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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她的手就要触到宋清欢衣袖,宋清欢眸色一冷,将手一甩,把女子的手打落下去。
“啪”的一声清脆声响,女子的手背顿时红了。
那女子似乎有些被打蒙了,呆呆怔在原地,直到身后的婢女小心翼翼上前询问,“小姐……您……您没事吧?”
女子终于回神,脸上一抹不可置信的错愕,很快被愤怒取代。
她猛地抬头看向宋清欢,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露狠厉之色,“你竟敢打我?!”
宋清欢一脸无辜,“姑娘突然将手伸过来,我吓一跳,这才下意识出了手。”说着,怯怯地拍了拍胸口,露出一副害怕之情。她生得极好,这般臻首低垂,眉目流转,看在众人眼里,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倾向了她,对着女子指指点点起来。
女子气急。
分明是她打了自己,怎的现在倒成受害者了?而且,那双玲珑杏目中浮上来的哪是害怕?分明是看好戏的戏谑,还带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冷意。
好一招颠倒黑白!
女子素来在这怀宁县骄横惯了的,因着她的身份,还从未有人敢顶撞她。此时被人当面打脸,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宋清欢“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宋清欢凉凉一笑,眨了眨长长的睫羽,语气愈加轻缓起来,“姑娘若是没旁的事了,就快去看看大夫,这眼疾可耽误不得。”
说罢,转目看向沈初寒,笑笑,“走吧。”
沈初寒“嗯”一声,也不看那女子,随着宋清欢朝前走去。
“你……你们……!”女子一口银牙几欲咬碎,眸中迸射出怨毒的光芒,脚步朝前一迈就要追上去。
“小姐。”身后的春杏却是怯怯地扯住了她的衣角。
女子目光猛地朝她刺去。
春杏吓一跳,瑟缩了一下方道,“小姐,他们一看便不是好惹的人,也查不到来历,依奴婢看……还是……还是算了吧。”
“客栈那边呢?”女子一脸气急败坏。
“悦来客栈被他们包了下来。老板说只知道他们是途经怀宁县的商人,其他一概不知。”春杏怯怯又道。
女子恨恨的目光朝前望去,却见宋清欢和沈初寒的身影已融入人群中,无处可觅。
她一咬牙,跺了跺脚,转身往回走去。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剜出来!”见路人纷纷看过来,女子恶狠狠一抬头,吼一句,气冲冲地拨开人群走远。
不多时,就走到一座气派的府邸前,朱漆大门,门口立着两个大的石狮子,气派中透着那么一股子浮夸的意味在里头。
门上悬牌匾一块,上书“杜府”二字,金光灿灿。
守门的小厮见女子回来,忙不迭迎了上去,“小姐,您回来了!”
那女子也不理他们,只气呼呼道,“爹回来了吗?”
“老爷去了衙门,这会子还没回来。”小厮道。
“派人去请,就说我有要事找他!”女子丢下这话,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府邸。
小厮面面相觑,只得留下一人看门,另一人急匆匆往县衙去了。
这女子,便是怀宁县县令杜宏嫡女,杜云雪。县令一职,放在洛城天子脚下自然算不得什么大官,但在怀宁县这种小县城里,也算得上地头蛇了。杜宏如今又只得杜云雪这一女,自然娇宠得紧,这才养成了她无法无天的性子。
听到小厮来报,正在县衙里的杜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急急匆匆赶了回来。
进了府,听下人说小姐如今在夫人院中,又急急忙忙朝后院走去。
一进院子,就听得有抽泣声传来,他脚步加快,进了房间,“云雪,怎么了?好端端的,谁惹你生气了?”
目光在房内一扫,果然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正伏在夫人怀中哭得伤心,眼睛都哭肿了。
他又是心疼又是不解,跟在在软榻上坐了下来,开口又问,“云雪,这……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跟爹说,爹一定帮你解决。”
杜云雪闻言,这才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啜泣,从杜夫人韩氏怀中坐起,看向杜宏唇一撇,唤了一声,“爹……”一脸委屈唧唧的模样,却就是不开口往下说。
杜宏急了,只得看向韩氏,“夫人,云雪这到底是怎么了?”
韩氏眉眼间一抹精明,睨他一眼道,“你家宝贝女儿啊,是动春心了。”
杜宏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又惊又喜,“怎么说?难道云雪有喜欢的心上人了?”如今杜云雪都十七了,却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婆家。以她的性子,这怀宁县中的世家公子她看不上,京中的公子却又瞧不上她,高不成低不就才一直拖到了现在。没想到云雪这会子居然有看上的人了?
杜云雪微微垂了头,似有几分羞涩。
杜宏一见便知韩氏那话是真的了,忙开口问,“是哪家的公子,说出来给爹听听?”
杜云雪却是神情沉了沉,支支吾吾道,“女儿不知。”
杜宏一愣,“你不知是哪家的公子?那……”
韩氏叹一口气,“老爷,你这宝贝女儿啊,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这不,赶着找你出主意呢。”
杜宏微微一思忖,“云雪,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同爹说说。”话音微顿,似有些狐疑,“这有心上人了是好事,怎的方才你哭得那般伤心?”
杜云雪的脸色又垮了下去。
韩氏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宽慰,“好了,这会子哭能顶什么用,你快把事情的经过同你爹说说,你爹会给你出主意的。”
杜云雪应一声,咽下心底涌上来的屈辱和不甘,把方才同韩氏诉苦的话又说了一遍。当然,自然是把宋清欢描述得盛气凌人粗鄙不堪了。
杜宏听罢蹙了眉头,狐疑地开了口,“云雪,听你这么说,那公子旁边,还有一位姑娘?而且,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一般?”
杜云雪支支吾吾地应一声。
杜宏便有些迟疑,“云雪,那这么说,这公子都有娘子了,你……”先不说这公子是何身份,既然都有娘子了,难不成云雪还要嫁过去做妾不成?先不说自己允不允,她心气儿那么高,怎甘心做人侍妾?
杜云雪头一昂,“也许不一定呢!爹,你帮我查查这公子的身份好不好?”
杜宏看她一眼,“云雪,你既然上午便瞧见他了,以你的脾性,不早找人去查了?怎么,没查出什么来?”
见小心思被杜宏戳穿,杜云雪面上露出一副羞恼,瞪了杜宏一眼,才扭扭捏捏道,“女儿确实找人去查了,不过完全没查到什么。客栈的老板只说他们是途经此地的商人,其他一概不知。”
杜宏叹一声,“云雪,既是途径怀宁县,你这叫爹从哪里查起呢?更何况,这公子的家宅定不在此,难道你愿意远嫁?”
杜云雪嘴一嘟,“我不管!爹,我就看上那位公子了!”
一旁的韩氏也跟着帮腔,“老爷,你就先去查查人家是什么身份再做打算吧。听云雪说,这公子器宇不凡,并不像是普通的商人,万一是什么好人家出生,便是嫁得远一些,只要云雪过得幸福,又何尝不可?”
杜云雪也晃着杜宏的胳膊使劲撒娇。
杜宏无奈,只得拍了拍杜云雪的手,“好好好,你让爹想一想,你这么晃下去,爹哪里还能想出什么主意来?”
杜云雪这才松开了手,在一旁期待地看着杜宏。
思虑片刻,杜宏看向杜云雪,沉沉开了口,“既然暗中查不到,看来只能亲自去问问那公子了。不过,可能需要委屈云雪你一下了。”
杜云雪一愣,“爹的意思是?”
杜宏便把心中的主意告诉了杜云雪。
杜云雪听罢,犹豫片刻,一咬牙应了下来,“好,爹,我听您的!”
*
出了方才那茬事儿,宋清欢也没了什么逛的兴致,便同沈初寒一道回了客栈。两人道过别,各自回了房。
流月和沉星在整理着行李,宋清欢则坐在桌旁凭记忆画起珠宝样式来。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便过了。
宋清欢站起来,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转头去寻流月和沉星说话。只是还未开口,门口便响起有些慌张的脚步声,紧接着,小二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姑娘,公子,县令大人来了小店,指名要见两位。”
宋清欢微愣。
县令大人?
难不成方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姑娘真去报了官?
心中觉得好笑,示意流月去开门。
门一开,小二顿时一副如蒙大赦的神情,“姑娘,您快随小的下楼吧,县令大人正在楼下等着。”
说话间,隔壁沈初寒的房门也被拉开,露出沈初寒一张冷肃的面庞。看他那不悦的模样,估摸着也听到了方才小二的话。
宋清欢朝他笑笑,“既然都找上门了,我们就去会会这个怀宁县县令吧。”
沈初寒点头,出了房门,同她一道跟在小二身后下了楼。
流月和沉星有些不放心,也跟了下去。
一下楼,果然瞧见大堂里坐了个中年男子,客栈门口站了一队神情严肃的衙役。
见他们下来,正在点头哈腰跟中年男子说些什么的掌柜顿时眼神一亮,直起身子迎了上来,“公子,姑娘,杜县令找二位有点事。”
“杜县令?”宋清欢眉一挑,不疾不徐地行到中年男子面前。
中年男子微眯了眼眸,略带警惕地打量着她和沈初寒,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云雪看人的眼光果然很准!
眼前这姑娘,虽未施粉黛,已是容光四射,通身贵气。而她身后的白衣公子,果然一瞧便不是池中物,这样的姿仪气韵,绝非一个普通商人能有的,也不知是何来历?
这么一想,心中顿时有些犯怵起来。
宋清欢神情不卑不亢,站在那里,任由他打量。与此同时,她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怀宁县的县令。
怎么瞧都只是个普通的中年男子,不过……
宋清欢雪眸微狭,忽然觉得这中年男子有几分眼熟。脑海中浮过方才那女子的容颜,不由恍然。
难怪那女子那般目中无人的模样,感情她的父亲就是这怀宁县的县令!县令官职虽小,但常言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那女子是县令之女,平日里自然没什么人敢忤逆她,所以才那般自我感觉良好?
勾了勾唇角,看一眼中年男子,“怀宁县县令?”
她用的疑问语气,也就是说,是在怀疑杜宏的身份,而不是在给他行礼。
本来等着两人上前来见礼的杜宏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只是他来主动找人家,也不好一开始就闹得太僵,站起来朝两人拱了拱手,“鄙人正是这怀宁县的县令杜宏。”
“原来是杜县令,失敬失敬。”宋清欢也跟着拱拱手,随口一句,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敷衍。
杜宏脸色沉了沉,瞟一眼宋清欢身后一直未发一言的沈初寒,心中愈发有些惴惴。奈何想到杜云雪泪眼婆娑的目光,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宋清欢“呵”一声,“怎么?现在宸国的治安竟这么严了?不过是路过,还需县令亲自上门盘查身份?”
杜宏一呛,怔在原地,竟不知如何回话,面上颇有些挂不住。
一旁的掌柜见她竟敢这么对县令说话,脸都吓白了。
杜宏沉默了一瞬,看一眼掌柜,挥挥手,示意他带着闲杂人等先退下去。那掌柜正恐受牵连,见状忙不迭应了,带着小二退了下去。沉星和流月见状也往旁边退了退。
宋清欢眸光清亮,似笑非笑地觑着杜宏,似乎在等着他开口。
杜宏无奈,心一横,软了口气,“二位误会了,杜某今日前来,是替小女给二位赔罪的。”不知为何,明明他才是这怀宁县的地方官,可在这两人面前,总有种忍不住想要卑躬屈膝的感觉。
宋清欢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哦”一声,“此话怎讲?”
她倒要看看,这对父女究竟意欲何为?
杜宏搓了搓手,面上露出几丝歉意,“今日两位在街上碰到的那位姑娘,正是杜某的小女。”
宋清欢“嗯”一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杜某只得这一女,平日里娇惯了些。今日听家人说小女在街上冲撞了公子和姑娘,明明是小女的错,却硬赖在姑娘头上。杜某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却素来为官清明,绝不许家人有仗势欺人之事发生。方才一听说此事,便急急打听到姑娘和公子下榻之处,特意过来道歉了。”
宋清欢神情平静,听完杜宏这话,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淡淡的眸光落在杜宏面上。那眼神清透的,仿佛能看透人心。
杜宏莫名地感到有些心虚。
见宋清欢不说话,正想着要如何开口打破这尴尬时,听得宋清欢凉淡的语声传入耳中,“既是道歉,为何不请杜姑娘亲自前来?难不成姑娘方才跌断了腿,走不得了?”
真是笑话,莫名其妙地跑过来说要替自己女儿道歉,谁信?
杜宏脸上神情有几分挂不住了。
好在此时大堂除了他和沈初寒宋清欢,倒也没有旁人,咽了咽口水,挤出一抹笑意,“小女被杜某训斥了一顿,这会子正在家里面壁思过,所以才不曾亲自前来,还请姑娘和公子不要见怪。”
宋清欢意味深长地“哦”一声,突然拔高了声调,“原来杜小姐在家中面壁思过?却不知……”她漫不经心的神情忽的一凛,清冷的眸光朝客栈门口一射,落在一名垂了头的衙役身上。
“门口乔装打扮成衙役模样的人,不是杜姑娘又是谁?”
方才她便注意到了,她在同杜宏说话,门口等候的衙役都是目不斜视,唯独一人,鬼鬼祟祟地一直往这边偷看。
被宋清欢点到名的“衙役”身子蓦地一僵,下意识地要往后挪去。
尚未挪开步子,却听得“哎哟”一声惊呼,那“衙役”竟莫名其妙地跌倒在地,头上的帽子歪到一旁,露出底下一张清秀的脸庞来。
宋清欢心中窃笑一声。
好端端的,这杜姑娘怎会突然跌倒,分明是一直一声不吭的沈初寒暗中出了手。
杜宏一见杜云雪露了馅,脸上顿时青一阵紫一阵的,犹如开了染坊。方才他便叫云雪留在家里,自己替她来打探清楚便好,她偏不信,非得要乔装成衙役跟着过来,这不,就被人发现了,叫他如何解释?
只得装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来,赶忙出了客栈将云雪扶起,拧了眉头严肃道,“云雪,你怎的过来了?不是叫你在家里好好反省吗?!”
“我……”杜云雪满身狼狈地爬了起来,又气又恼,偏生心里的苦还不能说,只能抽抽搭搭着不说话。
看着他二人在那边你唱我和地唱双簧,宋清欢只觉得无聊得很,以手掩面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开口道,“这歉……我们也不需要杜县令和杜姑娘道了。我们连日赶路疲累得很,明日还要出发往洛城去,二位若是没有旁的事,就恕不奉陪了。”
低声下气地说到了这个地步,却是半分信息也没有问出来,别说杜云雪了,便是杜宏也不甘心啊。忙转头看去,唤住转身欲走的宋清欢,“姑娘请留步。”
宋清欢耐着性子转身望来。
“姑娘大度,杜某自是感激。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日后若再次经过怀宁县,杜某定亲自做东,向姑娘赔罪。”
宋清欢这会子算是听出了些端倪。
原来是来打探他们身份来了。
目光在支起耳朵听着的杜云雪面上一顿,笑笑,“杜县令客气了,我叫秦欢。”
“那这位公子是?”
宋清欢看沈初寒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打算,便替他答了,“沈烬。”
“原来是杜姑娘和沈公子。”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似有几分不好意思,“原本以为杜姑娘和沈公子是兄妹,原来并不是。那不知二位是……?”
宋清欢心中浮上不耐。
那姓杜的女子胡闹,她爹竟也由着她胡来?她和沈初寒什么关系,关他们什么事?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沈初寒终于冷冷开了口,“这是我未婚妻。”说着,走过来搂住宋清欢的肩膀,在她耳边低低道,“还有些困吧?我送你上去先歇着吧。”
说着,竟是不管还留在大堂中的杜宏和杜云雪,径直搂着宋清欢上了楼,流月和沉星忙跟了上去,只留杜宏和杜云雪在风中凌乱。
两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沈初寒竟这般不给他们面子,都怔在原地,半天没有人说话。
最后还是杜宏无奈地开了口,“云雪,我看这二人不是什么普通人物,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偏不!”杜云雪求之不得,心中愈加不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过是未婚妻而已,她杜云雪看中的人,就一定要得到!一看那秦欢便是副狐媚子的模样,不定是什么水性杨花的角色呢,沈公子跟她在一起一定不会幸福的!
忽的,她眸色一亮,看向杜宏,“爹,半个月后不是外祖母寿辰么?既然沈公子他们要去洛城,女儿也提早出发,去洛城外祖家住一段时间便是。”
杜宏面露为难之色,“云雪,你外祖母的寿辰还有大半个月,你这么早去,你外祖母和舅舅家不会高兴的,你还是晚一些…”
杜云雪满脸倔强,“我不管!反正外祖母不喜欢我也不是这一次了,我便是真去了,难不成她还会将我赶出韩府不成?!”
杜宏无奈,只得让步,“好了好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回去再跟你娘商量商量。先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杜云雪冷哼一声,气呼呼地出了悦来客栈。
*
第二日,宋清欢和沈初寒几人照原计划上了路。
才行两日,气温便骤然降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凛冽的冬日气息。偶有阳光从层云中洒下,也是微弱得很,根本抵不住空气中的寒意。
好在宋清欢等人早有准备,带了不少冬衣,又备了手炉等物,倒也不觉冬寒侵人。
走走停停,又行了几日,洛城已经越来越近。
沈初寒和宋清欢坐于马车内,流月沉星不想打扰他们,找了个借口到车外跟玄影坐一起去了。
宋清欢挑开车帘向窗外望去。
他们方才刚经过一个城镇,此时马车虽行在官道上,两侧却都是半人高的枯黄杂草,寒风拂过,离离野草轻摆,若万顷波涛,显出几分萧条。
她靠在车壁上,长睫微敛,望着窗外的景致出神。
车外很静,静得能听见呼呼的风声。车内也很静,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离洛城越近,她心中泛起的涟漪就越大。
——她曾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踏入这座城池。
可是,上苍却似乎总喜欢同人开玩笑。
不过,既然来了,就总得讨些利息不是,否则,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千里迢迢长途跋涉到此呢?
唇角泛起一抹冷意。
沈初寒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
阿绾……似乎比从前要沉静许多,也成熟许多。当然,经过那样的变故,这样的改变并不奇怪。他希望阿绾能无忧无虑地生活一辈子,可又很清楚地知道那并不可能。
心中有种强烈的异样感。
从前的阿绾,是开在空谷的幽兰,国色天香幽香沁人,却只有自己知晓她的美。而现在的阿绾,却像一株妖娆的彼岸花,该死的迷人,却又带着致命的毒性。
彼岸花,那是传说中地狱的牵引使者啊。
阿绾的眉眼间,何时开始绕上了丝丝冷厉?
心中忽然涌上阵阵恐慌,会不会有一天,阿绾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不需要自己的任何荫蔽,到那一天,她还会需要自己吗?
这个念头一起,就似被紧箍咒给箍住,顿生心魔。
他怔怔地盯着宋清欢的侧颜,眸底的黑色深雾愈加浓烈。
忽的,宋清欢转头看了过来,朝他轻轻一笑。刹那间,如梨花初绽,春雪消融,也让沈初寒心中不断滋生的怀疑骤然中断。
“阿初呆呆地望着我作甚?”宋清欢轻笑,抿了抿唇,好看的杏眼弯成了新月状。
紧绷的呼吸忽然一松,眸底笼罩的浓雾渐渐消退。
阿绾还是那个阿绾,她也许变了,却依旧是那个会对自己浅笑盈盈的阿绾,依旧是那个自己喜欢的阿绾,这就足够了不是么?
至于未来……若是阿绾哪天当真不需要自己了……
强压下心底涌上的丝丝苦涩,将这个念头摈除出脑海。
若真有那一天……
尚未想出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宋清欢清泠的声音再度响起,“阿初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这次,声音似乎近了些。
转头一瞧,宋清欢已走过来坐在了他身旁,拿起他的手与自己十指交握。
“你啊,就是心思太重了。很多时候我都忘了,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却强大到足够替我遮风挡雨了。”她低低呢喃一句,眉眼间落一抹疼惜。
沈初寒心中似被什么猛地一撞,有欢喜的种子在生根发芽。
宋清欢伸手将他的头捧过来靠在自己肩上,语声愈加轻柔,“我已不再是从前的我。偶尔,你也可以在我肩上靠靠,而不是什么事都一个人硬扛。”
沈初寒比宋清欢高了大半个头不止,这般靠在宋清欢身上,其实并不舒服。可此时他心底却充盈着巨大的喜悦,那是一种意料之外的欣喜若狂。
方才的担心轰然倒塌,心中蓦地一松,抬了头直勾勾地看着宋清欢,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狂喜。
宋清欢清亮的眸光凝视着他,叹一口气,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幽幽道,“傻瓜,我对你的心如何难道你不知吗?便是前世那般决绝,也不过是爱极了你罢。”
她知道沈初寒对自己的患得患失,从来都知道。可是前世的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对沈初寒的爱他都能感觉到,所以常常忘了对他表达。
却没想过,沈初寒这样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性子,需要的,正是自己时不时的肯定。
前世她做错了,这一世,又岂会再重蹈覆辙。
沈初寒看着她玉白如瓷的肌肤,长长的睫羽,殷红的菱唇,腹部那道火焰似愈烧愈烈,渐渐升腾其来。
他头一低,朝前吻去。
宋清欢伸出修长玉白的手指,抵住了他的唇瓣。
“阿绾……”沈初寒一愣,眸中迷雾涌去,取之而代的,是欲求不满的委屈。
他这些日子,着实忍得很委屈。他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也尝过阿绾的食髓知味,忍到现在,已经快到极限了。可是他又不敢吓到阿绾,所以只能克制再克制。
如今连亲吻的权利都被剥夺了,让他如何甘心?
宋清欢笑笑,身子微微前倾,主动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却只是蜻蜓点水,很快分开。
沈初寒愈加委屈。
“阿绾,你不能这般戏弄我啊……”
宋清欢笑得愈加开怀,“流月沉星他们都在外面,你的动静太大,我怕他们听见了。”
动静太大……
动静太大……
沈初寒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这四个字,他这是……被嫌弃了?
宋清欢“嘻嘻”一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有一事我想同你先商量好。”
见她说起了正事,沈初寒也收了委屈之色,点点头道,“什么事?”
“我们到了洛城后,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沈初寒微愣,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实在是再显而易见不过了,难不成,他俩不扮成夫妻,还扮成兄妹?
似看出了沈初寒的想法,宋清欢先讨好地笑笑,挽住他的胳膊,然后斟酌着开口道,“我觉得吧……我们最好……最好还是不要扮成夫妻。”
“为何?”沈初寒直直盯着他。
见他面上似并无不悦,宋清欢微微定了心,急忙解释,“你想啊,我针对的人群主要是那些未婚的贵女小姐,只有我也未婚,她们才会觉得与我有共同话题,这谈着谈着,生意不就谈成了?”
虽然她这话说得有理,可沈初寒的神情还有几分紧绷。
宋清欢想了想,只得又道,“还有……你容貌太盛了。你知道的,女子的嫉妒心向来很重,若是她们见到我有个如此帅气温柔的夫君,定会嫉妒得不得了,哪里还会想同我谈生意?”
听到这儿,沈初寒的面色才似缓了些许,沉思片刻道,“我可以易容。”
宋清欢微怔,笑笑道,“能易容自然是最好的,否则以阿初如此出众的相貌,别又给我招来什么杜小姐李小姐周小姐的。”
听得她话中带了醋意,沈初寒眸色一亮,“阿绾,你醋了?”见她淡笑不语,展眉又道,“来之前,我向季流云讨了两张人皮面具。”
宋清欢欣喜,“真的?”
来宸国之前,她特意让流月向云歌学了些易容术,虽只是皮毛,也足够应付应付了,不至于将自己的容貌全数暴露了去。
不过,季流云的人皮面具当然是好东西,能有这个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沈初寒点头,“他手艺不错,那人皮面具带上后,再辅以适当手法,能易容出不同的人来。”
“这可真是帮大忙了。”宋清欢眉眼一扬,唇角勾起微笑。
“那么……阿绾想如何安排我的身份?”
宋清欢瞥了瞥他似戏谑似认真的眼神,思虑半天方道,“怕是要委屈一下你,暂时充当我的侍卫了。”
侍卫?
沈初寒玩味一笑。能随时随地跟在阿绾身旁,倒也不错。
瞧见她紧张兮兮看着自己的神情,不由笑出了声,弯起手指刮了刮她小巧的琼鼻,宠溺应了。
三日后。
北风瑟瑟而过,空气中都是冰冷的气息,终于,洛城的城池历历在望。
放下帘子,宋清欢看向对面的沈初寒,深吸一口气。
此时两人都已易了容,皆是再普通不过的相貌,只一双星眸亮意灼灼,透出与平凡相貌不符的灵动来。
“阿绾此次入洛城,除了取得清元果外,似乎还有旁的目的呢?”沈初寒轻笑着开口。
宋清欢睨他一眼,眉眼间带了些睥睨的冷意,“来都来了,自然要讨些利息不是。”
沈初寒沉默一瞬,“阿绾,你若是想,我大可派人直接杀了她,又何必再在她身上费心思?”
宋清欢摇头,唇角有一抹凉淡的笑意,“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事,又有什么痛苦的呢?她前世加诸于我身上的痛苦,我必要百倍还之,怎能让她这么快便死了?”
她轻轻撩眼望去,“阿初知道吗?猫在抓了老鼠之后,往往不会立刻食之,而是放了它,再抓回来,放了它,再抓回来,如此几次,待老鼠彻底精疲力尽后方才好好享用这顿大餐。你不觉得,这样更有意思么?”
她眸光骤冷,似刀锋初绽。
沈初寒突然觉得,从她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都说相爱的两人在一起久了,会不知不觉间变得同对方相似,难道竟果如此么?心中浮上一抹难以言喻的隐秘激动。阿绾阿绾,他的阿绾,同自己越来越像的阿绾。
马车轴转吱呀间,洛城到了。
将通关文牒递给守城的士兵查验一番,他们的马车便被放进了洛城。
洛城,昭国之都,众商云集之处。
放眼望去,果真是说不出的富庶繁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其热闹程度丝毫不输建安。
宋清欢微微挑起车帘一角,怀着一种奇异的心情,打量着车窗外缓缓掠过的洛城景致,原本有些泛起涟漪的心在进城后竟反倒定了下来。
刚进城门没多远,马车便缓缓靠边停了下来。
目光一扫,原来是好些日子没见的慕白知晓他们今日回来,特意在此等候。
慕白上了车,与玄影并肩坐在车辕处,流月和沉星便又坐进了车厢。
岂料,才走没多远,身后便传来一阵马蹄疾驰声,紧接着,有侍卫清道的声音传来,“让开让开!都让开!”
很快,有大队玄甲兵自城门外快步进入,整齐划一地在道路两旁站定,将道路中间辟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来。
宋清欢他们的马车也被挤到了一旁,前面全是围观的百姓,动弹不得,只得暂且停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
宋清欢狐疑地皱了眉头,将帘子挑开了些。
那些玄甲兵在道路两旁持刀剑而立,各个神情肃穆,纹丝不动。似乎受到这样气氛的感染,原本窃窃私语的人群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忽的,有清脆的鸣锣声传来,一声接一声在洛城上空回荡,宋清欢粗粗一数,似乎总共鸣了五下。
鸣锣声止,紧接着传来的,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有一队青衣婢女和红衣内侍排成两列,自宋清欢他们的马车旁缓缓而过。
这时,一辆华辇出现在了宋清欢的视线内。
朱漆玉绸,八人抬侍,行走间平稳得没有任何颠簸。流光锦织就的帘栊微微晃荡,车辇四角挂镂空银球,球中置铃铛,随着风声叮铃作响。明窗笼着轻纱,能瞧见一角置一玲珑玉瓶,瓶中似插红梅一朵,一点朱红透出窗来,带着丝分外的娇娆。
好大的阵仗和排场!
没来由的,宋清欢心中猛然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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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辰你就知道对我用强!天天晚上欺负我!”
“老婆我不经常欺负欺负你,哪能来小宝宝啊!”
她被自己的妹妹设计,误入军区,和一个年轻少帅一夜缠绵。
事后本想装作若无其事逃之夭夭,却被他死死扣在五指山下不得逃脱。
“我不可能嫁给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男人。”
“陌生?”他饶有意味的邪魅一笑,“至少我们对彼此的身体都很熟悉。”
为了复仇她与他约法三章签下一年契约,“我做你的隐婚妻子,你帮我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本想安安分分做好他一年的妻子,没想到婚后他却是对她各种的图谋不轨,居心不良!
甜、宠、撩、逗,无一不差。
奈何军爷“走肾不走心!”
可怜小妻日夜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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