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喜忧参半

上山虎007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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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几天我坐在马车上与他们一道赶路,一路也算太平,没有遭到敌人的骚扰和伏击,韩鹿鸣很勤奋,除了与一安商量军事,就是写信看书。

    “公子,最多再两日就到了。”一安的日常报告。

    我从马车上探出头,正好韩鹿鸣也看过来,本来轻松的脸上,爬上了一丝惆怅。

    天色暗沉,安营扎寨,日常靠休整和少的可怜的睡眠时间恢复精力,凌晨天没亮又得赶路。感慨当兵打仗真是不容易。

    又是一日,我在韩鹿鸣帐篷里呆坐着。

    一安冲进来:“公子……”看我在一边便没说话,只快速的把手中的纸条交给韩鹿鸣。

    韩鹿鸣看完后面色阴郁,愤怒的将纸条揉碎,然后交给一安,模糊说了句:“处理掉!”

    一安又看看我,拿着纸条出了帐篷?

    我奇怪,这张纸条是关于我的么?为什么要背着我?

    “不要问!”好像知道我的疑问,没等我问出口,韩鹿鸣便堵住了我的嘴。

    后来的我一直心不在焉,总想着那张纸条,加上韩鹿鸣和一安的奇怪表现,我任由思绪蔓延。

    快到边境了,周围的环境变得荒凉,现在是秋季,水草皆丰盈,若到了冬天,河流湖泊冻结,整个草原被大雪覆盖。草原人赖以生存的牛羊马匹过冬是个难事,再遇上个天灾,更是难过。

    历朝历代胡人不停地侵犯中原,除了野心,就是环境对他们的胁迫。

    历史……地理……

    我趴在窗边,胡思乱想。

    “不要想太多,万事有我,你嘛……怎么开心怎么来!”韩鹿鸣以为我又在想纸条的事,安慰我道。

    其实我的思绪早已飞出了九霄云外。

    “经过这一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他眼角带笑,语气却是淡淡的。

    我思忖片刻,回道:“出发前不知一路上的惊喜和惊吓各占几成,期待多一点。在这行程即将结束的时刻,我想说的是……”我故意顿了顿。

    他满眼期待,追问道:“想说什么?”

    “喜忧参半吧!”说完,我放下帘子,打盹儿去了。

    我说的是实话,我发现自己竟喜欢上了韩鹿鸣,不知道该喜还是忧,可不就喜忧参半嘛!

    听我说完,他的表情由期待转变成失落,我假装没看见。

    这一觉睡得好踏实,虽然是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但至少没有把自己撞醒。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韩鹿鸣正手脚并用撑在我四周。

    “该吃胖些,就不会左右乱撞了。”韩鹿鸣慢动作收回四肢。

    “啥?”刚睡醒的我此刻是懵的,难道我睡得踏实是因为他一直扶着我?天啦!赶紧抹抹嘴角,还好,没流口水,还不算太丢脸。

    “你是馋了还是怎么着?口水流了我一肩膀,衣服全……”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丢脸就算了,说出来相当于又丢一次脸,脸就一张得省着用。

    我警告他:“不许再提了!”

    他不做声。

    我又羞又恼,踩他一脚,又说:“不许再提了。”

    韩鹿鸣佯装咬牙切齿说道:“你个没良心的,我脚僵了那么久,还麻着呢!你还踩我。”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啊!”

    他用手指我,咬牙半天蹦出来一句:“也就你了。”

    “公子,到了!”一安的声音传来。

    马车也慢下来。

    闻言,韩鹿鸣愣了一下,又怔怔的看着我,一动不动地,双手握成拳又松开,再握紧。

    我任由他看着,也回看他,我想我明白他的千言万语,但……我什么都不能做。

    终于,他撩开帘子,下去了。

    韩奕潇看见我时没有惊讶,应该是早知道我要来,他是金国公子,消息传递本就正常。

    虽然疲惫,但面对我的时候,他还是打起精神过来迎接我。

    他的眼睛扫过我的头顶时,停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你瘦了,也黑了,牙还是很白的。”我开玩笑。

    他哈哈大笑,说:“你总是能带来快乐!”

    接下来的几天,韩奕潇和韩鹿鸣时而商讨战事,时而出营作战,我插不上嘴,也不敢胡乱建议,只好待在一边,偶尔去军营的其他地方逛逛,但是不敢离开营地,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军营里穿了铠甲的将军和士兵来来往往。他们有时候哈哈大笑,有时候面带愁容,但一直都精神饱满。

    在这里大家不分派别一致对外,二公子与四公子也相处融洽。

    只是对我的态度大不一样。韩奕潇经常找我说话,我与他胡扯八扯,偶尔开开玩笑。

    韩鹿鸣却从不理我,若老远看见我,他就绕道走,走到近处避不开时,他也都当没看见我。有时候我突然转头看到他,他要么眼神躲闪,要么扭过头去,但是我是知道的,他在偷偷看我。

    他对我的态度甚至让我怀疑这一路走来只是我的错觉幻象,他还是那个冷漠的他。

    当然了,也有不同的时候,有一次韩奕潇捧着我的手,看我烫伤的手背时,韩鹿鸣的脸色瞬间铁青,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

    以为母胎单身的我,现在也被男人记挂着,本该开心却也开心不起来,只是祈祷战事以最和平的方式结束,所有人都能平安回家,毕竟他们所有人都有记挂的人,也都被人记挂着。

    战事接近尾声,我也有心情出去走走。这天下午,无所事事的我走着走着就到了韩奕潇的帐篷外,他们每天都忙,我也不好意思去帮倒忙,便打算走开。

    却听见帐篷里有争吵声,声音不大,至少是激烈的争辩。我担心是韩鹿鸣与他吵起来,就靠近细听。

    “属下看四公子对林小姐也有心思。”

    这是韩奕潇的幕僚,他的声音很好辨认,有浓浓的鼻音。

    “我知道。”是韩奕潇。

    “二公子你一定要先下手,若林小姐答应了嫁给你,那么林太傅就不得不站在你这边。”

    “你也知道,我问过她,她没有回复我。”

    “二公子,欲成大事者哪拘小节?在这方面该用手段就要用。否则之前你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前功尽弃之时你会后悔今日的优柔寡断。”

    “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属下僭越了!”

    幕僚退出帐篷。

    好半天我都没缓过神,仍然呆若木鸡的杵在原地。

    我什么都不用做,竟也成了他们储位之争的砝码。

    傻傻的我还对韩奕潇的细心体贴感动不已,想着终于遇到一个值得爱的人,我信任他如同信任哥哥。

    呵呵!我这个年纪的人还能如此天真也是意外之喜。

    我没有冲进去质问他,我默默回了我的帐篷,二公子侍从长吉来叫我吃晚饭,我没去,实在吃不下。

    过了一会儿韩奕潇来了,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儿,就是中午吃的太多,又没活动,现在不饿。

    我看他时,他的眼神闪烁,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比如他此时的心虚。

    嘱咐我几句之后,他就离开了。

    我想他还是不错,适度的关心总比刻意的关心更真诚。我更愿意相信他对我是真心,虽然也包含有父亲的缘故,我也愿意相信他。只要他不再着急提嫁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