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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没了头还是活人吗?妖怪没有了脑袋还能生存吗?
帝江认为每个失去脑袋的修士都有自己的苦恼,如果一下子死了倒也罢了,而像他这样存活能力强大的神鸟,在没了头之后的岁月里,只能以找到脑袋为最高任务。
在完成这个任务的过程中,很有可能得罪很多人,比如说已经拔了他一撮毛的嬴逆,这撮毛是在他现在的化形——一只红毛麻雀头顶的红毛,让他成为了一只秃顶鸟。
帝江应该很气愤很伤心,但是对着嬴逆更气愤的眼神,还有木封很嫌弃他的表情,帝江萎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这两个人类有重要的话要说,为什么不找个房间紧紧锁好门再说。既然在空旷的环境里说话,就要做好被各种意外打断的准备。
这次帝江真的不是胡闹,而是遇到了找回脑袋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木小封!你让这个黑漆漆不要盯着我的毛了!”帝江真是快要欲哭无泪了,嬴逆学了鬼修笔记之后,怎么就拿自己来练手了,这种做法是很不人道的!“你们认真听我说完啊。”
木封的脸色当然不好,他乐得看到帝江的毛全部被扒光,不过想了想一只全身光溜溜的麻雀飞在天上,要是帝江的隐身术一时失效会给周围行人带来的视觉冲击,他还是给嬴逆使了一个眼神,快点让帝江说完,快点打发他走。
嬴逆收到了木封的暗示,他把手里一把红色的鸟毛搓成一团扔掉了,谁要存着帝江讨厌的红毛。帝江真是碍眼极了,被他这么一闹,很好的气氛都被破坏了。“快点说,吞吞吐吐的是要留着这些话过年吗!”
这不是你之前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一上来就拔毛了!
帝江不去看嬴逆完全黑下来的脸,他想起了昆仑现在的情况,心情又好了。“木头,这次机会真的很难得,在未来的几天里,整个人间的灵气都会进入滞缓期,简单的来说趁着这个时候我们能去原来不能去的危险地方。虽然我知道了我的头在昆仑,但却一直不确定什么时候进入昆仑比较合适,因为那里的灵气分布诡异,还有很多从前留下的老东西,一不小心中招了就麻烦了。
谁想到我们能遇到千年难遇的灵气滞缓期,这段时间整个昆仑的灵气都会变得很安全,现在我那个脑袋所在的山谷也是一样,我已经飞过去看过了。如果不是当年那群修士在我的脑袋上下咒,让我不能碰触自己的头,我都能把它叼出来了。现在事情很简单,你买一张去昆仑的车票,我陪着你找到那个地方,我们嗖地进去,你嗖地一拿,我们嗖地出来,然后困扰我这么多年的没头问题就解决了。”
木封怀疑地皱眉,他已经在地图上看过帝江所说的他那脑袋所在的山谷,这个地方距离世人所说的‘昆仑地狱之门’很近,那是昆仑死亡山谷,虽说是水草丰茂,但是却没有放牧人敢去,那里就是一个有去无回的死地。
远的不说,在得知帝江的头就在那里之后,木封关注过一些那里的新闻,在去年就有两则新闻。一是说马群误入山谷有牧民去找马,而几日后马群出来了,可是却发现牧民怒目圆睁地死了,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的伤痕。还有说有地质勘测队在那里遭到了攻击,幸存者说当夜遇到了暴风雪,听到雷声之后就全身麻木地失去了意识,第二天醒来发现周围的土地都变成了焦炭,动植物都死了。
“你凭什么确定那里现在没有危险?”木封与帝江有约定会为他找回脑袋,却也是要量力而行。
帝江很有耐心地解释,“你们听说过天穿节吗?”
这个节日现在知道的人很少,嬴逆却是听说过的,“是纪念女娲补天的日子。”
“一般来说,认为正月二十日为天穿节,也有认为是正月二十三日,这都差不多,反正当年女娲补天就在这段时间左右。‘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下兼覆,地不周载。’这些话人类的书籍里也多少有记载,补天那件事情说起来很复杂,我知道得不多,成功了没成功还是二说。
只是这天穿节的日子是很重要的时间节点。
天地灵气的流动就像潮汐一样,有涨潮落潮,补天需要找一个灵气流动安全的时候进行才行。与涨潮落潮是按月计算不同,灵气流动的起起落落是按照几百年几百年算的,有一年终于到了灵气滞缓期才能开始补天。其实真的安全时期不是补天完成的正月二十日,而是向前倒推的第六十四到第七十二日,这段时间凡人也能出入昆仑!
我没有想到我们的运气这么好能遇到灵气滞缓期,给了我一个能拿到脑袋的机会。今年那年兽早来了说是界门有变化,就与灵气滞缓期有关。现在是事不宜迟,从京城到昆仑山谷里要几天时间,我算过了时间,马上出发才能正好赶在这个时间段内。”
帝江说完,真的都想要留几滴麻雀的眼泪,他与那分别了千万年的脑袋,终于又到了重逢之日。
木封想了想点头了,为帝江拿回脑袋是奇门与帝江的约定,他既然得了奇门的传承自然也就要履行这个诺言。“我必须事前说清,这次去不是硬碰硬,如果有问题,你必须再等等。”
“这没有问题!”帝江马上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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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问题变成了大问题!
嬴逆看着被困在阵法中的木封,木封脸上痛苦的神色让他都要忘记了自己的疼痛,因为心里更痛。他后悔了,那天夜里不应该觉得气氛不够好就没有告白,心里想着不过是再等十几天,早就认定是要陪一辈子的人,不用那么着急。
嬴逆想要挣破束缚,可是这个会吸取灵气的阵法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最惨的不是他,而是一脸已经傻了的绿绿,绿绿不懂之前杨梁和对他就像对宠爱的孩子,为什么现在会把他们几个困在阵法中,想要吸干他们的灵气。
木封被身体中横冲直撞的灵气冲击着,勉强抬头看站在五行阵中的杨梁和,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都来不及问个明白。明明之前一切都很顺利,帝江也拿到他的脑袋。
事情要从帝江打断两人表白的当天说起。
虽然帝江认为昆仑没有危险,但他认为带着会治疗的绿绿比较好,这样的话小黄也就要跟着去了。
至于小黑狮子想要一起去凑热闹的想法被木封打消了。这次不管顺不顺利,如果顺利他们会拿了就回来,如果有风险索性不进入就回来,来回也就十天的时间,木封还要赶着回来期末考试,就不带小黑狮子了。
可是小黑狮子听劝,拉肚子趴在床上的杨梁和并不听劝。
杨梁和劝木封不要去昆仑,虽然等到了灵气安全时期,可是那个地方留下了很多上古遗迹,万一触动了阵法就不妙了。不如再等等,要不然就带着他一起上路。最终木封还是没有劝住一定要保证他们安全,不顾自己拉肚子快要虚脱的杨梁和一起进入了昆仑山脉。
一行人的运气不错,这一路就如同帝江所说的那样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平时凌冽的灵气也都变得平和,他们很快找到了帝江的脑袋。那是一只很美的鸟头,安详地躺在山谷里,木封拿起后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证明这只脑袋好好活着,只是睡着了,从来不曾死去。
木封对着帝江的脑袋画了一幅星图,是奇门传下的为在这脑袋解除了咒语,它终于又能与帝江的身体拼接到一起了。
也就是在帝江接过了脑袋,把它按到自己的脖颈上时,异变突生!
杨梁和捏碎了一块玉,这时他们一行六人,除了杨梁和之外,其余五人都被一股怪风吹了正着,脚下移动了几步,地上冒出了分辨不清的线条,他们被困到了阵法中。
来不及思考杨梁和到底在做什么,五个阵法构成了一个五角形,其中炸裂了青色的光芒。
木封感到一股刚猛的灵气一下子从脚底灌入了身体,仿佛想要把身体冲爆,而身体并没有爆裂开来,因为从体内冒出了熟悉的金光,是在使用星图时会出现的金色灵气冲向了杨梁和所在的中央位置。
这仿佛是把身体当做了某个转换器,把青色的灵气都过滤成了金色,汇集到了五角形中央处。
木封勉强睁着眼睛,他的推论是正确的,因为从小黄的位置冒出的是龙气,从绿绿的位置冒出了绿色的自然之气,从帝江的位置冒出了灰色的混沌之气,从嬴逆所在的地方冒出了黑色的鬼气,这些都汇集到了杨梁和站的中心,扭成了一团,然后径直就冲向了天际,冲破了重重乌云,冲向了九霄之上。
在他们目力不能及的地方,苍穹裂开了一道诡异的缺口。
“我知道你们都很想问为什么?”杨梁和抬头看着天等着水到渠成,他无视了身侧怒视他的目光,这几人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杨梁和只是轻轻摸上了自己的脸,然后伸手一拉,这真不是带着人.皮.面.具,而是仿佛抹去了一层覆盖表皮的灵气,熟悉的容颜出现在几人面前,就在两周之前,他们见过这张脸——一张属于邱道长的脸。
杨梁和先是看向了绿绿,看到绿绿眼中的泪水,他微微皱眉,“你为什么要哭,若说亏欠,我最不亏欠的就是你。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五十年前,我布下七七还阳阵助你在此间存活,五十年后,你也应该要交付代价。一报一报,我给你存活的机会,你助我完成阵法,我们不亏不欠。”
绿绿还在流泪,他想要摇头,但是连这个动作都做不到。原来觉得杨梁和亲近,只是因为杨梁和就是当年的种草人?可是真的能不拖不欠吗?
杨梁和不再看绿绿,他看到了木封伤心的眼神与嬴逆愤恨的目光,叹了一口气,“我的时间不多了,也罢,看在大家相交一场的份上,我就把此事说给清楚。从哪里开始说比较好呢,就从你们现在受困的阵法开始吧,它是上古奇门留下的阵法,叫做五灵裂天阵,说是用五种截然不同的上古灵气汇集在一起就能撕裂苍穹到达上界,这是除了飞升之外唯一的方法。当然了,也许还有一些其他的方法,只是我没有查到。
五灵裂天阵原来对我而言只是一个不可触摸的传说,直到我费劲了所有为小石头寻找灵药未果进入昆仑后,我发现了帝江的脑袋,才惊觉这个传说中的阵法并非不能启动。”
五灵裂天,需用五种不同的上古灵气。在当下这个灵气枯竭的时代,怎么可能凑齐五种不同的上古灵气?
杨梁和,不,应该说是邱道长原来已经对小石头的病绝望了,在这个世界他找不到灵药,而小石头神魂重创,邱道长最后发现只有进入上界才有一丝生机,可是他距离飞升还有太久的时间,怎么才能进入上界?这时他发现了帝江的脑袋。
然后邱道长突然想起了秦逆身负的鬼气,他又算到过的木封来自奇门,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遇到三种上古灵气,那么只要在弄到另外两种就行了。所以邱道长种下了绿绿这株上古奇草,那就还缺一个。
“五灵裂天阵需要五种活着的灵气,我没有想到过能遇到一条龙,所以才想要制造出类似相柳一般的人头蛇身怪,不过既然有了龙,那样的仿品也就不必存在了。”
邱道长从五十年前就开始布阵,五灵裂天阵的限制太多,必须在昆仑之地布阵才能撕裂苍穹。因为昆仑之地汇集了此方世界绝大多数的灵气,更加重要的是这里曾经是天帝的管辖地,传闻天帝打通过此方世界与上界的通道,也就是说这里是法则薄弱之处,容易形成空间裂痕。
“其实如果可以等,我真不愿不打一声招呼就把你们困在此阵中。可惜我能等,小石头不能等了。而恰好又能遇到千年难遇的灵气滞缓期,确保此阵的成功率,我没有道理舍近求远。”
邱道长很温柔地摸着脖子上的项链,他把贾岩装在了这个储物项链里,等了这些年,终于能带着他去到上界,谋求那一线生机。
木封脑袋胀痛地听着邱道长继续说到,“嬴逆,你不用这样愤恨地看我,修道的路原来就充满了各种风险,我没有背叛什么,你们对我来说是朋友,如果条件允许我不想伤害你们。但是可惜我的心里有更加重要的人,小石头真的等不到你们道法大成主动地开启五灵裂天阵了。
五灵裂天,需要很浓郁的灵气,我只能自己想办法,就像是现在这样,强制抽取昆仑的灵气注入你们的身体,让你们吸收转化,我并不想你们死,就看你们能不能渡过此劫了。”
什么叫做不想我们死!小黄真是太想狠狠咬邱道长一口,他觉得自己真的马上就要被昆仑灵气冲破身体了。好遗憾,临死的时候,还不能抱着绿绿,还没有亲过绿绿,这太伤龙了。
邱道长的话说到这里,天地已经开始飞沙走石,那股冲向九霄的灵气冲破了重重阻碍,这时从苍穹之中闪下了一道白光,夹带着威力无穷之气,这是上界的力量。
邱道长回头看了一眼几人,“我真的要走了,希望有一天我们得以再见,你们一定要成功飞升,到时若想报仇,我也倒履相迎!可惜,世间本无杨梁和,只有邱玄机。就像那雄件所言,摘下面具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舍得。”
‘轰——’雷声在昆仑山脉上接连不断地响起,不见一丝雨滴,而白光过后,五行阵中央的邱道长已经没有了踪影。
木封真想要苦笑,却连笑这个动作也做不出。他觉得自己甚至没有必要懊恼,邱道长用五十年布一个局,先是骗过了本人,才能骗过他人,三分假意,七分真心,真真假假,不是没有感情,只不过不是最重要的罢了。
而现在根本不是感慨的时候,邱道长说不想他们死,却没有说怎么脱身。源源不断的昆仑灵气进入身体,强迫地冲入经脉,粗.暴而剧烈,要怎么才能破阵?
“我有办法。”帝江忍住了痛苦勉强开口了,“五行阵法是一种平衡,我们必须要打破这种平衡才能脱身!”
要怎么才能打破平衡?帝江动了动刚刚找回的头。不破不立,他才找回头却是要保不住身体了。
五灵裂天阵,这样逆天而行的阵法,上古之时也没有几人敢用,一旦启动就不会停止,现在整个昆仑的灵气都已经动.乱了,想要停止谈何容易。
除非其中一方立地突破几重境界,或者一人身死道陨,才有一丝打破五行平衡的可能。既然是为了找到他的脑袋而引发了困局,不如就从他身上终结。
帝江闭起了眼睛,他想起了雄件的预言,‘这是一片混沌,你生于此,你终于此。’这也没有什么不好。
整个山谷弥散起灰雾,飞沙走石,木封已经看不到帝江的脸,他不知道帝江要做什么,可知道这一次,他们很难再像从前那样全身而退。
不甘心!木封不愿就这么被困死此地,五灵裂天阵源于奇门,如果他在强一点,是不是就能找到破解的阵法。
福祸相依,昆仑灵气冲入体内,几乎要绞碎他的身体,却也冲破了脑中从藏星室得到的传承。若非强烈灵气的环境不能得到传承,这一次那些诡辩难测的星图却都在脑中呈现出来,还有一个声音不断解说这奇门奥义。也许只要熬过去,就能得到大突破。
与此同时,嬴逆身上的鬼镜散发出来浓郁的鬼气,昆仑灵气冲破了镜面上的‘封’字。嬴逆听到了来自镜中的声音,“嘿嘿,嘿嘿,来吧,来吧——”
这是那半团灵魂的声音!古怪至极,透着不详的意味。
嬴逆对着鬼镜,如果吸取了这团灵魂就能破而后立,打破这个五灵裂天阵。秦逆嘱咐要等万全之时,而今却已经没有了等下去的机会。
嬴逆想要再看一眼木封的脸,他知道自己是害怕了,他无法保证吸收了鬼镜中的灵魂后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存在。
可恨的是隔着风沙,这最后一面也不能看见。嬴逆闭起了眼睛,其实不用再多看一眼,他早就记住了木封,可惜的是口袋里的戒指,也许再也没有送出的那一天。
‘轰——’不多时之后,五灵裂天阵的五处相继发生了巨响,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冲力,整个山谷瞬间被化作焦土。
一条流血的金龙卷着一株灵草落到了暗河之中。
一片尘土中,神鸟自燃,留下一块灰色的石蛋,也许某天还能破壳而出小帝江。
木封与嬴逆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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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破庙。
花和尚弯腰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佛珠,他颤抖着双手,虽然身在京城,但是他昆仑之变却震动了整个世界。
凡人感觉不到,花和尚知道天已经变了,很明显四周的灵气浓郁了起来,恐怕要进入一个幽暗未明、鬼魅尽出的时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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