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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嘈杂的舞会音乐和人们的交谈将他们层层包裹起来。
但某一刻,他们的眼中似乎只有对方。
她的指腹滑过他柔软的肌肤,鼻尖几乎与他的相触碰。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她看透这个男人层层面具下冷漠和无动于衷,手掌轻轻地抚摸上他布满纹路的脖颈,动作缓慢地捧起他的脸,
“噢,亲的斯特里普先生,我想你会同意,好的对手才能让游戏变得更有趣,不是吗?”
他停下舞步,却没有放下与她紧握的手,
“我没有对手。”
他的用词骄傲到目空一切,语气却寻常的宛若谦和。
她用眼神细细地琢磨眼前这个男人。
他俯瞰常人的一切,感情世界似乎无懈可击。为她送甜点、与她共饮一杯酒时,她曾错觉他真实的像个正常人;但再拉近距离看看,却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他不给任何人以真情实感的缺口,她的美貌、才华、一颦一笑,似乎都无法撼动他那颗稳如泰山的心。
与同样高高在上的安德伍德不同,麦考夫·福尔摩斯似乎没有*。或者说,他从不正视这东西。
这个老派的政客带着所有位高权重的英国老男人共通的特性,体面冷漠,绅士有礼,自视甚高,不慌不忙,拥有顽固韧性。
露西尔·埃文斯曾是个天赋极高的经济学高材生。
但此刻却明显的感觉到,站在她眼前的,是一道复杂庞大到她难以解开的数。而这着实引起了她的兴趣。
一支舞毕,“斯特里普夫妇”离开人群,一前一后来到花园中。
与灯火辉煌的宴会厅相比,这花园暗得像是已被上帝遗弃。
麦考夫·福尔摩斯点上一支香烟,自己吸了一口,十分自然地转身递给身后的人,冷淡地抱怨道,“这宴会上没好酒。”
露西尔接过烟深深吸了一口,好像要将刚才努力掩饰的紧张也顺着尼古丁的云雾吐出来,“没有圣埃米利翁的软木葡萄酒?”她说着,将烟递了回去。
他对于对方知道自己想喝什么只流露出短暂的讶异。他观察着她略微僵硬的躯体,试图安慰道,“不用这么紧张。我说了,一切由我掌控。”
她不再说话,只与他继续分享着那支香烟。
不一会儿,他的电话响起来。
看表情,露西尔知道找他的必是大事。
他听着电话缓步走开了。露西尔在月光中默默地抽着他留下的香烟,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的背影。
“内阁的电话,我必须马上回伦敦。”他带回了这样的消息。
“那明天的交易?”
“我都部署好了。也许明天我会和首相一起观看行动。”
她没有刻意遮掩自己的失望与意外,但也不得不耸耸肩表示接受。
麦考夫带着“请原谅”的笑容,点了点头走开了。
但他仅仅走出了几步,又忽而掉回头来,站到她面前,像是好不容易战胜了自己的犹豫,伸手将右手无名指的戒指摘了下来,递到她的眼前,
“如果有任何情况,去下午我带你去的那间裁缝店,将这个戒指交给店主。”
她接过戒指,露出笑容,“所以……那还是间秘密基地。”
而他没有回答,只是说道,
“,ms.evans.”
第二天的行动并不如想象中进行的顺利。
露西尔的演技纯熟,但经验不足。
在交易完成后突然被对方用枪指着太阳**时,顷刻间吓出了一身冷汗。
更糟糕的是,那个说他能掌控一切的人此刻鞭长莫及,甚至连前几次行动中的耳机通讯都掐断了。她顿觉无依无靠,心里骂着那个引她进火坑的混蛋,举起双手等待机会。
她以并不熟练的俄语问道,
“为什么?货你们刚刚才验过,都是真的。”
“但你不是真的吧,斯特里普医生。”
“谁告诉你的?你这么容易轻信别人?难道这些药品不足以救你们军队的生命?”
对方不说话,但她却听到了手枪上膛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全身所有的注意力瞬间都聚集到了头顶。
冰凉的枪口抵上她的皮肤。
只听“砰”的一声。
她全身一抖,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货仓的大铁门在这时被用力拉开,她感觉到一群人哗哗啦啦冲了进来。
露西尔这才睁开眼睛,看见拿枪指着自己那个人已经在血泊中倒地不起。她的眼睛穿过围在她眼前穿着防弹衣的行动组之后,一眼看到了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她刚要张口,还没得及说话,背后又被一把匕首抵住。
原本只是在旁边默不做声毫无存在感的敌对同伙用一只手臂箍住露西尔的身体,以极其快速的俄语与站在他对面的人讨价还价。
麦考夫回应了他几句,速度也极快。露西尔没有听懂,也可能是她紧张的根本没听。
但她认识麦考夫脸上那种反感不屑的神情。
紧接着,她看到麦考夫的左脚突然微微移动了一下,与此同时,她看见他从身旁的人腰上以飞快速度抽出一把手枪。
电光石火间,她想起前一天晚上自己是如何在他怀中旋转轻跃,她鬼使神差的随着他的脚步移动了身体。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零点几秒钟之内,麦考夫·福尔摩斯亲自上手,一枪毙掉了那个挟持露西尔·埃文斯的蠢货。
所有人都冲了上来,检查尸体的检查尸体,检查她的检查她。她被一群人摸索着全身,不知是在找伤口还是在找武器。
麦考夫·福尔摩斯握着他的黑伞,站在不远处冲她微笑,
“这下有进有退了吧,斯特里普太太。”
安特卫普的大街上,灿烂的午后阳光将橱窗里的钻石照映的更为夺目耀眼。
某家珠宝店打出了这样的广告:“在安特卫普,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买到了钻石的,另一种是没买到的。”
露西尔·埃文斯站在那块广告牌前,一时驻足。
“你的条件要求非常奇怪,埃文斯小姐。”
在她背后,“大不列颠先生”手持竹杖黑伞,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梦幻”的橱窗。
“不管怎么样,您答应我了,大人。”她快乐地笑道,“您可是代表了不列颠政府的尊严,您不会反悔的,对吧?”
麦考夫·福尔摩斯面部又挂上了那种假笑,“如果你坚持的话。”
“我坚持。”露西尔认真地点头,她指指那个广告牌,“看见了吗?玛丽安·斯特里普是第一种女人,我在她的床头柜里看到了一枚不小的钻石戒指。”
他挑眉,“这次行动的报酬,经我背书的话,应该足以买一颗不小的hrd认证钻石。”
“,”她遗憾地摇摇头,“这个广告的意思,”她指指那两行字,“可不是‘一种女人有钱买钻石,一种女人没钱买’!”
他眉心隆起,压抑着心中不耐,
“请您指教。”
她唇角勾起笑容,带领板着脸的“大英政府”走到一处手工珠宝店的橱窗前,指了指躺在黑色天鹅绒上的一只切割精巧的水滴形黄钻,又指指他,
“你去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请您重复?”
“您说您答应了我的条件,我才替您冒着生命危险完成任务,而我的条件是——为我买下这个钻石。”
“容我回忆一下,小姐。您当时说的是——陪您逛逛‘钻石之都’的大街——橱窗购物。而我现在正在兑现诺言。”他扯出敷衍笑容。
“没错,”她并不否认,“可是逛街哪有不买东西的?尤其是您还带着个女伴的时候啊,福尔摩斯大人。”
他被噎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无奈之下,只好先伸出手掌,道,
“也可以。但您要先将我自己的戒指还给我,小姐。”
露西尔这才响起来他还有个‘代表身份’戒指放在自己这里,她一遍打开随身手包翻着,一边随口问道,
“首相的事这么快解决好了?”
“嗯?嗯。”
“你是不是恰准了自己关键时候能够赶回来?”
他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上下翻腾自己的里外衣物的口袋,
“您可别告诉我您将我的戒指弄丢了,埃文斯小姐。”
她反复翻了几次,这才想起戒指可能是在码头仓库最后行动时丢的。她有些抱歉心虚,但还是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恕我直言,福尔摩斯先生。您无名指的戒指恐怕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你并未结婚,甚至没有订婚对象。几乎没有朋友,更谈不上什么旧情人。但您却常年将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请允许我大胆猜测——您恐怕是图个方便。在上流社会里打诨,免得总被人问及婚姻状况,不如给自己设定个身份。是这样吗?”
“算您再说得天花乱坠,小姐,”他笑得仍然僵硬,“你还是把我的戒指弄丢了。”
“我还您一个吧。”露西尔走进一家银匠店,在“吱呀呀”的木地板上转了几圈,最后,从一个复古柜的角落里将一枚锃亮的纯银指环放到麦考夫手中,“比起一个‘假’戒指,不如找个真女友,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先生没说话,低头打量着这枚被放进自己掌心的小银戒。
“小姐,这枚戒指叫‘甜点’,您看它像不像是锡糖纸捏起来的?”可的白胡子老板走过来推销自己的产品。
“这太巧了,大人,它了,我送给您,算是我弄丢您戒指的补偿!”
这样,麦考夫·福尔摩斯右手的无名指上套上了一枚凹凸不平的银色指环。他原本只是像哄孩子一样,推地戴上,然而令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在往后的几十年里,他都未曾再将它主动摘下来过。
走出银匠店,已是暮色黄昏。
露西尔还想再在老街上走一会儿,但她的手机已经不允许她这么做了。
达西·哈里斯紧急来电,说白宫找人找了几小时,让新任驻英商务参赞立刻回华府述职。
挂了电话,露西尔·埃文斯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她看了看安特卫普晴朗的天空,想起了华盛顿的黑云压城。
弗朗西斯……他叫她回去,这么急,会有什么事?
“别恋恋不舍了,小姑娘。这只是一场戏。”旁观一切的福尔摩斯大人沉静开口。
“我看起来像是恋恋不舍吗?”
他轻笑一下,
“你恐怕是不舍得‘玛丽安·斯特里普’这个身份。”
“哦?您是怎么想的?”
“你不喜欢自己平时扮演的那个角色——露西尔·埃文斯。娇艳诱人的总统情妇,或者年少得志的联邦外交官。但是你却很享受做玛丽安·斯特里普的这个过程,即便你知道这都是假的,即便你是知道这很短暂。但是你的精神却松弛了许多,不是吗?这几天你比平时多话,会开玩笑,能吃得下甜食,还时不时会流露个人情绪。她有一个她的丈夫,会给她买钻石,她还有个可的婴儿,”他的语气冷漠,不见一丝一毫的羡慕,但所有的推测却都无比肯定,“你喜欢她的人生,公使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