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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乐山的海拔只有三百多米,像一个巨人的头颅平视着长江。那葱葱山色中掩盖了一栋栋房屋。一阵凉风吹过,所有的树木都像舞蹈一样整齐的摇摆。疾风快步穿过山中房屋掩虚的门,穿过打开的窗户,一下吹乱了王万里手里的文档,王万里马上停下来,慌乱的压住文案。
“王队长,慢慢来。休息一下,吃一个红桔。”毛长官轻声的说到。那会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盘红通通的红桔。
毛主任站起身来,小步走过去把门和窗户关好。又回到茶几边顺手拿来三个红桔,分别递给他们俩人,然后说道,“刚才,王队长说的很详细。据我看,江老爷子的死一定是和那个雨夜怪人有很大的关系!”
王万里手里拿到桔柑并没有吃,回答道,“我们也正在努力查。刚才我只说到了江老爷子在渝中区医馆的情况,后面的情况,江掌门比我还清楚。”
江鼎天拿着桔柑捏在手里,心绪万千,脸色阴沉的说道,“是的,我发现的家父的尸体!”
毛主任和王万里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看着江鼎天,他满脸乌云密布,神色黯淡。刚才王万里叙述的时候,江鼎天已是一副茫然失魂的样子。好像他已跟随着王万里的叙述,被拉回了一个月前。那几天的事情头绪很多,他不能确定一个有价值的线索,他能确定的就是他在江老爷子第二天早上离开医馆后,下午他回到了重庆。
那一天,重庆终于变的晴朗,不过并没有出什么太阳,天色仍然很阴晦。
他带着马队,拉了十匹马的药材回到了重庆,第一站当然是到南纪门江家的药铺去把药材卸下来。这一去十多天,也是异常的辛苦。回到重庆,他最渴望的是见到自己的亲人。特别是想到自己的老婆过几天就要生了,心情就变得异常的兴奋,简直可以用急不可待来形容。而且这次,老六也跟着回来了。他也去了云南半年,开拓那边药材的生意,很是想家,一听说大嫂快要生了,也想趁此回家看看。老六叫江远志。当时他得到电报说,老大在贵州运药材,就先去了贵州和老大会合,再一起回到重庆。
马队在药铺库房,卸下了药材。一路人马也完成了任务,自然是有说有笑。江家老四,*云热情的招呼了他们,叫店里的伙计给他们倒茶,打水洗脸,砍了些烧腊卤菜,打了一壶江津老白干,还端出一笼热腾腾的热包子。这马队实际上就是镖队,全是江家的子弟兵,八个人,个个身强力壮,武艺超群,长年在西南押镖,风里来雨里去的,从没有失过手。他们属于江家临江门武馆的一部分。
此次他们从贵州带了些土特产过来。皮薄细嫩的黄花梨,一些蜡染刺绣,茶叶,还有江老爷子最爱的茅台酒。此外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带过来一个人,一个十五,六岁小姑娘。马队发现了她的时候,她刚好极度饥饿一下倒在了路边,大家连忙的把她扶起来,给了她一些吃的。她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一口气把一个壮汉两天的口粮吃了个精光。她一连把几个饱嗝打完,马队的人才用贵州话问她情况。她支吾了半天,马队的人一个字也没听懂,马队的人也变腔换调的给她说了半天,她也听不懂。大家一比划,才知道她是从很远的地方来。至于从什么地方来,没人知道了。江鼎天看她可怜,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带上她去找她的亲人。说来也怪,她说的话,竟然贵州这边的人也懂不了。很可能是因为贵州是多少数民族聚居地,各少数民族之间的语言也不一样,加上山区比较封闭,因而常有语言不通的情况。最后在贵州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她的亲人,大家一合计,就把她带回了重庆。正好江鼎天的老婆快生小孩了,多一个人也好照顾。这个小姑娘知道后很是高兴,有了吃的,不饿肚子了。马队的人全对她很照顾,她也感觉很温暖。一路上闲来无事就跟着马队的人学重庆话,她天资聪明,渐渐的学会了一些简单的重庆话。她最爱说,“关你啥子事?”,不正确的运用,常逗的大家捧腹大笑。马队的人,都是一些闯江湖的人,语言上难免有些粗鲁。她也模仿着学了一些,马队的李三爱说,“批崽儿,你再惹老子,老子毛了哈。”这句她也学会了。那个逗她玩,她也就那句话,“批崽儿,你再惹老子,老子毛了哈。”效果挺好,挺实用,笑果也很好,很好笑。她常常给马队带来出其不意的欢乐。
江家住在渝中区的观音岩。这是大院子,大木门上挂着斗大三个字,“三原门”。一进屋就是个大平坝,用来练武的。正堂是会客厅,屋正面就悬挂着三原门第一代掌门安定邦的画像,两边三原门的红色锦旗悬挂。下面有个供台,也摆了些水果香供。再往下有一张红木大椅子。两边放着几张黄花木椅子,中间间隔有木茶几,背后立着刀枪棍戟,十八般武器。正厅两旁是一个比较深的走廊,比较适合观看大坝上的人练武。往后走是住家,有两排厢房。这厢房是两层楼,一共十二间厢房。中间空地种有两棵腊梅树和其它一些花草。江老爷子爱腊梅,练书法的时候也爱写腊梅,一提笔就是“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现在屋子里,主要住了江夫人和江鼎天的老婆,张玉梅。另外还有他们的老管家,家福,和请来打理家务事的人,苏姐。她可以做一些饭菜,洗一些衣服。其中的厢房里还住有江老爷子外地来习武的五个徒弟。平常江老爷子不在的时候,江夫人就自己教他们一些武术。这江夫人的功夫也是极好,她的名字叫安绮月,是第一代三原门掌门安定邦的女儿。重庆三原门有“七上八下”之说,也就说最好的三原门功夫的人有七个,其次的有八人。这七人之中就有安绮月。
江鼎天赶回江家,天色已近黄昏。一家人好是高兴,苏姐连声喊道,大少爷回来了,六少爷回来了。江家一下像是炸开了锅。这江夫人看到自己的六儿也回来了,半年未见,当然是心情极为激动,连珠炮似的问长问短,问东问西。这边江鼎天也是温柔的拉着张玉梅的手,嘘寒问暖,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当大家相互关心的时候,却忘了旁边站了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看半天没有人理会它,正准备溜出大厅去逛一逛,江鼎天一把拉住了她,把她推到了中间,把小姑娘的情况简单做了一番介绍。这小姑娘外貌有一些说不出来的特别,总的来说长的很乖巧,江夫人很是喜欢。不过张玉梅倒心里有一点不高兴,把嘴一咧,兀秃秃的说道,“长的像个妖精,不晓得以后是不是一个惹祸包。”旁边的人见此也只有默不作声。
江夫人马上叫苏姐多弄几个菜,叫人去请江崇南回来一起吃饭。江鼎天马上说,不用麻烦别人,他去两路口医馆请父亲。
来到医馆,才知道江崇南早上去了江北照母山,至今未归。于是他和江玉兰一起回到了江家。江玉兰把这几天医馆的情况,给大家说了一下,大家也没有觉得有多大异常。只是江夫人问了一句,“为什么,阿斗没有跟着一起去?”
江玉兰答道,“昨天阿斗有一点拉肚子,所以老汉就没有叫上他,自己一个人去了。”
那江秉荃也从武馆回来了,说道,“老汉,那么高的功夫,那个还奈何了他?”
江鼎天说道,“论武功,确实没有谁能奈何他,若是用枪暗算就很难说了。”
江清云却说道,“照母山现在已经没有老虎豹子,怕就怕,老汉在山崖踩虚了脚,摔伤了走不动。”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越说越担心。最终决定,连夜召集三原门的部分弟子到照母山去寻找江崇南。从朝天门到沙坪坝,从弹子石到李家沱,从华新街到龙头寺,各路弟子纷纷被喊了起来,陆续到照母山会合。
重庆的照母山并不高,山势却连绵不绝,前后有近六七千亩。中间多条小河流水潺潺,悬崖峭壁耸立,飞禽出没,植被众多,很是原始荒凉。这边即便是骑马,从观音桥出发,也要走一个时辰。当江家的人马到了照母山脚,已是午夜三更。寒夜中,只听见嘎嘎的鸟叫,没有任何声响。前面几个堂口的人先来,已经单独出发进山寻找了。江家的人后来,一番商议后,决定2个人一组,一共25组,分别在山里寻找。
茫茫大山里寻找个人,谈何容易,更何况是在夜里。虽然火光冲天,喊声不断,忙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看到任何蛛丝马迹。到了天亮,各路人马陆续返回,都是毫不线索。江鼎天和阿斗一组,他们到了天亮才发现已经进山很深了,他们一直是从南往北走。而江老爷子平常偶尔也会去西边采药,所以他们返回去从南往西寻找。这一天已经是十月五号的早晨了。
往西边去的路不好走。那边山多,悬崖多,灌木众多,去的人少。阿斗回忆说,那边的骨碎补比较多,江老爷子曾经带他去过,这次的红花正骨膏缺的药中就有骨碎补。骨碎补是蕨类,长年生长在山崖之上,是比较常见的跌打止痛药。有可能江老爷子在找到了其它的药后,就去了西边找骨碎补。那边去的人少,路就不好走,到处是荆棘密布,杂草丛生。他们俩就折了两根比较粗的木棍,边打荆棘边往前走。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突然发现远方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这个地方是个平坝,前面有些树林,往下走一点有一条小河,过了小河就是一笔悬崖。再往前走,远处灌木中的异常就越发明显,好像有一些动物在其中穿梭。他俩手里握着木棍,蹑脚蹑手的慢慢走近灌木去看个究竟。突然一只野狼冲了出来,江鼎天把棍一敲,一卷。野狼立马被吓退了半步,眼睛绿光闪闪,呲牙咧嘴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俩人,随即就是一声嚎叫。一下,十多只饿狼把他们围了起来,每只恶狼都是呼呼的发出声来,像是随时都会发起进攻。江鼎天和阿斗背靠背,用棍护住身体。江鼎天心想,等他们进攻可能就晚了,急忙对阿斗说,用扭丝棍法先横扫过去。那些恶狼也没有想到这俩人,竟然先进攻,江鼎天一棍下去就扫了三只,阿斗也一下擦了一只的头。其他的一下被吓蒙了,不停的往后退。棍法讲究的是要裹身,阿斗的棍法很一般,但江鼎天的棍法已有相当的水准了。那些恶狼一看这棍把人包裹的严严实实,都不敢冒然进攻。阿斗趁此一棍向退了几米远的几只狼扫去,那几只狼本已胆怯,又见棍扫了过来,慌忙撒腿就跑。前面的狼跑了,剩下的狼也无斗志,紧随他们向西赶紧撤离。江鼎天和阿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发现刚才被扫到腿的两只狼,吱吱吱的在一旁挣扎,估计已被扫断了前腿。
江鼎天看着两只狼说道,“狼群一直向西走,难道西边有什么情况?”
阿斗也没有反应过来,回答道,“西边就是一些悬崖,会有什么情况?”
江鼎天急忙说道,“不好说,我们赶紧追!”
他们扔下那两只狼,急速往河边奔跑。没有到河边,就看到刚才的十来只狼正露出个脑袋吃力的开始渡河。由于几天的下雨,从山上往下走的路尤其泥泞,阿斗心急,一下就梭了下去,连跩了两个筋斗。江鼎天选了草多的地方俯冲了下去。把他拉起来,几下就冲倒了河边,离那渡河的最后一只狼也就只有一米来远。
河水不深,仅两尺左右,河面比较宽,有二十多米,才下了几天雨的原因,水流湍急。那十来只狼在渡河时也是摇摇晃晃。江鼎天和阿斗手握木棍,一脚踏进河里,才感觉到河水冰凉刺骨。也顾了那么多,江鼎天几步就冲到了最后那一只狼的旁边,用棍使劲一捅,那狼被突然袭击,轻飘飘的就失去了平衡,被河水连拉带拽的冲到了下游。其它狼群正在水里游泳,不过战斗力大大打了折扣,加上河水本来就湍急,它们也失去了昔日的野性。阿斗跟上来,用棍一个一个捅它们。棍捅的力量至少也有上百斤力,那狼头怎么经受的了,一个个被捅蒙了脑袋,乖乖的被河水带走。只有前面刚上岸的两只野狼侥幸的逃脱,它们狼狈的往回望,所有的同伴都已经了无踪影。两只狼无可奈何的往西走,江鼎天和阿斗也紧追不舍。才到一个悬崖边,就闻道原本清新的空气中夹带有一股腐臭味。再走几步,就发现在百多米外的悬崖底下,好像躺着一个人,从体型看很像是整天未归的江崇南。最后的两只狼正一步一步向那人靠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