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暴跌

伏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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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周知,上海作为中国近代工业的诞生地,其工业和t7在整个中国来说,是占有巨大比重的!在进出口贸易总值中,上海一港的贸易总额,就占全国的百分四十之多。

    上海除了有中国比较发达的轻工业外,部分民族重工业也开始发展。例如发电厂,电灯公司,电车公司,纺织机械,轮船制造修理厂等等。华飞前不久还从报纸上看到,一位名叫陆伯鸿的实业家在浦东周家渡创办和兴钢铁厂。华飞当即命令调来相关资料,竟然发现这位陆伯鸿先生还是内地电灯公司和上海华商电车公司的董事兼总经理。两家公司运营情况非常好,盈利不菲。

    经过细查,华飞更惊讶地发现,陆伯鸿竟然来自上海南市顾家弄。

    和上海非常有名的朱家,马家关系紧密,互通婚姻。上海总商会会长为朱志尧,而创办震旦学院和复旦公学的马相伯先生,则是马家的知名人物。

    几家组成一个紧密的联合,可以说陆伯鸿公司的成功,和几家的帮助及人脉也不无关系。当华飞得知陆伯鸿正在四处募集资金筹办和兴钢铁厂时,当即命令银河投资主动上门,拿出三十万银圆入股和兴钢铁厂,购买和兴钢铁厂的50%股本权。

    陆家当然明白银河的背景,只是他们不明白银河如此热心的动机,要知道他们的注册资本,也不过十几万规元两白银。在华飞入主上海时,南市的商会大多保持沉默,可以说既没开罪华飞,又没刻意讨好。所以在短暂的观察后,见银河投资似乎并不会有什么恶意,始才在三个月前,大举破土动工。

    上海经济阻击的开始,导致钢煤,水泥,木材,橡胶等一系列的工业原材料产品暴涨。而煤炭价格的暴涨,又导致电力价格飙升,各种生产成本急剧增加。尤其是钢铁煤炭的价格,几乎所有的重工业和轻工业,都和他们有关。

    市场初步显现混乱,一些商家眼见价格暴涨,许多人在投机中牟得暴力,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投入这场盛宴大餐中。而有关工业的实业家们,则苦不堪言,纷纷愁眉不展!

    求新机器制造轮船厂,总经理朱志尧哀声叹气。钢铁和煤炭价格居高不下,使得他们工厂的利润急剧下降。加上英商的耶松船厂和德商的瑞镕船厂双重打压,船厂最近几艘船的订单,已经亏空近十万元。最糟糕的是,银行的贷款将至,而他因为钢铁价格暴涨,又不能顺利完工交付客轮,还要赔上违约金!期限一到,求新船厂必然破产,近千名职工都要失业了。

    “陆贤侄的和兴钢铁厂筹建的太迟了,否则,可能还会帮助我们度过这个难关!”朱志尧叹了口气,看着船坞里未完工的船身,疲惫之极。

    “先生,不若我们……我们卖出一部分股权吧!”一名助手道。

    “那些法国人。正求之不得呢!如今我们危难之际。他们还不狮子大开口。把我们生吞活剥了!”统管生产地姚冲气愤地吼道。

    “朱先生。据说陆先生地和兴钢铁厂得到了银河投资地入股。银河投资还请来了几名技术人员。协助钢铁厂地建设呢!不若我们去找银河投资。一来可以解除我们地危机。二来或许还能和江南船厂结成联盟。抵抗洋人地船厂。我还听说了。凡是民族商办地工厂。可以从马鞍山钢铁厂购得平价钢铁!”财务常净新一旁自声建言道。

    “你就别提那姓华地了。如果不是他跑来上海。上海地钢铁等价格又如何会剧涨到现在这个水平!我说当初。我们南市商会。就不应该默认他……”一提到钢铁价格。火爆脾气地姚冲就忍不住暴跳如雷。

    “闭嘴!”朱志尧罕见地厉声道。看向财务常净新。眼神中颇有点急切。“你刚才说。凡是我民族商办工厂。可以从马鞍山钢铁厂购得平价钢铁。是真是假?”

    “不会有假。你看那康民粮行。不是也平价卖粮嘛!只是不知道这钢铁有没有限量。如果还能买到平价煤炭。那就更好了!你们不知道。这个华飞。如今在民众中地声望。那是越来越高啊!还有人传说。他曾在街头。告诉那些黄包车夫。限量购来地米。可以市场价再卖出去。还说民众丰衣足食。其大愿也!”提起这些传闻。常净新突然变得非常兴奋。要知道他昨天也试着去买平价米。不曾想那米质非常好。还真能买到。

    “民众丰衣足食。其大愿也!”朱志尧喃喃地默念这句不知何人篡改地词句。眼中渐渐亮起一丝希望。

    银河投资他早就有所耳闻,据说在苏沪等地投资了上百家各类型的轻工厂,有几家新式被服厂和鞋帽工厂受新军订单的刺激,现今的发展规模已经很是惊人。原先朱志等人只是认为中国大地又多了一个贪婪的官僚资本,当上海市场物价飙升时,他也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华飞想要扫卷上海财富的手段。

    可是平价大米,到现在的平价钢铁,这一切都让朱志尧的观念动摇起来。如果真的是为了牟取暴利,怎么也不会这样做吧!如果他华飞真的动用了权势威胁,相信以陆贤侄的脾气,也不会答应的吧!

    和兴船厂这些年虽然慢慢发展壮大,但在两大洋商造船厂的挤压下,也是在苦苦挣扎。如果能和江南造船厂达成联合,必然会让和兴的压力大大减轻。而且最近江南厂聘请了各地许多技师工人,说不定还能得到点技术支持。

    “给马先生和陆贤侄打电话,请他们帮忙,我要亲自拜访这位华司令!值此生死关头,我们朱家,也该表明立场了!”

    江南厂总办办公室内。

    “司令,钢铁,煤炭,棉花,染料,铁砂,橡胶等原材料和大米,面粉的价格又涨了,今天比昨天涨了百分之二十多!”

    “司令,棉纱,棉布,纸张,肥皂,玻璃,食品,化妆品,甚至是火柴价格,都出现暴跌!”

    “还有,许多铁厂和纺丝针织机器厂,都因原材料价格上涨,纷纷陷入困境!”

    “啪!”听着各

    来的信息,华飞拍案而起。他不明白了,怎么才几t]就急转直下,变得一塌糊涂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暴跌?难道他们开始抛货了?”

    华信擦了擦汗,这些天,他几乎没有一天睡上好觉,人都瘦的颧骨高高凸起。“司令,我们千算万算,没算到他们早就开始布局!”

    “他们一开始的确悄悄囤积大米等原材料,在扫市后,他们几乎疯狂扫荡一切货物!而且我们不知道的是,还有部分资金向苏沪等地的许多工厂下达了订单!受需求的刺激,各家工厂都开足马力,贷款储存货物。可谁知原材料很快上涨,许多订单都失去利润,甚至亏本。”

    “于是他们为了偿还贷款,不惜亏本出售仓库里的货物。但先他们一步的是,那些人压低价格,疯狂抛售轻工产品,导致许多产品价格大幅度暴跌!”

    “目前除了我们控制的被服厂和鞋帽厂在军队订单的维持下,勉强度日外,许多银河投资入股的企业,都是他们攻击的重点,情况非常不妙!”

    “而且!”华信加重语气道,“攻击银河投资入股工厂的人,大都是北方的人。而攻击其他民族轻工业的,据信有许多洋商资本参与!”

    “上海的许多铁厂和机器厂也是如此,他们都是先期接到大量订单,贷款生产!确因原材料价格暴涨,而无力完付订单,纷纷陷入困境!”参谋白凯军补充道。

    “为什么会这样!”华飞大愤,他只把重点放在维持民众的生活上,却忽视了工业方面的危机。一旦他们的阴谋得逞,银河投资必然损失惨重,而太平洋银行发放的许多刺激工业的优惠贷款,也必然难以收回。通过打击,民族工业受到严重损害,洋人们的企业将重新垄断中国市场。

    “我不是说过,凡是民族工业,皆可从我们这里购买到平价煤铁吗?”

    所有人都低下头,还是华信道,“司令,生铁价格已经从原来40元左右每吨,暴涨到100每吨。煤炭价格也有元左右每吨暴涨到7元每吨。各厂收到司令开仓外售的命令后,除了留下自需的用量外,其他库存,在一周内全被抢购一空!”

    “混账!”华飞怒吼,气的真想拔枪毙了那负责销售的混蛋。“张南寻在做什么?难道我没说过,只是部分销售吗?”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沉默不言。唯有曹原半闭着眼睛喃喃道,“张南寻在南洋,全力筹集物资。不能责怪钢铁厂那些人,如此巨大利润下,他们也是为了工厂的发展!”

    华飞瞪着曹原,就似择人而噬的猛兽!好半晌,才逐渐冷静下来。

    拍了拍额头,努力控制情绪道,“秦满,派人秘密调查煤铁厂负责销售的人员,我不希望看见,问题出在他们身上!”

    “开始抛货吧,他们抬高价格,我们就抛货控制价格,不能让价格继续无限制上涨下去!另外调集资金,凡是暴跌的工业产品,有多少给我收购多少,尽量把价格维持在货物的成本价水平,不能跌于成本价!”

    “另外,命令,我们的一些非紧急工程项目放缓建设进程,给我想办法调集一部分煤铁,支援上海地区的民族重工业!无论如何,务必让他们的生产得以继续下去!如果资金有困难,只要企业经营状况能够通过太平洋银行的审核,就给他们发放一笔紧急贷款!记住,审核标准的盈利指标可以取消,主要是审核此行业对于国家工业建设的重要性和不可或缺性,从江南厂调去一部分技工,在技术审核上进行指导!”

    “司令!”华信立即道,“他们还在继续抬高原材料价格,我们的资金必须从各地调来物资,始能平抑物价。谁最先撑不住,谁就完败!现如今我们还华飞资金,把钱分散到工业产品上。要知道,全上海加上江苏等地的轻工厂,尤其是棉纱棉布厂,积存的产品可是为数不少啊!”

    华信担忧地道,“不若我们收购银河投资参股的工厂,其他……就别管了!”

    华飞抬头,看见许多人都露出赞同的神色,他越加沉重。当即站起来左右踱步,然后立身郑重地问道,“诸位,可知自我们革命以来,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大家几乎都加入复兴党?可是国家复兴的最终途径是什么?可知我们与他们打这场阻击战,最终目的是什么?”

    见所有人都露出思索的神色,华飞接着道,“复兴,首先要工业振兴!不能完成整个工业基础的建设,就永远谈不上国力的强盛!诸位,今天下不乏有实业救国的呼吁,然单凭一点,永不能至救国之目的!我们要办实业,要兴农业,要振经济,要强军队,全面建设发展,方能实现我强国复兴之梦!所以,即使我抛弃所有的财产,也不能让我们民族刚刚起步的工业,就这样衰败!”

    所有人的目光都亮起来,临时应急小组的人不是司令部参谋部的参谋,就是华飞工业建设的领头人。大家虽然恪尽职守,努力地工作。但他们的脑海,一直找不到清晰的奋斗目标!复兴党提出许多口号,不过那都是沈贤等学生写出来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华飞到底想要什么。

    今天听到这一席话,包括曹原在内的所有人,都心潮澎湃!他们的观念,已经从一地军阀参谋的视线,逐渐转到为了国家和民族复兴,这个全国的大的格局上来。

    众人散去不久后,王蒙来报,说方容发来消息,宋教仁要见他!

    自从上次与宋教仁一谈后,转眼一月有余。因为市场危机转移了华飞大部分的精力,所以如果不是方容送来消息,他都快要把宋教仁忘记了。

    一个月,到现在才有消息,不知道宋教仁会给他怎么样的答复。一个月内,复兴党的发展极为迅速,到目前为止,党员已经达到四千多人,大部分都是军队的中高级军官和地方的工业技术骨干,还有学院就读的学生及少部分现有临时政府的部分公员。

    再有半个月,就将是地方议员的普选。此

    接决定地方议会的组成结构,从而决定地方地方的构\|了复兴党获得参选资格外,还有民党,进步党,民主党,统一党等党派纷纷申请自治政府议会参选资格。

    虽然复兴党的宣传造势从来没有放松,但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外界根本不知道复兴党的党魁是谁,这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不知道宋教仁拖到现在,究竟会给他怎么样的答复。

    华飞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去那个隐秘的地点了,当即道,“告诉方容,让他晚上把宋先生请过来,我在这里见他!”

    “另外派人,不,你亲自去见英格丽赫曼小姐,把我的这封亲笔信交给他!”华飞把刚写好的一封信塞进信封封好,递给王蒙。

    王蒙走后,华飞的思绪又飘起来。

    秦满的消息说,共有不低于十亿元的资本进入上海及苏等地。华飞估计这个数字可能有些夸大,因为国民政府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一亿多元。但是不能排除洋人及其他资本的进入,所以这个数字无法统计。

    对方拼命抬高原材料价格,低价倾销工业产品,从而达到控制工业的生产命脉的手段。华飞需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向市场供应货物,抑制价格失去控制。再储存低价工业品,不至于让各家工厂的资金链断裂破产。

    这场战斗,谁的资金最先见底,谁就输了战斗。华飞一旦没有资金和能力继续供应商品,那么物价在抬高到一定的水平后,那些大资本就会不易察觉地抛售,牟取暴利。洋商资本更是借此挤垮竞争对手,入股一些优良的破产企业。

    对方一旦坚持不下去,那么货物失去接盘,物价必会缓慢降落。如果他们还捂着商品不愿出售,那就是死路一条。所以高涨后的另一个可能就是暴跌。而那时候,华飞就需趁机大量吸存这些货物,避免通货紧缩就好!

    风险很大,这次是用整个自治区的经济和未来作赌。输赢,凭的全是实力,而博彩,丰厚异常。

    上海南市某条金融街,原先这里只有几家钱庄。自从太平洋银行把本部设在这里后,几家知名的钱庄和银行,相继搬迁到这里。

    金融街的对面,在上海股潮后,自发地成立了多家股票交易专用场所。华飞入主上海后,更是在这里正式设立上海股票交易所和上海期货交易所,颁布了一系列股票期货交易和公司上市的规则和章程。禁止租界外各家洋行发售股票,并在太平洋银行设立临时金融管理办公室,负责银行股票等监督管理。

    期货市场内,一些商人正在疯狂地叫嚷着。在资本和利润的刺激下,他们迅速地就适应了这种西方的游戏规则。

    “大豆涨了,大豆又涨了,快,我们再买进0吨大豆!”

    “不,不,应该买大米,虽然涨幅不大,但一直很是平稳!”

    “还是橡胶好,这东西完全需要进口,价格一定会大涨的!”

    “据说昨天,码头上拉来了一百多艘货物,全是南洋来的。你看,今天的大米和橡胶,涨幅都小了很多!”

    人们一边关注着最新的报价,一边成群的讨论着。这种狂热的场面,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橡胶股潮。唯一不同的是,期货市场内的平民百姓很少,大都是一些颇有资产的商人和官僚!

    “抛吧,早点平仓为好!”某人不合时宜地道。

    “平仓?你说现在平仓?几乎所有的货物价格都在飞涨,你要我平仓?傻了吧你!”

    “有钱不赚二百五,要平你平吧!我要把橡胶抛掉,南洋缺啥?对,买进钢铁,煤炭,水泥!买十吨!”

    “还记得前几天棉纱棉布大跌吗?期货就如赌博,我们都是小鱼小虾,做不了庄家。真正的庄家,是那些人!”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前排那些洋人,方圆周围三米之内顿时安静。是啊,三天前,棉纱棉布价格突然暴跌,许多人纷纷清仓,却找不到接单的人,亏得那叫血本无归,愁云惨淡啊!虽然后来有人大规模吸纳,但是这个教训,还是让所有人刻骨铭心啊!

    吕开进是个纨绔子弟,准确地说,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祖上世代为官,家财万贯。到他这一辈,原先还捐了个五品知府,花钱疏通,久等补缺了。谁知辛革命后,一切成空。

    吕开进花天酒地,很快发现家中的财产经他挥霍这些年,已经所剩无几。而家中妻妾六人,那钱的开销,就似流水啊!于是去年吕开进奋发立志,想要做一番事业。卖掉一部分家产,凑齐五万元,办了个时下最流行的棉纱厂。却不想开业第一个月就亏损,没办半年,就不得不倒闭关门。

    一个月前,他收到狗友消息,说许多人在上海,玩一种叫期货的赌博,赚钱都赚疯了。吕开进毫不犹豫,凑齐家中所有的资产,带上十多万银圆的银行存票,从杭州直奔上海!

    一到上海,吕开进就迷上了期货。他玩过许许多多的赌博玩意,但类似狂人的集体大赌博,还是令这个败家子热血沸腾啊!

    第二天就小试牛刀,满载而归。一个月内,十万银圆就在他不停的买进卖出中,翻到了三十万元的规模。

    吕开进虽然败家浪荡,可并不是傻子。他同意这玩意就跟赌博差不多,久经赌场的他也明白,一个赌徒太贪,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两手空空。也不知是领悟到什么,还是福至心灵,他当即清空手上所有的期货。

    还不等他清空仓单,突然大米,小麦,橡胶,木材等产品的价格飞速下跌,那速度简直就是飞流直下三千尺,快的让价目表刷新都来不及。

    “消息,最新消息!今天又一批货船入港,其中二千吨的海船有四五艘,全都装满了大米和橡胶!还有,还有消息说,华司令调集了一百多艘海船,从美国及俄国调来了成千上万吨的小麦及木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target="_bl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