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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凡凡的主治医师要求她至少在医院里住满两个星期。
这意味着化学竞赛和数学竞赛她都没法参加了。
杨凡凡本人脑子也晕乎乎的,毕竟昨天才大出血过,还给撞成了脑震荡。
她躺在白惨惨的病床上,脚也被固定了,没法动。
整个人惨兮兮。
“唉。”
杨凡凡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喜该悲。
毕竟昨天还以为马上就要死翘翘了，还说了一堆尴尬的遗言来着。
今天活着就已经很侥幸了。
真的是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
杨凡凡的爸爸就是出车祸死的。
虽然女孩子的智商大部分都遗传自母亲,但是杨凡凡的爸爸也不是泛泛之辈。
他二十多岁就是S大数学系的教授了。
妈妈还怀着孕呢，有一天爸爸带学生去参加竞赛。
出门前还给妈妈煮了一个鸡蛋，嘱咐她一定要吃了。
结果这一出门，就再也没能回来……
杨凡凡自己也出了车祸，说实话那一瞬间，她最怕的不是自己死了，而是怕妈妈受不了。
唉。
可是现在还活着，也开心不起来。
妈妈虽然口里不说,可是心里对她的学习是有大的期望,只想她能继承爸爸的衣钵。
杨凡凡从小就懂事，幼儿园的时候别的小朋友就坐不住，就她能坐在凳子上，雷打不动的学习，就好像钉在那里似的。
她可能天生是比别人聪明一点儿，但也不多，所有的一切还不是努力来的。
初中的时候她就学完了高中所有的教材,就为了高一就能参加学科竞赛。
可是这车祸一出,这一切期望就化为了泡影,她花费的努力不提，母亲的期望又如何安置呢？
因此杨凡凡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虽然头晕晕的，但是她在床上闭着眼，怎么也休息不好。
“张嘴。”突然楼七说道。
“啊。”木乃伊杨凡凡听话的张开了嘴。
一粒小药丸被抛进了杨凡凡嘴里，入口即化，瞬间就化为一股热流消失在她喉头。
杨凡凡砸吧砸吧嘴，问：“这是什么？”
然后她手里被塞入了一本书：“学习。”
杨凡凡低头一看，是她最近在做的那本化学习题。
杨凡凡撇撇嘴，把它扔到一边。
反正今年也不能去参加竞赛了，她已经自暴自弃了，至少还躺在医院的时候是不想看书了。
“不看。”她说。
“到时候考不赢我就算了，万一被那啥邓林超过了，我看你面子往哪儿搁。”楼七抱着双臂，冷冷说道。
“怎么可能！”杨凡凡怪叫一声，“你别以为你可以超过我！邓林更不可能！”
旋即她又泄了气：“反正我今年参加不成了，就别提这事了。”
楼七淡淡说：“我说了要和你一起参加的。”
杨凡凡瞬间变成了苦瓜脸，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惨兮兮说：“脑震荡！懂吗？我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傻X了，你还要压迫我！”
楼七看她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杨凡凡平时也不这样啊，出个车祸，跟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我说你能看就能看，保证你脑子不会出问题。”
“如果你脑子出了问题，后半辈子我养你。”
杨凡凡瞬间变成了星星眼：“你养我啊！”
楼七淡淡“嗯”了一声。
杨凡凡乐了一会，指了指自己的腿，愁道：“就算我能看书，也下不了床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左腿骨折，右腿也伤的不轻，现在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去参加考试？
楼七蹙了眉，缓缓问：“你不想去？”
“我想啊！”杨凡凡用手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叫道。
说实话她也憋了满肚子气，此时不过苦中作乐罢了。
“我是说认真的，如果我能保证你不再头痛，一个星期后肝脏也不会因为挪动大出血。只有腿伤，你能去参加考试吗？”
楼七倒不是没办法让杨凡凡暂时站起来走路，但是骨头愈合是一个漫长的生长过程，要是不打石膏，中途长歪了，那就不好玩了。
杨凡凡发现她不是开玩笑，沉默下来，片刻后她说：“如果我没有内伤，脑子也没问题，我就算爬也要爬去考试啊。”
她从小到大，平均下来，每天学习的时间超过十个小时，这么辛苦是为什么？她不会觉得枯燥吗？
当然也会啊。
扪心自问，如果不是为了妈妈，杨凡凡做不到这个程度。
现在检验成果的机会来了，只要有一丝机会，杨凡凡怎么肯放弃？
“那行，看书吧。”楼七又帮她把她扔开的那本书捡了回来，递到她眼前。
“嘎？”
就这样？杨凡凡感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她还有些蒙蔽的接过了书，拿到手上，一下就忘级别的，开始看了起来。
楼七嘱咐她：“不要被护士发现了，会没收。”
杨凡凡：“……”
怎么办，有点怀疑楼七是故意坑她的。
看见杨凡凡开始认真学习，楼七出了房门。
她的事情还很多。
她答应了杨凡凡要参加竞赛。
虽然她最近高中教材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但是竞赛的内容很少有涉及到。
所以昨天杨凡凡还在急救室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看起了竞赛方面的资料书。
论文那边时间也不多了，要抓紧时间提交。
杨凡凡双腿不便，到时候要参加学科竞赛，还要跟主办方沟通，选择一个可以接受的方案。
这事她在昨天苏淮来的时候拜托给他了。
他和校长似乎有些私人关系。
杨凡凡如果正常参加竞赛，一个一等奖基本跑不掉的，希望她不能参加竞赛的人大有人在。
还是得有人撑场子才办得到。
但现在最紧迫的还是处理肇事者。
杨老师素来与人为善，又没有亲见房雪枫推杨凡凡，大概率会选择息事宁人。
张老师是个外人，肯定不好干涉她的决定。
交通肇事罪，和故意伤害罪，区别可是很大的……
楼七和杨老师说好了，代替她去警局，杨老师留下来照顾杨凡凡。
反正她作为目击者，警察也要问话的，因为杨凡凡昨天午夜才出急救室，问话还没来得及进行。
楼七刚出了病房，就发现站在外面的季初。
楼七：“……”
感觉季初就跟狗鼻子一样，能嗅得到她在哪里。
季初看到她笑了一下，给了她一叠资料：“昨天在场的同学证词都在这里，他们都承认了绿灯变成红灯，马路上车来车往的时候，房雪枫上前把杨凡凡往马路上推了一把。”
“房雪枫一个月前已经满十六岁了。”
“杨凡凡的伤情鉴定书已经在办理了，法医鉴定是重伤。”
“到时候检察院会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她，她将面临三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楼七：“……”
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这些是备份资料，正式的资料已经向警方提交了，你拿给杨凡凡看就行了，让她放心养伤。”
楼七接过，沉默了一会，说：“谢谢。”
季初抬起手，似乎也想摸一摸她头上的小揪揪，最后顿在了半空中，温声道：“有我在呢，这件事情放心交给我吧，你只管好好学习，乖。”
楼七：“……”
“去吧，听说你报名参加了化学竞赛，加油！”
楼七闷闷的“嗯”了一声。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杨凡凡的伤势愈合的医生都啧啧称奇。
“本来觉得你至少要两个星期才可以出院，没想到伤势愈合的这么快。”主治医师有点费解，还开了个玩笑：“难道学霸的伤势也好得快一些？”
他已经知道杨凡凡是一中的高材生了。
做完检查，医生沉吟了一会，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腿伤还是要特别注意，在家里也要躺在床上，半个月内不要尝试走路。”
杨凡凡摇摇头，说：“医生，我明天要去参加化学竞赛。”
医生吃了一惊：“你腿还没好，怎么去啊？”
杨凡凡认真道：“这不是问题，他们给我在考室里准备了一个躺椅，我可以半躺着写试卷，不会要用到腿的。”
医生：“……”
原来早就决定要去参加了，都联系好主办方准备躺椅了，只是瞒着自己罢了。
他似笑非笑说：“看样子你没把我的医嘱放在心上啊。”
杨凡凡心里一紧。
虽然主办方为她准备了躺椅，可是她妈妈杨老师始终不答应她去参加考试。
好说歹说，杨老师终于同意，如果医生觉得她现在的状态能够去考试，才放她去。
见杨凡凡小脸绷得紧紧地，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生怕他再说什么拒绝的话。
医生摇了摇头，叹道：“去吧，小心点。”
杨凡凡展颜笑了：“谢谢医生！”
楼七果然没有说谎，说了她还能去参加竞赛，她真的就可以去参加！
医生看着她年轻的笑颜，摇了摇头。
不愧是学霸，这种精神真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