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龙 争 虎 斗

武义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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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出御笔换台谏

    刀剑出鞘浑不知

    第二天上午,赵汝愚在政事堂接到皇上的亲书御笔:殿中侍御史杨方外调至四川任转运使、监察御史王蔺外调至江西,任隆兴府通判。

    赵汝愚诧异莫名,两个御史的变动,事先没一点动静,连他这个当朝首相都不知情,不是很不正常吗。

    按说,对这两个谏官的工作和为人,他是比较满意的。

    杨方与他是同科进士,亦出生富贵之家,比他大几岁,老成持重,公道正派,平常两人志趣相投,很说得来,但是私下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往来,是典型的君子之交。

    本来,他有个打算,想向皇上推荐为御史中丞,这么一来,计划落空了。

    王蔺是朱老夫子的学生,有深厚的道学理论功底,且写得一手好诗。二人在一起,常会探讨些经史之学。年纪不大,却也是端正贤良之士。

    问题是,好端端的,为啥要调整呢。御史台本来就人员不足,御史中丞何同年纪大了,且身体不好。如今又调出两个,必定还要进人。按说,台谏官员的任命是皇上的事,但是皇上常年在深宫后院,外界官员很少接触,因而一般都要征询宰相的意见。虽说台谏不掌管实权,然而手中的弹劾奏章绝不容小觑。

    第二天是常朝。大殿之上,左相赵汝愚出班启奏:太学正刘光祖为人刚正无私,微臣推荐为殿中侍御史。

    岂料,皇上赵扩还未答话,参知政事陈启达持笏出列,朗声奏道:老臣陈启达启奏,太学正刘光祖与微臣早年就有恩怨,矛盾很深,此人入台,微臣必将受其打击,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就辞职。

    根据规定,台谏言官必须身世清白,与朝中重要官员无过往恩怨,如果有不和,且已公开挑明的话,两者必有一人回避。陈启达乃是四朝元老,颇有威望,显然只能舍刘保陈。

    赵扩表态,准陈爱卿所奏。随后,关礼宣读皇上手谕:

    着给事中谢深甫为御史中丞,大理寺主簿胡应元为监察御史。

    又过两天,御笔再出:李石章、刘建秀为左右正言。

    朱熹知道,这一切都是韩侂胄在皇上背后作的怪,找到赵汝愚:子直,快想办法,给韩侂胄弄个节度使,不然要坏大事。

    赵汝愚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韩侂胄捣的鬼是可以确定了,但是对这样一个搞阴谋诡计的小人予以提拔,给予那么高的职位,无异于包庇纵容。

    小人总归是小人,只要识破了,还能蹦达几时?

    气汹汹地说:

    “这样的事,我姓赵的办不了,”又反问朱熹:“给了他节度使,他再不满足怎么办?”

    是呀,这山巴得那山高,小人之心哪有满足的!

    朱熹说得没错。除刘光祖之事是陈启达误打误撞之外,其他六人的变动都是韩侂胄运作的结果。

    赵汝愚完全低估了韩侂胄的能量。自内禅以后,赵扩最信任的是两个人。后宫的事听内侍关礼的,朝中的事听韩侂胄的。信任的程度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比如说,皇上每次见太上皇赵惇时,必定要韩侂胄同去,与太上皇搭话都是由韩侂胄来说的。自留正走后,朝廷要提拔官员,尽管中书推荐了,皇帝已经默许,只要韩侂胄说某人不行,皇上就会扣下不批。

    一段时间以来,韩侂胄通过忽明忽暗的方法,将与他走得近的人逐步选拔出来。

    刘璘由阁门祗侯连升两级,成为阁门司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这里要说明一下,本朝为防止官员专权,在官职设置上重复多设,以便相互牵制。比如在枢密院,应该是枢密院使为一把手,但是不常设,而设知枢密院事,有时两个三个,互不统属;阁门司设三至四名知阁门事,都是正的,有事商量着办,不统一则请示中书或皇上。

    经煜堂原来只是刑部侍郎,不足半年,现擢升为参知政事兼知枢密院事。

    临安知府丁乔安尊重他,帮助他,让营妓马玉芳脱籍,调为龙图阁学士、礼部侍郎。

    而这些,韩总是在暗处,办起来不显山不显水。

    含朱熹在内,已经有三人劝他,想办法满足韩的心愿,让其远离权力中心。赵汝愚仍然没有足够的重视,采取有力的措施加以应对,所以麻烦将接踵而至。

    在选取台谏时,韩侂胄显露了他特有的智慧。这几个人必须与赵朱等人没有亲密的关系,最好是有点小矛盾,却又没有明显的恩怨;为人正派,没有大的污点,却又不怕得罪人的。

    这些人并不好找,韩侂胄请刘、经、丁等人来府上喝酒,觥筹交错之中,人选就出来了。

    朱熹失望地走出赵汝愚的官署,他略通周易,明显的感觉到,此时,更换台谏,予示着官场将面临着一场暴风雨。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刮掉他的帽子。这才放眼四望,季节已届深秋。园子里树叶枯黄,草木凋零,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萧疏和凄凉。

    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听之任之,就步履蹒跚地走进便殿,向赵扩进谏:陛下,老臣冒死禀报。

    皇上赵扩第一次见他如此情形,宽慰道:

    老夫子平身,有什么还要冒死的,有话就讲吗。

    老臣要弹劾韩侂胄。

    弹劾韩侂胄什么呢?

    外戚韩侂胄窃取圣柄,公报私仇,乃奸臣所为,应及早罢免,编管他乡。还有,皇上不可听信近幸之言,未与宰执商议,更不可再出御笔。

    皇上听了,好长时间一言不发。

    见皇上没吱声,朱熹便接着讲:

    陛下,自太祖以来,历代先皇都对外戚敬而远之,高官厚禄可以,但不予实权,更不让他干预朝政。可如今------

    赵扩见他又要喋喋不休,长篇大论,便打断他:

    好了,老夫子不要再讲了,你的意思朕明白。你回去吧。

    依他对皇上的了解,这个事你说完了便了结了,他当场没斥责你,就算给你这个当老师的最大薄面,不用再计较了。到了这一步,他根本掌控不了。

    右正言黄文叔见皇上连出御笔,立即跳出来,拟写奏疏,弹劾韩侂胄,还没上交,即被刘建秀发觉,告知韩侂胄。

    于是御笔再出:罢右正言黄文叔,出知平江府。

    而朱熹在便殿的弹奏,关礼很快让人告知韩侂胄,二人私下一商量,决定请皇上看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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