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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逼帽最后这句话,把一直隐忍的店伙计给激怒了。
他脑袋一昂,道:“老四,你以为爷是好欺负的吗,能在这儿开店的,没背景能站的住吗,实话告诉你,我们老板之所以一直赊给你吃,是因为看在你三哥帮我们做过事的份上,现在你哥死了,你最好也老实点,否则不客气,哼!”
牛逼帽一听,有些张嘴结舌了,他气的脸通红,却又不敢再发作,眼见那店伙计肩搭着白毛巾,梗着脖子往后屋走去,遂一跺脚:“你奶奶的,狗眼看人低,这样的破店,请老子来,老子还不稀罕呢,呸!”
他说完,转身气丢丢地往门外走去。
“跟上他。”三麻子低低冲我说了一句,又转头喊道,“伙计,结账!”
我一愣,忙起身出了店门。
街上,那牛逼帽吹了牛逼出来,看似也没地方去混饭吃,正站在街边观望着路人,不知该去哪儿好呢。
我走过去,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把,亲热地叫道:“四爷……”
牛逼帽猛地一楞,转头见是我,脸色掠过一丝惊诧,但旋即又镇定下来,蹙眉问道:“咋的了?”
“我们老板要请你喝酒。”我的脸色并不讨好,但也不冷峻,对这种二混子,不恭敬,不鄙视,是最好的沟通方式。
若恭敬,他以为你怕他,若鄙视,他也有反抗心理。
“你们老板?谁?”牛逼帽显然有些诧异,也没任何心理准备。
我呵呵一笑:“别问,有酒有肉吃就行,你说是吧。”
他也咧了咧嘴:“行,我知道,咱道上的规矩,我都懂。”
他真把自己当黑社会了。
我们正说着话,三麻子拄着拐出来了,我忙上前,恭敬地:“三……五爷!”
叫溜了嘴了,差点忘了他的新名字是王老五了。
牛逼帽见我如此,知道今儿个管他酒肉的就是面前这位独腿侠了,也忙咧了下嘴,点头道:“五爷,嘿嘿。”
三麻子腾出只手来,牛逼帽忙双手握住:“五爷,您……”
三麻子道:“找地儿再细说,老四,这儿那家店最上档次?”
啥?这瘸子要去高档酒店?牛逼帽眼睛唰地亮了,忙转身抬手一指西边:“那儿,费县路,三阳楼,离这儿不远,嘿嘿。”
“好,臭臭,叫三辆车来!”三麻子冲我说了句。
“坐,坐车?”这一点牛逼帽显然又没料到,忙道,“我叫,我叫……”
他奔到路口,扬手咋呼着喊来三辆黄包车,伺候着我们坐了,才坐到最后一辆车上,大叫一声:“三阳楼!”
那口气非常高亢,生怕别人不知他要去下馆子,而且是附近最高档的馆子。
车子穿过两条胡同,不到五分钟就到了一家三层楼的酒店门口,停下。
这应该就是三阳楼吧。
我给了三个车夫一人一毛钱,他们千恩万谢地走了。
牛逼帽遂抢先一步进了酒店,在大堂里又咋呼开了:“掌柜的,来客了,三个,要最好的房间......”
掌柜的没露面,一个年轻的穿着酒店工作服的小伙子迎了上来,把我们领到了二楼一个包间。
三麻子问了牛逼帽想吃什么,而后点了涮羊肉和几种海鲜,烫了一壶老酒。
三人就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
说是大吃,其实就牛逼帽贪婪,大约几顿没吃饭了,吃相很贪婪,也很过瘾。
三麻子眯眼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劝道:“慢点,别烫着,不够咱再要。”
牛逼帽抬头尴尬地咧了下嘴:“嗯,谢谢五爷,这地方,我以前经常来的......”
都落魄到要饭吃了,还提当年的辉煌,这大约是小人物共同的特点吧。
看着牛逼帽连吃了两盘羊肉,一盘海鲜后,进食的速度慢了下来,三麻子开始不动声色地跟他聊起了家常。
先介绍我们说从诸城县来这儿的目的,接着问起了牛逼帽的身世。
牛逼帽就连吹带忽悠的说开了,他就是本地土著,以前在这儿是个大户,老爷子曾开过钱庄,他三哥也在国民政府里当过啥子科长,日本人来后,又当上了伪政府的建设局副局长,那日子过的,真是神仙都不换。
不过自去年三哥被人暗杀后,日子就艰难了,他也因调戏了一个娘们,被三哥的政敌把他从警察队里踢了出来......
说到这儿,牛逼帽一脸衰色,愤愤地骂道:“他奶奶的,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老子以前罩着他们,啥事只要我一出口,没有办不成的,可没想到现在……唉,都特么是白眼狼呀,五爷……”
他说完,又端起酒杯,把满满的一杯老酒仰脖灌了下去,眼睛虚望着桌子上的杯盘,脸肌抖了几下,一副生不逢时的样子。
三麻子也跟着叹了几声,安慰说生就凤凰命,落魄不如鸡,一旦东风起,凤凰是凤凰,鸡还是鸡。
牛逼帽一听,神色立马又起来了,连连感谢五爷的赏识,若您老不嫌弃,我就鞍前马后的伺候您了,这地盘上,没人敢不给我面子,军政界,工商黑白道,都行的通。
三麻子见他已妥妥的入了套,就不经意地问道:“兄弟,你们这地儿,我看报纸说,又换了个啥司令?”
牛逼帽一撇嘴:“狗吊司令,副的,前些天刚从济南调来的,姓黄……”
他说着,下意识地抬眼瞥了下门口,压低声音道:“叫黄长武,很年轻的,主要是他老子厉害,这年头,没背景没靠山的,那么年轻能爬那么大的官吗,不说您老也懂得……”
三麻子假装忽然明白过来,又问那姓黄的住哪儿,应该很牛逼吧。
牛逼帽并不清楚黄长武住在哪儿,但说自己见过他,在路上一溜三辆车前后压阵,非常威风。
我想他说的见过,也只是在路上见有车经过,听旁人说车队是姓黄的吧,不定连他长啥样都没看见呢。
牛逼帽说到这儿,忽然眨眨眼,问三麻子:“五爷,您……”
三麻子呵呵一笑:“随便问问,唉,初来乍到,要在你们这地盘上落脚,咱总的打听明白了几个大官不是,到时咱也好办事,要不,你懂得,呵呵。”
牛逼帽一听,连连点头,说那是,混社会就的真真假假,扯大旗作虎皮,要不真还吃不开。不定你今天开了店,晚上就被人砸了呢。
正是基于这个理,所以,三麻子就要他去探听下黄副司令家的详细地址,以便到时跟人吹起牛来,也能说的有板有眼,不露馅。
牛逼帽对这个任务满口应承了,三麻子又叮嘱他这事千万不能跟外人说,若他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事办好了,以后开店会聘请他为副经理。
牛逼帽激动的脸都绿了,连拍胸脯,赌咒发誓地说自己当过警察,知道黑白道上的规矩,您老就听好吧。
饭后,三麻子从兜里掏出一块大洋,做为他的活动经费,两天后还在这儿碰面。
牛逼帽千恩万谢地双手接过,和我们出了饭店,告了别,晃着膀子走了。
我们回到下榻的宾馆后,我有些不放心,说那伙计是干不了大事的,万一……
三麻子嘴一撇,说本来也不指望他干大事,只要探听明白了黄二孙子的住址,就立马灭口。
那么,黄长武怎么又会突然来青岛呢?
三麻子分析,只因青岛这地方是日伪打造的平安城市,去年,也就是1937年,日军特务在青岛纱厂打掉了一个共产党组织,杀了二十多人,彻底清除了社会不安定因素,至此,青岛再没有国共双方在这儿捣乱的基础和氛围。成了日军在中国的最典型的治安模范城市。
可以说,这儿是一个清平世界,所以,正是基于这点,黄富贵的儿子黄金彪才放心地把这个二孙子派到这儿发展。
闲话少说,在等待消息的这两天里,三麻子又去一个木匠铺,找人做了条假肢,扔掉了拐杖,换上了一根文明棍,这样看起来,似乎更文明,更有身份了。
第三天,我们跟牛逼帽约定的碰面的时间到了,三麻子并不去,而是让我先去三阳楼跟牛逼帽探听明白了,若他获得了消息,就直接把他带回宾馆,仔细盘问,若没弄明白,就让他继续搞。
我得令,穿戴一新,出门坐上辆黄包车,一路向三阳楼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