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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某间秘密地下室
女王画像的上方亮着屋内唯一一盏灯。
画像前坐着一个男人,左手来回旋转着右手无名指的戒指,脸上的表情比昏暗的地下室更阴沉。
过了一会儿,面前的电脑发出收到邮件的声响,屏幕上的对话窗亮起来。男人往前坐了坐,眯起眼睛阅读屏幕上的暗码。
“她居然还有几个可口的小秘密。”男人语气冰冷地嘲讽,“非常好。”
角落里走出一位黑衣女郎,低头快速操作着手机,“但是她离我们太远,不好控制。用cia的线接近她?”
“不,还不必。只是一颗闲棋,可以暂且搁在一边。”
“所以……确定了?我们接受这个任务?”
男人靠回椅背,双手合十支撑下巴,几不可闻地叹息,
“我别无选择。”
“好的,”黑衣女郎继续在手机键盘上飞速打字,“所以我现在立刻去升级贝克街的戒备等级?”
“不必。”他疲惫地撑住头部,脸上透露着决定了某件大事之后的尘埃落定,和随之而来的隐隐忧虑,“贝克街已经安全。”
毕竟他已经答应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条件。
“所以年轻的福尔摩斯先生可以结束他的禁足了?”
“是的……”他脱口而出,却又后悔的补充,“不。还不行。我要先去一趟。”
“所以我们现在去贝克街1b?”
他以黑伞为权杖,撑地起身,下巴高扬,
“是的,我们去贝克街1b。”
华盛顿特区
结束国事访问后总统办公室陷入一段紧张的内政处理期。忙了四天三夜,露西尔终于有时间倒上一杯意式浓缩愣愣地站一会儿。
走廊另一头的副总统办公室正在忙进忙出。
同一部门的安娜走过来,也在看那个方向,“她还真是迫不及待!回来才几天,又忙着去巡回作秀了!”
“副总统和第一夫人是两个都很忙碌的职位。”她干巴巴的为她解释,似乎若有所思。
“谁说不是呢,”安娜哼了一声,“她回到德州,随便找几个贵妇朋友喝个下午茶,是不知道多少亿的资助和多少张选票!”
克莱尔·安德伍德将要前往故乡德州参与几个重要的活动,从大学演讲到与环保组织洽谈,她大约要离开华盛顿至少一周。
露西尔知道,最近为了加深自己在议会中的影响力,这位第一夫人兼副总统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弗朗西斯在这个问题上似乎由得自己妻子,没有特意支持,也没表示过反感。
从英国回来后他们都很忙,除了个别公事上的汇报,她几乎没有再踏入过椭圆办公室。总统也没找过她。
露西尔又恢复到隔着层层人群偶然一瞥总统英姿的过去,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甚至没有时间问弗朗西斯,白金汉宫的那个晚上,他为何要将自己推向所有人目光的中心。
伦敦的一切像是一场梦。
“露西?露西?”安娜摇着她的手臂,“你的电话。”
露西尔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眉头紧皱,说了声抱歉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隔间的百叶窗,露西尔接起电话,却并未出声。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近一分钟,才缓缓的、试探着叫出她的名字。
“露西尔?”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是我。”
对方强打起精神,以轻松语气问候,“一切都还好吗?”
露西尔动了动嘴唇,本想沉默,但还是回答了“yes”。
“你……最近很忙吗?”
“白宫每天都很忙。”
“之前的事,我想我们该谈谈,关于你为什么要进白宫。”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哪怕是财阀巨头,摩根先生。”
“露西尔,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你知道我……”
露西尔抢白道,
“总统先生叫我,我要挂了。”
亚当·摩根看着手中“通话结束”的显示,苍白自嘲地笑了下,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报应。
“老板!”屋外,劳拉·巴顿的声音又尖又细,“你快来!埃里克毒瘾又犯了!”
亚当·摩根匆匆扔下电话,向地下室跑去。
即使是加州沿海最豪华的私人别墅,此刻这地下室仍显得比任何牢狱都来得阴沉沉。
埃里克·摩根——他的独子,此刻正被绑在地下室的一张床上,他面目狰狞的叫喊着,身体带着整张床不停地晃动。
“埃里克!”他叫着儿子的名字扑上去,试图以自己的重量压住他抽搐的身体。
“给我!给我!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给我药!给我!”
埃里克·摩根此刻已经失去理智,他四肢被绑着,上身竭力的探起来,目光狰狞。
“孩子,你冷静一点!埃里克!”亚当·摩根大喊着试图跟他沟通,“你听我说,妈妈马上要来了,你愿意你妈妈看到你这个样子吗?你是个男子汉!做个男子汉!”
埃里克一句也听不进去,他不仅挣扎的更用力,甚至在父亲苦心的劝告后,冷笑了一下,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脸上。
亚当·摩根又惊又气,伸手是一巴掌。
“是你求我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变成个样子的!是你求我一起瞒着你妈妈,你说你能戒掉!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这一掌下去,满满是亚当·摩根的心痛与恨铁不成钢。埃里克却似乎冷静了点,但还是哑着声音不停地嘶喊。
“你还要继承这世界上最富有尊贵的家族,你看看你自己!你哪有一点摩根家的影子!”
听到这话,埃里克似乎更生气了,疯狂地喊道,“我从来没说过我要继承你的东西!我不用看我自己现在的样子,我也知道的很清楚!我根本不稀罕做摩根家的儿子!”
“你!”亚当·摩根指着儿子的脸“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稀罕!你不是问我我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吗?我告诉你,都是因为你!因为我从出生开始是你们的玩物!你们的炫耀物!你们自私自利的抱负和妄想!我从来都不稀罕继承什么破摩根集团!”
亚当·摩根气得发抖,转过身快走几步,想要离开这房间,然而撑在门口平静了好一会儿,身后儿子的**和惨叫却怎样也无法听之任之。
他叫来在一旁不敢插话的私人助理劳拉·巴顿,两人又重新回到窗前按住埃里克。
折腾了足足有两个钟头,亚当·摩根才走出地下室,外面的世界已经夕阳西下。
他将已经昏睡的儿子抱到楼上的卧室,然后在客厅的落地镜面前自己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确认从自己身上已经看不出刚才的一场恶战,然后走向花园去迎接自己要回家的妻子。
“亲的!”西尔维亚·摩根脱掉自己绝版的雪狐毛大衣,满脸笑容的迎向丈夫,“这两天家里怎么样?东南亚真是好玩极了,我喜欢那里的海岛!”
亚当·摩根揽着妻子进屋,温柔地听着她絮絮叨叨说着一路见闻,似乎能从她身上找到一点安慰。
“埃里克呢?他在家吗?”指挥着随行女仆放好自己一路的战利品,然后随意地问到儿子。
“当然。哦,他昨天玩到很晚,下午回来,现在正在楼上补觉呢。”
“噢,”西尔维亚夸张地叹息道,“这个孩子,已经快三十岁了,还是这么贪玩!我们真该好好的调教调教他!不行,我要上去看看他!”
亚当连忙拦在楼梯口,“哎!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他了。他是个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倒是你,出门那么久,一点都不想我?”
不像其他豪门婚姻,摩根夫妻结婚三十几年,如今虽已年过半百,但仍然感情甚笃。
西尔维亚对丈夫的柔情并不奇怪,摘下手套,伸手摸摸他的脸,“也对,我们不管他了。我今晚亲自下厨,做几样刚学的亚洲菜,你是不是好久没尝过我的手艺了?”
亚当·摩根跟着妻子走向西边的宽敞的中餐厨房,双手插在口袋里,精神似乎放松了些,“当然。上帝知道我多么想念你。”
西尔维亚给了丈夫一个美丽的笑容,开始吩咐下人准备食材,“萝卜、番茄、马铃薯……啊,亚当,哈尼,你能帮我把主卧衣帽间那身浅紫色的家居服拿来吗?”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连衣裙,“我恐怕没法儿这样做饭!”
“当然,”亚当走上去给了妻子一个脸颊吻,转身上楼。
确定丈夫上楼,西尔维亚转过身面对着墙壁,她极其克制地深呼吸了两下,然后打开水龙头用力冲洗着自己的双手。即使这样,她的手还是不可控制的强烈颤抖着。
埃里克·摩根是她亲生的、唯一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然而丈夫和儿子都想瞒着自己,他们用心良苦,她他们至深。因此她只能装作毫不知情。
一楼书房传来隐隐报警声。西尔维亚叫了丈夫两声,没有任何回应,估计是他正在衣帽间里听不见。于是她关了水龙头,自己走向书房。
原来是书桌上的座机没有挂好。
西尔维亚走过去将电话重新挂断,正准备重新回厨房烹饪,然而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区号和数字却让她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这一刻西尔维亚·摩根像被雷劈了一样。
她怎么会不认得这个电话。
那个女孩。那个被她的丈夫认定是自己私生女的女孩儿。沃顿毕业,才貌出众,在华盛顿混得有声有色,还狠狠的坑了自己丈夫一把。
她的眼中闪过尖锐的恨意。
即使知道丈夫深着她和儿子,但埃里克现在自身的情况却让她不得不防。如果还有另一个继承人,一个优秀卓越没有任何污点的继承人,那么她那个误入歧途的儿子将来的一切将受到极大的威胁。
她只有一个儿子。她不能容许任何人威胁到埃里克应得的一切。
想到这里,西尔维亚重新拿起电话,向华盛顿的另一个号码拨过去。
“嗨,克莱尔,这里是西尔维亚。你前两天是不是邀请过我一起参加什么聚会来着?”(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