翻出一个病历本,翻开几页,放到李牧羊面前。
“通过对病人近一周的调养,我们认为病人各项指标均处于稳中向好发展的态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准备在本月初八给病人安排手术……”
“初八,是阳历吗?”
“对,是阳历七月初八。”
“那农历……”李牧羊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好像这个初八,如果看农历的话,是某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农历……”许医生微微思忖,“应该是五月二十五日。”
“我就说嘛。”
李牧羊脱口而出。
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么多日子,偏偏母亲安排手术的日期,刚好就是和林秀丽约定上门提亲的日子。
这也太难受了。
“怎么了,这个日期有什么问题吗?”
许医生目光扫了眼病例,“病人的身体指标应该没问题,在医院里我们也会全程关注,尽量提升手术的成功率,你放心就好。”
“许医生,我想问下,这个手术的日期能调整吗,早一天,晚一天都可以……”
“换倒也不是不能换,但我要给你说清楚的是,每个月的25日,我们外聘的脑科专家会来公司挂点,当日的重要手术,都会由专家亲自操刀。
我们已经将你娘的手术申请让专家来做,这样会更加保险,风险几乎会降低为零。若是你要调整时间,也不是不可以,那就需要调整为本院的医生。”
或许是觉得这个话说的有点问题,许医生又解释道:“不是说本院的医生水准不够,而是你母亲的身体耽搁太久,确实比一般的手术难度要更高一些。
我们一般医生的手术成功率是98%,但专家可以到99%以上,对我们来说,这多出的1%,就是提升了很大几率,对病人来说,是非常宝贵的机会。”
李牧羊听到这里,知道许医生,包括医院都是希望手术还是由专家来做,风险会更校
对他自己来说,当然这样更好。
相亲当然重要,可比起母亲的身体,那肯定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话说回来,母亲的孩子这么多,做手术也不一定要他一定是守在身边吧,他完全可以等相亲结束后,再返回来嘛。
可如果是这样,他却有点不甘心。
就像是妻子生孩子,丈夫其实也帮不上忙,但还是会守护在产房外面,仿佛能通过这种手段,给妻子更多的祝福和力量。
“你可以考虑考虑,如果考虑好,需要在这份申明上前签字。” “我签。”
“不考虑了?”
许医生有点意外,刚才李牧羊看起来还很纠结,转眼间就突然这么坚定。
“不了,就八号吧,麻烦许医生了。”
李牧羊离开医生办公室,并没有立刻回病房去,想出去好好想想。
楼道里都是人,来来去去吵的很,他索性下楼,走出住院部,坐在外面的花坛上。
手术这边是难得的专家手术,肯定不能错过。
可相亲那边,也是看好的日子,同样无法延迟。
况且,现在还没上门拜见岳父岳母呢,就把看好的日子突然变了,肯定会给二老不好的印象。
岳母还好,岳父那个人,好是非常好,但也特别好面子。
很看重尊严。
要是获得他的认可,那肯定是对你非常好。
要是落个不好的印象,那要再纠正过来,肯定会变得特别艰难。
前世李牧羊和岳父一起下棋,要是岳父输了,不高兴了,那可就不得了,像个固执的孩子一样,必须要很久才能劝好。
难弄哦。
他也不能像那孙悟空,拔根毫毛吹口气,就变一个分身出来。
正胡思乱想中,眼睛余光看到一个人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花坛上。
转头一看,有点面熟。
仔细一想,哦,原来就是那天在车上给他说好话的中年人。
看他一身衣着打扮,就知道是个有钱人。
很有钱。
中年人坐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自己嘴里叼了一根,又将烟盒递给李牧羊,“来一根?”
李牧羊定睛一瞧,竟然是中华。
他不知道这个年代的中华烟多少钱,反正知道很贵就是了。
他前世抽过一段时间的烟,但抽的都是一块钱一包的白皮云烟。
软包的那种。
属于烟里面最便宜的一种。
但就是这个便宜的烟,抽了一段时间后,他也实在舍不得抽了,便直接戒掉了。
他还一直给人说,戒烟这事情,谁说戒不掉的,没钱买烟,不就戒掉了吗。
他看着中年人递过来的中华,本想摇头,但想了想,抽出一根放在嘴里。
“啪1
中年人打着打火机,帮他将烟点着,又点着自己的烟,将烟盒放到两人中间的花坛上。
李牧羊很久没抽烟了,只吸了一口,觉得有点呛,但不想在这个有钱人面前失了面子,硬是忍着没有咳出来,但憋的非常难受。
“我打听过了,兄弟,你叫李牧羊对吧?”
“对,我是叫李牧羊,老哥贵姓?”
“吴忠实。”
吴忠实,李牧羊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熟悉,好像前辈子在哪里听过。
而且印象很深,要不不会这么久了,还能记得。
“哦。”
“这几天我一直在等兄弟你……”
“等我?”
李牧羊有点捉摸不透,难道是怪自己上次对那个壮汉出手了,这是准备组团报仇?
“嗯,我听医生说了,那天晚上我二弟酒醉,我娘出了事情,重度休克,若不是刚好被你发现,错过抢救之间,我娘可能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吴忠实拍拍李牧羊的肩膀,“所以我一直很想谢谢你,你救了我娘的命,也就是我们吴家的救命恩人。我吴忠实在社会上混,向来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要钱我给你钱,要物给你物,要人……”
吴忠实笑笑,“也不是不能给你人。”
“那倒用不着。”
李牧羊笑笑,“那晚也是刚好遇到了,同个病房,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话虽如此,可要真正做起来,却不一定是件简单的事。”
吴忠实道,“莫不说即使在一个病房内,一般人也只会关注自己家亲属的身体,根本不会注意到旁边。
即使注意到,也不一定会管。这年头,谁不是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何必给自己添麻烦。”
吴忠实这个话,倒是让李牧羊很有感触。
确实是这样。
很多时候,人们都在某种程度下表现的相当麻木,而那些本来热心肠的人,反而可能被麻木和不信任伤害到。
时间长了,也就没有多少热心人。
而当人们真正出现困境,需要别人帮忙,却迟迟没有等到援助之手时,又在怪罪世人冷漠。
不去想,社会的整体小心谨慎,与每个雪花都不无关系。
“更难能可贵的是,你和我两个弟弟,尤其是我二弟,或多或少还有些矛盾,按理说更有理由袖手旁观。但你却没有,在这种背景下,还愿意发出善心,说明你是个心胸既宽广,也很善良的人。
我很少看到你这样的人,或许是因为我本就是个商人的缘故吧,我身边认识的人,大多都是以利益为重,任何言语和行为,必须挂靠利益,从来不做任何没有利益的事。
比较下来,就更显得你的品质难能可贵。我啊,这些年钱是赚了一些,但身边的人呢,慢慢也就变得失去了原来的本性,如今看到你这样的人,才忽然想起以前的自己,真是惭愧万分。”
李牧羊静静地听这个人说话。
他以前也没接触过这种人啊,真是不知道他们这些话里有多少表演,多少真实的东西。
正如他所说,他救人是处于一种本能。
不管吴忠实的弟弟对他如何没有礼貌,都与那个老人没关系。
就像吴忠实说的,这是他骨子里的善良驱使。
当时救了也就救了,事情过去后,他也没太放在心里,这些天在家里干活,一直也没再来医院。
没想到,这边吴忠实依然还在寻找他呢。
“牧羊兄弟,你不要客气,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话,你就尽管说,我吴忠实在这庆城市里,还算有点门路,也有些面子。”
说完,吴忠实诚恳地看着李牧羊。
李牧羊却摇摇头。
“真的不需要,至少暂时不需要,”李牧羊还是坚持原来的想法,“我只是帮老人喊了下医生,也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值得你这样。反过来,你一直这样,我反而觉得不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