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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碾了半个多小时,她乖乖地向病菌投降,拿手机APP买药。
应该是肠胃炎?或者是不消化?
她挑了一盒消炎药,一盒消食片,等人送药过来。
十分钟后门铃响了,来得还挺快。她挣扎起身,开门拿药。没想到,门外站的人是方悦城!
“你干吗?”她压根没力气拦他,双手软软地推了他一下,被他直接掀翻在地。
地毯厚实,她不至摔伤。但这么跪下去,膝盖还是吃了点苦头。
现在她连骂他的力气也没有,慢吞吞抬头看了他一眼,扶着墙慢慢起身。
“你以为躲得过我?你用身份证开的房间,我还查不到你在哪儿?”方悦城根本没注意她 的脸色,气势汹汹地指着她怒吼。
乔以婳扶着墙,拖着疲软的脚,慢慢挪到了沙发前,一屁股跌坐下去。
方悦城反手摔上门,继续怒斥:“乔以婳,你今天给我句实话,是不是他?你要不要脸?”
乔以婳抬头看了他一眼,双腿缩到沙发上,躺了下去。
“乔以婳,我警告你不要这个态度 。”
“方悦城,我以前多爱你……”乔以婳低喃道。
方悦城楞住了,指在半空的手往下低了低。
“嫁进你家后,我没日没夜地去熟悉公司情况,20岁我大学还没毕业,我为了尽快融进你家,替你分担。我两年修完全部学分,还要抽空看各个分公司的情况,产品情况。我每天睡三四个小时,我拿自己当机器人……我是私生女,我得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对得起你给我的婚姻。”
乔以婳抿了抿唇,转头看他。
方悦城的脸色很难看,此时他已经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了,犹豫了一下,拖过一张椅子,坐到她的对面。
“你说是谁,我既往不咎。”他盯着她看了会儿,粗气粗气地呵斥道。
“来不及了,我有孩子了。”乔以婳拍自己的肚子,冲他笑。
方悦城猛地跳了起来,本来就摔肿的脸顿时变得更加狰狞可怕。
“乔以婳,你再说一遍,你有种再说一遍!”他跳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上拖。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何苦这样激动?你这些年在外面女人,为你打掉多少个?那是造孽,懂吗?你造的孽越多,你以后下地狱的机率就越大。积点德吧!你也没把你那些小心肝当人看。”乔以婳往后抽了抽手,冷笑道。
“乔以婳,你在外面乱来,你还有脸……我是男人,你懂不懂?”方悦城双眸赤红,手越抓越紧,“你给我起来,我们去打掉……”
叮咚……
门铃又响了。
方悦城暴跳如雷地扑过去开门,“好啊,jiān夫来了!”
外卖小哥拎着药袋,目瞪口呆地看着像怒狮一样冲出来的方悦城,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是送药的。”
方悦城定神看了看,一把夺过了塑料袋,抓出了袋子里的药盒。
哈哈……
乔以婳抱着双臂笑了起来。
方悦城的呼吸越来越急,他抓着药盒,慢慢地扭头看她。
乔以婳越笑越大声,前俯后仰,双手在腿上用力拍,“真好笑,太好笑了……你居然这么在乎我啊?方悦城,你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你那些小心肝一个一个轮流给我打电话,在公司停车场堵着我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既然你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你又哪来的资格轻视我?方悦城我现在告诉你,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了!”
方悦城的肩垂下来,一脸颓然地看着她。
夫妻二人结婚这么久,除了新婚那晚,他用厌恶的眼神和她对视过之外,二人就没有这样久久地看过对方了。
“以婳。”过了许外,他喉头沉了沉,慢步朝她走过去,“药给你。”
“给我倒水,我要吃药。若不想我死在这里,从现在起给我安静一点。”乔以婳抬头看他,神情冷漠。
方悦城乖乖地去倒水了。
乔以婳倒出药片,一口吞掉了,又倒在了沙发上。
一头乌发从沙发边垂下来,拖到地板上。方悦城用手指头勾了勾,抬眸看向她苍白的脸色。
“要去医院吗?”他问。
“我啊,是杂草,死不了。”乔以婳闭着眼睛,淡淡地说道。
“以婳……我们回家吧。”方悦城抹了把脸,小声说道。
“回哪里?我没有家的。”乔以婳还是不睁眼睛。
方悦城又抹了把脸,把椅子拖近了沙发。
“以婳,我们好好谈谈。”
乔以婳翻了个身,淡漠地说道:“怎么,公司出问题了吗,还是你财务出问题了?”
方悦城不出声。
乔以婳又笑了起来,“方悦城你大学时还是拔尖的人物,多少人仰慕你的才华,可你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方悦城的脸皮渐渐胀红,气也越喘越急。
“我会回去处理的,你先回去吧。”乔以婳抿了抿唇,把脸埋进了靠垫中间。
她连他的呼吸声都不想再听见!
她为自己这八年的痴心一片感觉到悲哀。
乔以婳爱过的男人,怎么是这样的男人呢?是她年少不识人真心,还是方悦城被婚姻给压垮了?那个站在人群里宛如一道阳光的方悦城,是不是留在了那年的光环下,没有跟上时光的脚步?
她不愿意再想了,她想睡会儿。
方悦城呆到清晨才走。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一晚没能睡着的乔以婳终于全身放松,脑子里的弦嚓地一声断开,继尔耳朵里开始嗡嗡地乱叫。
她闭着眼睛,手指在沙发垫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摸到了手机。她想给保险公司的芳姐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保险受益人是否能更改。她也要改成那位远房亲戚,这些钱不能与她有任何关系。
她的隐形眼镜一晚未摘,又干又涩,眼睛模糊不堪,迷糊中按了个号码出去,待那边接听之后才反应过来。
她拔到厉瑾之的号码了。
人生处处有狗血,怎么偏就打给了?她都怀疑自己是故意的。一大早打给一个男人,有何企图?
“醒了。”厉瑾之的声音听上去慵懒又沙哑。
“哦。”她翻了个身,弱弱地哼了一声。
“我来接你,去吃早餐?”
厉瑾之非常自然的语气,让乔以婳有种已经认真了数十年的错觉。
“不吃。”她把电话挂了,瞪大眼睛找到了芳姐的号码,打了过去。芳姐这时候还没起床,响了好一会儿,芳姐才接听。
“以婳,怎么这么早?”
“我要改一下受益人。”她扶着额头坐起来,想去床上躺一会儿。沙发虽软,毕竟没有床舒服。
“好的,我上班了和你联系。你今天会回来吧?”
“不回,能通过电子档确定吗?”
“不行,这个得面签。”
“明天回。”
乔以婳挂掉电话,双眼无神地扑上了大床。
弹性十足的床垫把她往上弹了弹,发出几声嘎吱的响声。她抱紧了松软的枕头,闭紧眼睛,准备再睡一场。
叮……座机又响了。
乔以婳恼火地抓起了听筒,哼了一声,“什么事。”
“原来住在这里。”
厉瑾之的声音慢悠悠地传了过来。
“大爷,我要睡觉。”乔以婳直接把电话撂了,电话线拔掉。
这世上有没有能让人省心的男人?她身边这些男人生下来到底起什么作用?除了作威作福,四处播种找女人,到底做出了多少对人类有益的贡献啊?
乔以婳能自己赚钱,能自己照顾自己,能独自行万里路,要男人有什么用?若想繁衍后代,还有试管这种高超的技术,完全不需要他们!不需要!
她拧拧眉,拉起被子,把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她要睡个天翻地覆,九生九世不醒来。
如此,可不必心烦,不必看到这些臭男人!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口干舌燥中醒来,肚子饿到贴到了背。
只能叫客房服务了。
她动了一下,脑袋钻出被子……
外面一片光亮。
还是白天呢!
打开手机看时间,才到下午三点半。
她就睡了这么一会儿?真是劳苦的命,有好环境都睡不了长觉。
芳姐打过电话,发了消息和她约明天的具体时间。除此之外,没有人打过她的手机。怎么,那几个男人都被她吓退,偃旗息鼓了?
太好了,明天才回去,今天继续去吃吃吃吧!
她打起精神,换衣出门。
走出酒店,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鞋,拧了拧眉,径直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商场,直奔少女运动风的专柜。
从未过过正常少女生活的乔以婳,今天要把自己打扮成超龄的美少女!
她买了身天蓝色的连帽卫衣,配了条白色牛仔小脚裤,白板鞋。
“这些已经包好了。”售货员把她的衣服包好,递了过来。
乔以婳戴上粉色边框的墨镜,淡淡地说道:“不要了,麻烦替我处理掉。”
售货员眼睛瞪圆,她手里拿的可是十几万一套的香奈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