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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董事会虽然一纸罢免令罢免了albus dumbledore的校长职务,但是,对于谁来接任,或者说,谁来暂代这个职位却是只字未提。于是,霍格沃兹的校务暂时由副校长minerva mcgonagal打理。
这位女性的副校长当机立断地召开了学校职工大会。平时霍格沃兹的校务基本上都是由她处理的,学校的运转倒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城堡里人心惶惶,没有了dumbledore这颗定心丸,她却是有些束手无措。赫奇帕奇的院长sprout和拉文克劳的院长flitwick都是指望不上的,他们最多就是能分担一些校务,学校目前的这种状态,她唯一能够倚重的无疑就是severus snape了。
该死的应该下地狱的malfoy!
斯莱特林的院长大人一边分心注意正在召开的职工大会上,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他的好友——远方的malfoy庄园里,铂金贵族突然觉得脊梁一阵发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五十年前霍格沃兹发生的密室事件是真真切切出了人命的,如今却只是“轻描淡写”的石化而已;这里或许有几分对albus dumbledore的忌惮,但更多地是那本日记本本身的虚弱——魔药大师不是没有看到weasley家的小女儿日益无精打采的模样,如果不是考虑到大量离体的生气在短时间内不可能被真正消化,只要干掉了源头自然会回到原本的主人那里,snape绝对不会放任那个格兰芬多已经不能用愚蠢来形容地与黑魔法物品交流。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不对盘是一回事,但他是霍格沃兹的教授,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学生真的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
而现在,石化事件突然紧密起来的频率喻示着“凶手”的逐渐强健;哪怕不是校董事会成员之一,malfoy也不可能得不到霍格沃兹里发生的一系列袭击事件的信息。如若这个时候再失去albus dumbledore这个唯一的威慑,正是对方兴风作浪的大好时机。
至于攻击的对象——同样身为一个斯莱特林,snape设想如果自己是slytherin的继承人、以肃清麻瓜出身的巫师为己任,毫无疑问,作为真正动手的开端的话,他一定会选择boone desiderio。
在slytherin继承人的眼里,一个泥巴种会是对斯莱特林荣耀最大的玷污。
显而易见,这就是lucius的目的,他不就是希望那个男孩和黑魔王正式杠上嘛。
severus snape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阴沉,冷气更是拼命地向外散发。他身旁的minerva mcgonagal说话间停顿了好几次,有些困惑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惹到了这位阴晴不定的魔药大师。
职工大会一结束,snape连声招呼也没有打,直接推开椅子走人,黑色的长袍翻起漂亮的浪花,飞快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那个该死的小鬼最好乖乖地呆在地窖里哪里都别去!千万不要让自己抓到他像个没头脑的格兰芬多在外面玩什么探险游戏,否则自己绝对不介意利用院长和导师的双重职权给他安排一堆劳动服务,足够排满他今后所有的四个学年!
绝不承认自己是在担心那个男孩的魔药大师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理所当然地忽略了现在还不是宵禁时间,而boone独行的权利也是他自己默许的。
转过一个拐角,那抹熟悉的、在同龄人之中偏瘦削纤细的身形,突兀地映入眼帘。
黑色的瞳孔猛然收缩,snape只觉得胃部掠过一阵轻微的痉挛,大步迈进的步子猛然顿住了,竟然一时无法继续向前迈出。
似乎察觉到他人的到来,像雕像一样杵立的小小身子动了动,慢慢地转了过来。
snape放松了下来——他不会承认在刚才的一瞬间,他完全没有上前验证那个男孩是不是被石化、甚至已经失去了气息的勇气。
“boone desi——”阴冷丝滑的声音蓦然消音。
走廊里并不明亮的火光映出男孩的面容,苍白至极,透出明显的铁青。
这并不是让severus snape最震惊的,真正让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的,是那个男孩难看的面色之下,隐隐透出的——一股死气。
snape死死地盯着那张脸,然后,一小步一小步地靠近、靠近,近到男孩为了迎视他的视线,而不得不昂高了头颅。
他伸出了手。
一如那天晚上一样,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伸出了手。
直到那微弱到几乎已经快要感觉不到的脉动确实地透出自己的指腹,传递到混沌一片的思维里,他才像被什么烫到了一般弹跳地缩回了手——即使男孩的体温完全冰凉一片,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活着……
至少这一刻,活着。
“抱歉……”
谁的声音,微弱的,从很远又很近的地方传过来。
他看着男孩惨白的嘴唇张阖,好一会儿才意识是谁在说话。
抱歉?为什么要抱歉?他弄丢他的小命是他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对他说抱歉!?
snape很想冲着他毫无斯莱特林风范地大吼,把他个骂狗血淋头,反正他的毒液从来都没有对这个男孩起过作用。但是他张阖了几次唇,却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来,只是觉得喉间干涩,摩擦出不可见的鲜血淋漓。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男孩,面容扭曲出足以吓哭孩童的狰狞,动作却是相反的极尽轻柔。
boone的身体像没有骨头一般软绵,触手惊心;他的额际早已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靠近他的美好都会被命运以最残酷的方式带走。
他听到心底最深沉的角落里,谁在那里讥讽地重复。
severus snape,你简直是个灾星。
你的母亲离去了;你的阳光熄灭了;眼前这个明明实力甚至可以和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比肩的男孩,只不过因为靠近你,就差点丢了性命。
你只会给你周围的人带来厄运,你就应该永远一个人呆着阴暗的角落里,不踏出一步!
“抱歉……抱歉……”
怀里的男孩依然在一声声地重复,就好像牙牙学语的婴孩只会这一个单词一样。
为什么要抱歉?真的应该说抱歉的人是他吧。
如果不是因为他,boone alfred desiderio根本就不会进斯莱特林;如果不是因为他,男孩不会认识lucius。不进斯莱特林,不认识lucius,当然,也就不会有这次的无妄之灾——
“闭、嘴!”
干涩的喉终于艰难地一字一字地吐出,得到意料之中的服从。只是那牢牢盯在他身上的视线却是无可回避,不用眼睛触及,也能灼痛他的神经。
十年来没有任何外人涉足过的卧室第一次迎接了陌生的客人,墨绿色的大床愈发衬托出男孩惨白的面容。
一系列检查咒扔下去,裂缝的骨头,断开的韧带,错位的内脏……severus snape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血肉模糊。
有些浑浑噩噩地打开储放魔药的橱柜,snape突兀地想起,去年的万圣节,现在躺在床上的男孩,托着一盘子的魔药平淡地说如果您不喝我就打晕您灌下去。他还用掉了许多珍稀的材料,让自己大发雷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当口自己会想起这桩子事,然后视线扫过,准确地找出那几瓶“价值不菲”的魔药,一并拿出。
boone desiderio绝对是个乖巧听话的病人,不管端来的是怎样稀奇古怪、难以入口的魔药,他都眉头不皱一下地全数喝下。只是视线,始终不曾稍离那袭黑色的长袍。
十几瓶魔药灌下,从始至终snape都只注视着手里的魔药,没有分哪怕一丝余光给男孩嘴巴以上的部分。看着最后一瓶强效无梦水逐渐被喝尽,他低头收拢起所有的空瓶子,完全无视胶着在自己身上那犹若实质的视线——等等!
魔药大师蓦然抬头。
他自己配置的强效无梦水效果如何他自然清楚,这点剂量下去就算是dumbledore那只老蜜蜂也该立刻睡死过去,为什么这个男孩还醒着?!
正对上的鲜红色的眼里,晕染着浅而确实、近乎迫切的仓皇。
他愕然地瞪视着那张惨白的脸,看到清晰可见的一丝丝粉色在所有可见的肌理下慢慢沁出,然后渐渐转为嫣红。
他突然明白男孩在做什么了。
“boone alfred desiderio!”嘶哑的声线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你在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他竟然在用魔力抵御药效!那他刚才还这么顺从地喝下去做什么!?好玩吗?
而且这个小鬼到底有没有脑子,就算在正常情况下,用魔力抵御魔药的效果都是一件非常耗神并且伤身的事情,更何况他现在是个重度伤员。就他现在这种简直就跟残破的木偶没有多大区别的身体状况,这种行为会致命的!
“您会走的……”
极轻极轻,boone吃力地一字一字吐出,一缕血丝顺着张阖的唇,蜿蜒而下。
没头没脑的简单句子,snape却是听懂了。他向来知道boone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敏锐感知,他或许不会懂得旁人在想什么,却是可以准确地感知对方的心理。
只是因为感觉到了……自己的……退缩和抗拒,就可以连性命都不要吗?
severus snape觉得心底深度最柔软的地方,被近乎酸涩的疼痛淹没。
面对这样一份纯粹的心意,没有人可以不陷落其中。他,也无法。
攥紧了手中冰冷的玻璃瓶,然后,又缓缓松开。
如此反复。
然而,怎么可能不屈服。
“我,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