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廿七打架

青骨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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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廿七睡醒之前,穆风带着耳机听起了音乐。

    耳机里徐徐传来舒缓的调子,与缓慢的时间相互交织。穆风枕着自己的手臂观察廿七,男人面容安静,脑袋斜侧着露出了下颌角下小指长的一条细疤,估计已是几年的旧伤,不知是什么原因才会伤在那里。

    沿着下巴看上去,鼻梁挺毅,他其实睫毛很长,会有阳光在上面跳动。

    说实话,廿七很好看,那是一种与时代不同的感觉,仿佛有风霜在他身上沉寂,连周身的空气都似乎可以渐渐沉淀下来,与他一同安眠。

    穆风听着歌看着他,直看到那眼皮底下微微一滚,展开了一条缝,缝中凝着的那一对正撞上穆风的眼神。

    穆风赶紧摘掉耳机,伸脚拱了拱那人的肩膀,不自然的说道:“醒了,就起来收拾收拾吧。”

    廿七收回目光,有些局促的站起来,“公子在等我么。”

    “没有,”穆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不过挺晚的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廿七尚没反应过来要去哪,就被穆风二话不说的带出了门。

    正是个周三,又是最热闹的一条线,地铁依旧像挤饺子一样人满为患。空调的存在就是虚无,沿着列车行驶的方向涌来一阵阵的风,带着混杂的令人难熬的体味。

    两人一上车就被挤散了,穆风被人群挤到角落里,没有把手可以扶,只能随着列车的前进晃来晃去,眼睛却还要四处寻找着廿七的身影。

    一个彪形大汉站在他旁边,从脖子到挺出的肥肚上纹着狰狞的纹身,一位身材纤细妆容妖冶的女人偎在他身前。他觉得那女人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记起她来,是以前混bar的时候一个男孩的女朋友。

    那男孩被迫出柜还是因为在酒吧厮混的时候,被她抓了个正着,那时候的女孩就很漂亮,也见过穆风几次。说起来,她是情感中的受害者,没想到现在变化那么大。

    “哎呀,洪哥,怎么这么挤呀!”女人掐着尖细的嗓子埋怨。大汉斜瞥了一眼穆风,搂着女人的腰毫不在意的又往这挤了挤。

    穆风不想惹事,便退了一步避开他们,不想后背砰撞上一个人。

    刚想说句对不起,一身熟悉的藏蓝衬衫从他后背绕过来,一只胳膊横穿在穆风与旁人之间,将他整个环在胸前,隔离出一片绝对安全的空间。

    他身上有薄荷沐浴露的气味,被体温暖的发烫,钻进鼻腔里。

    穆风贴着身后的车厢松了口气,又着实觉得这种紧贴的姿势很不自在,让人有种无处可逃的压迫感,他想让廿七让开。

    “廿七,你先……”

    “公子,”廿七显然有些兴致勃勃,他一脸正经地看着穆风,“我知道,这叫地铁,此处鱼龙混杂甚是危险,盗贼盛行,乞儿遍地,公子务必小心。”

    列车拐弯时剧烈一晃,廿七护紧了穆风又道:“公子可累?公子若不嫌弃,属下肩背可充座椅。”

    周围的人听到廿七讲话,偷瞄着他们窃窃私语,旁边大汉嗤笑了一声,不知道讽了句什么,他身前的女人就怪笑起来。

    车厢顶部的扩音器里,僵硬的女声播报着下一站到站的信息,列车一个急刹满车的人都跟着踩不稳,廿七几乎胸贴胸的挨着他。

    车门开启又关闭,穆风听到有人低低的朝他啐了一句“死同性恋”、“娘炮”。他低下头,自然看到从廿七腰后垂下来一把顺滑的长发和女人闪着亮片的高跟鞋。

    廿七恶狠狠的瞪了那女人一眼,手指捏攥了几把,笑声立刻蔫了下去。

    “真脏,”那彪汉不屑的骂道一声,挽着女人的胳膊往远处走了两步说,“这种人得离他们远一点,都有病,知道不?”

    廿七就算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单听那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顿时胸中腾起杀意,掌中捏诀作势,道:“公子岂是尔等——”

    穆风脸一黑,伸手紧紧拉住廿七,示意他不要多话。

    廿七怪异的说话方式和行为本就让他们成了焦点,更何况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不清根本没有意义。现实就是这样,所谓同性关系在某些人的眼中就是肮脏不堪的存在,无所谓与这种人讨不愉快。

    骂人的依旧一脸鄙视,穆风握住廿七攥紧的拳头,说,“有的事你不懂,从现在开始,保持沉默,不许多嘴。”

    车厢咣当咣当的晃着,廿七听话的闭上嘴,除了两只手撑在他脑袋两旁,当真一句话都没再讲。

    一路无话。

    到了家居生活馆,穆风走在前面,廿七跟在后头,后面的人脚步声很轻,要不是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他都怀疑身后是不是根本没人。

    商场里各式各样的家居用品应有尽有,穆风先带着他去定了张床,又选了个单人衣柜和储物架,买了几套换洗的床单被罩,还有窗帘、单人桌、床头柜,虽然穆风的薪水不算低,但毕竟工作才起步,需要为日后的生活存些钱,所以这些东西都挑便宜结实、风格简约的买。

    廿七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只是看到账单时险些又给穆风跪了。

    最后填完送货单,两人经过欧式风情区时,廿七忽然顿了下脚,穆风随着他看过去,竟然又是地铁上遇到的那一对无素质情侣。

    很显然,对方也看到了他们。

    壮汉挺着肚子摆过来,抖了抖身上肥肉剌剌的纹身,挑着手脖子上绕的一把佛珠手串,吐着烟圈嗤道:“哟,真是缘分啊,这不是地铁上那对小白脸嘛?挑家具啊?”

    穆风听到嘲讽,叠好手里的发/票单,头也没抬:“借过。廿七,我们回家。”

    走开已经一段距离,胖肚男随手把烟头扔在地上碾灭,朝穆风离开的方向煽动了几下嘴瓣,哼地笑了一声以作结尾,转过身去叫他那花枝招展的女人。

    走远了的当然听不到,但自然有人耳里超群听的一清二楚。地上烟头扭曲瘪掉,忽然一阵迅风扫过,微余下的一点火星吡的闪了一下,然后彻底熄灭。

    胖肚男一声“娘们”都没喊出来,就被人摁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头。

    “唉哟我草,谁敢打爷爷!”他体型壮胖,看那纹身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就算技巧上不如廿七,力量方面也能还几下手。

    两人很快厮打起来,你一拳我一脚的来来往往,旁边的女人撕着嗓子喊。

    待已经走远了的穆风回转过来,廿七脸上都已经挂了彩,但到底是有实战经验的,很快局势一边倒,拧着对方的胳膊害他动弹不得。

    可惜对方也不是好惹的主,胳膊都拧反了还不求饶,扬言要叫人来收拾他们。

    到最后还是穆风命令他放手,商场的保安人员硬将两人扯开才暂且停战。

    这下好,刚从派出所里没出来多久,这又进去了。

    进来处理的警官一瞅坐在宽桌两头的两对人马,直接就乐了,记录簿往桌上一拍,翘着二郎腿往椅子上一坐,笑道:“哟,今儿个热闹,都是熟人啊!”

    穆风闻声一看,竟然是上次处理他浴室闯入的那个。

    “……”穆风说,“这不属于您的警域范围吧?”

    警察晃晃脚,长叹道,“是啊,我昨天才调这儿的。你看,今天就碰上你们了,哎你们说巧不巧?”他横扫了一眼桌旁的这几个人,“既然这么巧,不如过会出去喝点酒?”

    妖艳女用湿纸巾擦着胖肚男脸上的血痕,被他嘶嘶疼的推开了,男人不耐烦的拍桌子说:“少废话,老刘,要做笔录就赶紧录,不录就放老子走!”

    被叫做老刘的警官幸灾乐祸的,手指点着男人的方向说:“我录什么录,你是真不让人省心,这各个区域的派出所你都进了多少回了,整个警局的人都快认识你了!你那张臭嘴,就不能闲闲别再得罪人了?!”

    “少他妈跟我放屁!”胖子气道,“老子这嘴怎么了,这嘴向来只说实话!”他指着廿七叫道,“你倒是看看是谁先打的谁?我跟你说,他们今儿把我打成这样,要是不跟我赔礼道歉这事儿就不算完!”

    警官看看左边男人青一块紫一块的,再看看右边廿七不过是擦破了点皮,只好转而对穆风说,“在场的营业员说,是你们先动的手。”

    半天没人答话,穆风不知道是怎么打起来的,廿七更是一字不吐。到最后穆风急了,质问了他几句,倒是实话没问到,反而硬生生给他憋出来一个:

    “是我动的手。”

    于是判定、记录、调解,对方得意洋洋的离开。

    -

    穆风甩上门,气的在屋里打转。

    廿七气沉如水的站在门口,看着地板上走来走去的一双脚,默默的弯了弯双膝。

    “不许跪!”穆风大声道。

    对方怔了一下,随即膝盖站的笔直。

    “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廿七垂下目光,不说话。

    穆风走到他面前,挑眉说,“你是哑巴吗,我问你,今天为什么动手?”

    质问的音量比往常格外大一些,廿七捕捉到其中愤怒的气息,瞬了两下眼,慢慢说:“他对公子语出不敬,该打。”

    “不敬哈?”穆风气极反笑,“什么叫不敬,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是你的地盘,你打人还有理了是吧?”

    “……”廿七想了一会,默默脱掉了因为厮打而扯坏掉的衣服,露出精硕的胸膛与后背,“公子,不高兴您就罚我。”

    穆风:“……什么?”

    “您不高兴。”他又重复了一次。廿七抄起门口衣架上的雨伞递过去,穆风一时僵楞顺势接了过来,就听他说:“如果这样能使公子消气的话。”

    雨伞柄扬起,廿七耸直了身体,却迟迟没有疼痛感落下。穆风没有责打人的兴趣,更没有暴力的倾向,对付廿七这种不怕死的人,恐吓吼叫根本是在消磨自己的意志。

    他哐地扔下伞,扭头往沙发走去。

    郁闷的坐了一会,眼前出现一杯牛奶,明亮澄黄的杯子,淡淡乳香的液体。

    穆风接过,说:“我不想跟你吼,但是有些事你必须得明白。”

    廿七光着膀子站在面前,低下视线看他说话。

    穆风道:“有的事值得争辩,有的……就当没有听见。这里没有快意恩仇的江湖,人言就是利剑,人心或有剧毒,世界上不随心的事情多了去了,你难道还能一一消灭他们?不让你反驳、不许你动手,是因为那根本不值得。”

    廿七披上穆风给他的薄毛毯,不轻不重的道了句“对不起”,紧接着又挥起手掌解释道,“是我太冲动,没有命令就擅自出手了。”

    被穆风抬眼一盯,他立刻说,“这个道歉是有意义的,我没有违背公子的要求。”

    穆风把喝了一半的杯子安放在茶几上,橙黄色的杯壁外面印着一弯彩虹,他想起这件事的来去缘由,到底是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廿七不过是替他抱不平而已。

    他站起来,把身上的外套脱给廿七,仔细检查过他打架受伤的地方。

    廿七注视着他的动作,配合地把脑袋转过来再转过去。

    穆风在他脸上贴了两个很不美观的创可贴,然后摇了摇头,对廿七说,“我也跟你说声对不起。”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把事情跟廿七说清楚。

    “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穆风说,“你听过以后也许会吃惊,更可能会厌恶,但是我终究得说出来。”

    廿七眨了下眼睛,严肃的站好。

    “这件事是我们同居相处的前提,我想,你有权利知道你选择的是个怎样的‘主子’,过后是离开还是留下全凭你的意愿。”

    屋中静可落针,廿七连呼吸都屏成了断断续续的,两只眼睛紧盯着穆风,好像他下一刻就要说出什么惊天破地的大秘密来。

    穆风酝酿着情绪,从小学的事情一直酝酿到博士毕业,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么多的东西,只是想着想着,脑海里闪现出一些旧事,眉头又紧皱起来,视线开始飘忽转移。

    一只手试探着抬起,刚搭在穆风的肩膀上又迅速的收回去。

    穆风被叫回了神,一把握住了半空中没来及收回去的手,廿七慌了一瞬,忽听一道轻渺渺的声音穿透了耳颊,是面前人开口,不急不缓的吐了几个字。

    “我喜欢男人。”他说。

    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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